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铁论》是法家治理理念的丧钟

文化虚而待物者 2024-05-12 06:45:32

最近一段时间,《盐铁论》很有市场,一些人归纳出十条法宝——作为经济规律和处事法宝。试举一例,如:“富在术数,不在劳身,利在势居,不在力耕”。看似很精明,很世故的事半功倍的学问,窃以为,如果是书店卖书打广告,可以一笑了之,如果真有人捡起来当成座右铭,才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自绝之路。

西汉昭帝始元六年(公元前81年)二月,当时的宰相田千秋奉命召集主持的盐铁会议,其实就是全国的文学、贤良和当时的顾命大臣、御史大夫桑弘羊之间施政方针和治国理念的一次激烈交锋,当时虽然没有最终结论,但时隔一年,汉昭帝一死,元凤元年(前80年),霍光就除掉桑弘羊,对其实行了灭族。实际上盐铁会议实际上就是桑弘羊走上绝路的一次舆论铺垫和预演,把桑弘羊置于全国学者的对立面。

谈到盐铁会议,就不得不提汉武帝的《轮台诏令》(轮台罪己诏),汉武帝刘彻晚年恐怕是老年痴呆,政治上崇信方术,造承露盘等以求长生不老,又任用江充,最终酿成“巫蛊之祸”,逼死太子刘据和卫皇后,死事者数万人;经济上,由于汉武帝连年对外用兵和肆意挥霍,国库空虚,民众不堪压迫,发动暴乱。军事上,征和三年(公元前90年),贰师将军李广利受命出兵五原(今内蒙古自治区五原县)伐匈奴的前夕,丞相刘屈牦与李广利合谋立昌邑王刘髆为太子。后刘屈牦被腰斩,李广利妻被下狱。李广利闻讯恐遭祸,欲再击匈奴取得胜利,以期汉武帝饶其不死。但之后兵败,李广利只得投降匈奴。种种打击,使刘彻心灰意冷。就在这个时候,搜粟都尉桑弘羊等人上奏,请求在轮台屯田。武帝为此颁布《轮台诏》,亲自出面承担了责任,对派遣李广利北伐匈奴表示后悔,否定了部分臣子主张将战争继续升级的屯田轮台的计划,表示当今政事,最要紧的应当在于“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指出安定生产的重要性。等于是在保护桑弘羊。在这个期间,汉武帝走到生命尽头,为了保证刘弗陵顺利执政,杀了钩弋夫人,任命了霍光、金日磾、上官桀、桑弘羊四个顾命大臣,桑弘羊以“盐铁官营,酒榷均输”,卖官鬻爵为汉武帝敛财,积累的社会矛盾十分尖锐。

简单的说,全社会的痛点就是官营垄断“与民争利”,财富向打官僚大地主积聚集中,社会风气向“背义而趣利”转化,“豪吏富商集货贮物以待其急,轻贾奸吏收贱以取贵”,官府主打“行奸买平”欺行霸市,社会公平和诚信岌岌可危。

《盐铁论》作者桓宽这样评价:桑大夫据当世,合时变,推道术,尚权利,辟略小辩,虽非正法,然巨儒宿学恧然,不能自解,可谓博物通士矣。然摄卿相之位,不引准绳,以道化下,放于利末,不师始古。《易》曰:“焚如弃如。”处非其位,行非其道,果陨其性,以及厥宗。——指出其灭族的必然性。

苏轼在王安石变法时说:自汉以来,学者耻言商鞅、桑弘羊,而世主独甘心焉,皆阳讳其名,而阴用其实。昔汉武帝以财力匮竭,用贾人桑弘羊之说,买贱卖贵,谓之均输,于时商贾不行,盗贼滋炽,几至于乱。——一旦失去强权高压,失败是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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