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赵舟行的妻子。
三年前替他挡了一箭，中毒昏迷到现在才醒来。
听说他为了救我，养了一只当归小妖。
他很宠她，我的婢女甚至担心他会忘了我。
但赵舟行与那只妖精感情正蜜的时候，亲手杀了她。
做这一切只为救我，以命换命。
赵舟行告诉我，他只爱我，跟她不过逢场作戏。
但他喝醉酒后，嘴里喊的却是那只小妖的名字。
1.
“将军好几天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赵舟行最近好像在避着我，连碧玉也看出来了，忍不住向我抱怨。
醒过来有快有半年了，刚醒的时候赵舟行很高兴，每天都陪着我，恨不得黏我身上。
我也高兴，他的眼里终于都是我了。
但这种日子我才过了半年，赵舟行就开始忙起来。
好几天没回府，我带着吃食去看他。
看到我他有点意外，很快反应过来迎我进去：“怎么来了，你刚醒，身体不好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
“几天没回府了，我来看看你，怎么见到我不高兴？”放下食盒，假装生气的看向他。
“没有，就是担心你。下次别来了。”赵舟行笑了笑，双手转过我的肩膀，拥着我往外走。
真的高兴吗？虽然在笑，可眼睛骗不了人。
我能感觉到他最近不开心，身上有股淡淡的忧愁。
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问题，愁眉苦脸的，我想帮他却无从下手。
才走到门边，就听到门外有人叽叽喳喳的走来，开门一看，是他的同僚。
“嫂子来了，来了正好，快劝劝赵将军吧，老是住在军中像什么话，又没有什么事，回家住不舒服嘛。”
看到我，他们很热情的跟我打招呼。
“他最是在意军中事务了，我就是想劝，他也不听我的啊。”吃过几次亏我知道出门在外，要给男人面子。
“嫂子大义，您不介意就好，哪像之前那只小妖啊，赵兄才来两天就急吼吼的来叫人，嫂子你……不好意思啊，嫂子，我这人嘴笨，您千万别介意。”
提到那只妖精，旁边的人用手拐碰了碰提醒他，反应过来后，他有点不好意思，瞟了赵舟行好几眼，挠了挠头向我道歉。
我笑了笑表示不在意，但能感受到，提到那只小妖后，气压低了好多。
不是说赵舟行亲手杀了她吗？怎么提到她赵舟行的脸黑成这样。
我好像看不懂他。以前看不懂，现在也看不懂。
2.
府里设了一个禁地，是那只小妖生前住的地方，除了赵舟行，谁也不许进去。回来后他一直待在里面，没人敢去打扰。
“又是那只妖精，我看她不是当归精，是狐狸精吧。”所有人都知道赵舟行心情不好，整个府里静悄悄的，只有碧玉气呼呼的掐着花抱怨。
“她救了我，不管怎么说她是我的恩人。”
“小姐，你可不要太善良，她是因为你才存在的，为你死理所应当。”碧玉不赞同我的想法，歪着头劝我。
”你是没看到，那只妖精有多受宠，要星星要月亮的将军什么都依她，我都担心将军会忘了你，幸好没有，也幸好她已经死了，不然她肯定和您抢将军。”碧玉一边说一边庆幸的摸着自己的胸口。
这么宠她，不还是亲手杀了她吗？
赵舟行，你心里到底在想谁啊。
搞不懂他的想法，我也没有去打扰他，或许就这么永远待在他身边也挺好。
他在我面前努力的表现很正常，我在他面前努力的表现不在意。但参加一个宴会后，打破了这个平衡。
平宁郡主举办宴会，邀请我和赵舟行一起参加。请帖上写了赵舟行可以不去，但我必须去，否则就来我家堵我。
碧玉说这人十分喜爱那只小妖，邀我去肯定没安好心。
我没听，不是害怕她会来找我麻烦，而是知道她不如外界说的那样讨人嫌，看起来蛮横无理实际上最是单纯。
才进府，就被郡主贴身丫鬟拦住：“将军夫人刚醒，还占了别人的命，撒些橘子水去去晦气才能进去。”
我转头看向旁边的赵舟行，以为他会阻止丫鬟当众羞辱我的行为，没想到他扭头过去不看我，默许了。
怎么会呢？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以前的赵舟行，不管是谁说了我一句坏话，他都会跟人家拼命，哪怕是那只小妖。
现在默许丫鬟的行为，是因为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吗？
入府后男女分席，我堂堂正三品将军的夫人，被安排在最末。
丫鬟上菜刻意忽略我，别人已经在吃了，我的面前还空空如也。
我不觉得尴尬，毕竟比起差别人的一条命，不吃一顿饭不算什么。
3.
看着她们吃过午饭后，有丫鬟来到我身边：“夫人，郡主有请。”
我跟着她走到一处隐辟的屋子，还没走进就看到屋子里的平宁恶狠狠的瞪我。
“你背了一条命，怎么还能这么心安理得。也不知道赵舟行喜欢你什么，比起当归你差远了，老气横秋的一点也不像当归活泼可爱。”
当归？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跟你说话呢！”见我不答应，平宁扔了个杯子过来，啪的一声碎在地上。
退后躲避的时候，我看到窗子那有个淡蓝色的身影。
有人在偷听，好巧的是今天赵舟行穿的就是淡蓝色的。
“郡主想让我说什么？”
“你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当归没了！她永远的消失了，灰飞烟灭你懂不懂。”
平宁开始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冲着我喊。
“如果她知道死后有人能一直记得她，肯定很高兴。”手里拿着手帕，想上前替平宁擦擦眼泪却被她推开。
“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就是因为你，当归才死的。你知不知道当归有多喜欢赵舟行，她到死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因为你，所有的欢乐爱情都是虚假的，被心爱的男人亲手杀死，她的心会痛啊。”
痛吗？会痛，甚至不敢相信对方真的会下手。
“可是杀她的人是赵舟行，我没想让她死，甚至不知道这回事。”这句话是说给平宁听的，同时也是给窗外的那个人听的。
平宁知道当归的死不是我的本意，只是心里难过才羞辱我，发泄一通就放我走了。
倒是赵舟行，在宴上喝了好多酒，喝到走不动路，喝到胡言乱语，喝到痛哭流涕。
我照顾他洗漱，却被他一把推开，看向我的眼里带着恨意。
“将军，这是夫人啊，您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夫人啊。”看到我被推开，碧玉冲上来护在我前面。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道对不起是对谁说的，是我还是当归？
但收拾好带着碧玉走的时候，在门口听到他在喊当归的名字。
赵舟行，我好像从来没看懂你过。
4.
从宴会回来后，赵舟行又养起了小妖，这一次还是当归妖。
不同的是他不让我靠近她，把她养在当归住过的院子，给她取名归来。
就算再怎么像，也是自我欺骗，她不是当归，她是归来。
归来和当归不一样，她娇俏爱笑，明明知道赵舟行有妻子，却还想着霸占他。
当归是活泼可爱，她只想和赵舟行在一起，甚至不知道后院还躺着我这么一个人。
碧玉说当归比归来可爱多了，她知道赵舟行养她是为了救我后，伤心崩溃，但从来没做过伤害我的事。
而归来，她主动到我的院子里挑衅，使用妖法欺辱碧玉，羞辱我：“离开将军府，赵舟行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她随手一挥，我就被砸到墙上，嘭的一声掉到地上。才抬头，却看到归来趴在地上哭，我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
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赵舟行怒气冲冲的跑进来：“萧肃云，你已经欠当归一条命了，还想要归来的命吗！”
“我欠当归的命？是我杀的她吗？我甚至没见过她，赵舟行你说这话不心虚吗？”
他没回我，头也不回的抱着归来离开了，没看到我在身后狼狈吐血的样子，没看到归来挑衅的冲我笑。
做人好弱啊，受点小伤就要医治一个月。
躺在床上一个月，赵舟行没来看过我一次，隔壁院子嬉笑打闹的声音不断传来，我这个院子冷冷清清，只有碧玉的哭声，她在替我委屈。
萧肃云确实委屈，毕竟赵舟行已经忘了舍命救他的妻子，现在脑子里全是当归和归来。
他到底爱谁呢？
赵舟行需要带兵演练出城半个月，离开前他特意来警告我：“这段时间不许伤害归来，她若是受点委屈，我扒了你的皮，记住这是你欠她的。”
男人的心还真是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上个月说只爱我一个人，现在为了个小妖要扒我的皮。
他甚至没考虑过她是妖我是人，我根本伤害不了她。
5.
赵舟行不在，归来就是将军府的主子，她不说不想看到我，就算这是我的家，我也要乖乖收拾东西离开。
碧玉也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我带着她到城外别院住，路上意外遇到施粥赈灾的平宁。
她受了伤，侍卫没安排好，灾民一拥而上撞到她。
天黑城门已关，她和我一样被困在城外。
一时半会找不到大夫，我给她开了药，侍卫进山采集回来熬了就可没事。
开药单的时候她的侍卫不放心提醒我：“我家郡主不能用五味子，会得风疹。”
“放心，都是郡主能用的。”
盯着平宁用完药后我就带着碧玉去别院，但她不知搭错了哪根筋，非跟着我们一块住。
拗不过只能同意。
但晚上半夜醒来，突然看到一个黑影坐在我床头，吓得我立马往后退。
她看我醒来后低下头，凑到我面前盯着我看，久久才冒出一句话：“当归。”
是平宁的声音。
“郡主认错人了。”认出是平宁后，扑通扑通跳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但她一开口，刚平复的心又扑通扑通重新跳起来。
“少来，你骗不了我，只有当归知道我敷五味子会得风疹。”
说完她冲过来抱住我，脑袋蹭在我脖子上哭：“你个天杀的，没死不告诉我一声，害我难过了好久。”
唉，真的什么都骗不了她。
“我确实不是萧肃云。”
6.
我是当归，是赵舟行养来复活萧肃云的那只当归妖精。
半年前我偶然知道赵舟行后院躺着一个女人，他说那是他的妻子，是他此生的最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