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七那天,他孩子呱呱落地。
想了想还是别吓唬小婴儿了。
他老子妈的错,干嘛要孩子还。
奈何我刚准备走,那破小孩一把抓住我塞进了嘴里。
我只好笑嘻嘻地看着我上辈子的老公,这辈子的爸爸。
心中激动地暗叫一声:你的祖宗来了哈。
一、
「你给老子滚,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不孝子!」
「爸,晓意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您看在您孙子的面子上,给她妈妈一个机会吧。」
机会?
什么机会?
我被王晓意抱着站在门口,只听着里面传来一阵一阵的哭喊和叫骂。
我那婆婆一声一声的大孙子呀!
不对,是前婆婆。
现奶奶。
我瞥了一眼裹着和一头熊一样的女人。
她正恶狠狠地盯着防护门,嘴里念叨着:
死古板!
还不死!
姜月那个贱女人死了还不放过我!
王晓意说的死古板就是我前公公。
说的贱女人就是我,上辈子的我。
我一口含住王晓意出奶的玩意,准备咬死她!
才发觉自己没牙。
只好伸出两根三厘米不到的手指死死掐住。
「啊啊啊啊!你个坏种!」
我被扔掉一边,哇哇哇大哭。
何兰兰打开门,推了一把王晓意开始骂她。
随即把我抱起亲个不停,「奶奶的大孙呦!哎呀真俊!」
李飞和他爹李光进也出来了。
我还在哭个不停,谁抱都没用。
贺兰兰乱叫:「快给检查下,是不是摔到哪里了!」
我真想翻个白眼,我才一个月啊!
被扔到地上不应该赶紧去医院啊!
一直到李光进哼了一声,大家才手忙脚乱地上了车。
何兰兰抱着我翻开被褥,要检查下有没有受伤。
「啊!怎么是个女娃!」
说着死死掐了下王晓意,嘴里骂着没用的东西!
随手把我扔给了她,王晓意就和接了烫手的山芋一样,又扔给我爷爷。
我朝着爷爷笑笑,他崩硬的神情破裂,「真聪敏哈这孩子!」
说完瞪了后座的两人一眼,「你们一个个不是女的!」
我拍手哇哇叫,激动的爷爷砰砰砰亲我。
我转头看了一眼开车的男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我们在一起十年,结婚六年。
他嘴上说着不要孩子,转头就和小三造出来了“我”。
是的,就是我!
我头七那天,本想着回去吓唬下李飞和王晓意。
竟直接把王晓意吓早产了。
那杀猪一般的惨叫声音让整层楼的男女老少出来看了个笑话。
主要是王晓意像一蛆蛆一样躺在地上翻滚。
我盯着她的肚子直乐。
一整晚过去。
看着那个皱巴巴红彤彤的小玩意,我没舍得下手。
正想再去逗弄下那对不要脸的奸夫淫妇时。
我就被吃了!
是真的被一口吞了。
再睁眼就看到了我亲爱的“爸爸”。
他大拇指摸摸我的小脸颊,神情万分柔软。
我一口含住他的手指,没有牙啊!
闭上眼睛愤恨不已,只好让他慢慢等着。
看我不把他们搅个天翻地覆!
二、
护士小姐姐看着我长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就降在他们家了,那男的狼心狗肺不是个东西,那女的还是个小三上位,破坏人家家庭,把正妻害死了啊。」
旁边的另一位用手打了她一下,警告不准瞎说。
「我才没有瞎说,那个婆婆那天的对话咱们可都听到了。」
什么对话?
我转个大眼睛看她,快继续说呀!
什么对话!
我明明是出车祸死的。
不可以将我说成是被小三害死的,那太没有面子了。
尽管王晓意那个小瘪三一直挑衅我,可都是些不入流的脏手段。
我被她害死?
怎么可能!
我的战斗力才不会那么弱啊!
可是她俩走了,只剩下我和一群哇哇哭的小婴儿。
我现在也是两眼泪汪汪。
知道李飞出轨是一件很突然的事情。
或者说,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就在一年前。
我做噩梦惊醒,屋内漆黑一片。
伸出手摸了摸旁边冰冷的枕头。
李飞说今晚有饭局。
捞出手机看了一眼,这饭局吃到了凌晨两点!
突兀的“叮铃叮铃……”在空荡的房间骤然响起,我猛地浑身颤了下。
原来是座机。
我拿起放到耳边。
嗯嗯啊啊啊……的叫声从一边传来。
熟悉的男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又拍照,被哥哥干舒服了是不是!等哥哥不在的时候就自己偷偷拿出来看……」
「嗯嗯,谁让哥哥不经常来看我!人家想你嘛!……嗯……哥哥慢点。」
我整个人僵住,感到一股寒冷。
死死扣着电话筒,身体开始止不住地轻颤。
电话不知道何时挂断的。
我望着墙上的婚纱照看了许久。
久到窗帘缝隙逐渐透进来一道光,照在婚纱照片上笑意盈盈的我俩。
「我不信,不会的,李飞不会背叛我的。」
「宝宝,明天,天一亮你就能看到我了。」
视频中的李飞温柔细语,嘴角带着笑意,满眼都是我。
那是十八岁的他。
我们高考后去了不同的城市,他坐着二十六个小时的火车来看我。
告诉我:天亮我就到了。
而现在,我攥紧拳头抵胸口处,想吐,那个女人让我恶心。
门把转动, 李飞从门外进来,看见我时诧异了下。
在我眼中就像偷腥的猫被主人当场抓获。
扬起嘴角两步跨到我面前,双手圈主我的肩膀将我抱在怀里。
「又做噩梦了?
整晚没睡?
哥哥错了,哥哥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陪宝宝睡觉。」
说着便将我一并抱着躺下。
他大拇指轻轻抚着我的眼角,嘴唇碰在太阳穴处。
「乖宝睡吧,哥哥回来了。」
我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一直掉一直掉。
我缓缓转过头看着他,他的气息已经平稳。
我深深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没有其他女人的香水。
或许那个女人不用香水。
或许我……真的做噩梦了。
直到闹钟铃声响起, 李飞习惯性地捂住我的耳朵,随手拿起手机关掉。
脑袋埋进我肩膀处亲了下。
我揉了揉了心口处,还是好疼。
李飞不知道说了两句什么梦话,又摸摸了我的头。
我陷在昨晚地那通电话里久久没有回神。
中午十二点,李飞醒来,洗澡,点外卖,换一身衣服离开。
我们说话没有超过5句。
我看着亲了我一下转身离开的背影。
眼睛酸涩。
「 李飞,你怎么话这么多啊啊啊啊!」
我捂着耳边大叫,倒在李飞怀里,往他肚子上蹭。
李飞抱着我的脑袋,一口一口亲在脑门上,「宝宝,我想你,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我不听我不听你好烦啊!」
那年李飞二十岁,他说要给我讲一辈子的废话。
等到我们都成了老头老奶奶,他就附在我耳边说。
我心痛地将桌上东西砸了个稀碎,砰砰砰的巨响在我心口一下下锤落。
一次一次问:
为什么?
李飞。
为什么!
「叮……叮叮叮叮」
手机接二连三地弹出消息,我下意识地就拿起手机。
心底默默有个声音:只有李飞那个大笨蛋才会一连串地给人发消息。
而我点开,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好友。
发了好多照片。
是昨晚语音的配图。
哈哈哈哈!
我将手机摔在墙上,贱人!
那个贱人在挑衅我!
李飞出轨了,他竟然出轨了。
他还纵容那个贱女人到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一把抓过车钥匙要去找他,急速飞驰在路上。
被交警拦了下来。
情绪逐渐得到缓解,思考重新回脑。
我要让那对奸夫淫妇付出代价。
转移财产……
找新房子……
收集出轨证据……
计划徐徐进行,李飞是个谨慎的人,奈何聪明的脑子找了王晓意那么个没脑子玩意。
一切按照我设想的发展,而就在我摊牌当天,出了车祸。
当下我呼吸急促,捂住心口,忙找急效药。
我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受不得刺激。
哪里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
我猛然清醒,向四周看去,还是那群嗷嗷待哺的婴儿。
当时怎么会没有呢?
我从小到大,在各处都放了药的。
带着这个疑问我又睡着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真能睡。
三、
我七个月的时候,王晓意还是没有被爷爷接受。
尽管她每日都在一个人叫嚣着诅咒那死老头子赶紧死。
可我爷爷生龙活虎、雷打不动地每天早上来看我,下午再回家。
只有朝着爷爷时,我才笑笑。
看见其他人时,不是哭就是睡觉。
尤其是在爷爷面前,王晓意碰我一下都不行。
「叔叔,小月这孩子就和您亲,最喜欢您。」
爷爷哼了一声,抱着我转身。
「小娃娃最精,爹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当然知道喜欢谁去。」
我心中咯咯咯笑。
在我力量还不够强大的时候,幸好有爷爷这个嘴替。
要不让王晓意过得太舒坦。
等爷爷一走,我就睡觉。
等李飞回家,我就开始哭。
「你每天在家到底干什么!小月这么哭下去嗓子都要破了!」
李飞哄着我,斥责王晓意。
我试图从他怀里出来,要王晓意抱。
在王晓意还没抓住时朝一边摔下。
「王晓意!你要是不想养我送过去给我爸妈!」
我哇哇哇哭得更大声,扯着李飞的裤脚。
眼泪汪汪地给他指,我的大腿内侧被王晓意掐了。
李飞暴跳如雷,想动手打王晓意。
快打快打!
我眼看着那手又落下,哭得越惨。
李飞这个窝囊废。
我只好抱着王晓意的小腿又咬又掐,她想挣脱我。
我便顺势向一边滚过去。
侧躺在桌边腿那里,真是为自己可怜。
这小身子,干点啥事都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结果就是:我被送到了爷爷家。
奶奶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我冲她呵呵两声,拽住她的头发不松手。
贺兰兰想打我,被爷爷一巴掌呼了老远。
爷爷怒斥她小娃娃能有多大力气,再作妖滚出去。
贺兰兰安安静静了。
很早之前我就发现了这件事。
贺兰兰很怕爷爷,做任何事都带着讨好。
那谄媚的眼神和王晓意一个鬼模样。
在某一天,当我摸到锋利的牙齿时,我终于喊出了震天响的一声:妈!
要喝奶。
凌晨两点,王晓意被叫到爷爷家。
我一口吸上奶,笑意盈盈。
自从我来到爷爷家,总是王晓意每天挤出母乳送过来。
可今晚,我要给自己断奶。
眼看着王晓意装模作样地摸着我的脑袋,我小手抓了一把软肉。
接着上下牙齿使劲。
「啊!你这个孬种!」
她拼命地推开我,要扔掉我。
我咬着不松口。
王晓意竟然要拿起台灯砸我。
我吐掉嘴里的鲜血开始哭。
台灯朝我砸过来,就在这时,我被爷爷一把抱走。
王晓意哆哆嗦嗦指着我骂我坏种,天生的坏种,生下来就是克她的。
爷爷让她滚,李飞让她赶紧滚。
自此,我再没有见过王晓意。
每天叫着爸爸,李飞下班必须回爷爷家陪我睡觉。
那个贱女人,再也别想上李飞的床。
「爸爸,小月明天要吃蛋糕。」
李飞搂着我说好,爸爸明天给你买回来。
「不要不要,我要你带我去吃。」
李飞都答应。
他对我无比纵容。
好像是在某天他突然盯着我,就开始哭,嘴里一直叫着小月。
不知道是哪个小月。
一个大男人眼泪鼻涕的,实在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