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狗
宋高宗绿兴二年(1132)十月,宣州(今属安徽)僧人日智来到台州黄岩县(今属浙江)西乡,在一个山寺中住宿。第二天,山寺中的僧人让日智留下吃斋,这时有两个老年人来到山寺,他们一人姓张、一人姓陈,他们是来请山寺主僧为他们施戒消灾的。
张老汉说:“我的孙女张佛儿,今年十五岁,昨天夜里突然死了。到天快明时将要装殓,她祖母舍不得她,抱着她的尸体哭泣。张佛儿忽然睁开眼睛喊叫:‘我全身是水,手和脚都疼痛。’问她是什么缘故,张佛儿说:‘昨天夜里来了两个使者,追着捆绑我,把我押过叉岭,我推辞说走不动了,背上便被铁椎打了两下,十分疼痛。
叉岭下面有个水池,水池中有座桥,两个使者便让我站到桥上,我看见另外有人用黑被子包着两个人走进门里,这两个使者也想用花被子把我包住,并对我说:“你欠他家一千五百文钱,现在应当偿还给他。”我恳切地对他们说:“让我回去向祖母要钱来还。”他们不让我走。旁边一个穿绿衣服的人说:“这个人曾经听过僧人讲解佛经,可以宽怒她。”
两个使者没办法,便把我扔到水里,他们便走了。水池中的水很浅,我爬上池岸便赶紧跑回来了。’我觉得张佛儿说的事很奇怪,就立即前往叉岭验证,到了叉岭,看到陈氏门前果然有个水池,我便询问陈老汉:‘你们家里昨天生了什么?’陈老汉说:‘我家的狗生了三个小狗,两个黑的,一个花的。小花狗被母狗叼扔水池中淹死了,现在只有两个小黑狗。’
我便把孙女张佛儿所说的话全都告诉了陈老汉,并且拿出一千五百文钱还他。陈老汉说:‘你孙女并不欠我的钱。’陈老汉不接这些钱。我心想不偿这笔债,小孙女张佛儿日后还不免遭难,于是就带着陈老汉来到这里。”主僧于是就为他们施戒消灾,反而那些钱送给了日智。主僧问及张佛儿听僧人讲解佛经的事,张老汉说张佛儿曾经跟她母亲去洪福寺听过景祥法师讲经说法。
屠夫
平江(今苏州)城中草桥屠夫张小二,宋高宗绍兴八年(1138)到离平江城十五里的黄埭村柳家买狗。狗看到张小二显得很高兴,径直上前抱住张小二。张小二提着狗的耳朵估量狗的重量,用三千文钱买下这只狗。狗不等张小二拴它,便跟着张小二返回平江城。
到了平江城齐门外边时,张小二害怕狗逃跑,才用绳子把狗拴住。狗忽然会说话了,它对张小二说:“我是你爹,又不欠你的债,你不能杀我。”张小二喝醉了并且很疲倦,没听到狗说的话,便回到了家里。
张小二让妻子准备饭菜,狗又对张小二的妻子说:“你过来,我是你公黄。已有七八年没见到你们夫妻的面了,现在侥幸得以回来。我只欠柳家三千文钱,现在已经偿还他们了,你们千万不能杀我。你丈夫的寿命只剩一两年了,应马上改换职业,他下辈子不能再做人了。我感到很饿,给我端些饭来。”张小二的妻子急忙把张小二的饭分给狗一半,张小二不知此事。张小二吃完碗里的饭后又给妻子要,可是已没有饭了,张小二十分恼怒。
张小二的妻子说:“我把给你做的饭分一半给公爹吃了。”她又把狗说的话对丈夫说了。张小二听后非常害怕,就留下那只狗喂养,不敢杀它。三天以后,狗跑到蒋氏家里咬人被打死了。张小二就不敢再做屠夫,他改行在一个卖油为生的人家做了仆人。
陈承信
常州无锡县(今属江苏)有个村民叫陈承信,他本来是以贩卖猪为职业的,后来家境十分富裕。陈承信的母亲平生特别喜欢养猪,宋高宗绍兴四年(1134)死了。陈承信的母亲死后七天,陈承信家正在作佛事的时候,听到棺材中有声音,心想是死尸复活了,便立即用斧头把棺材打开了,一看尸体已变成一头老母猪了。又急忙把棺材盖住了。
第二天请来了常州太平寺的一个僧人,为陈承信家施戒消灾,之后便准备埋葬。当时天气晴朗,但丧车刚出门,天便下起瓢泼大雨来了,送葬的人没法行走,都返回家中了。等把棺材送到墓坑的时候,墓坑里已灌满了水,人们就用石头把棺材压到墓坑里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