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年,江南苏州有个做丝绸生意的富商叫王贵,说是做生意,其实就是个走商,东买西卖,经常需要在外奔波,一年也着不到几次家。王贵有妻徐氏,徐氏生得珠圆玉润,一脸富态。二人成婚有十多个年头,但未曾有一儿半女,王贵虽然嘴上豁达一切随缘,内心却终究有那么一丝念想,奈何在家日子少,即便通宵达旦劳作也没见成果,王贵有了一丝纳妾的心思,毕竟古代讲究一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年王贵往西北贩丝绸,回来时候身边跟了个肤白貌美的可人儿,可人儿约摸着十七八岁的年纪,唤作柳儿。柳儿原是西北一农户之女,父亲因病去世,因家中无银,便在市集卖身葬父。恰好被来此地做生意的王贵碰到,王贵一见柳儿可怜,二见她臀大好生养,便起了心思。帮柳儿安葬完老父后,柳儿便跟着王贵到了苏州。
凭白多了个妹妹,徐氏哪会不明白王贵的心思,作为一个小有城府的主母,徐氏看破不说破,话里话外透着主母该有的大度,拉着柳儿嘘寒问暖,好不关心。柳儿农户之女,此前少见世面。徐氏这一套下来,柳儿受宠若惊,感叹老天开眼,自己做小的,能碰到这么好相处的主母。自此二人以姐妹相称,一家人其乐融融。
时间飞逝,眨眼过了三年,这年王贵寿日,两女从早操办到晚,晚间席上就着明月,对饮成三人。场面一时你侬我侬,倒也胜却人间无数。席间主母徐氏对二房频频敬酒,以表姐妹情深,柳儿不胜酒力,连连摆手,喝至实在不能再喝,便把剩酒放在一边,迷糊醉去。
王贵见状倒也不在意,随后王贵又和徐氏喝了些许,十足尽兴后,离席间,贪酒的王贵见柳儿杯中剩酒,哪肯浪费,遂拿起一饮而尽,可谁知,王贵喝完这杯中酒,当即口吐白沫,倒地不省人事。
徐氏大惊失色,痛哭流涕,忙呼唤来下人,自身前去县衙击鼓告官。徐氏状告柳儿毒杀亲夫。升堂,知县令衙役拘来柳儿,也不管青红皂白,先给了她三十杀威棒。随后惊堂木一丢,喝骂道:“大胆刁妇,毒杀亲夫,你可知罪?”柳儿虽被打了个七魂少去一魂,整个人几乎痛死过去,但人命关天,她怎会认罪,自然在那原地复读喊冤枉。
徐氏见状忙上前补刀说道:“大人,你可要为小女做主,这柳儿本就是我夫君经商带回来的不是正路的女子,这几年我待她如亲姐妹,而她却狼心狗肺,平日里便与别人勾勾搭搭,卖弄风骚。我顾及家中名声,未尝告诉过夫君,而她现在做出这种事,怎么会狠得下心。”说完在那嘤嘤起来。
跪着的柳儿闻言愕然,她不知为何平日与她那么要好的姐姐会如此诬陷她,失望和绝望等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柳儿木然说道:“要我认罪可以,拿出证据来。”
徐氏冷笑:“谁不知道邻庄那个张三是你的相好,大人一传唤便可知。”
张三很快被衙役带到堂前,惊堂木一拍,张三瑟瑟发抖,一番审讯后,张三只承认和柳儿有私多年,柳儿看中自己身强力壮,他图柳儿年轻貌美。不过毒杀王老爷的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柳儿听后直呼冤枉,她与张三素未谋面过……知县可不惯着她,眼下人证俱在,当即又赏了三十个板子给她压压惊。
不认也是认了,知县令衙役拖着已经昏死的柳儿画了押,随后丢入了大牢,只等秋后问斩,此案至此结案。
正常情况下,柳儿是必死无疑,恰好时任知府荣光例行巡治辖县,荣光翻阅今年问斩案综,觉得柳儿杀夫此案颇有疑点,决定重新审理此案。
为免打草惊蛇,荣光暗中派心腹前去拘张三来问话,可心腹却回来复命道:“听街坊说张三不见踪影有些时日了。”荣光怒,发榜通缉张三。没过几日便有了张三的消息,原来张三躲在乡下远房亲戚那了。
荣光也不废话,到现在不知道其中有猫腻也枉这些年为官了。一番心理攻势下下,张三交代了实情。原来张三好赌,那日被同村张勇逼上门要债,张三实在拿不出来,搁平日里这情况少不了一顿毒打,可张勇这次倒没为难他。
张勇让他帮自己做件事,事成之后不光之前欠的赌债全免,自己还另外再给张三一百两银子。张三见有此好事,哪还不赶紧答应。
张勇要他做的便是一口咬定自己与柳儿有私,其它一切别管,张三按着做了。毕竟对于赌徒来说,良知哪有银子重要。那日衙门回来,张勇送来了银子,又给他带了点酒菜,说让他压压惊。张勇离去后,张三准备吃些酒菜缓缓情绪。亦或终究是人心肉做,心里有些思绪,夹菜一时没夹稳,一块猪头肉掉地上,被旁边候着的小狗一口吞没,还没来得及再夹,只见小狗口吐白沫,挣扎片刻便没了呼吸。
张三惊惧,亦也懂其中厉害,连夜收拾了行囊投奔远房表亲,躲躲风头。
知府荣光听完,一下子捋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先将张三押入牢中,随后命心腹暗中调查这个张勇。得报,原来这个张勇是当地一霸,整日游手好闲,欺压百姓。重要的是据知情人透露,这张勇和徐氏关系有些不清楚,因王贵常年在外,有人曾看到二人在一起厮混。
荣光兵贵神速,当即命人拘来张勇和徐氏,公堂之上,荣光喝问徐氏为何毒杀亲夫嫁祸柳儿。徐氏惊惧却也不承认在那呼冤枉。荣光倒也不说什么,只说天色已晚,命人将徐氏和张勇关押在一起,明日一早再审。
二人被一齐押往大牢,牢头锁上门后离去,一个钟过后,二人开始窃窃私语。徐氏说道:“这事有蹊跷,为何知府会突然给那小奸人翻案,那日购置的砒霜可曾处理掉?”
张勇笑着回:“放心吧,没有证据就算他是知府能奈我们何?荣光这人一向好名声,不会对我们屈打成招的,只要我们死不承认,没几日你我便可回家。那砒霜是我特地给银子让一个叫花子代我去买的,事成之后,那个叫花子也被我处理掉了,现在正埋在我家院中的槐树下呢?又有谁会发现这世上少了个叫花子,倒是那张三命好,给他跑了,不过谅他也不敢冒出来,毕竟他也得了好处的,我做事一向滴水不漏。”
张勇话音刚落,突然牢中原地冒出一人,大喊“破案啦”。原来这个牢房有个洞,此前有人想越狱被发现,这个洞留了下来,荣光让人提前躲在洞中,放上隔板,又铺上茅草,根本发现不了。
荣光假意把二人关在一起,假意天色晚明天再审,他知若二人有关系,必定会说些悄悄话,便提前放人进去偷听。不得不说荣光这一招实在太高明。
隔日,荣光在张勇家中槐树下挖出了叫花子的尸骸,又带上张三让他与张勇当面对质。人证物证俱在,徐氏吓得大惊失色,抢先招供,说这一切和她没关系,都是被张勇逼得。
原来王贵常年在外,徐氏久旱耐不住寂寞,与张勇有私,张勇贪图王家财产,徐氏也因王贵宠爱柳儿而冷落自己早有怨言,二人一拍即合,设计毒杀王贵陷害柳儿,一箭双雕。
至此,案情真相大白,徐氏和张勇依律当斩,柳儿被无罪释放,当然少不了千恩万谢,青天大老爷。
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善恶终有报。徐氏和张勇罪有应得,不过荣光的计谋实在太高了,大家怎么看呢?欢迎留言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