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儿子突然对我说：“我不要一个残疾的爸爸！”
于是儿子将我从轮椅上狠狠推倒。
当天夜里，我再次在妻子身上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男士香水。
我彻底心死，提出离婚。
妻子眼神轻蔑，“你离开我靠什么生活，回家种地吗？”
“再说了，你也不看看你的腿，自己是一副什么德行，没有自知之明吗？”
我不哭不闹，平静的摘下戒指。
“系统，我好累啊，我想回家了。”
1
沉睡许久的系统再次被我叫醒。
听到我这么说，它很是惊讶。
“宿主，你之前的攻略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你留在这个世界也是衣食无忧，有一个身价不菲的老婆，和一个乖巧的孩子，为什么还要选择回去啊？”
我没有回答，而是推着轮椅从浴室里出来，挪动轮椅找出药箱。
看着手掌的伤口被水泡得发白，我抽出一根棉签用来消毒，瞬间带来了钻心的痛。
但是手上的疼远不及心里的痛，我恍若未觉，开始回想白天的事。
今天下午，我如往常一样去接儿子放学。
一路上儿子都闷闷不乐，我哄了许久，也没有好转。
直到回家后，他先我一步跳下车，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我。
我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可司机刚把轮椅放好，我正准备从车上挪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冲上来，狠狠地推了我一下。
我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儿子的哭喊声从头顶传来。
“我不要一个残废来当我的爸爸！”
说完，他便飞快地跑回别墅，留下我一个人愣在原地。
司机也被这突然的小插曲惊到，在犹豫片刻后才小心翼翼地把我从地上扶起。
他不经意间透出的怜悯，把我的自尊心狠狠的丢到了地上碾压。
我叫贺屿，是一名攻略者。
第一次见到黎悦时，她就像是天上的星星这么耀眼。
她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进A大，她就是天之娇女，家境好，颜值高，走到哪都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所以系统在告诉我，我要攻略的人是她之后，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为了攻略成功，为了能回到原来的世界，我还是拼劲了全力。
我拼命的在她面前表现，只是想为了让她能够记住我，但是黎悦的目光始终没有为我停留过。
直到后来她家破产，她发生了车祸。
我为了救她，被车撞击狠狠摔倒一旁，正好路边的一块石头撞上了我的腰部。
她用她瘦弱的身体抱着我，红着眼一直等待救护车来，一路上，她哽咽：“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怎么会连命都不要！”
我强撑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一丝笑容看向她，“谁叫我喜欢你啊。”
系统告诉我，攻略对象现在对我的爱意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询问我是否要脱离时，我犹豫了。
是的，我真的喜欢上她了。
所以，我为她留了下来。
我们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儿子总是会缠着我问我，为什么会坐在轮椅上，黎悦每一次都会耐心的和恺恺解释，“爸爸是为了救妈妈才受伤的。”
儿子听完后都是心疼的看着我，然后冲上前来抱住我。
明明一开始，他对我很是心疼。
但不知从何时起，儿子看我的眼神里也开始带着掩饰不住的嫌弃。
那目光像是尖刀一般，狠狠刺向我的心脏。。
或许是嫌我给他丢人了？
2
我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这大概是因为黎悦总是给足了我安全感。
可今天发生的事，让我不得不开始思考。
如果我的存在，会让儿子这样应激。
我们以后真的还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吗？
……
黎悦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
我推着轮椅乘电梯下楼。
黎悦正在喝醒酒汤。
保姆站在一旁，似乎在和她说什么。
黎悦看见我：“你怎么还没睡？”
我慢慢的靠近她：“有事想和你说。”
黎悦搅着汤匙的手停了下来：“如果是关于恺恺的事，我也有话和你说。”
我点头，示意她先开口。
“从今天起，你不用再去接恺恺了。”
“……什么？”
黎悦扫了一眼我的双腿。
“恺恺这么大的孩子，已经开始有攀比心和虚荣心的概念了，你的腿，会让他感到自卑。”
见我不出声，她继续说到，“所以才会发生今天下午这件意外，不是吗？”
我被她这一席话楞在了原地。
“你的意思是，我给恺恺丢脸了？”
黎悦没说话。
几秒，她像是被我拆穿了似的，开始发火：“你能不能别想太多，我不是那个意思。”
想太多？
一瞬间，我像是堕入黑暗，跌进深渊里。
愤怒、悲伤、屈辱、难堪……各种情绪快要将我淹没。
胸口沉闷，堵得我喘不上来气。
黎悦却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错。
她甚至有些不耐烦的开口：“你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
我死死地盯着黎悦，好半晌才抽动了一下嘴角。
“我们离婚吧。”
“……”
黎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皱眉看着我。
目光中满是不悦和责备。
“贺屿，你又在和我在闹什么脾气？”
“我没闹脾气。”
黎悦思考两秒：“难道是你因为我刚才所说的话生气？”
所以她不是不知道那些话会对我造成伤害，但是她还是肆无忌惮地说出来，这或许就是不爱吧。
我平静地看着她：“那些话确实让我感到些许难过，但这不是我提出离婚的理由。”
黎悦不解地盯着我。
我指了指她刚脱下的外套。
“我认识你十年了，你从来不喷香水。”
“但是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在你的身上闻到香水的味道了，还是男士香水。”
黎悦皱眉：“所以呢？”
“我每天都在为了公司奔波，每天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应酬，身上当然会沾染香水味，这有什么问题？”
我看着她无力且苍白的解释，感到十分好笑。
“难道你遇到的所有人用的都是同一款香水？”
“而且还都是男士香水——蔚蓝？”
黎悦的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白，她大概没想过我一个大男人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可是因为爱一个人，就是会不自觉的留意对方身上的每一点变化。
黎悦不知道我的变化，是因为她现在根本就不爱我了，甚至可以说是讨厌我。
我继续说道：“恰好，现在恺恺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喜欢我这个爸爸。”
“所以，离婚吧。”
3
黎悦不屑地盯着我。
最后什么都没说，刚准备转身上楼去，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神色有些慌张，按了挂断。
那边紧接着又打了过来。
黎悦纠结了很久还是接了。
“学姐，我大冒险输了，他们说要是你不来，我就要把一箱酒都喝掉。”
章湳可怜兮兮的声音传来。
黎悦没有像之前一样第一时间答应，她看了看一旁的我，有些犹豫。
章湳见黎悦犹豫了，声音有些哽咽，与此同时，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起哄声。
“喝啊！快喝，输了就要接受惩罚。”
黎悦握紧了拳头，瞬间怒不可遏道：“别逼他，我马上就到。”
她挂掉电话，斟酌的开口：“那个，章湳那边有点麻烦，我去帮他解决一下，我们的事之后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有见到黎悦。
所以我没有机会把离婚协议书送给她。
而且自从儿子推了我之后，他就再也没和我单独相处过，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真的很讨厌我，不想看见我。
每次只要看到我出现，他就会迅速跑开，不愿意和我处在同一空间内。
原本我还想和他谈一谈。
可几次下来之后，我也放弃了。
既然他这么讨厌我，我干脆也就不争了，直接放弃了他的抚养权。
这天，我正在想着如何把离婚协议交给黎悦。
手机忽然收到了幼儿园老师的消息，是一个压缩的文件。
老师：【贺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由于我没有恺恺妈妈的好友，所以只能把亲子活动的照片发给您了】
亲子活动？
我好奇的点开压缩文件，里面有二十多张照片。
我随便点开一张，就看到儿子坐在一个陌生男子的肩上。
双手挥舞，笑得灿烂。
黎悦身着简单的运动服，站在一旁，眼带笑意地注视着他们。
乍一看，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我猜这应该就是那个香水的主人，章湳吧。
我全程面无表情一张一张地翻看完，，心却钝痛难忍。
算起来，我和黎悦已经认识十年了，从校服到婚纱，从她家破产一无所有，再到资产过亿。
我们相互扶持，一起走过了那段最艰苦的日子。
我很确定我们相爱过。
但或许正是因为认识了太久，曾经波涛汹涌的爱也最终变得风平浪静。
她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对我的回应越来越少。
我们吵过架，甚至提出过分居。
但只要想到儿子，每次都是我先低头。
我们的感情或许早就出现了问题。
而现在，儿子也不想我当他的爸爸。
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再强留这段不幸福的婚姻。
在我的再三要求下，黎悦和儿子重新一起回到了别墅。
我坐在轮椅上，身旁放着行李箱。
黎悦面色不悦：“你这什么意思？”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幼儿园老师发给我的照片拿给她看。
黎悦皱眉：“所以呢？”
我冷笑：“这难道不应该是你向我解释吗？”
黎悦盯着我看，表情变得有些不耐烦。
她按了按眉心：“校运会，知道什么是校运会吗？”
“里面的亲子活动都是运动项目，你的腿都这样了，总不能让恺恺在一旁看着不参加吧？’
“他是我花钱请来扮演恺恺叔叔的人，听清楚了吗？”
我沉默着没说话。
黎悦看着我，似乎想起什么。
她顿了顿：“你别多想，这就是一次生意，他以后不会再出现。”
生意？
我有些自嘲地在心里笑了笑。
我太了解黎悦了，她看那个男人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欣赏和喜欢。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儿子突然跳出来，用他的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怒视着我。
“章叔叔是好人，我不准你说他的坏话！”
我被儿子的剧烈反应吓到，我看清他眼底的对我的戒备与厌恶，一瞬间心灰意冷。
黎悦看见我的脸色不对劲，她怒斥：“恺恺，再乱说就打你屁股！”
儿子眼眶里顿时蓄满泪水，扯着嗓子哭喊不止：“我不要！我不要章叔叔离开！坏爸爸！坏爸爸！”
黎悦似乎也没想到儿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一时怔住，我却趁机开口：“你不想章叔叔离开，所以是想让爸爸离开，让章叔叔来当你的爸爸吗？”
儿子用哭红的双眼瞪着我。
“对，我想要你走！”
“我不要你当我爸爸！”
“我不要你这个残废当爸爸！”
4
这是我第二次听见儿子说这句话，说不伤心是假的，但哀莫大于心死。
、“好，那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你爸爸，你愿意让谁当你的爸爸就找谁去吧。”
儿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呆呆地看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