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次去书画专场的拍卖现场观摩,邻座的老先生与我一见如故。中场休息饮茶时,这位先生谈兴甚浓,并特意传授了我一些识别珍品字画的技巧。今不藏私,如实叙述其中一二,以飨读者。
老先生的鉴识技巧之一便是,看不懂书画笔墨的收藏入门者,看画先看轴。
对于爱画又不懂画的人,这个技巧可谓一语点醒懵懂人。国画的技法,笔墨优劣鉴别要领不能短时间掌握,而原装原裱却大抵是有迹可寻的。既是原裱未动过手的旧画,则观轴头即可对画的价值有七八分的了解了。
原来书画轴头竟如此重要吗?我们先来了解一下轴头的作用。
大家都知道,历代书画作品在装裱上是最为讲究的。根据书画不同尺寸和规格,主要装裱形式有手卷、册页、中堂、条幅、横帔等多种。因为观赏时需用双手缓缓舒卷展示,所以无论是中堂还是条幅,其轴大多有伸出的头,一来手可握两端,便于舒卷;二是增加轴的分量,使整幅字画在悬挂中更有垂感。于是,轴头也就成为书画装裱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观小小轴头可辨画的价值,此言非虚。因为名家的书画,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后代都是身价不菲的收藏品,唯有用最珍贵、最适宜的轴头搭配才能彰显其身价。换而言之,你看出来轴头贵重,画又是原装原裱,那么就算你暂不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技法如何,它是一幅珍品的概率就已有七八分了。
好的轴头不但可以帮助收藏小白辨识画作,也可以为好画增色提质。几年前,一幅明代画家沈士充的《溪山秋霁》图上拍,最终成交价为38.08万元。该画的轴头为清仿“大明嘉靖年制”青花云龙纹瓷,不可否认其对最终成交价的影响。
因此,在书画市场里发现特殊的轴头就要格外注意。如有一件康熙皇帝的行书《万树丛中月一轮》,其轴头为髹黑漆描金龙纹轴头,这种特殊的轴头在清宫装裱中也不多见,颇为珍稀。即使是清代没落的时候,对于轴头也非常关注,偏好玉轴,绝无佳作用劣轴的例子。可谓金鞍配好马,佳轴搭名画。
拍卖会上遇见的老先生说自己专项收集字画大半生,好画遇上了不少,好多好画却都因为各种原因而缺失了原配的好轴头。
老先生说,他在上世纪70年代末开始醉心收藏书画,当时书画装裱业随着时代的发展渐渐兴旺起来,各种装裱材料不乏,但要找一副好轴头却非易事。因为除了自然遗失损毁外,有一段时期,有些入门收藏者喜欢将画轴头取去做炉盖顶,雕刻文玩核桃手把件等,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因好轴头稀缺,经历过那段收藏时期的收藏家,在给字画定价的时候,都还保留着按轴头来定价的习惯,比如画轴头是青花、斗彩、釉里红,画的收藏价格就定得高一些。
除了珍贵的瓷制画轴头,我们也还见过牙雕、犀角、玉质和水晶等等名贵材质轴头。但轴头一般以木质居多,有楠木、檀香、黄花梨、紫檀等,也有牛角和羊角。轴头材质不同,形制也有不同,常见如平头、圆头、凹腰头、竹节头、云纹头、如意头等等。都是在不同材质上略施工艺,以达到美观、圆润的效果。
轴头虽属书画搭配中的辅助小件,细微末节中却见小雅,代表着一种品位与修养、审美与时尚,是我们在书画收藏中需要重视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