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单凌，今年5月23日，家中突然传来了噩耗，我那47岁的大哥，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说走就走了。这事儿，发生在谁身上都是晴天霹雳，我们全家心里跟被刀割似的疼。
母亲早早地离开了这个世间，父亲眼看着6月就要过70大寿了，他这前半生没了伴，后半生又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罪，我这心里除了难过，更多的是担心父亲的身体和心情。我生怕他老人家扛不住这残酷的打击。
可等我火急火燎开车赶回老家，大嫂和两个侄女哭得跟泪人似的，尤其是大嫂，整个人都垮了，眼睛肿得跟桃子一样。反观父亲，他倒成了家里最镇定的那个，脸上看不出太多波澜，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我看着父亲，心里的滋味说不出的复杂。一方面，我庆幸他看似没受太大影响，怕他伤心过度;另一方面，我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大哥走了，他怎么就这么平静呢?
小时候，大哥就像我的保护伞，母亲走得早，父亲又忙于地里的活计，大哥就既当哥又当妈地照顾我。他如今走了，我这心里空落落的。可再看父亲，他这反应，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甚至有点觉得他冷漠。
葬礼那天，大嫂和侄女们哭得撕心裂肺，父亲还是跟平常一样，还跟来吊唁的亲戚们有说有笑，递烟打招呼，那场面，看得我心里五味杂陈。好几次，我都想开口问问他，是不是年纪大了，心也跟着硬了?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毕竟他是我的父亲，我不能让他难堪。
葬礼上，人来人往，有的真心难过，有的则是走走过场。我看着那些或笑或闹的客人，心里更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人家能来，就是情分，我们也不能强求什么。
我们认识的人确实不少，但每个人走了，我们都得哭得死去活来吗?能真心为那么几个人悲痛欲绝，就已经够意思了。想想也是，人心就这么大，装得下的牵挂有限。
我试着站在别人的角度想了想，那些来参加葬礼的客人，他们或许也有自己的难处，我也能理解。但一转头看父亲，我心里就犯嘀咕了。他是我们家最亲的人，是这场葬礼的主持人，失去的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怎么就能那么平静呢?
我心里对此焦急不已，替大哥感到不值，也替自己难过。葬礼一结束，客人走了，我们忙着收拾，一看时间，天都黑了。大家都累得不行，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大嫂急了，要侄女们去找，我赶紧拦下，说我去看看，让她们歇着。毕竟，明天还有好多事等着处理呢。我一路小跑到父亲家，敲了门，里面应声了，他老人家已经躺下休息了。我这心才稍微放了点下来，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怎么父亲这么淡定呢?
回到家，我洗漱完准备睡下，这时大嫂打来电话，确认父亲没事，她才安心。我挂了电话，叹了口气，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大哥的影子，那些一起度过的日子，就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晃。
后来，可能是水喝多了，我起身去外面上厕所。农村嘛，晚上黑灯瞎火的，厕所还远。路过父亲家时，我听见里面有动静。仔细一听，是哭声，压抑又伤心，一听就知道是父亲在哭。
我当时就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声音却愈发清晰，就是父亲在哭。我这心里五味杂陈，眼泪也不自觉跟着流了下来。原来，父亲不是不难过，他只是不想让我们看见他的脆弱，一个人在家偷偷哭泣。
我站在父亲大门外，心里难受，我这才明白，父亲的爱，深沉又伟大，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个家，也守护着我们的心。我后悔自己之前错怪了他，更心疼他的隐忍和坚强。那一刻，我仿佛能听见时间的流逝，和父亲那无声的哭泣交织在一起，成为我记忆中最难忘的一夜。
在我小时候，母亲就走了，留下父亲一个人拉扯我们哥俩。为了这个家，他愣是没再娶，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我的老父亲，他啊，总是忙得像陀螺，家里难得见他影儿，我那时候还偷偷问过大哥，父亲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大哥搂着我，眼睛亮亮的：“傻小子，爸那是为了这个家拼命呢!妈不在了，他得挣钱给我们俩吃饭、穿衣、上学，还得想着以后给我俩娶媳妇的钱呢。”
后来长大了点，我才明白，大哥说的那些只是冰山一角。父亲还得为我们家的未来打算，一点一滴地攒着积蓄，生怕哪天我们需要钱时拿不出手。到父亲老了，大哥心疼他，劝他找个伴儿，可父亲说什么也不肯，说是怕给我们添乱。现在想想，我那会儿真是不懂事，怎么就没早点明白父亲的心呢?
大哥突然走了，我心里痛心疾首，再看父亲，表面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我心里就嘀咕，父亲怎么能这么冷静?可后来一想，父亲那是硬撑着，不想让我们更担心。他还得撑着这个家，处理大哥的后事，还得哄着我们这些小辈，让我们哭个痛快。
我心里懊悔，怎么就没早点看出父亲的难处呢?“爸，对不起!”我在心里一遍遍地说着。那晚，我听见父亲在屋里的哭声，听得我心都碎了。我想进去抱抱他，可手到门边又停下了。我想，也许父亲需要点时间，自己好好哭一场，发泄出来。有我在，他可能又得憋着，那得多难受啊。
我就这么坐在门外，看着星星，想着大哥，眼泪止不住地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父亲的哭声停了，传来他轻轻的呼噜声。我这才放心，坐在那儿，直到天边泛白，公鸡打鸣。
新的一天开始了，我回家洗了把脸，清醒清醒。生活还得继续，我们一家得一起走过这段难熬的日子。大哥虽然走了，但他会一直在我们心里。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这些都是人生的一部分，我们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里，要学会坚强，也要学会慢慢放下。但最重要的是，在拥有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珍惜，别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那晚之后，我像是突然明白了许多，开始更加关心起父亲来，经过我苦口婆心的劝说，父亲终于同意来我家养老了。现在每天清晨，我都会早早起床，为父亲准备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再配上几样他爱吃的小菜。父亲坐在餐桌旁，看着我忙碌的身影，眼里满是欣慰。
“爸，您多吃点，身体要紧。”我轻声说道，把勺子递到他的手中。父亲接过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抬头看了我一眼，笑道：“小凌，你也辛苦了。爸知道你懂事，但别累着自己。”
“不累，爸。只要您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怕。”我笑着回答，心里暖洋洋的。饭后，我陪父亲在院子里散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我们边走边聊，从家长里短到儿时的趣事，父亲的话匣子也渐渐打开了。
“记得你小时候，总爱跟在你大哥后面跑，摔倒了也不哭，自己爬起来继续追。那时候的你，真是勇敢呢。”父亲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听着父亲的话，心里也泛起了涟漪。“是啊，爸。那时候有您和大哥在身边，我觉得特别安心。虽然现在大哥不在了，但我会更加努力，成为您的依靠。”
父亲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我说：“小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爸知道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我们一家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一起面对，一起走过。”我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爸，谢谢您。有您在，我就觉得什么都不怕。”现在父亲也在我的陪伴下，渐渐走出了失去大哥的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