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功高盖主,遭了陛下惦记,从而流放三千里。
我亲自递上了和离书,掰断了顾妄亲自雕刻的木簪。
那日他双目通红,求我不要如此。
我挥开他的手,漠然转身“哪怕入了花楼,也比死在流放路上来的好。”
三年后,他领兵归来,找到了身处花楼之中的我。
彼时,他把玩着手上的剑,笑的薄凉:
“既是个离不开男人的,那便充了军妓吧。”
1
顾妄来的时候,我已经跳完了一支舞。
原本该是热闹的花楼此刻却寂静无声,只因曾经的顾小将军归来,带兵包围了整个花楼。
人群之中分出一条路,铁靴踏在地板上,无端让人紧张。
我不敢抬头,怕他看到我此时衣衫半裸的模样。
于是我慢慢缩进人群,想要逃离。
可一只大手抓上了我的肩,低沉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却冰冷至极。
“跑什么?”短短一句,震的我胸腔发颤,眼眶止不住的酸涩。
妈妈见此,大着胆子上前,指尖在我身前流连“将军好眼光,阿雾可是我们这里最美的姑娘,可是被贵人们争抢的美人呢!”
“您看……”妈妈笑的谄媚,眼神不断示意我把他拉上楼。
若是往常,我直接拉着人上楼就是,可如今,眼前的人是顾妄,我曾经的夫君。
身子僵硬在原地,却无法动得丝毫。
“她入楼多久?有过几个男人?”他的话是那样的刁钻,砸的我胸口生疼。
妈妈见他杀气腾腾,说了实话。
半晌,他拔出了剑,杀气凛然。
我紧紧闭上眼,却只听到他凉薄的笑:“即是个离不开男人的,那便充了军妓吧。”
2
军妓二字,让我难堪的红了眼。
细想我这些年的作为,又与军妓何异?
我早该知道,他会报复我,早晚而已。
可当我对上他冷漠的眼时,却还是没忍住落了泪。
少年历经磨难,早已不负从前的开朗。
他眉眼冷冽,却掩饰不住对我的厌恶和……恨。
“将军,阿雾可是我的头牌,您若是带走了,我可怎么办?”妈妈一脸为难,眼神示意我求饶。
我没有看她,只垂下了头,在这花楼之中,与军妓有何区别?
无非是换个地方罢了。
见我油盐不进,她气红了眼,却不敢发火。
“够吗?”顾妄一箱银子,堵住了妈妈的嘴。
瞬间,她的脸上堆满了笑“够够够,日后阿雾就是将军您的人了……”
说话间,她推了我一把,想要我扑进他怀中。
不想他后退一步,我摔在了地上,胸口前的束带松落些许,露出无限春光。
他的目光落在那处,眼神逐渐变的幽深。
可看到我脖颈间的淤痕,他只淡淡开口“恶心。”
四处有目光汇集,我下意识捏紧了领口,可听到他的话,我松开了手。
是啊,他说的没错,我如今不过是残花败柳,还有什么可遮掩的呢?
见我如此,他拧着眉头,转过了身,扔下冰冷的话:“我的将士生猛,可别死在榻上。”
我猛的抬起头,却只看到他决绝的背影。
3
我被妈妈拉起,直接推到一旁的士兵身前,她笑的暧昧:“各位官爷玩的开心,有空常来,我们楼里漂亮姑娘还是很多的。”
他们没有回话,甚至没有一丝表情,只淡淡看了我一眼“沈小姐,请吧!”
我跟着他们进了军营,一路上见到了许多将士。
我被送进帐篷,看到了几个女人。
她们身着薄纱,倒比我还像花楼女子。
看到我,很快便有不善的目光看了过来“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女人先开了口,其他人坐在她身后,俨然以她为首。
我看着她,说出了我的名字:“阿雾。”
我没有提及我的姓,沈家不会允许我顶着沈姓这样丢人,而我早就是一个弃子了。
“沈雾?!”她站起身,靠近了我。
半晌,她竟狂笑起来:“好一个沈雾,当年你害我沦为军妓,如今你竟也落的如此地步。”
“怎么,顾妄不要你了?也对,听闻顾妄带回一个姑娘,与他同住一账,你当年那样作践他,活该落得如此。”她笑的癫狂,我认出了她的模样。
曾经的南阳王郡主南青,她曾喜欢过顾妄,为了夺下婚约栽赃我父亲造反,被我寻到证据被贬为了军妓。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她步步逼近,看到了我脖颈间的痕迹。
瞬间,她不再笑了,指尖点上我的胸脯,幸灾乐祸般开口:“沈雾,你的好日子可还在后头呢!”
“这军营里的男人,可不比花楼里的好多少。”
4
我没有言语,却也知晓她说的没错。
见我不接话,她顿感无趣,不再难为我。
我寻得一处榻前躺下,泪再也包不住,通通滑落脸庞。
不知不觉中,我睡了过去。
入夜,我被南青推醒。
睁开眼,她指着帐前的男人笑着:“去吧,有人等着你呢,记得别太倔,小心他们发了狠,让你下不来榻。”
我微微抿唇,起身走了出去。
跟在那人身后,我突然怕了,可我知道,没人帮我,再熬一熬,也许就过去了。
恍惚间,我被推进一顶帐篷。
几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是那样的炙热。
我抬眼,看到了坐在主位的顾妄。
他饮着酒,没有看我,却开了口:“愣着干什么?脱!”
我愣在那里,在看到这帐中足足有十余人后白了脸色。
难怪他不一剑杀了我,反倒说出那样的话。
原来,他是想要我这样去死。
“怎么,不愿意?”见我迟迟没有动静,他终于施舍了我一丝目光。
对上他冷漠的眼,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指尖搭上束带,衣衫随之掉落。
酒杯被他攥紧,却没有一丝动作。
我闭着眼,又是一件衣衫掉落,如今我身上,便只剩下小衣了。
他依旧没有说话,一只肩带落下,一声脆响随之响起。
“够了!”他捏碎了酒杯,眼眶憋的通红。
见我依旧动作,更是掀翻了桌案,怒喝一声:“都给我转身!”
一件外衫落在身上,盖住了无限春光。
5
他紧紧捏着衣衫,恶狠狠的瞪着我“当真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
这四字落下,我却笑了“将军说笑了,我是军妓,何来的廉耻?”
“是吗?”他盯着我,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异常的冰冷森寒。
压迫随之而来,我一声不吭,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攥紧。
“沈雾,你好的很!”他弯腰扛起我,迅速出了帐篷。
恍惚间,我看到了南青不甘的眼。
再回神,我已经被扔上了榻,熟悉的气息包围着我,却让我如坠冰窟。
他挺身而立,衣衫一件件褪下。
腰上还绑着绷带,胸膛间满是错落的疤痕。
我看着那伤,竟呢喃出声:“为什么会受伤……”
他们明明答应过我,会让他平安到达的。
“流放之路艰难,受伤是避免不了的,你倒是有本事,哪怕入花楼都不愿随我走。”
说话间,他的手掐上了我的脖颈,语气淡然“如今,你可后悔那日与我和离?”
“不悔……”我开口,脖间的手骤然缩紧,随后松开。
他冷笑着站起身,视线在我身上流连,燃气阵阵邪火。
他说:“即如此,让我看看你这三年学了什么。”
“若是做的好,许你个妾位也未尝不可。”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蓦然失了声:“妾?”
“难不成你还想做我的正妻?沈雾,你一介残花败柳,还是别做梦了。”
“我的妻子,已经有人选了。”
话音落下,我想到南青说的女子,心下酸涩,却也释然。
6
“将军即有了妻子,便别与我这样的人混在一起。”我裹好自己,自顾自下了榻。
自打算和离那日起,我就做好了与他决断的准备。
如今他前途光明,又有了更好的女子相伴,合不该与我再扯上一丝关系。
可我还未下榻,人又被推倒,发丝铺满床榻,他热切的吻落了下来。
他拘着我的手,脖颈间传来痛意,而他在撕咬着那出淤痕。
直到彻底掩盖,他才撑起身子,笑的讽刺:“沈雾,你以为,你还能左右我?”
“我顾妄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他眼眶发红,带着一丝委屈。
恍然间,我好似看到了流放那日。
他也是这样红着眼眶拉住了我的手。
“阿雾,你不要与我和离好不好?”
“流放只是暂时的,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算我求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一字一句,我记得清楚,可我不能。
我早已身陷泥泞,再也无法回头。
失神间,帐帘被人掀开。
“顾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一道哭声响起,带着无尽的委屈。
我抬眼看去,见到了那女子。
她生的明眸皓齿,一身华服,眼底满是天真烂漫。
“滚!”突然被人打扰,顾妄额头青筋暴起,发出一声怒喝。
我想推开他,却被死死摁住。
帘子被放下,女子的哭声渐行渐远。
我痛晕了过去。
7
第二日一早,我便被拽了起来。
几个嬷嬷盯着我,面色不善“狐媚子!”
言语间,我被套上衣衫带去了一处软帐。
一眼,我便见到了昨夜的女子。
看到我,她气红了眼“你给本小姐过来!”
我被推搡着上前,昨夜的疯狂让我无法站稳,竟生生跪在她眼前。
“你作何跪着?若是叫阿妄看见,他定会认为是我欺负了你。”她嘟着唇,气愤的瞪着我,却没有动作。
“你是她的主母,你想如何罚她都行,我怎会怪你?”帐帘被掀开,他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满是冷漠。
在看向那女子时,冰寒尽化,只余温柔。
从前,这样的温柔,是独属于我的。
可惜,被我弄丢了。
“当真?我可还记得你昨日为了她凶了我,不若我与父亲说说,不嫁与你了!”她娇哼一声,满脸傲气。
最恶心这种我为你牺牲我就是不说,我虐自己也要你不好过,真为他好就会在他回来后说出真相让他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