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用系统预支我后半辈子的气运来供奉全家。
所以我从小就是倒霉体质。
平地摔跟斗。
做饭被烫伤。
换季必感冒。
后来我没活过十八岁,出门被车撞死了。
死后我爸中千万大奖,我妈升职成不可替代的核心领导,我弟弟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
他们吃着我的人血馒头,过上了别人羡慕的生活。
重生后,爸妈想故技重施。
我冷笑。
还想再害我一次,有没有问过我答不答应?
1
我死在去超市给家里买酱油的路上。
明明我是等绿灯亮了才开始过马路的,可那辆货车跟长了眼睛一样,直冲冲地朝我撞过来。
我很不理解,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从小平地摔跟斗、做饭被烫伤、换季必感冒都是家常便饭。
如今未满十八岁便被车撞死了。
我不忍心看着我面目全非的样子,灵魂飘回了家里。
听到爸妈和弟弟的对话。
他们正在下赌注。
赌什么?
赌我是怎么死的。
我爸爸说,「你让她去买酱油,那条路不三不四的黄毛多,我猜是被人打死的。」
弟弟说,「不对不对,那条路红绿灯多车也多,我猜是被撞死的。」
我妈说,「那条路都是老小区,经常有人高空抛物,我猜她被砸死的。」
他们兴致勃勃地讨论,直到邻居有人来报信。
「不好了,你家姑娘出车祸人没了。」
我弟弟激动得一拍手。
「我猜对了。」
我爸妈打发了邻居,两个人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好日子要来啰。」
我爸大笑着出门买彩票。
我妈急冲冲回单位等着她之前的升职申请出结果。
我弟拉着他的狐朋狗友去学校查中考分数。
我这才明白。
原来我爸妈给我绑定了一个系统,可以预支我后半辈子的运气来供奉全家,而气运消耗殆尽之日,就是我身死之时。
我一死,他们就会运气爆棚。
后来事实果真如此。
我死后爸妈换车换房请保姆,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他们害死了我,对我却没有一点儿愧疚。
偶尔提起我,也只是说,「能为我们家出点儿力,也算是她的福气。」
2
没想到,我重生了。
重生在我爸妈给我绑定系统的那一天。
我妈李月梅给了我一块玉佩,疾言厉色地说。
「周花儿,这玉佩你要随身携带6个小时,千万不能取下,听到没?」
我爸周有为重复强调。
「你要是敢取下来,我打断你的手。」
我畏畏缩缩地点点头。
这玉佩自然就是那系统。
他们量我也不敢违背他们的意思,嘱咐我后满意地离开了。
家里房间不够,我和弟弟周正睡一间房。
上下床的那种。
这一世,我自然是要把好东西都留给弟弟的。
我等周正睡着后,把玉佩系他脖子上,随后就一直盯着窗外。
直到鸡叫声响起,我才取下玉佩。
爸妈和弟弟都睡着很香。
只有我一晚上没闭眼。
我攥紧了玉佩。
等着吧,这辈子看你们如何自食其果。
天一亮,李月梅让周正出去吃早餐。
她把周正支出去后,就从我脖子上扯下那枚玉佩,顺手拧了我两把。
「睡睡睡,不知道起来帮我干活啊。」
随即用袖子擦了擦玉佩。
「希望赶紧见效才好。」
绑定后的第一天。
李月梅和周有为就在暗中观察我。
我如愿地在他们面前摔了两个跟斗。
而后又在做饭时假装被油烫到。
他俩欣喜若狂,在房间里激动了老半天。
我在门外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系统生效了。」
「果然有用。」
「原本以为生个女儿还不如淹死得了。」
「如今要是能靠她让我们全家过上好日子,也算是没白生了。」
3
我做好饭后,李月梅周有为才慢悠悠地上桌。
而周正那混小子老毛病又犯了。
他把碗推开,开始哭闹。
「爸爸妈妈,我不要她和我坐一起吃饭。」
「让她滚开。」
「滚去和狗吃饭。」
周正在家里霸道惯了,一天不找我麻烦,就跟活不下去一样。
李月梅呢,自然是她宝贝儿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上一世,她打我毫不留情。
还对周有为说。
「在我眼里,她就是个快死之人。」
「对待死人当然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周正仗着他们宠爱,让我给他当马骑、学狗叫。
在这个家里面,狗的地位排最末,我排在狗后面。
如今可别再想我逆来顺受。
我第一次拒绝了她。
「我不。」
「你们重男轻女,偏心弟弟。」
李月梅一听,眼睛一瞪,来了劲。
「你还敢顶嘴,看我不收拾你。」
她拿着很细的竹条专门挑我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抽。
这种竹条打人特别疼。
一不注意,裂开来的竹刺能嵌进肉里。
我灵敏地躲开,开始往外跑去。
边跑边喊。
「我不活了!」
我跑到邻居张大婶家门外嚎啕大哭。
我选择张大婶也是有原因的。
她男人是村长,她在村里也说得上话。
张大婶问我为什么哭。
我一五一十把李月梅虐待我的事吐露出去。
一下午的时间,到处都传遍了,李月梅重男轻女,不把女儿当人看,过的日子连家里的那条狗都不如。
虽然那个年代多多少少都有点子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没人把它放到明面上来说。
对外都说,「生男生女都一样,我们不在乎这个。」
李月梅下午出去闲逛,发现大家对她指指点点。
「月梅啊,对你女儿好点吧。」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别做的太过分了。」
李月梅被气得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
可直到晚上我都没有回去。
还是村长来通知他们赶到医院说我性命垂危的。
是的,我进医院了。
割腕自杀未遂。
李月梅嫌我给她找麻烦,一到了医院就准备抽我。
我撕心裂肺地大吼。
「看啊,这就是我的好妈妈。」
「动不动就打我。」
「你打死我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医生护士都暗暗撇嘴。
李月梅都看在眼里。
她胸膛起起伏伏,被气得话都说不出。
我出院后,村长和村长老婆对着李月梅好一顿劝。
李月梅怕我真的去死。
我现在死了,他们的发财梦怎么办,不就泡汤了?
再加上也害怕邻里邻居的唾沫。
所以她开始有所收敛。
4
而我要的远远不止于此。
上辈子我任劳任怨。
家务活全部包揽,却讨不下一丝好处。
如今休想我再为这个家出一分力。
该摆烂就要摆烂。
饭爱谁做谁做,衣服爱谁洗谁洗,地爱谁拖谁拖。
反正我不可能再碰。
我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又不是骡子。
第二天周有为下班回来,饭桌上什么都没有。
他冲进我的卧室质问我为什么不做饭。
我趴在桌子上写作业。
「作业太多了,没时间做。」
「以后弟弟做什么家务我就做什么家务。」
他又想像从前一样打我。
我开始发疯,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打啊,你打我就从窗户跳下去。」
最后他只得把气撒在打麻将不回家的李月梅身上。
「我天天在外面忙死忙活,你那工作这么轻松,下班回来就享福打麻将,我回来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是不是。」
我默默听着二人在外面吵架。
心里暗暗冷笑,以后你们内讧狗咬狗的日子还多着呢。
5
人善被人欺。
这辈子我强硬起来,动不动以死相逼,李月梅和周有为反而消停了下来。
上辈子读完了初中就辍学在家帮忙。
如今是万万不能了。
我算过,十八岁生日正好是我高考结束等结果的那段日子。
我必须全力以赴学习,考上好大学。
我的思绪被李月梅咋咋呼呼的声音打断。
她打麻将回来,带了大包小包的吃的。
「哎哟喂,今天手气爆好,他们三家都输,我一家赢。」
「来,阿正,你爱吃的水果妈妈给你买回来了。」
就在这时,下班回来的周有为也笑容满面。
「今天刮刮乐中了五百块钱,晚上吃点好的。」
这么好的日子,我当然也要演上一演。
我啪唧一声,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周正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
「我们全家都好运,只有你是个扫把星。」
李月梅和周有为相互交流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我揉了揉屁股,委屈地问。
「对啊,爸妈运气都这么好。」
「为什么就我一个人倒霉呢。」
「我要不要去拜拜菩萨,看看大师。」
李月梅把话题岔开。
「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全家也就周正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系统是怎么回事,他现在还小,爸妈并不会告诉他。
不过我也有我的疑惑。
倒小霉,发小财。
倒大霉,发大财。
明明李月梅和周有为运势有所好转。
可周正至今还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我不由得心里暗自疑惑。
难道系统不灵了?
为了不引起李月梅和周有为的疑心。
我决定先帮周正制造出好运的假象。
再慢慢观察。
6
我趁周有为上班,李月梅打麻将不在家的时候,把我满分的试卷拍在了周正面前。
「羡慕吗?」
周正破防了,他的成绩常年倒数,打头的分数数字能超过三就不错了。
他几下就把面前的满分试卷撕得粉碎。
「你少得意,我要告诉爸妈不让你去读书,我看你拿什么炫耀?」
我抱着手臂,笑呵呵地看着他暴怒的样子。
「你以为我是来炫耀的吗。」
「不是的,我是来帮你的。」
「以后我可以帮你取得高分,你不是很早就想买个游戏机吗,等你期末考第一,爸妈能不答应给你买吗?」
周正眼睛都亮了。
他现在才九岁,刚上三年级,期末考试的题在我眼里就跟九九乘法表一样简单。
我和他说好了。
提前一天把试卷偷回来,我帮他把正确答案做出来。
他只需要一一背下来即可。
等到期末成绩出分的时候。
李月梅周有为激动坏了。
「我儿子真有出息,这还是第一次考满分啊。」
「老天保佑我老周家,以后我们家会越来越好的。」
老天保佑?
我不由得冷笑。
恐怕他们正以为这系统好用得不行呢。
7
没过多久,霉运就降临在了周正身上。
八百年不生一次病的周正破天荒发起了高烧。
这一场病来得突然,去的突然。
经此一遭,周正原来健康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糟糕,三天两头地生病。
我还记得我以前发烧流鼻涕,难受得要死的时候。
李月梅说,「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忍忍就过去了。」
我不舒服想歇息一天。
她生气得头发都能立起来,「好啊,我就知道你在装病偷懒。」
轮到周正生病,她却开始精心照顾。
可没有什么用。
周正从那以后,就变成了一个病秧子。
我以前绑定系统的时候也生病,但只是小感冒。
为什么周正就这么严重呢。
我突然回过味儿来。
我上辈子成绩明明很好,每次考试却总是考十几分,这应该是系统在作祟。
它把我的倒霉值加在我最擅长的地方,所以平时就只倒小霉意思意思。
而周正唯一可取之处就是他健壮的身体。
所以系统几乎全把霉运值加在了这一块上。
于是他身体陡然就垮了。
而李月梅爱子如命,怎么能放任周正生病。
她带他去大大小小的医院,花光了所有存款也无济于事。
李月梅没有办法,只得带着我上亲戚家去借钱。
却被人赶了出来。
「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也上敢着来借钱。」
李月梅啐了一口。
「我呸,我找你借钱是看得起你,等着吧,等我以后富裕了,拿钱砸死你。」
亲戚笑得很大声。
「长得丑,还想得美,你回家把枕头垫高一点儿,梦里什么都有。」
8
日子过得很快。
我上了高中,周正上了初中。
他每次期末考试在我的帮助下都考得很好,李月梅两口子暗暗窃喜。
可实际不过是虚假繁荣罢了。
周正上辈子上初中的时候已经有一米七了,这辈子被病痛折磨,还只有一米五的小矮个。
他在小学仗着自己有个强势的爹妈经常欺负同学。
到了县城上中学,还是这副样子是要被收拾的。
果然不久就传出他被有钱人家的儿子打了。
打得鼻青脸肿的。
李月梅怎么能忍受宝贝儿子受这样的欺负。
带着周有为就去学校闹。
「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儿子是来读书的,不是来受欺负的。」
「你们学校今天必须要给个说法。」
学校领导为了不让事情闹大,好声好气地问。
「那周正妈妈,你看这件事怎么解决才好呢?」
李月梅洋洋得意。
「要让打我儿子的那个死小孩公开道歉。」
校领导为难了,打人的那一方有权有势,怎么可能道歉呢。
「只有道歉这一个方法吗,您看赔偿五万可以吗?」
李月梅眼里精光一闪。
「五万?这么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校领导又加了筹码,毕竟有钱人最不缺的就是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
「三十万。」
李月梅摁住内心的激动,在那里故作姿态一番。
「这还差不多。」
李月梅回到家看着银行卡里的钱笑得脸都快烂了。
「三十万就这么轻松到手了?果然幸运之神眷顾我。」
她还不知道,从那天以后,她的宝贝儿子在学校就再无安宁的日子。
这一切都要拜她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