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娘
兴州(今陕西略阳)后军统领赵丰。宋高宗绍兴二十七年(1157)春天,奉帅命到各郡巡察军情。在果州(今四川南充)停留时,住在南充的驿站里。
晚上命军卒把床放在中堂。驿站里的人上前票报。说:“这个堂里有怪事,夜里总要听到哭声,平常客人到这里没人敢住,都住到厅的西阁。”
赵丰笑着说:“我岂是怕鬼的人吗?”他就毫不介意地住在堂上。
到了夜里,听到哭声从外而来,好像有人走向他的住室。赵丰说:“你是不是有冤想诉说?说了我为你伸冤,如不是就立刻离开。”听声音果然走了。
停了一会儿又来了。来来回回,脚步轻而有声,他的侍从许多人都听到了。第二天赵丰把这事说给太守王中孚时,王中孚竞摇头不信。
这天晚上,赵丰从郡守的安会上回来,酒意酣畅,尚未入睡,只是靠床小憩,忽见一个女子披头散发,立于面前,她对赵丰诉说了自己的身世遭遇:
“我是解通判女儿三娘,名叫莲奴。本是中原人氏。遭兵乱流落四川,在陕西的茶马司失了身。原来户部大人李家就住在这个馆里。李户部的女儿嫁给了郡守马大人的儿子马绍京,我陪嫁来到马家。
不料姿貌好成了我的不幸,我被马少爷看中并为他占有了李氏将此情况告诉了她父亲,李户部对我一顿乱杖之后,在我还没绝气之时,就挖大坑把我扔了进去,我已被埋三十年了。如果有幸请将军可怜我,使我得以托生。”
赵丰感叹不已,对她说:“你死了这么久,许多官员天天在这里经过,为什么不早说?”
三娘说:“一时一刻我也没忘遗骸思葬这件事。只是中间有神负责守卫,不许外出。十年前我有机会夜出,向地神哭诉,他告诉我:‘以后有赵将军要来这里,是你获得伸冤之时。’因此我日夜盼望将军来到,已经十年,所以敢向您提出请救。”
赵丰说:“如真是这样,我当然要记着这事。”三娘拜谢而去。赵丰派人跟着察看,三娘到堂外墙下不见了。
第二天,赵丰请来了和尚,诵佛经,作荐事,为三娘超度。事后遂即出发,到达潼川的东关县,晚上住在县的驿站。解三娘又来到赵丰面前。她容貌娇美,散发已梳成高髻。赵丰问她:“我已经为你做了佛事,为什么还跟着我?”
三娘答道:“将军对我的恩赐固然很大了,但白骨还在堂外墙下,不是将军谁能把它发出来!”
赵丰感到为难,对三娘说:“我巡察为客在外,又离开了你那个地方,怎么为你出力。为什么不去找郡守王郎中?’
三娘说:“我知道应该去找王郎中,但郡府设有戟门,神明守护,岂容我随便出入!而我冤枉不靠王郎中不能办理,不是将军出面办理,我又怎能见到王郎中!我骨不发出,就不能得生,我出骨获生,全在将军一句通融的话了。”
赵丰又答应了她。又将此事写信派一个仆人送给了王郡守。王郡守查找当时李户部埋三娘时所用的役卒,只找到了一个叫谭咏的人,就委托潭咏去发三娘遗骨。
谭咏领了十来个兵丁,来到堂前墙下发土寻找,找了两天也没有找到地方。他只好找了一个巫婆请教。
那巫婆自称圣婆。她口中发出鬼的声音,喊着谭咏,指责他说:“当时是你亲手埋了我,会真的忘了地方吗?现在你发土的地方就是,只是还有点浅。
当时把我推倒以后,上边盖了木床。如今木板还在,骨就在板的下边。顶骨在最下边,千万为我取出来,没有顶骨我不能再生。”谭咏听了,惊怖伏俯于地谢罪。
第二天,果然找到了尸骨。王郎中把它迁葬到高原上。这时,当初占有三娘的马绍京已从渠州邻水县(今四川渠县)的县尉调往普州(今四川安岳县)任推官。梦中见到解三娘来说以往的事情。马绍京旋即就死去了。
关寿卿最初为官赴任时在这个驿馆住过,曾为此事作过记。马绍京在渠州作县尉时,渠州县太守是虞并甫。
梦药方
渠州(今四川渠县)太守虞允文,字并甫,绍兴二十八年(1158)被调往临安(今浙江杭州),住在城北门外的接待院。因为路上中署得了病,几个月一直泄痢。
九月九日重阳节,他做梦到了一个地方,像仙宫一样。一个人穿戴也像仙人,把他请到室内坐下。虞并甫看到墙上贴着一张有韵脚的药方,连看读了几遍,那药方写着:
署热之毒侵入脾,湿气下行连着脚。
如若不泄则转痢,如若不痢则转虐。
单味独炼需雄黄,配以蒸面和为药。
加之甘草为汤羹,服之以后得安乐。
别做治疗徒枉功,实乃医家之大错。
一梦醒来,虞并甫对此药方还记得清楚。随即记录下来,原来这是治暑泄的妙方。他如方配药,服后病就好了。
倪辉方技
倪辉,成都人,精于占卜气数之术。靖康丁朱(1127)春天,北宋王室不安,徽饮二帝被虏,四川又离京都很远,通信的驿道不通,音信断绝,许多有识之士甚为耽忧
成都副职虞齐年、窦审度二人为询问京师前途,一起去拜访倪辉。他们说:“国家形势到了这个程度,先生该是知道的吧?”
倪辉说:“这正是古人所说的三月无君的时候,历家向来把闻月看作天纵,去年闫在十一月,北方盛火时间过去,到此已经表竭了,京城如果失守,必是在这个月。历官如果有先见之明,把网移在五月,去帮助火德,那么朝廷还有可能保扶,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倪辉接着说道:“但是,我用数推算,国家历数到丙午只有一算,因而我算今年五月一日大宋应该复生。而且其气数无穷。不过离现在还有两个月,不知能不能到这一天。
倪辉接着请虞齐年,实审度各占一课,以便进一步推算。虞齐年占的是申西戌,窦审度占的是戌西申中,卦一占完,倪辉大为高兴。
他说:“不用发愁了!这两课传示出来的是:开头艰辛棘手;中间逐步安定;最后走向佳境。宋室皇位自此为始该是更加长远。然而,课中显着赦书神动,百日之内必当有皇恩降临,这是可以检验的。”
虞、窦二人听了又喜又怕。果然,不久就传来了京师于上年闰十一月陷落。五月一日宋高宗于南京即位发布大赦,赦书传到成都,是倪辉占卜后的第九十五天,果在百日之内。
虞齐年的儿子虞并甫在绍兴二年冬天去到倪辉那里。倪辉说:“和你相见的时间不多了。明年我就进入自己寿限的最后。这就叫‘父子不相见,欲遣小儿往’,到外地祷告想着已经来不及了。我必死无疑。”到明年立春,倪辉果然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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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绍京已任推官,他梦中见到解三娘来说以往的事情,旋即就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