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答应过我娶我,可他却把我送到寺院,说是磨练心境,我出来后却发现他已经和白月光成亲了。

云思文化 2024-09-18 11:45:03

我是国公府上寄人篱下的表小姐。

谢昭厌我至极,从未对我有过好脸色。

只因病弱白月光不喜我,他便命人将我赶去永明寺,要我日日为她念经祈福。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心术不正,便好好去磨磨性子吧。”

这一待就是三年。

后来,他和白月光要成婚了。

他将我接回国公府,要我亲眼看着他们成亲。

可惜,我已经快死了。

谢昭,我等不到你们成亲了。

1

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表小姐,世子吩咐我们来接您回去。”

我一眼便看到了众星捧月的谢昭。

他此刻神色冷淡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转身便去收拾东西。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

当初被赶出国公府的时候,我根本来不及收拾东西,他们随意扔给我个包袱,便催着我上马车。

“……你就住在这里?”谢昭拧眉打量着我的住处。

空荡荡的屋子,几张陈旧的桌椅,一张狭窄的小床,甚至连个梳妆台都没有。

“对啊。”我很快便收拾好了东西,平淡地答道。

谢昭冷冷地睨了他身后的两个丫鬟们一眼。

她们慌张地对视一眼,连忙跪下:“世子恕罪,表小姐她…昨日才搬进这间屋子的。”

是了,就她这娇纵的性子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住在这种地方。

不过是博取同情的手段罢了。

谢昭冷笑了声:“少装可怜,没人吃你这套。”

我确实是昨日才搬进这间屋子的。

因为我之前住的屋子可比这差得多了。

这两个丫鬟不过是昨日听说了谢昭要来,想到我毕竟是国公府上的表小姐,害怕被怪罪,着急忙慌地给我换了间新屋子。

我懒得跟他计较,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拨开他挡在我前面的身影:“是啊,没人吃我这套,麻烦让让。”

谢昭没动,他漆黑的眸子落在我生了茧子,冻得通红的手上。

他一把拽住我的手,发觉我瘦得厉害,他怔了一下,但很快便冷了脸色,嗤笑道:“这也是你博同情的把戏?”

“商时序,胡闹也得有个度,适可而止吧。”

他抓得很紧,我挣了挣,没能挣脱,只好放弃,冷笑道:“是,我就是在装,你满意了吗?”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面色难看地甩开我,拂袖离去。

2

我踉跄着稳住身形。

垂眸目光落在我的手上。

指节肿胀难看。

这是我每个冬日晨起洗衣时,冰冷刺骨的溪水日日泡发的。

茧子粗粝密布。

这是我试着学会劈柴烧火时,一次次鲜血横流中一点点磨出来的。

永明寺这三年,确实磨平了我的性子。

刚来那段日子,我后悔过。

夜里,我会抱膝蜷缩在阴冷的角落里,默默地流泪。

我哀求过。

我颤抖着写下一封封书信递送给国公府,无人在意。

我反抗过。

“世子有令。”侍卫冷漠地按住我,“小姐必须每日为宁姑娘念经祈福。”

这时我才真正意识到。

在这里,我不再是什么国公府上的表小姐,更没有家人偏帮我。

没有人会帮我,迁就我,甚至更多的是等着落井下石。

我自幼体弱多病,兄长为我去学了医,只为了帮我调理好身子。

为此还被父亲狠狠揍了顿,满院子追着怒骂堂堂将军之子怎么能弃武从医。

兄长便偷偷地学,父亲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

但自从父兄走后,没有人再为我日日把脉煎药。

寄人篱下于国公府,他们待我已算得上是仁至义尽,我也不愿替他们平添麻烦。

便忍着从没提起过。

这些年里,我的身子越来越差。

到了永明寺,更是不断地被磋磨。

动不动便在佛堂跪上两三个时辰,洗衣做饭,缝补打扫已成了家常便饭。

我病得越发厉害了,大病小病接连不断。

谢昭下令不许我离开永明寺半步,侍卫丫鬟们更不会替我请医。

有时深夜,发了高热。

小九便会从窗外悄悄地探出光溜溜的脑袋,偷偷地替我递药。

小九是寺里新来的小和尚,他会早课后偷溜过来陪我聊天,时不时帮我打扫院子,干些杂活。

世上好像除了小九,没有人再陪在我身边了。

3

国公府。

我抬眼看着挡在我眼前的人。

她裹着厚厚的狐裘,笑盈盈道:“商姐姐,好久不见。”

初雪寒冬。

洗得陈旧发硬的衣衫根本挡不住寒风,冷得我指尖发僵。

宁芝芝柔柔地咳了几声:“多亏了商姐姐这几年为我祈福念经,我的身子好多了。”

一路车马颠簸,惹得我头昏脑涨。

我实在没力气跟她在这玩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

“好狗不挡道,让让。”

真是可笑,一个个都跑来挡我的路。

我没理会她,径直从她身旁走过。

宁芝芝被下了面子,脸色难看地拽了我一把。

“商家早就已经没了,你以为你还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吗?”

我这些日子病得越发厉害了,身子亏空,根本经不住任何推搡,一下子重重摔在雪地里。

脑海一阵嗡鸣。

冰冷刺骨的温度从手心和膝盖传来,冷得发抖。

谢昭闻声赶了过来。

他蹙眉看着我狼狈的模样,伸手想扶我起来,却被宁芝芝可怜兮兮地拉住了袖子。

“昭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想和商姐姐说说话,我没碰到她。”

“我也不知道商姐姐她怎么突然就摔倒了。”

我深吸一口气,趁他们说话的功夫,自个儿费劲地爬了起来。

谢昭看见我的动作,顿了顿:“你怎么……”

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落雪,抬眼看向他:“嗯,就是她推的我。”

谢昭眉心紧蹙,下意识道:“芝芝身子弱得很,怎么可能推得了你?”

心脏重重一沉。

一时寂静。

谢昭面色一白,抿了抿唇,不再开口。

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哦对,她弱不禁风。”

“是我自己摔的,她没碰我。”

“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4

我绕过他们回了自己的院子。

倏地,我停住了步子。

院门大开,院子里光秃秃的,满院枯死的花草。

我指尖蜷缩了一下,快步推开房门。

屋子里倒是满得很,堆满了杂物。

乱成一团,不堪入目。

谢昭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他看着我屋子的模样脸色微微一变,终于还是缓了语气。

“芝芝体弱,你不该同她置气。”

“今日之事,你同她道个歉。”

“……我命人为你重新收拾个屋子。”

心脏瑟缩,疼得厉害。

“谢昭。”我抬眸看向他,“为何错的总是我?”

我一字一句道:“道歉,绝无可能。”

谢昭面色一沉,他紧盯着我,半晌气急地笑笑:“这么多年,你还是没能学会低头。”

“商时序,你别后悔。”他咬牙切齿道。

他重重地摔门而去,我听见他冷冷地吩咐道:“任何人都不许帮她。”

我知道,他在等我求他。

等我低头。

可是谢昭,是你忘了你曾说过的话。

你说,无论如何,国公府永远留有你的位置。

我垂眸看着脏乱的屋子。

你说,在国公府,没人能欺负到你头上来。

我卷起袖子,在众人的目光下,开始擦拭布满厚厚的灰尘的床榻。

是你忘了。

还是你从没记住过。

而且你怎知,我未曾低过头?

5

我在国公府待了五年。

母亲早逝,我的父亲战死沙场,兄长逝于疫病。

我无处可去,只能拿着信物去国公府寻求庇护。

我的母亲同国公夫人是手帕交。

我刚出生时她们曾玩笑话地订下了娃娃亲亲,甚至留下了一枚玉佩作为信物。

将军府倒台,我看得出他们很为难,只是出于旧时情谊收留了我。

我以表小姐的名义留在了国公府。

我很感激他们,也尽我可能的去报答他们。

谢昭不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

他不喜欢被束缚,不喜欢被约束,更不喜欢以同他娃娃亲的名义留在国公府的我。

但我不在乎。

我小心翼翼地打探他的喜好。

每日依旧雷打不动的为他做吃食。

四处奔波替他寻喜欢的物件儿。

日复一日,谢昭终于对我松了态度。

他不再总是对我冷着脸。

他会别扭地尝着我新做的糕点,绷着脸点评尚可。

他会松松地倚着我的房门,喊我去前厅用膳。

我以为日子就可以这么好好的过下去。

直到有一天,宁芝芝出现了。

谢昭对我的态度再次变回了生人勿近的冷漠。

她们说宁芝芝是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分彼此。

我站在门外,看着其乐融融用着晚膳的一桌人。

无人在意我。

那一刻我才发觉,原来我一直是那个外人。

我从未真正走进这块地方。

6

宁芝芝的病是装的。

但没人怀疑。

“昭哥哥。”宁芝芝半倚在床榻上,脸色惨白,眼眶通红,“我不怪商姐姐。”

我盯着打翻在地的药罐,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熬了两个时辰的药。

宁芝芝摔倒,便定是我推的。

宁芝芝落水,便必是我害的。

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宁芝芝一句她不怪我,所有的罪名便由我担着,从未听过我的辩解。

我抬眼看向面色难看,怒气难掩的谢昭。

“商时序!”他狠狠地捏住我的手腕,“做事总该知点分寸,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样!”

不久前,宁芝芝喝了我替她熬的药,便当场吐了血。

医官一查,竟是药里被下了毒。

谢昭震怒,不分青红皂白地便将我抓了过来。

真可笑,让我日日熬药给宁芝芝赔罪的是他,喝了药怪我的还是他。

“不是我。”我直直地看向他。

谢昭冷笑一声:“除了你还有谁?”

呼吸一窒,我几乎喘不上气来。

“谢昭。”我闭了闭眼,“我最后解释一次,不是我。”

“你就无法真正相信我一次吗?”

谢昭一怔,微微松了力道,他正想说些什么。

有人从外面冲了进来,跪倒在地,高喊道:“奴婢亲眼看见表小姐将此物倒进了药里!”

我听着这声音,不可置信地朝她看去。

春桃,跟了我五年的贴身婢女。

她伏在地上道:“奴婢知晓这是重罪,不忍表小姐犯错,故此特来禀明。”

谢昭神色一冷,再度扣住我。

我轻声唤道:“春桃。”

春桃不敢抬头看我,嗓音发颤:“小姐,知错当改,春桃…不忍看小姐误入歧途。”

心重重一沉。

回想起春桃接过我手中的汤药,满脸担忧地催着我快去休息的模样,我忍不住苦笑一声。

原来从来没有人站在我身边。

谢昭盯着我惨白的面色,不知怎地竟感觉有些烦躁:“既你还在谢家一天,你就仍算是谢家人。”

他甩开我的手,转身离去,话音落下。

“便依家法处置,以免再犯。”

6

谢家的家法便是跪祠堂。

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

谢昭有过一段叛逆的日子,动不动便被抓去罚跪。

他桀骜不驯,面子大过天,不肯认错。

我便时常替他支走看管的下人,让他趁机休息会儿。

他会嘴硬着说用不着我管。

但我从来都不恼,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陪着他。

现下倒成了我跪在这,而看管我的人则变成了谢昭。

我跪了一天,双腿早已没了知觉,但我的背脊依旧挺直。

原来他那时罚跪竟是这种感觉,我想着。

谢昭冷淡地靠在门框上,抱臂看着我。

我能感觉受他的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我身上。

我闭着眼,沉默不语。

突然,脸颊一痛。

我睁开眼。

谢昭正恶狠狠地捏着我的下巴,他咬牙切齿道:“求我一句就这么难?”

“……”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求我,我就放你回去。”

我终于抬眼看向他,缓缓道:“用不着你管。”

谢昭瞬间失了血色,他眸色一沉,脖颈上青筋突起:“……你说什么?”

他捏得我吃疼,但我还是咬牙重复道:“用不着你管!”

“好好好!”谢昭气极反笑,他松了手,“我管不着你是吧,那你就给我在这好好跪着!”

他恶声恶气道:“什么时候知错再给我起来!”

我扯了扯嘴角,刚想嘲讽两句,却再也撑不住了。

眼前一黑,脱力地倒了下去。

谢昭面色一白,他颤声道:“商时序,…你少在这装可怜。”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谢昭猛地将我抱进怀里:“商时序,你给我起来!起来啊!”

我一动不动。

谢昭终于忍不住颤抖地将我抱起,冲了出去:“医官呢?医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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