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生育率、“未富先老”、人口流失……山东人口结构的隐忧。

文 | 姜喆

总第51期

山东的人口，在意料之中延续了去年的负增长态势。

据山东省统计局发布的数据，2023年末，山东省常住人口10122.97万人，比2022年末（10162.79万人）减少了39.82万人。全年出生人口61.0万人，出生率6.01‰；死亡人口83.1万人，死亡率8.19‰；人口自然增长率-2.18‰。

人口自然增长率创新低，是一个全国性的现象。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数据显示，2023年末全国人口140967万人，比2022年末（141175万人）减少208万人。

在已公布人口数量的省份中，虽然大多数省份2023年人口自然增长率呈现负值，但也有不少省份的人口的呈现阶段性回流，例如广东、江苏、浙江、贵州、上海、北京、天津和海南等省份和直辖市人口增量均呈现回升或者转正。

对于山东来说，人口的负增长主要是源自于生育率近年来呈现“断崖式”的下降。此外，山东的老龄化程度高，是全国最“老”的省份之一。从2012以来持续的人口流失让山东在各省的“抢人大战”中逐渐失去人才资本增长的优势。

相比低生育率，“未富先老”和人口流失才是山东人口结构最大的隐忧。

出生率连年降低

山东人口负增长首超两位数

在GDP总量排名靠前的省份中，山东是为数不多的“生育大省”，外界对于山东人热衷于生育的印象，有数据作为佐证。

据山东统计年鉴，从2001年到2019年的18年间，山东每年的出生人口数均在百万以上，人口出生率均超过11‰。

山东人口的出生率和自然增长率的高峰，恰恰是在“二孩政策”全面放开的2016年、2017年两年中。2016年，山东出生人口数为177万人，自然增长人数为107万人，自然增长率为10.84‰，创下1987年以来的历史新高。

2017年同样延续了高人口出生率的态势，自然增长人数为101万人，自然增长率为10.14‰。

在2016年和2017年，山东出生人口数量连续位居全国第一，其中二孩占比分别为63.3%和66.8%，是拉高出生率的主力。

不过，随着“二孩政策”生育势能基本释放，以2017年作为分水岭，山东人口出生率呈急剧下滑的态势。2021年尽管有“三孩政策”的刺激，但并没能扭转山东出生人口和自然增值率持续下滑的局面。

2017年至2023年的七年间，山东的出生人口数分别为：175万人、133万人、118万人、87万人、75万人、68万人、61万人；新增人口数分别为：101万人、61万人、43万人、13万人、0.21万人、-7.2万人、-39.82万人；人口自然增长率分别为：10.14‰、6.08‰、4.27‰、1.13‰、0.21‰、-0.93‰、-2.18‰。人口减少幅度呈现逐年扩大之势。

除了常住人口呈现负增长，山东的老龄化也相当显著。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2020年山东省60岁以上人口已达2122万人，在全省总人口中占比20.9%，高出全国平均水平2.2个百分点。截至2023年末，山东常住人口中60岁及以上人口占23.62%，老龄化程度进一步加深。

山东老年人口的绝对数量大，高龄化趋势显著，“未富先老”、空巢老人、农村养老资源不均衡的现状突出，应对老龄化挑战，为全省的养老保障、医疗保障、养老服务等各方面带来压力。

GDP排名前四位的省份

除山东人口增长均出现“反弹”

虽然人口负增长是全国的大趋势，但是，已经有不少省份实现了人口的阶段性回流。GDP排在山东之前的广东、江苏，以及常年追赶山东的浙江，常住人口增量均出现了“反弹”。

第一经济大省广东，一直以来也是人口大省，2023年末广东全省常住人口12706万人，比上年末增加49万人。其中，全年出生人口103万人，出生率8.12‰；死亡人口68万人，死亡率5.36‰；自然增长人口35万人，自然增长率2.76‰。

从改革开放以来，广东一直是主要的人口流入地，大量的年轻流动人口流向广东，广东净增常住人口数量在全国各省份中遥遥领先。此外，广东还是当之无愧的“生育大省”，已经连续四年出生人口超百万。

江浙一带，也是当之无愧的“人口赢家”，2023年末江苏省常住人口8526万人，比上年末增加11万人，增长0.1%。2023年末浙江全省常住人口为6627万人，与2022年末增加50万人。

江苏和浙江的人口加速回流的态势十分明显，人口增量主要来源于流动人口的涌入。浙江已经连续2年保持全国常住人口增量第一，而江苏省内沿江8市均实现常住人口正增长。

2023年末江苏省沿江八市常住人口总量5544.15万人，较上年末增加12.86万人。其中，自然增长人口减少12.76万人，流动人口增加25.62万人。

相比单纯的人口，人力资本是影响劳动生产率的更为重要的因素，延续人力资本增长的优势，对于促进城市发展非常关键，这也是全国各地纷纷进行抢人大战的重要原因。

在这样的背景下，山东还存在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就是人口流失。

自2012年山东首次成为人口净流出的省份，此后一直延续流出趋势，至2020年，山东9年间共流出106.16万人，相当于东营近一半的常住人口。

根据山东统计年鉴公布的数据，近几年，山东常住人口一直少于户籍人口，处于人口净流出状态。据山东省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2020年山东的流动人口共2074.3万人，省内流动人口为1661.4万人，占全部流动人口的80.09%，省外流入人口仅为412.9万人，全年跨省净流出13万人。

GDP排名前四位的省份中，唯有山东的人口为净流出。

一般而言，产业结构、薪酬待遇和经济发展水平是推动人口流动的主要因素。江浙两省都是制造强省就，江苏科技研发、新能源、新技术为代表的经济增长新动能表现抢眼。浙江大力培育新一代信息技术、高端装备、现代消费与健康等万亿级先进产业群，两省的人均收入居全国前列，人口的吸引力愈发增强。

相比之下，山东的产业结构依旧以重工业为主，就业岗位相对有限，薪酬水平不及广东、江苏、浙江等经济发达地区，相比起“不敢生”，对于人才资本的“虹吸效益”不强，对山东的经济格局将产生更加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