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时他带着白月光远走高飞,却把我献祭在敌人的军营里

夜色魅影 2024-05-06 16:30:05

宁城破时,夫君孟业成带着他的白月光跑了。

我被叛军捉到,被人百般凌辱,死时血流不止。

我以为他毫不在意,谁知他脸色一变。

“封锁城门,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康含娘给我找出来。”

孟业成跪在婆母墓前,指天发誓要砍下我的头祭奠她。

他并不知道,我早就死了。

……

1

关外,北蛮蠢蠢欲动,皇帝连下两道懿旨催促镇守边关的孟业成发兵。

可他却以我即将临盆为由推拒。

“含娘就要生了,还请皇姨夫再宽宥些时日。”

众人都以为孟业成对我情深义重,但整个孕期,他都守在白月光贾棠身旁。

孟业成一听说贾棠丈夫病死,立马把她接来府上。白日里带她游玩怕她触景伤情,夜里陪她入睡怕她午夜梦魇。

我刚有孕时胎像不稳需要静养,他却命我徒步上山去寺庙里为贾棠求一枚护身符。

“只有一步步爬上那三千级石阶方显心诚。”

我孕吐厉害闻不得一点鱼腥,他却要我日日亲手烧鱼给贾棠。

“棠儿肯吃你做的鱼是你修来的福气。”

有孕后我十分嗜睡,他却要我每日天不亮就去花园里为贾棠收集叶片上的晨露。

“你伺候棠儿越精心,你肚里孩子生出来福报才越大。”

谁知我辛苦求来的护身符被贾棠扔进茅厕,烧的鱼被丢去喂猫,天蒙蒙亮双手捧到她面前的露水被倒进了洗脚盆。

孟业成说我挺个大肚子出现在贾棠面前是故意惹她不快。

“她新寡无子,你好歹毒的心思。”

他便叫丫鬟用布勒紧我肚子,把我迁到偏僻的院子。

夜里电闪雷鸣,我想起从前都是孟业成陪着我哄我入睡,便派丫鬟五儿去请他。

五儿带话回来,“少夫人恃孕而骄,罚她站雨里反思一个时辰。”

我护着肚子立在倾盆大雨中,阖府下人对我指指点点。

“听说她给将军戴了绿帽子,将军若不是看在从前救过命的情分上,早把她乱棍打死了。”

那晚我发了高热,五儿跪在贾棠睡的主院求孟业成帮我请个大夫。

“将军求求您去瞧瞧夫人吧,她身子骨本就弱,先前心口那伤又发了……”

孟业成匆匆赶来,劈手夺走当初救他时赠我的双鱼玉佩,还说日后我若是再敢拿救过他这事要挟,他便休了我。

“康含娘,当初是你自己非要替我挡那一箭的,我可没强逼你。”

“要不是为了还你恩情,我早娶了棠儿,怎会害得她年纪轻轻就孀居。”

“别以为你怀了孩子就了不起,女人生子天经地义。”

漫天寒意席卷而来,我咬紧牙死攥着被子不叫孟业成看出我在发抖。当初河边他许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想来就是个笑话。

婆母孟王氏请来大夫为我医治,让孟业成以子嗣为重。

“子嗣?我这些日子宿在棠儿那里不就是在为了子嗣发奋么。”

婆母责备他不顾礼仪与新寡的表妹媾和,“你二人未经婚配,她新死丈夫就与你宿在一处,全无半点廉耻。”

孟业成躬身行礼,“孩儿这就娶棠儿过门。”

2

我临盆那日,府里鼓乐喧天,而我所在的偏院却无人问津。

下人们都争着去正院伺候。

“新夫人发赏钱,谁喊她一声夫人就有一两银子拿。”

“夫人?不是纳妾?”

“自然不是,说等里面这个生完就休掉。”

五儿慌忙去关窗,可是晚了,我全都听见了。

孟业成在外征战很少团聚,能怀上这胎属实不易。

当初我得知怀孕,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他归来,兴冲冲跑去告诉他时,却听见他吩咐管家备车要亲自去接贾棠过府。

蚀骨的寒意在我心口上戳出个大洞,我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我扬起头去找生产前孟业成特地为我求来的送子观音,丫鬟告诉我说贾棠叫人把那尊观音抱走,结果半路失手摔了个粉碎。

“新夫人说观音不想护佑失德的女子,还说您怀的是野种,肯定生不出来。”

五儿气得扇了那丫鬟两个耳光,我拦住她,“贾棠就想我难产,不能如她愿。”

但心口那窟窿仿佛被扒得更大更深,冷风嗖嗖往里灌,我只觉下身撕裂一般。

产婆大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大出血啦!”

婆母找来孟业成,叫他守在外室,今夜我不生产他不得离开。

贾棠几次派人来问,他心里挂着她想走又走不脱,气得骂道:“生不出来就保小,正好死了给棠儿腾地。”

他声音不大,但屋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听见了。除了五儿、稳婆,所有人都撤了出去,只等我自生自灭。

我折腾了两天一夜才生下小猫儿一样的应哥,他哭声很弱,整张脸皱巴巴的,大夫说是怀着的时候气血不畅,孩子先天有亏。

贾棠借机把应哥的两位奶母子辞掉,命人喂他羊奶,说是羊奶可以强健体魄。

羊奶腥膻,应哥大哭不止。贾棠派来的婆子当着我的面捏住应哥的鼻子灌了进去。

我叫五儿去找孟业成,求他准许我自己喂应哥。

“贾棠没生过孩子,她怎知羊奶比人奶要好,若是好她自己怎么不喝?”

孟业成听了大怒,跑来强行抱走应哥,把休书掷到我脸上。

“康含娘你不仅善妒还恶语伤人,我今日就休了你,孩子从此认棠儿为娘。”

当晚,喝了生奶的应哥腹泻不止,隔着两个院子我都能听见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贾棠叫人把孩子丢在路上,我抱着他跪爬到主院门口,大声哀求孟业成为孩子请个大夫。

“应哥是你亲生的孩儿,我求求你,求你为他请个大夫,他本就体弱,若是再拉下去,他……”

孟业成看了眼啼哭的孩子刚要叫人去请大夫,贾棠跟出来,“将军的孩子生来自带贵气,这孩子一出生就哭个不停,我瞧着他那眉眼跟将军一点都不像,黄黄的皱巴巴的。”

“将军一直出征在外,一年间才回来一次,怎么就那么巧……”

孟业成刚还担忧的脸色立马变成厉色。

“来人,把这个弃妇给我扔回院子封上院门,若是再叫她跑出来胡言乱语,我唯你们是问。”

“成郎,当初你得胜归来,说是梦见了送子观音,还说我肯定会有孕,孩子就叫应……”

小厮随手抓了把土塞进我嘴里,提着我脚一路拖回院子,钉死院门。

静谧的夜里只有主院那边传来的丝竹声还有我怀里应哥的哭声。

我撕掉床单擦净应哥身上的污物,把他放在温热的水盆里希望可以暖和些。

我守在旁边,祈祷他可以挺过去。

“你不要放弃,娘好不容易生下你,咱们还像从前娘怀着你的时候好不好?”

但小小的他哭声越来越弱,直到快天亮时,应哥终于安静下来。他不哭了,睡得很香,还像刚生出来时的模样,小小的一团。

五儿哭着在院里石榴树下挖了个大坑,叫我把应哥埋了。我说她胡说,我的应哥分明是睡着了,他醒了还要吃奶的。

我一直抱着应哥,守着他,轻声哼着歌谣,直到某天院门突然被打开。孟业成冲过来强行抢走已经发臭的应哥,把他丢进坑里。

我冲过去揪住他袍角撕打,被他一把推开撞到树上,额头磕破流出血来。

“康含娘你看看你自己,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真是疯了,疯了。”

我伸手抹掉血,盯着面前那张早已陌生的脸,“孟业成,你害死了我孩子,我与你的夫妻情意到此为止。”

3

我回屋收拾包袱拿着休书要离开,却被孟业成拦住。

“你既嫁给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没有我同意,你哪儿也不能去。”

我怒骂他是为了我那点嫁妆不许我离开,他却说我是要出门找野汉子去。

“棠儿说得对,你背着我怀了别人的崽子,如今事发败露你想逃?想得美。”

自从生下应哥,我没有一天躺在床上好好休养调理,如今跟他一番撕扯气血上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孟业成认定是我心虚,连夜叫人把我送到城郊庄子上去,不许人给我送饭,还送来一口薄棺。

“将军说您若是还念着康家的脸面合该一头撞死,自己爬进棺材里去。”

康家?

那年我父兄与孟业成同为边关守将,他孤军深入被困,是我父兄带人杀进重围救他出来。眼看敌人追上来,我父兄断后说稍后汇合,但他们却再也没能赶上来。

我带着孟业成跳河逃命,为他挡了一箭,从此落下心疾,每到寒日便会发作。

康家阖府早就只剩我一人,孟业成的意思便是叫我去找父兄么?

逃命当日那个抱着我指天指地发誓,此生绝不负我的成郎如今竟叫我去死。

罢了,应哥那么小,我怎么放心他一人孤零零在地下。你等等娘,娘这就来陪你。

我抓着棺木正要用力一撞,婆母身边的嬷嬷突然闯进院子,大喊着叫人拦下我。

“北蛮攻城了,老夫人叫我来接您一起出城。”

南城门前挤满了逃难的人,孟家的马车被护送着一路向前,眼看着就要出城,忽然有人大喊说孟业成弃城逃了。

众人一听,立刻拦住马车,叫骂着:“他妈的,老子还护着他家眷出城,他自己个儿竟逃了,这不是拿咱们兄弟当傻子么?咱凭什么还替他卖命?!”

“就是,他是皇亲都自顾自逃命去了,凭什么咱们还要在这里守着?”

众人立刻大开城门涌了出去。我赶紧护住婆母下了马车,生怕被气愤的人群趁机泄愤。

北城门那边火光映红了黑夜,城里所有的百姓都拖家带口没命地往南门跑。我搀着婆母被逃难的人冲出了城。

没有了马车跟仆役,我俩只能跟着逃难的人摸黑在官道上赶路。

谁知刚走了没几步,又有人说北蛮见北门难攻,绕过来打南门了。

所有人都尖叫起来,有往回跑想躲进城里的,还有的丢了箱笼只顾往城外树林里奔命的。

我拉着婆母随着人流也跑进树林里。

我小声问她孟业成真的逃了么?

她望着天上的月亮没说话。

孟业成居然只带了贾棠逃走而撇下了自己亲生母亲。

我只知道婆母十分反感贾棠这个远房亲戚,如此看来,当初她坚决不同意贾棠嫁进来也是有缘由的。

我扶她在石头上坐下来休息。“圣上此刻一定派了援军,我们迎着援军走一定能遇上。”

转天天还没大亮,赶了一夜路的我们真的遇见了一支队伍,就是这支队伍把我拖进了深渊。

4

我们以为遇到了援军,但来的是随着孟业成一起逃出城的手下。

他带着贾棠独自逃进城,撇下的这支队伍也就成了逃兵。左右都是死,他们索性反了,决定回来投靠北蛮,而我跟婆母恰是他们最好的投名状。

北蛮的首领说要拿着我跟婆母要挟孟业成投降,押我们的叛军噗嗤一笑。

“他这个娘或许还有用,这个老婆就算了,已经都休掉扔到庄子上去了,巴不得她赶紧死呢。”

北蛮的首领捏起我下巴,“真的?”

“千真万确,路上我们逮到他家丫鬟交代的。”

那首领大笑着抱起我往后走,婆母扑上来拦,说丫鬟说的都是假的,若是真弃了怎么可能还跟着她一起。

但叛军曾经见过贾棠,很多人都瞧见孟业成即使舍弃了亲生母亲也舍不得她,我在孟业成心中的分量再清楚不过,我就是一只他穿腻扔掉的蔽履。

我手脚被捆在牙帐大大的胡床上,口中塞了布,他们怕我性子烈咬舌自尽,殊不知我早就心死,只是放心不下年迈的婆母孤身一人留在这虎狼之地。

我不敢反抗,只能假意顺从首领,求他放婆母一条生路。

晚上,我拖着满身青紫去给婆母送吃食,她看到我手腕深深的紫痕红了眼眶。

“含娘,我们孟家对不住你……”

她说当初贾棠来投靠时身上是有婚约的,但她贪恋孟家权势地位,勾引孟业成俩人生米做成熟饭用以胁迫婆母答应二人亲事。

有婚约的男方找上门来,被贾棠约在河边相见,趁其不备推入河中淹死。

婆母亲眼所见,知道贾棠心思歹毒,最终给她寻了另外的人家嫁了过去。

我听了伸手扥住衣袖藏起手腕,告诉婆母等我偷了钥匙就来放她。

她抓着我手摇摇头,“儿子弃城置全城百姓于不顾,我这做娘亲的怎么还有脸独活?”

我安慰她几句匆匆回到牙帐,哪知她夜里砸碎了碗割腕自尽。

北蛮首领疑心我从中捣鬼,把我丢给他手下归降的叛军享用。

我被捆着动弹不得,身子裂开的那种疼让我又想起生应哥那日。

我自小心悦孟业成,那次在河边眼见着追兵的箭射过来,想都没想就挡在他身前。

我记得他抱着我哭着说我不能死,他要娶我,还要跟我生好多好多孩子。

我是心甘情愿替他死的,我只盼用这种方式换他也能心悦我一次,哪怕就一次。可是我错了,他心里从未有过我。即便我用性命救了他,为他生下孩子,他还是从未心悦于我。

在孟业成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都是活该,我用性命相救变成了要挟,为他生子变成了不贞。如今我被叛军凌虐,若是他知道,定然会把我挫骨扬灰,怪我脏了他孟家门楣。

心口那个洞再次被撕开,我被四面八方的风裹挟着坠入冰窖里。

我感觉到热乎乎的血流出来,很快浸湿了我身下垫的稻草。我难产那日也是流了好多好多血,孟业成听了只是嫌我烦,他说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就没见过我这么矫情的。

他只想赶快摆脱了我这个麻烦回到他心爱的棠儿身边。

上次大夫把我救回来了,这次就让我如愿离开吧。我要去找我的小应哥了,只有他不嫌弃我这个娘麻烦,不觉得我为他做的一切都是活该自找。

我闭上了眼,听见那群兵士大骂晦气,即便我死了,他们还是非要把我跟孟业成扯上关系。

他们往我尸体上吐口水,边啐边骂还是不解气,为首一个对准我狠狠踩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血溅了他一脚。

“他娘的,老子昨个新领的鞋。”

直到我被踹得浑身青紫没有一块好肉,直到我被踢得皮下渗出血来,成了个血人。

我被踢出帐子,踢出大营,就像一滩烂肉被丢弃在荒野上任野狗把我嚼碎吞进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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