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许多五岁的孩子一样，Starlink用一支大蜡烛庆祝了它的生日，5月23号那天，Starlink以一枚猎鹰9号火箭将23颗卫星送入轨道，庆祝其成立五周年。这与五年前，第一批60颗Starlink卫星从附近的发射台升空，打开了这个宽带巨型星群的序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Starlink是SpaceX的一项雄心勃勃的赌注。该公司相信，可以利用其在发射和电信方面的经验，通过垂直集成和大规模生产，打造一个能够以具有竞争力的价格提供宽带服务的卫星星群。如果成功，SpaceX将进入一个远大于发射的市场，产生更多的收入，满足投资者的需求，并为创始人Elon Musk的火星载人愿景提供资金。

然而，基于过去类似系统开发的经验，这也是一个危险的赌注。过去的企业要么经历了破产重组，要么从未真正起飞。例如，25年前，Teledesic提出了多达900颗卫星的星群计划，这个数字在当时令人难以置信，并得到了Bill Gates和Craig McCaw的支持，但在发射一颗可运营的卫星之前就倒闭了。

Musk对此非常清楚，在2020年3月的一次卫星会议上就谈到了这一点，当时公司已经发射了大约300颗卫星。他说：“能不破产就是一大进步。”(几周后，OneWeb在部署自己的星群时，申请了破产保护。)

到目前为止，这场赌注已经得到了回应。根据Jonathan McDowell维护的统计数据，SpaceX迄今已发射了6500多颗Starlink卫星。其中，超过6050颗仍在轨道上运行。Starlink不仅是目前运营中最大的卫星星群，而且还占了目前在轨运行的所有卫星的大部分。

Starlink可以说是过去五年来太空产业最大、最具颠覆性的发展之一。这个荣誉通常属于SpaceX的发射成就，包括助推器和有效载荷整流罩的重复使用。这种重复使用对Starlink的商业模式至关重要：如果公司不得不为每批Starlink卫星建造一个全新的猎鹰9号火箭，那么卫星星群的成本将会高得多。

但反过来也是如此。SpaceX的可重复使用性追求取决于Starlink。该公司展示快速重复使用助推器的能力，需要主要来自Starlink的大量发射需求。去年，SpaceX进行了96次猎鹰发射，其中63次专门为了Starlink。

有了来自Starlink的高需求，使得SpaceX的发射部门能够改进其流程，减少发射之间的时间，并增加助推器的重复使用次数（目前的记录是21次飞行）。这使得SpaceX不仅能够承接更多的Starlink任务，还能为其他客户提供服务，这在发射市场供应受到发延展迟、发射失败和地缘政治影响的情况下,是一种至关重要的能力。

简而言之，没有Starlink，SpaceX将是一个与现在截然不同的发射公司，无法像现在这样在星群的驱动下不断前进。随着SpaceX寻求扩大星舰的发射规模，这一点可能也会成立，星舰在许多早期任务中将搭载更大的Starlink卫星。

5月28日，SpaceX继续高频率执行部署星链卫星的任务，猎鹰9号火箭升空。（图片来源：SpaceX

Starlink对卫星产业的其他部分影响更大。传统的地球静止轨道(GEO)卫星运营商在Starlink出现之前，就已经看到对其服务的需求下降，因为对电视服务的需求下降的速度超过了对数据服务的需求上升的速度。但Starlink的兴起打乱了这些运营商更多地依赖宽带服务的计划，因为SpaceX以远低于GEO系统的延迟，为客户提供高带宽服务。

几年前，GEO运营商开始采用一个新的流行语：“多轨道”。他们表示，将把他们的GEO卫星群与LEO和中地球轨道(MEO)的卫星结合起来，努力将两者的优点结合起来。这些运营商采取了不同的方法：Eutelsat收购了OneWeb，SES继续在MEO建设其O3b星群，Telesat提出了自己的LEO星群Lightspeed。

另一个主要的GEO运营商Intelsat，在经历了破产重组后，开发自己的多轨道战略的速度较慢，但就在去年秋天，Intelsat表示正在考虑开发自己的MEO星群。

然而，在4月30日，SES宣布，经过一年多的反复讨论潜在的整合，已完成协议，以31亿美元收购Intelsat。根据今年的预测，整合后的公司将拥有41亿美元的收入，不过该交易预计要到2025年下半年才能完成。

高层们表示，这笔交易的一个因素是降低了他们多轨道战略的成本。SES首席执行官Adel Al-Saleh在与分析师的电话会议上说：“这是关于优化未来多轨道卫星投资和卫星群的问题。”“我们不需要花费像分开运营那样多的资金。整合将给我们机会减少这些成本。”

对于其他寻求自己的星群来应对Starlink的卫星运营商来说，成本一直是一个问题。Telesat去年将Lightspeed卫星的制造商从Thales Alenia Space转移到MDA，在Thales Alenia的延误和Telesat努力筹集建造和发射所需的数十亿美元之后，寻求更小、更便宜的卫星。

EEutelsat通过收购OneWeb系统，拥有一个完整的星群，但已经在计划第二代系统。除了将在今年夏天为其选择制造商外，该公司几乎没有透露有关该系统及其融资计划的细节。公司高层在5月份的一次财报电话会议上补充说，该公司不打算在2026年之前再发射其他GEO卫星。

一组星链卫星在部署前的照片。 图片来源：SpaceX

Starlink的影响力超越了商业竞争对手，还涉及地缘政治对手。该系统已成为乌克兰抵御俄罗斯入侵的关键因素，当地面或其他卫星系统无法使用时提供通信服务。但SpaceX直接与乌克兰军方合作的非同寻常做法，引发了关于Starlink使用的争论和争议。

SpaceX总裁Gwynne Shotwell去年2月表示：“我们知道军方正在使用它们进行通信，这没问题。但我们的意图从来不是让他们将其用于进攻目的，”她补充说，公司已采取措施限制进攻性使用。Water Isaacson去年秋天出版的Musk传记声称，SpaceX没有在俄罗斯占领的克里米亚海岸附近激活Starlink覆盖，进而使乌克兰的无人机无法攻击停靠在那里的俄罗斯舰船，尽管Isaacson后来试图“澄清”这一说法，但效果不佳。

不过，这显示了Starlink以及SpaceX等公司影响军事行动的力量。SpaceX提供了军事版本的Starlink卫星，名为Starshield，除了通信外，还可以提供成像和其他功能。5月22日，一枚猎鹰9号火箭从加利福尼亚州范登堡太空部队基地发射升空，搭载了第一批卫星，用于国家侦察办公室所说的“具有回应式收集和快速数据传递功能的增生系统”。NRO没有公布有关这次发射的其他细节，尽管有传言称这是Starshield计划的一部分，据传这是与诺斯罗普·格鲁曼（Northrop Grumman）合作的Starshield计划的一部分。

NRO没有透露这次发射了多少颗卫星，但后来的关注数据显示，至少有21颗卫星被送入轨道，与典型的Starlink任务类似。

也许与Starlink已经做了什么同样重要的是，它没有做什么。当SpaceX开始部署一个由数千颗卫星组成的星群时，许多人对太空安全提出了担忧。由于有这么多卫星在狭窄的轨道带上，与碎片或活动卫星的碰撞似乎不可避免。天文学家还警告说，当五年前第一批60颗卫星发射后，在发射后的几周内，在夜空中形成了明亮的“珍珠串”，该星群将对他们的观测产生影响。

然而，五年后，最坏的情况已经避免了，至少目前如此。Starlink卫星常规和自动地进行避让操作，SpaceX还与其他卫星运营商合作，以更好地管理操作。一个例子是NASA和SpaceX之间完成的一项协调机动的协议，SpaceX同意在其任何卫星接近NASA太空船时移动其卫星。

该公司还与天文学家合作，研究减少卫星亮度的方法，开发从遮阳板到镜子的各种技术，以防止阳光反射到卫星的部件上。这些努力并没有完全解决问题，Starlink卫星仍然比许多天文学家希望的还要亮，但它们至少有助于减轻问题。

维吉尼亚大学天文学家、美国天文学会主席凯尔西·强纳森（Kelsey Johnson）在该组织1月份于纽奥尔良召开的会议上，在一场关于卫星星群对天文学的干扰的讨论环节中说：“需要说明的是，业界没有义务对我们发布善意。但他们投入了真正的时间、金钱和努力来与我们合作，他们本来不必这样做的。”

SpaceX强调了星链连接世界各地人们的能力，但分析师指出，它主要仍然为“富国”服务。图片来源：SpaceX

Starlink对公司、政府和其他人产生了明显的影响。但是SpaceX能够在不破产的情况下做到这一切吗？

作为一家私人控股公司，SpaceX并未公布Starlink的财务细节。该公司最近指出，全球有超过300万人在使用Starlink（这并不一定等于300万付费用户），该服务现已在近100个市场推出。高层们暗示该系统是有利可图的，但没有透露具体细节。

这使得外部分析师只能对Starlink的经济状况做出最佳猜测。最新的评估来自Quilty Space，该公司本月早些时候使用其开发的由下而上的财务模型推出了对该系统的分析。

Quilty Space总裁Chris Quilty在5月9日的网络研讨会上讨论这项研究时表示：“我们开始这项评估工作，是为了想知道它是否有利可图。我们认为我们已经很清楚地得出了答案，那就是这项业务确实产生了现金，而且增长迅速。”

分析估计，Starlink在2024年的收入将达到66亿美元，EBITDA（息税折旧摊销前利润）为38亿美元。扣除制造和发射卫星等资本支出后，Starlink今年将产生约6亿美元的自由现金流。

“有了这一点，该业务现在就可以自给自足了。这是Starlink是否会长期存在的第一次重大考验。”Quilty Space首席财务官Justin Cadman说道。

分析认为Starlink的成功归功于几个因素。Quilty说：“你必须实现疯狂的用户增长。”该公司确实做到了这一点，其增长速度远远超过Hughes和Viasat等其他卫星网络公司，自Starlink推出以来，这些公司的用户数量有所下降。

Cadman表示：“他们在市场上找到了一个事实上愿意付费的点，”他称Starlink是一种“富国服务”，面向富裕国家连接选项有限的客户。“这并不是在连接未连通的人群。在不久的将来，Starlink可能不会用任何实质性的方式来填补这个缺口。”

另一个因素是保持成本低廉。“我们估计Starlink在保持其太空船的成本方面做得非常出色，基本上低于行业内的任何先例。”Quilty Space研究总监Caleb Henry说。他估计，最初的“V1”卫星每颗成本约为20万美元，而现在正在发射的更大的“V2 mini”卫星每颗成本约为80万美元。

Cadman总结道：“看起来Starlink将成为第一个凭借自身努力实现正现金流的巨型星群。”

其他人会是否会仿效Starlink获得盈利吗？其他星群正在开发中，如Telesat的Lightspeed和未来的OneWeb星群，以及Rivada Space Networks及其计划中的600颗卫星星群。（Rivada和Telesat都与SpaceX签订了发射卫星的合约。）

也许最大的竞争威胁来自亚马逊的Kuiper计划，该计划计划发射3,000多颗卫星来提供宽带服务。该公司在10月份发射了两颗原型卫星，并于上周宣布完成了测试，将在今年晚些时候发射首批可运行卫星之前将其脱离轨道。

与SpaceX一样，亚马逊也在内部建造卫星和终端设备，利用垂直集成来降低成本。亚马逊还可以利用其主要的营销和分销能力来推广Kuiper。然而，它依赖于外部发射服务提供商，包括刚刚进行首次发射的ULA的Vulcan Centaur，或者尚未发射的Arianespace的Ariane 6和Blue Origin的New Glenn。（亚马逊确实拥有一些ULA的最后一批Atlas 5火箭来发射一些初期卫星，甚至还从SpaceX购买了一些Falcon 9火箭。）

Starlink还面临其他威胁。它在乌克兰的使用导致俄罗斯威胁要攻击这些卫星。《纽约时报》本月早些时候报道称，俄罗斯经过两年的时间，已找到干扰乌克兰境内Starlink服务的方法，乌克兰武装力量报告称服务严重降级。

Quilty Space的分析指出，鉴于该公司定价是否可持续的问题，Starlink的长期经济状况仍不确定。Cadman表示：“Starlink正走在提供有吸引力的投资资本回应的道路上，但还没有达到目标。”

不过，Starlink的做法本身似乎对其他公司很有吸引力。在2月份的一次财报电话会议上，Rocket Lab首席执行官Peter Beck开始考虑运营一个星群，而不仅仅是为他人建造和发射卫星，他指出，提供通信等太空服务的市场要大得多。

与会分析师在电话会议上，就公司之前从未详细讨论过的这个拟建星群询问了Beck，不过关于这一星群将做什么和何时开发的细节他却含糊其辞。

然而，他明确表示，如果他的公司追求一个星群，它将效仿SpaceX的Starlink的策略。“如果你想在那里具有竞争力，那么你必须拥有自己的火箭并建造自己的卫星，”他说。“我们正朝着这个方向循序渐进地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