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见过父亲,听说母亲在会所做着肮脏的工作,生下了兔唇的我

向人间借朝暮 2024-05-06 14:57:37

天生兔唇的我,是被世界抛弃的那一个。

爸爸不知所踪,妈妈把我扔在舅妈家不管不问。

这狗屎人生,我坚持不下去了。

就在我从天台一跃而下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给你个机会,再考虑一下?]

1.

天台的风很大。

把我的头发吹的翻飞起舞。

眼前的城市灯火通明。

可我却要去死了。

[你不用后悔生下我了,我把命还给你。]

给妈妈发完最后一条语音后,我从天台一跃而下。

身体好轻,好舒服。

明明是去死,可我却满心的欢喜。

这腐烂发臭的人生啊,终于要结束了。

2.

这不值得的十几年,像是走马灯般在我眼前闪过。

从有记忆开始,我就是个没爹疼没妈养的孩子。

我没见过爸爸。

妈妈把我扔在一个远房表哥家里养着,只有过年时她才会短暂地回来一天。

四岁那年,舅妈生下了一个妹妹。

她很漂亮,不像我,天生兔唇,丑陋不堪。

从小无论在哪,我都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个。

小学时,记得有一次大雨。

小朋友们都在班里等着被接走。

我不断抬头看着门口,也在盼望着什么。

班里的小朋友陆续被家长接走,只剩下我。

果然如此。

没有奇迹出现,意料之内的结果。

老师看着手表,眉头紧皱:[林遥,你家怎么回事?我都过了下班的时间了,你爸妈怎么还不来。]

我低着头,脸烧红滚烫。

[对不起老师,我爸妈可能有点忙,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这孩子,能自己走早说啊,我也不用陪你等这么长时间。我还得回家做饭呢,真是的,怎么嘴巴长坏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啊。]

那天的雨很大,我没有伞。

奇怪。

明明脸上流的应该是雨水,怎么淌进嘴里是苦咸的呢。

回到家时,舅妈看见落汤鸡一样的我,一脸的唾弃:[蠢东西,今天下雨不知道啊,也不带伞,弄得这么脏,想让谁给你洗啊。]

可是舅妈,我只有七岁,我不会看天气预报。

也够不到放在柜子上的雨伞。

3.

我最喜欢冬天。

因为冬天来了,妈妈就快回来了。

我每年都会问妈妈,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

妈妈总是敷衍我明年再说。

终于在我问的第三年,妈妈爆发了。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听话!我很忙,在外面工作都要累死了,能不能别再给我添乱了。]

[你知道我一个人养你多累吗,我没有时间照顾你懂不懂!]

[我给了你舅妈生活费,她又不是没好好照顾你,这么大个家还装不下你了,一点也不让我省心。]

可是妈妈,那不是我的家啊。

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家。

我被舅妈养在阁楼里。

后来舅妈说妹妹的东西太多没地方放,于是阁楼也没有了我的位置。

十二岁那年,我被送进了寄宿学校。

在这里,周三的晚上可以排队给家里打电话。

每到这天,班里的同学都会早早地在电话机前排起长队。

我不想让自己像个异类,于是也和大家一起排队。

到我后,我拿起电话拨通号码。

可我没有爸爸,也不知道妈妈的电话。

电话号码有11位,而我只会随意地按10位。

如果按满11位的话,打扰到别人就不好了。

[爸爸,妈妈在家吗?你们晚上吃的什么呀?]

[爸爸你放心,我在这好好的,不用太想我啦。]

[好呀,那等周末我们一家去游乐园好不好,我想坐旋转木马。]

[妈妈在你身边嘛,我想和妈妈说几句话。]

我在电话的这边满面笑容,而电话的那边一直重复着一个女声:[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您核对后再拨......]

这场戏不过是我借着别的由头,演给自己的乌托邦。

4.

十三岁那年,我第一次打架。

那天是周五,我放学从寄宿学校回舅妈家。

舅妈家的妹妹正好在外面玩耍回来。

见我走在前面,追上我后踹了我一脚说道:[喂,丑八怪,见到我怎么不问好?]

我像从前一样,没有理她。

打掉身上的灰尘后,转身就走。

而妹妹还在我的身后谩骂不休。

[我在跟你说话,你嘴裂了,耳朵也聋了?]

[真是神经病,见人生见人,跟你妈一样。]

我没有犹豫,转过身一脚将妹妹踹倒在地,骑在她的身上打。

[你为什么说我妈妈!你凭什么说她是见人!我打死你!]

妹妹才多大,我知道这些话都是舅妈说的。

她不过是照话学话罢了。

我打了妹妹,舅妈勃然大怒,把我绑住,往死里打。

那天晚上我的凄厉的叫声响彻了整条小巷。

但无论舅妈怎么打,我嘴里始终喊着的是妈妈。

妈妈,救救我。

救救我。

他们都欺负我,我快要活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睡了过去还是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时,是躺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屋外传来舅妈和妈妈的声音。

5.

妈妈回来了!

妈妈来救我了。

[我告诉你,林翠兰!你家这贱蹄子别想再在我家待了!妈的我给她准备吃喝,她居然敢打我女儿。她算什么东西!你也不是什么好货,年轻时候就不干净,现在也干不三不四的活。]

[今天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我家,我不想再看见你们娘俩!]

妈妈的声音很急切,低三下四地说道:[嫂子,求你再给林遥个机会吧,她确实不听话,你怎么打她骂她都行,只要把她留在你家,就当养个小猫小狗玩吧,求你了嫂子。]

怎么回事。

身体竟然没那么痛了。

可我为什么却喘不上气呢。

妈妈的话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心。

刀刀致命。

她不是来救我的。

是来杀我的啊。

舅妈没有说话,妈妈可能是觉得事情还有转机,于是快步走进屋里,用力地想要把我拽起来。

[起来!赶紧去给舅妈和妹妹道歉!]

[起来啊!你还想躺多久,你以为这么好的家庭环境好找啊,你竟然还不珍惜,赶紧给我起来!]

对不起啊妈妈,我的腿太疼了。

实在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舅妈走进屋子,俯视着烂泥一样的我。

[赶紧给我把这个恶心的东西带走,今天你就是说破大天,她也不能在我家待了,赶紧滚!]

6.

我终于如愿以偿,和妈妈一起离开了。

一路上,妈妈都没说话。

客车驶进一个城中村。

我终于第一次走进妈妈的家。

和我想的干净整洁不同,这里破烂不堪,满地的垃圾无处下脚。

妈妈将我的行李扔到一旁,不顾我身上的伤痛,猛地拉扯我的胳膊说道:[你说!为什么要打妹妹!]

[她说你....]

妈妈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说我什么!她说我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用得着你维护我吗,你算个什么东西,跟人家去拉硬!]

[你能不能懂点事,给我省省心!我一个人带你真的容易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过的很快活啊。]

[我累死累活为了谁,不都是为了你吗,我真是欠你的。]

想说的话都在嘴边,可我却张不开嘴。

见我沉默,妈妈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进了屋子后,把门关上了。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大门口,不敢挪动半步。

衣角已经被我的手汗浸湿,可我却不肯松手。

我站了很久很久,直到腿都已经僵硬,才慢慢挪到沙发的一角坐下。

门口到沙发不过几步的距离,我却走得异常艰辛。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到底是你的女儿,还是你的累赘。

7.

后来我得知,这个地方叫江城。

这里的环境确实不如舅妈家。

但我终于可以和妈妈生活在一起了。

可为什么我没那么开心呢。

妈妈似乎已经不再是我心里的模样了。

虽然和妈妈住在一起,但我和妈妈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她每天拿着一个布包早出晚归,从不告诉我她在做什么工作。

舅妈和妹妹的话在我心里扎下了一根刺。

于是在一天吃晚饭时,我鼓起勇气问道:[妈妈,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妈妈抽着烟,一口烟气吐出来说道:[不该你管的少管,你只要好好念书就行了。]

我没再多问。

直到有一天,我不小心碰掉了那个布包,从里面掉出一个工牌。

天上人间洗浴中心。

瞬间,舅妈的话,妹妹的话,和这个工牌在我的脑中重合了。

瞬间浑身的血液冲到头顶。

不,不可能。

我妈妈是好人,绝对不会的。

我手里握着那个工牌,打算妈妈回来后彻底地问问她。

8.

我等了很久,直到深夜妈妈才醉醺醺地回了家。

[你怎么还不去睡觉,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扶住妈妈说道:[我在等你。]

[等我干什么,困了就睡,有什么好等的。我要是今天有事不回来,你还等我一宿啊。]

没关系妈妈,我最会等了。

以前每年我要等364天才能见到你,如今这几个小时算得了什么呢。

我把妈妈扶到沙发上,转身去倒水。

妈妈自己在沙发上喃喃自语。

[阿平,我好想你啊,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呢。]

[好久没去找你了,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

[你真坏,从来都不来看我,你根本不想我。]

[如果不是林遥,我早就跟你走了,这日子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哭泣的妈妈。

舅妈之前骂我的时候说过一次,我爸爸叫张卓。

这个人不是爸爸。

那妈妈嘴里的阿平是谁?

我像是吃了一只死苍蝇,有些反胃。

我竟然开始同情我那个从没见过的爸爸。

爸爸,你好可怜。

我也好可怜。

9.

从那以后,我和妈妈更疏离了。

好讽刺。

我本应该是和妈妈最亲的人。

可我却在十三岁这年才开始真正地认识她。

妈妈似乎并没有在意我的变化,依旧早出晚归。

这一切在我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所以她那份不体面的工作我没再问过。

转学后,我又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这个新环境里的异类。

[你说新来的那个嘴怎么了?怎么那么吓人。]

[我听说那个叫兔唇,生出来就长那样,丑死了。]

[啊,那会不会有病毒啊,快离她远点。]

从出生开始就充斥着这些刺耳的声音。

家里,学校里,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在伤害我。

包括我最爱的妈妈。

青春期的情绪波动让我从悲伤中提取出了无限的仇恨。

我从没做过坏事,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的人生都是山花烂漫,只有我如此的破败不堪。

我恨妈妈,恨她在没有我的同意,就随意将我带到这个炼狱一般的人世间。

恨她生了我却不爱我,将我随意丢弃。

恨她没给我一个完整的家,没有爱我的爸爸妈妈。

我不想回那个破烂的家。

我开始想如果我有爸爸,会不会比现在过的好得多。

这个想法像是野火般迅速烧满了我的整颗心。

十八岁那年,我积压在心底不满和怨恨,在妈妈埋怨我不爱说话的那一刻,终于爆发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从小你就把我扔到舅妈家,你管过我,问过我吗,你知道这些年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妈妈被突然发狂的我吓得呆愣在原地看着我。

[为什么当初在舅妈家时候不维护我,为什么要干那么脏的工作,为什么要背叛爸爸,为什么不告诉我爸爸在哪,为什么!]

啪!

脸好疼啊。

可心更疼。

[你说谁脏!我告诉你,谁都可以说我,唯独你不行!我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要找你那个死爹,好啊,我告诉你,他死了!]

[死了我也要找他!]

[那你也去死啊!我真是后悔,为什么要生下你!]

好啊。

那我就去死好了。

如果能让你后悔的话,我愿意用我原本就没什么活头的命去换。

走马灯结束,我闭上眼睛等待着自己砸在地上的那一刻。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却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

10.

[真是个可怜人啊。]

[带着恨去死,可是会变成厉鬼永世受苦的哦。]

我苦笑一声,我是多不被待见啊。连地府都容不下我,要我永世受苦。

[不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到过去看一看,你再决定要不要去死怎么样?]

还没等我回答,那个声音便又说道:[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

一道强光过后,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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