都是丈夫出轨惹的祸,2004年东港市“6·29”特大投毒案侦破始末

路之意 2024-04-30 06:29:48

2004年6月29日21时20分,夜黑人静。东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值班民警曲军接“110”指挥中心命令:长山镇下岗村八家子村民组有8名群众不知什么原因中毒,现正在东尖山医院抢救,主管局长哈合才指示刑警大队马上出现场。

案情就是命令。值班的大队教导员高普平立即率技术科副科长徐洪涛、法医赵丹、侦察员臧志强等,火速驱车赶往东尖山医院。

到达医院后得知:中毒6人,系长山镇下岗村八家子村民组两户村民,户主分别为于忠利和王明光,于与王系连襟关系,于忠利家中毒2人,王明光家中毒4人。因中毒较深,均有生命危险,乡级医院无力抢救,已由东港市120急救中心将6人转到东港市中心医院抢救。

正率部赶往现场的刑警大队长谷玉胜途中获报此情,遂果断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现场勘查走访组,由高普平带领原班人马及刑警大队二中队全体侦察员,会同长山公安派出所民警,速赴案发中心现场进行勘查和走访调查;另一路为调查询问组,由他与副大队长李聪颖率法医王兴伟及刑警大队一中队全体侦察员返回东港市中心医院了解救治情况并适时开展调查询问工作。

40分钟后,即22时,高普平等到达中心现场——长山镇下岗村八家子村民组村民于忠利家。东港市公安局局长赖建华、政委崔义发、主管刑侦工作副局长哈合才也同时抵达现场。技术人员开始勘查现场,侦查人员就地走访。

经调查得知:6月29日17时许,下岗村八家子村民组42岁的女村民鞠波回家后,以土豆、辣椒、茄子为原料,烧了一道“地三鲜”,连同头天中午剩下的炒芸豆一起,送到居住于本村民组的姐姐鞠敏家。两家各自进餐。饭后十几分钟,两家6口进餐人(于忠利及妻鞠波,鞠敏丈夫王明光、女儿王春梅、女婿王字成,侄儿王兆军)出现相同症状:四肢无力、头晕、呕吐、浑身发抖。其中王明光与王兆军浑身抽搐,神志不清。

21时50分,谷玉胜等到达中心医院与医护人员交谈了解到:中毒6人中除王明光与王兆军二人正在抢救,仍未脱离生命危险外,其余4人神志较为清醒,立即开展调查工作。

经询问了解到的情况与现场勘查走访组了解到的情况完全相同。

根据6人发病与就餐时间间隔得非常短,症状相同且明显推断:这起中毒事件绝非普通食物中毒,疑是化学中毒,中毒症状与鼠类药物中毒症状完全吻合。

那毒源又出自哪里?两家平时同饮一井水,当晚吃的菜同出鞠波一人之手。

现场勘查人员立即对公用水井进行勘查:水井四周没有发现异常情况,井水清澈见底,能清楚看见两条红色的鲤鱼,在井水中摇头摆尾,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足以证明井水有毒可以排除。于是推定:毒源来自鞠波家中饮用水或菜肴中。但无论是饮用水或菜肴中有毒,都应该是人为造成的,所以,6人中毒事件并非是一般食物中毒,应属一起投毒杀人案,当立即立案侦破。

虽说对这起重大案件有了一些初步认识,但仍有大量工作还需要他们去做,等待他们的将是通宵达旦。

6月30日凌晨1时,家家户户都睡得正酣的时候,刑警大队会议室里却灯火通明,烟雾缭绕,局长赖建华、政委崔义发、副局长哈合才正在与参战干警沟通调查情况,研究分析案情。根据科学分析和逻辑推理,达成如下共识:

一是6名被害人虽属两户人家,但系直系亲属,日常来往关系密切,没有任何矛盾,不具备作案因素,均可排除。

二是王明光一家系吃了妻妹鞠波送的菜肴后中毒,说明犯罪嫌疑人阴谋投毒侵害的目标应是于忠利夫妻。

三是犯罪嫌疑人对于忠利家环境十分熟悉,符合近距离作案,以本组居民作案的可能性最大。案发当日,于忠利夫妻离开住宅时,虽房门上锁,但前后窗均未关闭,犯罪嫌疑人入室作案出入口以选择在于家的后窗为佳。

四是于忠利家庭成员,儿子年少且长期在外读书,与人没有矛盾冲突;于忠利常年在东港市内打工,为人处事顺和,不欠债,不惹事,矛盾点极不明显;其妻鞠波,经常独自一人在家,虽然经济上与他人没有瓜葛,但生活作风极不检点。据多数群众反映,与本村多名男人私下来往,并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尤其与本村会计孙国军有不正当男女关系,曾被47岁的孙妻于喜艳跟踪发现后多次找鞠波公开辱骂,群众反响很大。于喜艳有与鞠波结仇之嫌。

五是中毒时间是17时许,根据于忠利夫妻二人当日活动情况分析:犯罪嫌疑人投毒时间应是6月29日上午8时到中午12时之间。

综合大家意见,大队长谷玉胜对下步工作做出这样安排:

第一,侦察范围重点放在长山镇下岗村八家子村民组,对290余户村民要逐户逐人查访。

第二,散会后连夜对居住在下岗村于忠利和鞠波的所有亲属进行同时调查询问,全面了解其夫妻二人与亲属、邻居之间的矛盾关系。

第三,专人对鞠波重点询问,从她不正当接触关系中寻找破案的蛛丝马迹。

第四,由副大队长李聪颖带6名侦查员依法传唤嫌疑人于喜艳,并围绕其人全面开展工作。

第五,长山公安派出所派两名民警保护好中心现场;天亮后技术人员再赴现场进行深入细致地再勘查。

第六,法医赵丹携从现场提取的剩菜和饮用水等检材,速驱车到省公安厅进行毒物检验,人等结果返回。

第七,由一名法医到医疗部门了解被害人中毒治疗进展程度,随时注意情况变化。

与会干警义愤填膺,他们说,当你看到无辜群众的生命受到不法侵害,危在旦夕的时候,望着他们那滞呆呆的眼神和痛苦表情,你就会心急如焚,恨不能一把将罪犯抓在手里捏死;当听到被害人那沙哑的嗓音,瞧见他们那乞求的目光时,你就会听到群众的正义呼唤,感受到警察这种职业的神圣和肩负的重任。

会议在浓浓的爱民情感中结束。顿时,人走楼空,灯息火灭,一条条镶着审视眼睛,冷冰冰面无表情的汉子又悄然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侦破工作在紧锣密鼓连夜进行,调查研究与技术侦察同步,紧张而有秩序。对鞠波的询问调查获悉:6月29日早晨,她与丈夫于忠利离开家门,恰值冤家狭路相逢,于喜艳对她再次破口辱骂,她未还口。

这一重要情况又相继获得他人证实。

据此分析,虽无直接证据证实于喜艳犯罪,但她确已具备作案因素和作案条件,应当立即依法传唤,暂且不表。

单说技术科长万全福对现场再勘查时,在于忠利住宅后侧的玉米地中,发现两趟通往其家厨房后窗新形成的往返足迹,当即提取。经对足迹分析,符合女式雨鞋所留。谷玉胜果断决定立即提取于喜艳的雨鞋。经认真比对,从于喜艳家中提取的雨鞋底部花纹及足迹规格与现场遗留的足迹完全吻合。为确保准确无误,万全福迅速赶到丹东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与技术人员一道进行足迹比对鉴定。

6月3日上午,依法传讯了于喜艳,于拒不招认。审讯人手中暂且没有直接证据,显得底气不足,苍白无力。

当日15时,法医赵丹从省公安厅刑科所传来消息:从发案现场提取的剩菜中,检验出大量有毒物质,毒物种类为毒药。

一小时后,万全福从丹东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技术科传来消息:经比对鉴定,案件现场的足迹认定为于喜艳家中提取的红色雨鞋所留。

至此,认定于喜艳有罪证据确凿。

对于喜艳的审讯工作是艰苦卓绝的,长达十个小时。在审讯室里,犯罪嫌疑人于喜艳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任凭审讯人如何庄重严肃,步步紧逼,她不是避而不答,就是所答非所问,或者干脆是两三个字“没有”、“不知道”,豆腐掉在灰里,打不得吹不得。

在这种僵持局面下,谷玉胜与李聪颖迅速召集参审人员献计献策会,集思广益。针对疑犯心理,将参审九人分成三个审讯小组,每组指定一人主审,二人配合,采取法律震慑,政策宣传,人性化引导、亲情触动等多种方式,校正其扭曲心理,打消其侥幸念头,敦促其坦白交代。

7月1日凌晨4时,在强大的审讯攻势和铁的证据面前,于喜艳终于彻底缴械,坦白交代了投毒杀人罪行:

丈夫孙国军长期与鞠波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心里十分嫉恨,为报复鞠波,于2004年4月,曾用火将鞠家草房点燃,幸被邻居及时发现救灭而未造成大的损失。

6月29日7时许,她发现鞠波与丈夫于忠利离开家后,遂从自家厦子里取出“一滴香”烈性鼠药,从鞠波家厨房后窗潜入室内,拉开饭柜,将毒药滴到饭柜里的芸豆和花生米两样菜肴中,而后从鞠家后窗逃离现场顺原路返回家中。

历经31个小时的昼夜奋战,东港警方成功用侦破投毒杀人大案,为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做出突出贡献的优异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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