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新帝后》作者:长湦

元枫评小说 2024-08-04 13:51:13

文案:

沈希出身尊贵,矜持清美,是京城世家女的表率。

出嫁前夕,她随族姐入寺祈福,意外遇见新帝萧渡玄。

沈希幼时曾被养在宫中数年,颇受他照拂。新帝温和克制,随性宽容。

擦肩而过时,男人翩然若仙,轻声问道:“要嫁人了啊?”

沈希咬紧了下唇,低头应道:“是。”

他带着笑意,轻描淡写地说道:“甚好。”众人都艳羡她与新帝的亲近。但无人知悉,在萧渡玄尚为太子时。

她曾怎样卑劣地引诱过这位殿下,又在他失势后无情地将他抛弃。

侍候过新帝的宫人都知道,他看似温柔随性,实则最是

不容忤逆,独断专行。

唯沈希一人,胆敢仗着他的疼宠肆意非为,用他教的谋略百般算计。所以萧渡玄恨她。

他要用沈希最惧怕的方式报复她,令她知悉何为背叛他的下场。

细腰倾折,裙摆泄玉。宫宴上,沈希娉婷袅娜,仍似是端庄的平王世子妃。可在无人窥见的暗处,她的腰身早已被新帝攥得青紫,眸底也浸透水意。

声声懵懂低唤,渴求宽恕,比之奴妾更为低贱。

萧渡玄挑起她的下颌,漫不经心地说道:“世子要寻过来了。”

片段:沈希按住指节,强忍住心中的不甘。血顺着指腹开始流淌,将指缝都浸湿了,尖锐的刺痛从指腹一直升到胸腔里,带来没有边际的滞塞痛意。绝对的强权就是如此。

仅仅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就可以毁掉她所有的努力,偏偏她还不可以流露出任何的不满与反抗。

“臣女明白了,陛下。”沈希低下头,“臣女一定会与世子说清楚的。”

她竭力压着情绪,并将指腹的伤处仔细地隐了起来。“只是臣女想求您再多宽限些时日,”

沈希抬眸看向萧渡玄,“臣女之前便想与世子言说此事,但一直没能寻到时机……”

她的眼底含着水意,既楚楚可怜,又动人心弦。沈希还是很会这一套。

事情无法解决的时候就先拖着,等到了时间,再继续往后延。

说话的时候也是,将道理的克制和情绪的晕染都把控到极致,显得分外柔弱恭顺,诱人怜悯。

萧渡玄低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想要多久?十日,十五日,抑或是三十日够不够?”

他的话语轻柔,却充斥讽刺。因为现下距离他们的婚期,已不足两月。

沈希下意识地敛了目光。但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还是无声袭来,让她瞬间连气都有些喘不过来,心脏也开始快速地跳动起来,发出如擂鼓般的紊乱声响。

“兹事体大,陛下…”沈希斟酌着言辞,硬着头皮说道,“平王一直很重视我们的亲事,若是贸然退婚,他那边恐怕难以交代。她说的都是事实。

平王和平王妃极为珍视萧言这个独子,恨不得将他放在心尖上爱护。

萧言二十年顺风顺水,唯有在情爱一事上颇多坎坷,眼下美梦终于成真,再有一个多月就要成婚,哪里能够轻易接受退婚之事?

“那就十日。”萧渡玄笑了一声,“花朝节前,给我答复。”

他的语气平和,近乎是有些过分的柔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不容置喙的言辞。

“陛下…….”沈希的掌心都是冷汗。在燕地时父亲危急,她跟齐王曾面对面地谈过一次,那人冷戾阴郁,城府深沉,年岁又长,可哪怕是被剑架在脖子上时,她也没有这般地紧张过。

她的朱唇半张半阖,言语从肺腑滚到舌尖,终究还是落了回去。从前萧渡玄待她还是太温柔了。眼下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冰冷,强势,威压深重,举止之间都会带来浓郁到恐怖的压迫感,这远比她梦魇里的那个男人可怖百倍。

但萧渡玄的唇边偏偏仍噙着笑意。他轻声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对吗?”

沈希心跳如雷,脑中却尽是空白,她愣愣地看着萧渡玄,一时之间突然不知要说什么。掌心的冷汗和血混杂在一处,黏腻又冰凉。

当萧渡玄的指尖轻扣住她的手腕,点在那淌血的伤处时,她才骤地清醒过来。骇然的情绪从指骨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沈希近乎是本能地想要后退。但软榻之内,退无可退。离开明光殿许久后,沈希的思绪依然是乱的。

内侍将她送到了女眷休息的临水暖阁,萧言闻讯后当即就过来接住了她,他满脸都是焦急与担忧:“皇叔没有说什么吧,表妹?”

沈希的头仍有些痛,她靠坐在软榻上,轻声说道:“没什么事,表哥。”

服过药后,热意消退许多,但身上仍旧酸软,提不起劲。

沈希懒得多言,甚至懒得去想更周全的借口。

她揉了揉额侧的穴位,细声慢语:“过几日是乐平公主的生辰,陛下叮嘱了我些事。”

“哦!”萧言恍然大悟,“我还当是怎么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沈希少时曾做过乐平公主的伴读,两个人常常一同出入,宫宴时更是几乎每次都将沈希带在身边。

她们关系亲善,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当年太子也是因此才会对沈希颇有照拂。

“我还以为皇叔会怪罪你呢,”萧言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脸上也又露出了疏朗的笑容,“说来,姑母如今也二十岁了,时间过得真是快。乐平公主虽然年岁不大,但是辈分很高。

沈希没由来地想笑。

萧言当即就红了脸,他别过脸去:“别笑了,表妹,往后你也要随我一道唤的。”他有些羞赧,却不想沈希的容色突然微变。

“我不笑了。”她止住笑声,身子微微向后倚靠,然后抬起袖中掩住的手,用手背遮挡住了眼睛。

但萧言一看见她受伤的手指,瞬间就乱了神色:“表妹!你的手怎么又受伤了?”

他紧张得不行,终于越过了规矩的界限,急忙握住她的手。

沈希看萧言这样子就觉得好笑,方才还有些沉重的心绪也跟着放松,她弯了眉眼,解释道:“没什么,方才不小心划伤了,医官已经给我包扎好了。”

“皇叔的身体近来不好吗?”萧言有些怔忪,指节也在轻轻颤抖,“怎么会随身跟着医官?”

萧渡玄年少时多病是遮不住的事,及冠之前他连宫宴都鲜少出席,也就是近些年来才渐渐好转。

但宫内宫外都仍是很紧张他的身体。沈希垂眸,轻声说道:“不是,陛下近来很康健,只不过刚巧遇见路过的医官罢了。”

她只能这样说。因为她不能告诉萧言,这是他孺慕的叔叔亲手按着她的腕子,不顾她的挣动与眼泪包扎好的。

萧言笑了一下,他轻舒了一口气:“原是如此。

他仔细地观察了观察沈希的伤处,怜惜地安慰着她:“宫里的医官用药都很高明,是决计不会留疤痕的,表妹无须忧心过多。”

她眸光转动,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就是很疼呢。”

两人闲言片刻,当漏钟作响时,萧言忽然说道:“对了表妹,祖母方才遣人叫我们过去一起看宴席最后的烟火,如今时辰也快到了。”

张太妃说得正经,其实就是故意为他们寻了个相约相见的机遇罢了。

沈希认识萧言很久,却并不熟悉,只知道他家中待他是极好的,与他订亲以后她方才知道,原来家中长辈的关切可以到达这个地步。

她有些愣怔,萧言却已经轻轻地牵住了她的手:“走吧,表妹!”

他的耳根是红的,连脖颈都有些红,眼睛里却像是藏满了星子一样,在不断地闪烁发光。萧言眼里的光芒太亮了,将沈希心底的晦暗都照彻了。

那些迟疑的,恐惧的,忧虑的,忽然间就被吹散了,进而涌起是温暖的热意。

沈希心中明彻,她紧紧地握住萧言的手,终于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这个婚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的,就算是萧渡玄也不能阻拦她。

两年前她没能等到的春天,两年后她绝对不要再错过。而且这是本就属于她也必然属于她的幸福。火树银花,流光胜雪。

沈希坐在檀木椅中,眸中映出的全是光亮,瞧着既端庄矜持,又带着干净的孩子气。

张太妃站在门边,她按住萧言的手,小声揶揄地说道:“这下心底快活了吧?”

萧言一直陪在沈希身边,刚刚是出去净手才离开片刻。

受了祖母的调侃,他含笑挠了挠后脑,低声说道:“多谢祖母。’

“要我说陆相就是小题大做,”张太妃和蔼地笑了笑,“他就是想在陛下面前诋毁沈家,方才这般刁难小希,你叫她不要将他的话放心上。”

她眉目慈蔼,言语也很是轻缓:“陛下宽容仁德,不是那般不明事理的人。”

张太妃看似是在安慰萧言,实则也是在为萧渡玄做解释。

如今平王府能有如此尊崇的地位,不是因为平王在外征战的功勋,而是因为张太妃与陆太后交好,是张太妃将陆太后推上了后位。

若是因这种小事而与皇帝生了嫌隙,那是全然不必的。

“我知道,祖母。”萧言顿了一下,他笑着应道,“表妹她也明白的,她之前还跟我说陛下曾暗中遣人庇护过沈大人呢,而且陛下还特意嘱咐了她过几日乐平公主生辰的事,陛下他……也很疼爱表妹的。”

张太妃也怔了一下,须臾她笑着说道:“那很好,很好。

祖孙二人没有说太久的话,因为烟火快要结束了,萧言带着沈希出宫,一直将她送上马车方才离去。

见她的车驾驶远后,他脸上的笑意慢慢地淡了下来。

平王妃坐在马车里等着儿子,她满头都是珠翠,这寿宴虽是张太妃的寿宴,但出力最多的却是她,也是此刻才有了功夫与儿子说闲话。

“怎么了,阿言?”平王妃敏锐地觉察到萧言的情绪不对,“出什么事了?”

母亲的怀抱温暖,令人安心。压在心里经久的情绪突然又了闸门,萧言深吸了一口气,他向平王妃问道:“母亲,您知不知道哪种药会有檀香的气息?”他的指尖微蜷,声音微颤。

萧言抬起头,说道:“我的、我的一个侍卫受伤了,那药的香气竟和陛下常用的檀香颇为相似,我觉着很好奇……”“怎么可能?”平王妃笑着拍了拍萧言的肩头,“哪有药会有檀香的气息?”

“况且陛下用的香都是特制的,”她继续说道,“或许是你那侍卫在哪处染上的罢了,今日宫宴许多宫殿都点了香。”

母亲说得对,今日各处宫殿基本都点了香来着。

萧言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他笑着说道:“也是,母亲不说我都差些忘了,今夜可是祖母的寿宴,非那等寻常宴席。”

“香里头的学问可大着呢!”平王妃抚了抚萧言的手,狡黠地说道,“你也学学,将来好讨小希的欢心。”

果不其然,一提到沈希他便又羞赧起来。

也不知道是随了谁,萧言在别的事上都很是出色,唯独于情爱之事甚是执拗。不过好在如今二人也算是修成正果。想到今后含饸弄孙的闲适生活,平王妃也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沈希很久没有这般折腾过,加上身上还发着低烧,回到府中不久,她就昏昏地睡了过去。但这一夜还是睡得不安稳。

五更时沈希终于是再难安眠,她撑着手臂坐起身唤人进来,才发觉高热又起来了。

身上烫得惊人,虚汗发了几回,却仍是觉得冷,就好像被送进了冰火两重天,怎样都觉得难受。

侍女玉案匆匆进来,她一见沈希面色潮红,当即就吓了一跳。玉案急忙抬手抚上沈希的额头:“姑娘,您发热了!”

“要请御医过来看看吗,姑娘?”玉案急得满头大汗,“您这烧得太厉害了。”沈希按住她的手,哑声说道:“不用,上回府医送来的药丸还有吗?给我寻一颗就行。”

玉案仍有些担忧,她颤着声说道:“可是、可是.....

“又不是第一回了,没事的。”沈希轻咳了两声,“再给我倒盏热些的茶水吧。”在燕地的时候她染过更重的病,半个冬日都在发热,也好好地过来了。

对这些小病,沈希根本不放在心上。玉案将药丸和茶水送来以后,沈希便直接服下药,继续入睡。许是因为喝了药,这回她终于睡得安稳了,但梦却回到了幼时,大抵是她刚入东宫的时候。

梦里浑浑噩噩,却有些莫名的温暖。萧渡玄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过长乐殿前的玉阶。

他很年轻,笑容温柔,虽生得俊美,却过分的苍白,那修长的指骨更是近乎透明。

“不会写字就不会写字。”萧渡玄轻声说道,“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写字的,若是因不会写字就要将人赶走,那我这东宫还要不要人了?”

他的话语太温和了。即便是知道这是梦里,沈希仍然止不住地感觉难过,于是她低下了头。萧渡玄却以为她是累了,便将她抱了起来:“小希,听好。

他身体不好,连拿书册的事都是侍从来做。

沈希挣扎着便想下去,可萧渡玄却将她抱得更紧了,她坐在他的臂弯里,被梦中的情绪所感染,一时之间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在我这里,只一件事不可做,那就是欺骗。”

她似乎说了什么。萧渡玄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道:“好,好,孤知道了,我们小希是好孩子。沈希想起来了,这是她第一次见萧渡玄动怒。

因为她不会写字,让别人帮她抄的文章。寻常人家的孩子都是四五岁开蒙,沈希快六岁时她才有了开蒙的老师。因为那段时日父亲刚娶了继母崔氏做续弦,全然没有功夫去管她。

那夫子是继母的故交,教她时并不上心,甚至故意教她错的,然后叫她在父亲面前出丑。进了东宫后,沈希名义上的身份是乐平公主的伴读。

可没人知道她其实什么也不会。

毕竟她也不是来真正做伴读的,太子终日缠绵病榻,她是被陆皇后送来给他解闷的玩意儿,大抵同个猫崽子也没什么区别。

直到那日萧渡玄随手点中让她抄文章,这事才暴露。

沈希根本就不会写什么字,更别提是这样复杂的长文,她便求一位交好的宫人帮她抄的。

但萧渡玄是何等敏锐的人。事发以后,沈希第一次见到他动怒,她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然而萧渡玄很快就厘清了来龙去脉。当已经被发落到庄子里的继母崔氏带着夫子来和她道歉的时候,沈希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然而下一瞬间,梦境便换了情景。萧渡玄脸庞上沾着血,冷冷地扣住她的脖颈:“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殿下!”沈希立刻意识到她又陷进了梦魇里,她陡地苏醒过来,但这声呓语还是泻了出来。离她最近的玉案吓了一跳,执着帕子的手臂也猛地抖了一下:“姑、姑娘…….”天光已经大亮。

沈希坐起身子,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她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跳。

昨日她专门叮嘱过玉案不用请御医,可眼前站着的人不是江院正还能是谁?江院正笑容宽和,温声说道:“姑娘现下感觉如何?

他仿佛全然没有听见沈希方才唤了什么,神情自然,和蔼仁厚。

她额前的热意退了大半,现在就是身上有些虚弱,除此之外再也没什么别的不适,沈希如实地说予了江院正,她轻声说道:“真是太麻烦您了。”

江院正蔼声说道:“姑娘的事,能有什么麻烦?”

许多年前江院正就已不出外诊,他所侍奉的人从来就只有萧渡玄一人罢了。

沈希压低声,艰涩地说道:“有劳院正了,辛苦您帮我带话,多谢陛下的关忧。”好在这场病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

两日过后沈希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暖春将近,上京处处都在摆花宴,但多多少少都带着些相看的意味,只有平王府的花宴是纯粹赏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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