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州那富贵面相狰狞起来,“我早就猜到是小苑泄题,我本以为她是为了孩子才这么做,我还想给她一个坦白的机会,可我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连孩子都不是我的!”
“我的亲弟弟,我的枕边人,他们两个早就盼着我死了!”
这一段感情,今夏不知该同情谁。
“他们背叛于你,你当时可是动了杀心?”
沈万州十分严谨,“杀了他们?哦不不不,这太痛快了,而且……我懂法,我知道杀人犯法,你别想套我话给我定罪!”
“他们有罪,他们已经付出代价了,那个女人不是已经疯了吗?至于我弟弟,他怎么说也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可能杀了他的,既然他爱小苑,那我就给他一个疯子,让他守一辈子!”
今夏笑了笑,手段够巧妙,又够毒辣,能当京师首富,怎么可能没点手段呢?
“沈老爷还记得吗?那晚的灵堂里,除了沈千府跟林小苑,还有两位不速之客。”
“有吗?我没注意。”财神爷吊儿郎当。
今夏呵斥出声,“沈万州,别给脸不要脸!敬您是首富财神爷,这才没给你上刑!”
“但你别忘了,你已经是个死人,进了诏狱,你想出去都是难事!”
管家一听这话,立刻按捺不住,“陆大人,袁捕快,二位还是收敛些好,我们老爷与诸多商家官家都有来往,老爷被抓前,早已密信通知了诸多友人,如果我二人身死诏狱中,你们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陆绎不以为意。
“本座敢抓,就敢担后果!”
“你们犯的罪行,可没有人敢保!”
沈万州神色微闪,是,他犯的可是死全家的罪,但……
那又如何,陆绎又没有证据。
他现在只是一个假死的商人。
“陆绎,你凭什么抓我!大明律又没规定假死会犯法!
陆绎笑了。
他办事,向来严谨,有理有据。
“抓你,是因为你袭击朝廷命官。”
“那晚灵堂里的不速之客,一位是我夫人,另一位是我本人。”
“你得知我夫人进过灵堂,你指使管家给我夫人下毒。”
“这些罪名,够我抓你们回来审一审了吗?”
“如果还不够,我可以跟你谈点更深的——景王谋逆,你们沈府扮演了什么角色?”
那胖胖的财神爷不停的舔着厚嘴唇,锦衣卫……锦衣卫查到了他们跟如意台的事情?
他努力冷静下来,不,不可能的,证据已经销毁了,陆绎抓不到他的把柄的。
“陆指挥使,很多事情只是捕风捉影,我跟景王如果真有勾当,你们锦衣卫就直接冲进来杀我全家了。”
陆绎不紧不慢的开口,“我确实没有证据,所以我现在跟你聊的,不是你跟如意台的勾当,也不是你跟景王的勾当,而是——你,意欲刺杀二品官员及其家眷。”
先把人抓到手,其他的再慢慢查。
沈万州擦了擦冷汗,“这这这……这简直是大水冲龙王庙了,我怎么知道哪天灵堂里的是二位啊……”
“我还以为那人是十四,我们府里只有他用西洋剑,我以为那逆子要来偷沈家印,那我身为父亲还不能打他一顿了?”
“至于管家给陆夫人下毒这事儿,简直是无稽之谈!”
“倒是……陆指挥使您,趁我不备,偷偷给我下毒了。”
话至此,十分哀怨。
陆绎冷哼一声,“本座失去了灵堂那晚的记忆,自然是你们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能记起,能记起。”沈万州在管家身上摸来摸去,“那时我让大家忘记,只是为了隐瞒住我的死讯,小人从没想过要得罪陆大人跟袁捕快的。”
他好不容易摸出一团晒干的植物,“这是我们从海外带回来的神奇植物乌羽玉,晒干后焚烧会有浓烟,吸入者会晕乎乎的,醒来后,只要几句话就能扰乱了人的记忆。”
“当然,这玩意还可以反着用,只要陆指挥使与陆夫人再闻一次这浓烟……”
是以。
陆绎顺利记起了那晚的事情。
沈拾肆就软骨散与他道歉。
当晚沈拾肆要去守灵,而他刚好对灵堂有所怀疑,就借了沈拾肆的身份过去。
他一个外人,不好大刺刺出现在别人家的灵堂问东问西。
——没想到因此救了今夏。
他带今夏离开灵堂,遇到了沈拾肆前来接应。
他与沈拾肆交代情况后,就因为吸入浓烟昏沉过去。
再后来……就是沈拾肆把他叫醒。
是沈拾肆告诉他——他喝醉了,今夏出事了。
他曾怀疑过,可能沈拾肆对他的记忆动了手脚,现在他终于可以确定了,这一切就是沈拾肆干的!
那么,沈拾肆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得一个英雄救美的人情?
还是为了瞒下沈万州假死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