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月，一架美制飞机从南京起飞，趁着夜色朝北平飞去。飞机前舱坐得是保密局行动处处长叶翔之，另外还有四位职业杀手。

机舱中非常安静，叶翔之脑中一直思考着这次的任务：暗杀傅作义和何思源（原北平市市长）。

毛人凤那天将叶翔之叫到办公室说：“叶处长，又来任务了！”

叶翔之：“局座，对象是谁？”

毛人凤将一封电报递给叶翔之说：“你看，这是北平站的密报！”

毛人凤

叶翔之看着电报皱起了眉，电报中说近日傅作义和中共接触频繁，可能会投共。叶翔之：“局座，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毛人凤语气沉重：“平津地区我几十万国军精英，被中共第三、第四野战军分割围困，华北局势岌岌可危，委员长日夜不眠，非常担心。”

叶翔之不喜欢绕圈子，听官话，直接问：“局座，委员长究竟作何决断？如今的局势，仅仅消灭几个人已经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了。”

毛人凤就告诉了叶翔之暗杀傅作义和何思源的计划。

何思源

飞机降落，叶翔之刚下飞机，就看到了北平司令部稽查处处长毛惕园、保密局北平站站长王浦臣等人之后，众人一起去了北平东城弓弦胡同15号，这里是保密局北平站的办公地点。

一群大小特务聚集在这里，当晚就召开了暗杀会议。叶翔之率先讲话：“诸位，辛苦了，我代表毛局长向各位问好......以最快最好的办法铲除党国叛徒何思源，以达到警告傅作义及相关人员的目的。谁企图叛变党国都必死无疑！”

参会的特务们异口同声：“坚决执行委座命令！”

傅作义

之后，毛惕园向叶翔之报告了北平各方政治态势。毛惕园：“我们已经挑选了一批有经验的人员，提前集中强化训练。计划也制定好了，我们装做土匪，夜间从后面进入何思源家中，绑架全家，待他们拿钱财时，我们找机会打死何思源，带上钱财离开。”

叶翔之点头，说：“好，让局外人都认为是谋财害命事件，并非政治暗杀。”

负责这次具体行动的是国民党保密局侦防组组长谷正文，谷正文请叶翔之提一点意见，叶翔之：“谷将军，我很赞同这个计划，但要谨慎行事，为了各执行人员的安全，事后会安排飞机，将执行人员接走。注意保密，一定不能让执行人员被扣留！”

何思源

又说了一些细节，夜间会议结束，第二天，叶翔之自己乘坐飞机离开北平。

1949年1月18日凌晨，暗杀何思源行动开始。谷正文带一队特务摸黑抵达何思源家后院外墙外的胡同，路上他们还遇到了三四个傅作义手下的士兵，幸好天黑便于隐蔽，才没有暴露。

之后，按照原计划，两名特务就带着定时炸弹悄悄进入何思源家中。

使用定时炸弹的计划是临时变更的。叶翔之走后，谷正文思来想去认为计划不妥，又跑去找王浦臣商议：“站长，闯进何思源家中的刺杀手段不能用。”

王浦臣

王浦臣：“为什么，叶处长已经首肯了这个计划，他前脚刚走，我们就改变计划，不好吧。况且按照原计划，失败了也有叶翔之担责，更改计划，失败了谁来负责？”

谷正文解释：“何思源的两个儿子也在家，而且家中肯定是有手枪等武器的，发生正面冲突很危险，暴露了保密局的身份对谁都不好交代啊！”

王浦臣扶额，问：“那你说说你还有什么其它计划。”

谷正文：“用定时炸弹，把它放在何思源卧室的房顶，肯定能成功。担心一颗不行，我们放两颗。”他拍了拍胸脯说：“有什么意外，拿我问罪。”

谷正文

王浦臣：“你算什么？我们两个的头加在一起，也没有何思源的头值钱啊。”

谷正文说：“我已经侦查好了，到时候就把定时炸弹放在何思源房顶上，时间定在凌晨4:50，天黑方便行动。”

王浦臣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说：“好吧，就按你的计划办。”于是，计划变成了安放定时炸弹。结果定时炸弹成功爆炸了，但何思源只是受了轻伤，他的小女儿当场身亡，何思源的夫人头部和手部受伤。

消息传到南京，蒋介石在官邸问毛人凤：“毛局长，你的心情如何？”

何思源一家

毛人凤脸色很不好，只能说：“委座，定时炸弹的安放过程很顺利，也准时爆炸了。何思源的二女儿当场被炸死，两个儿子负伤，夫人也是重伤，但何思源命大，只被炸伤了一只胳膊。”

蒋介石再也忍不住火气，大骂：“娘西皮，一群笨猪，谁让你们这样冒失行事的？”

毛人凤不敢火上浇油，只能听着蒋介石发火。

骂了几句，蒋介石又问：“现场清理好没有？”

毛人凤：“北平警察局长杨清植、稽查处处长毛惕园带人以关心何思源的安全，调查爆炸原因为名赶到现场，已经将定时炸弹残骸全部做了清理，傅作义不会发现什么的，即使是怀疑也没有证据。”

蒋介石、毛人凤

蒋介石：“你们怎么向市民交代？”

毛人凤：“通过新闻向市民解释，是昨夜城外解放军向城区打冷炮，两发重炮落到了何思源家中。”

蒋介石：“何思源呢？后续怎么处理？”

毛人凤：“委座，当夜何思源住进了北平的德国医院，19日清晨，中共地下党人员已将其全家送出北平，中共方面已将人保护起来，我们人没有机会下手了。”

蒋介石咬牙切齿，说：“这次的失败，你要负主要责任，事后也没有设法补救。保密局的行动人员都要向沈醉学习，若派他去，肯定不会出现如此尴尬的局面。”

蒋介石

蒋介石火气没消，又骂了几句，毛人凤不敢辩解，只能称是或者不说话。

1949年1月31日，毛人凤又被叫到了蒋介石办公室。蒋介石：“毛局长，平津方面情况你知道吗？”

毛人凤：“委座，傅作义已背叛党国，投降中共。”

蒋介石为了稳住下属，说：“平津落到共党手中，这只是暂时的，我们以后会收复的！”

毛人凤附和：“委座，平津一定要收复！”

蒋介石：“平津方面的麻烦，由你负责及早处理。”

毛人凤明白，蒋介石这是让他处理叛变党国高级将领的意思，暗杀傅作义的工作要抓紧了。

毛人凤

1949年3月，毛人凤派出胡丽萍去北平，冒充北平一家报社的记者。让胡丽萍利用记者的身份混入有傅作义出席的活动，找机会用手枪枪杀傅作义。最终制造舆论，嫁祸给共产党。

但胡丽萍一直没有机会接近傅作义。5月，同在保密局工作的李洪杰，想敲诈一笔钱逃之夭夭。他的企图被胡丽萍看出，胡丽萍劝他好好工作，完成了任务，前途和金钱都有。

但李洪杰不认为可以完成任务，为了从保密局脱身，李洪杰利用一次醉酒成了胡丽萍的床伴。6月，李洪杰在床上用匕首杀死了胡丽萍，并拿走了胡丽萍存放的美金，想逃往香港。

逃跑途中，在广州，李洪杰被毛人凤的暗探认出，并审问出了胡丽萍死亡的真相。暗杀傅作义第一次的计划失败。

傅作义

这次失败之后，蒋介石没有大发雷霆。毛人凤小心解释：“傅作义、张治中在北平受到中共的严密警卫，我们很难动手，只能等待机会。”蒋介石也没有再说什么。

9月中旬，毛人凤收到一封秘密电报。电报内容是傅作义将于近日乘坐汽车从北平前往绥远包头，去见自己的老部下绥远主席董其武，并劝说董其武投降中共。

毛人凤看了电报兴奋起来，又立即询问了手下北平潜伏特务的情况。毛人凤决定向四号下令，利用这个机会暗杀傅作义。四号是保密局杀手赵思武的代号。

董其武

赵思武很快收到了毛人凤的电报：

傅作义于近日前往包头，企图说服董其武将军叛变党国。这是党国绝不能容忍的，特命令你利用他出巡机会除掉他。事关重大，吸取上次何思源的教训，此次你必须协同中统张庆恩将军，共同制定可行性行动方案，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戴笠还在的时候，军统和中统之间人员不能互相来往，若违反这项规定，要受重罚。而这一次，为了完成暗杀傅作义的任务，毛人凤专门找蒋介石协调了军统和中统，协同工作。

很快，赵思武带着副官范琪斌去见中统的张庆恩。张庆恩是连夜乘飞机抵达绥远的，几人在客厅客气几句，就开始聊正题。

张庆恩得到了傅作义的行动消息，傅作义在路途中将在万家春大旅店住一夜，董其武将派出独立第七师少将师长张世珍率部队迎接。

张世珍

两人商议了很久，最终选出了2个特务带着炸药去炸旅店。计划实施得还算顺利，甚至2个特务回来之后还很高兴，因为他们马上就要升官发财了。

然而，炸弹并没有炸到傅作义一星半点，因为傅作义当时根本不在旅店，而是在归绥县县长的接风宴上。

张庆恩和赵思武两人都很着急，事情办成这样，没法和上面交代。这次突然的爆炸，还导致傅作义的警卫更严格了。

赵思武只能利用绥远警备司令部的职务打探新的消息，整整一白天都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张庆恩等人等了一整天，终于在晚上10点等来了赵思武的消息。

赵思武脚下生风走进屋来，说：“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张庆恩：“有机会动手？”

傅作义

赵思武：“对，今晚我以警备司令部代表的身份，出席了欢迎傅作义的宴会。我听董其武告诉副官，傅作义今晚住在警备司令部招待所209号房间，让副官做好警卫工作。”

张庆恩：“好好好，知道行踪就还有机会完成任务。”

商议过后，决定派出3人，携带6支枪，12颗手榴弹，混进招待所去执行暗杀。因为警备司令部是赵思武的地盘，所以想混进去还是比较容易的。

然而，3个特务刚刚混进招待所，招待所中就有人大喊：“抓住狗特务！”

为什么还没有行动3人就暴露了呢？原来，万家春大旅店爆炸之后，张世珍就亲自到现场勘察，并打电话向董其武报告情况。

董其武在电话中强调：“这是特务干的，立即搜查，傅将军出了问题，我提你的脑袋！”

董其武一家

张世珍立即召开了会议，并商议出一个抓特务的办法。在包头欢迎傅将军的晚宴上，大家都故意透露傅将军住在警备司令部招待所中，等着特务自投罗网。

特务果然上钩，暗杀计划再次失败。张庆恩见情况不妙，立即乘飞机逃跑。

五天后，云南昆明，张庆恩面见毛人凤，哭丧着脸报告：“傅作义这次并没有住进包头警备司令部招待所。他乘着吉普车进了招待所，然后换了一辆车悄悄又走了，直接住进了董其武德府邸，我们又被骗了。”

毛人凤靠在沙发上不说话，张庆恩本还想说什么，见气氛不对立即闭口不言。

傅作义

安静了一瞬，毛人凤终于开口：“庆恩，这次行动，是中统和军统难得的一次联合行动。我们对这次行动寄予了很大希望，也很相信你的能力。不料你却让我们大失所望，损失了党国在西北的三个精英，任务也失败了，你让我怎么向党国交代？”

张庆恩：“当时，张世珍部官兵企图活捉我们行动小组人员，行动小组打死了对方4个人，我方侯远利、韩金学当场被打死，杨还山被俘虏，还供出了我。若不是及时离开，我也只能留下成为俘虏了。”

毛人凤不想再听张庆恩的狡辩和解释，挥挥手说：“你可以走了！”

参考资料：《军统一百个杀手》陈立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