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穷小子一步登天，而我这个昔日的大小姐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当年分手，我把他的尊严扔在地上踩。
如今我辗转回国，所有人都以为我死到临头，周萧野不会轻易放过我。
可谁能想到他们眼中的成功者转头单膝跪在我面前，乞求我重新回到他身边，他说：“晓晓，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我不费吹灰之力重新爬上了周萧野的床，所有人都嘲笑我不知廉耻。
可他们哪知道，他的胸膛里，跳动着我最爱的人的心啊。
1
周萧野当初是个穷小子，他妈是我家的保姆。
我随便一件丢掉的衣服就是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不止。
他穷得肉眼可见，但仍然爱竭力维持他那可悲的体面。
我就爱撕碎他那脆弱不堪的自尊，看在学校里高高在上的学霸，在我面前咬牙隐忍的模样。
“怎么？萧野哥哥不高兴了？”
钢笔尖在他洁白的校服上留下一团团墨痕，我脸上带着笑，语气如孩童一般天真。
“大不了陪你一件，又不值钱。”
何谈中学是私立中学，一件校服能顶周萧野他妈半个月的工资，他可掏不出钱再买一件。
我撑着额头故作无辜看他，“谁让你不跟我谈恋爱呢？”
我伸手去碰他握紧的拳头，被他一下甩开。
“林晓，你让我觉得恶心。”
他一字一顿，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
英挺的侧脸线条紧绷。
“恶心？萧野哥，你妈妈可不觉得恶心，她巴不得你能早点攀上我这个大小姐呢。沈青青那种和你一样家里穷得叮当响的女孩，她可看不上呢。”
我盯着这个男生英俊的侧脸，要不是这张脸真的长到我心坎里去了。
我才懒得跟他费这个劲。
2
“晓晓厉害啊，这么个大学霸都被你追到手了？叫他过来一起玩呗？”
包厢里男男女女群魔乱舞，耳朵都要被炸穿了。
我踹了一脚凑过来起哄的人，“一块木头，叫他来有什么意思。”
“话不能这么说，今天你生日，男朋友都不过来算几个意思啊？”
徐岚是我发小，每年我生日他最操心，变着花样哄我开心，“晓晓，把人叫过来看看吧。哥们替你把把关。”
我白了他一眼，就他？花花公子一个还给我把关？
但几杯酒下肚，我已经喝得有点醉了。
电话随手拨了过去。
没想到，半个小时候，包厢的门开了。
周萧野一身白T牛仔站在门口，和乌烟瘴气的包厢简直像两个世界。
我承认我又一次被他蛊到了。
几个人趁机挖苦他，我有点舍不得，替人挡回去了。
包厢里音乐声停了，跟我关系铁的几人瞪圆了眼睛看我，徐岚凑到我耳边语气晦暗不明：“晓晓，你玩真的？”
悄悄话大声得整个包厢都听见了。
“这我男朋友，还能是假的啊。”
我有点站不稳，歪歪扭扭地走到周萧野身边，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了我的腰。
我踮起脚尖在周萧野的脸上亲了一下，感受到搂着我的躯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满意地转头看向包间里的人，“以后都给我放尊重啊！”
3
周萧野背着我在路边等车。
我伸手在他挺阔的背上划拉，问：“你今天怎么转性？不是最讨厌我们这群不三不四的人吗？怎么愿意来接我了？”
喝的酒上头了，支楞不住脑袋，我干脆在他背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着。
周萧野，“谢谢你今天让人送我妈去医院。”
他妈本来就身体不好，干活干着突然喘不过气来，我让人给送医院里去了。
感情搁这儿玩报恩这一套呢。
“就一句谢谢就把我打发了？”
“你还想怎么样？”
“我漂亮吗？”
周萧野：“...漂亮。”
“那老娘给你当女朋友，你喜欢我一下是会死啊？！”
“那个沈青青是哪里比我好了？她没我漂亮也没有有钱！你怎么就非得喜欢她。”
周萧野：“青青是我邻居，我没有喜欢她。”
“青青，青青，叫得这么亲密！还是不喜欢？！”
周萧野：“那只是习惯了。”
“习惯？那你也叫我晓晓。”
“...晓晓。”
4
“亲爱的，数学作业帮我补一下！”
课间徐岚来找我，我习惯性地把手上的作业扔到周萧野怀里。
刚跨出座位，一句凄凄惨惨的娇柔声音把我定在原地。
“林晓，你别太过分了！萧野哥有自己的事要做，你怎么可以这样随意使唤他！”
沈青青涨红了一张脸，一脸愤慨地控诉我。
我：“关你屁事。”
“你！”
我看了眼从座位上站起，把沈青青拉到身后的周萧野，眼神冷到极致，“周萧野是我男朋友，我怎么使唤他关你屁事。”
沈青青：“你...你不要脸！”
我眼底寒光一闪，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骂我！一巴掌还没落下就被人截住！
“够了。林晓，你别太过分。”
周萧野眉头皱的像能夹死苍蝇，下了死劲抓住我的手腕。
钻心的疼痛自手腕处传来，我眼眶发红死死地瞪着周萧野，“你护着这个贱人？！你眼瞎了是吗？是她先挑衅的？！”
我几乎是吼出声的，班里的人都被我吓得不敢动弹。
周萧野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我...”
“松手！”
周萧野：“林晓，你冷....”
“我他妈叫你撒手！！”
5
嘭！嘭！嘭！
房间里价值不菲的花瓶被我狠狠地砸碎，碎瓷片铺了一地。
门外，保姆们怕我出事，不停地敲着门。
我恍若未闻，赤着脚走过一地碎瓷片，从床底翻出一个箱子。
盖子翻开，里面是一堆废品，是我每次蓄意弄坏的周萧野的每一样东西。
有他用到已经掉漆的笔壳，他被我胁迫帮我绑头发的皮筋，还有他本来要给沈青青，别我抢来的廉价糖果。
我...真的很喜欢他。
喜欢到不敢让他知道我有多喜欢他。
他是我荒芜的世界里，最明亮的一道光。
他妈妈在我家别墅工作很多年了，从我记事开始就在了。
那时候周萧野对我还没这么冷漠。
他在无数次父母的争吵中将我从这栋吃人的别墅里带走。
也陪我在这个冷冰冰的别墅里渡过无数个节日。
虽然都是我每次把自己折腾到要请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他妈妈过来照顾我，才把他捎带过来的。
但是这就够了，至少他就在我身边。
可我是柳家大小姐啊，我有很多很多的钱，我多么尊贵，我怎么可以因为这么微不足道的关心，喜欢上一个佣人的儿子。
所以我贬低他，我打碎他的自尊，我处处逼他，我想让他眼里只有我，想让他成为我一个人的。
你看，这样的话，就是他先喜欢我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冒出来一个沈青青。
周萧野处处维护她，屡次三番为了她伤害我？
凭什么？就凭那个女人会装可怜吗？！
凭什么？！！
6
“林晓，你开门，我们好好谈谈。”
周萧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没什么好谈的。”我抵门坐在地板上。
周萧野：“我和青青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当她是亲人，你别太过激了。”
嘭！
我打开门，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拉进来，再次将门关上。
“我过激？你怎么不说是她先犯贱的呢？！”
“小心！！”她看到满地的碎瓷片和血迹，瞳孔一缩。
我满意地看到他脸上明显的慌乱和心疼。
“你别动！你自己不知道痛吗？”
他想把我抱到床上，被我拉着一起摔进了大床中。
“林晓！”
他气急败坏，要去看我脚上的伤口。
我用力揪紧了他的衣领。
“周萧野，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他的动作一顿，看向我的眼眸深不见底，突然他笑了，动作粗暴地抓住我的两只手举过头顶，“林晓，你真的觉得我是这么贱的人吗？！如果不是喜欢你，我会那么一次次地容忍你作践我？把我的自尊扔在地上踩碎？”
我看着周萧野眼底情真意切的悲愤，愣住随后满意地笑了，拼命地去撕咬他的嘴唇。
“周萧野，你是我的。”鲜血从他的唇瓣溢出，我看着他的眼睛，眼底尽是疯狂。
7
我的脚缠了厚厚的纱布。
在家修养了一个月才勉强能落地。
周萧野在我的要求下，跟着我请假了一个月在家照顾我。
这一个月，像做梦一样。
周萧野对我像我无数次梦里那样温柔。
会在早上在我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早安吻，伺候我洗漱，帮我上药，容忍我几乎一切无理的要求。
“好了快起床。”
我搂着周萧野的腰，睡眼朦胧，蛮横道，“到了学校，你也不准跟沈青青说话！”
“晓晓，我跟青青之间真的没有任何暧昧关系。”
我推开他，“那是你，她可不一定！”
我看见他眉目皱起，立马换了一个语调，撒娇道：“你就答应我嘛！”
这一个月不仅他学会了怎么对我顺毛撸，我也懂得了怎么拿捏他。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很假，像一层薄薄的冰糖硬壳，一碰就碎，但我仍贪恋它的甜美，自欺欺人地认为它坚不可摧。
上课时我趴在桌子上，划拉着周萧野的手背，在老师转过身的同时，飞快凑到他耳说道，“我们中午出去外面吃吧。”
他皱眉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食堂不好吗？”
“食堂里的东西难吃死了，走嘛，我请客。”
我晃晃他的手臂，我知道在外面吃一顿的钱很可能是他好几天的生活费。
周萧野以前几乎天天吃食堂，我们学校食堂对优等生有补贴，像周萧野这种学霸，在食堂吃几乎是免费的。
但学校附近的店就不一样的，价格几乎是普通餐馆的两倍。
我不可能委屈自己和周萧野去吃食堂。
明明能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周萧野听到这话，眉头皱的更紧了，“不用，我自己付。”
“好吧。”
8
“不是晓晓，你跟那个穷酸鬼玩真的？”
网吧里，徐岚地问我，神情严肃，眼底有我看不明的情绪，不似以往吊儿郎当。
“我什么时候玩假的，还有，什么穷酸鬼？他叫周萧野！别再让我听到你这样说他。”
徐岚仰靠进椅子里，扯开领口的扣子，点了根烟，“行，周萧野，他小子怎么突然转性了？以前不是一幅宁死不屈的样子。”
我划拉手机的手一顿，刻意忽略细节被人骤然提起。
“你管那么多！”我给了他一顿暴击，“怎么？我不配他喜欢是吗？！他就不能是真的爱我。”
“哎！别动手，当然可以！我们林大小姐人见人爱。”
徐岚配合地被我打得抱头哄我。
我爱在公开场合宣誓对周萧野的主权。
更喜欢看到每次周萧野无奈却又纵然配合我秀恩爱时，沈青青那气急败坏，又不得不装柔弱无辜的憋屈样。
没过几天，全校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热恋。
9
过两天是周萧野生日，徐岚他们几个都被我薅过来。
“你们说，送什么生日礼物比较好？”
徐岚捂脸，“我的小祖宗，不就过个生日吗？我们刚刚提了那么多个方案，都被你给毙掉了。”
另一人摇头：“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包个包厢唱歌，再买双鞋送他。最高规格了。”
我嫌弃地让他们滚蛋了。
最后，我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在网上看到女生给暗恋的男生折星星的视频。
脑袋一热，一向连个小船的折不好的人，愣是不分昼夜地折出了满满一瓶的星星。
周萧野的生日在周末，我包了一个适合烧烤看星星的露营地，打算到时候一起去玩。
我精心计划着每一个细节，想给他过一个最圆满的生日。
然而周日，当我订了十几个闹钟，早早起床，精心打扮后，却收到了来自徐岚的一个视频。
短短十几秒。
手机啪嗒落地，站在穿衣镜前，打扮精致的我就像个可悲的小丑。
10
下雨天，停车场的隐蔽的角落，一男一女相视而立。
女生楚楚可怜的依偎在男生怀里。
视频录得清晰，画质音质都极好。
好到沈青青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
“萧野哥，你不可能喜欢林晓那种女人对不对？你只是迫于无奈才和她逢场作戏是的吧？”
画面安静了一秒。
接着我一道我烂熟于心的声音，他说：“是的。”
徐岚发来的语音里说这条视频已经在学校的群里传遍了。
不过几分钟，我的手机几乎要爆了，关系我的有，看我笑话借机落井下石的也有。
“啊！！！吵死了！！”
我捂着耳朵尖叫一声，把手机摔得四分五裂。
我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整整一天。
徐岚在门外，断断续续的声音不断从门缝里传进来，“晓晓，宝贝儿，你先出来，不就一个男人吗？！看老子不整死他！咱们再找一个，好不好？”
我缩在棉被里放声大哭，直到晚上才把门打开。
徐岚说得对，为了一个男人不至于。
打开门，是徐岚一身狼狈地靠在围栏上点烟的背影，完全没有平日里花花公子的模样。
听到开门声，他立马转过身把我狠狠抱进怀里，几乎要把我的肋骨勒断。
“你他妈的！再不开门，我就要打电话报警！为了个男人，至于吗？！”
徐岚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
我拍拍他的肩，“确实不至于，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徐岚嗤笑一声，眼底闪过我不曾见过的阴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11
周萧野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
我把他拉黑了。
周一，我感觉自己像只猴，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
“晓晓，不用理他们。”
徐岚走在我旁边，严肃得不像他，好像随时都要去砍人。
“徐公子，你突然这样，我好不习惯。”
我竟然还有心情打趣他，但不可否人徐岚的强势，让我感到安心。
他好像总是这样，平时吊儿郎当，关键时刻他一定是坚定不移站在我身后的那一个。
“萧野哥。”
我一进教室，沈青青就像只鹌鹑，躲到了周萧野身后。
我看到她得意冲我挑衅的目光。
周萧野难得一见的狼狈，眼眶乌黑，脸上我明显的淤青。
徐岚叫的人下手不轻。
“晓晓。”
他往前走了一步，眼里是虚伪令人作呕的担忧和悲伤。
我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无比恶心，既然这么讨厌我，还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幅深情的模样。
“大学神，真是委屈你，陪我玩了这么久的恋爱游戏。”
我啪一声甩了他一巴掌。
他没有躲，嘴唇蠕动，“晓...”
啪，我反手又是一巴掌。
那一声太响亮了，班里有人被吓到发出尖叫，我的手也火辣辣地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