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一生》66.分谷风波

程远鹰眼观 2024-06-24 08:55:07

作者:连传浩。整理编辑:连忠卫。

那么,分谷的时候,你这个秤杆子是不是能出以公心呢?群众都认为,做死了的工分,就是望的分粮食,如果分谷不公,就很容易产生意见。

会计、保管要主持分谷,稻场上打谷的活自然就比别人干得多。谷打下来之后,粃谷、下脚是不是扬干净了,这还不是分谷的关键,关键是要把扬过了的谷掺和均匀。

这时,就要将扬好了的谷用大粑拉开,再又归堆,就像在锅里炒菜一样,将好谷差谷和均匀,分到各家各户才能保证是一个级别。

分谷时,还常有预算不足的现象。谷分到户后,稻场尚有多余的谷未分,这好办,就用火灰(草木灰)在收拢的谷堆上写字做记号,晚上再派二人来照夜,怕下雨,就挑回归仓。

如果分谷分得不够分,就有麻烦了,你说让未分到谷的家庭下次分谷再补起来,他说他家吃的不够、下次的谷没有这次的好、我说稻场没有八千斤谷,你们偏要按八千斤谷分等等,尽是“名堂”。

这样,队长、会计、保管就要费尽口舌,才能将没分到谷的人劝离回家。

一天下午,队里决定花半天的时间分谷,因为这次是将打了几天的谷全部分下去。最少的户也要分两三百斤,多的户七八百斤。

全队人都停工分谷,因为谷分的多,分后还要从很远的稻场将谷挑回家。这么大一堆谷,要想把数量预估个大概也很难。如果再分第二次或不够分,受累受气的又是会计和保管。

我就向队长、会计建议了一个办法:将各户应分的数字公布一次,然后由队里专人一顺往前撮,将每家的谷装好,装个大概(因为一麻袋、一箩筐基本能估计得八九不离十),每家装好后,稻场上再剩下的谷就好估计了。

待正式过称时,每户再加点多分一点,如果没有剩余,还有一两家没装好谷,开称时,每户就少分一点。

队长维持秩序,不准各家自己动手装谷。没事的人,就坐在稻场上抽烟、闲聊、休息。

稻场上的一大堆谷在减少,灌好的麻袋、箩筐在增多。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会计姜清福和我的谷没有灌装了。

稻场上的谷堆撮平了,但地上的散谷应有一千多斤,分我俩足以够了,我叫四个负责撮谷的人将地上的散谷归堆,正准备往我家麻袋灌谷的时候,我幺幺不知从哪里一下子冒出来了,他从别人手中夺过麻袋,说这谷我不要。

我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说,么样不要呢?他气愤地说,这谷有灰。

他的话一出口,无异于在稻场上投下了一颗炸弹,闲聊的人有的甚至站起来了,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注视着我,他们心里都清楚,队里历来分谷,最后散在地上的谷归堆后又分下去了。

刚刚归堆的谷是用大耙拉拢的,地上还有薄薄的一层谷,如果将这一层谷再用扫帚扫在一起,那才是有灰,可现在又没动扫帚,哪来的灰呢?

幺幺说有灰,我才知道这是他针对我而言的。

以前分谷回家后,幺幺像个婆婆一样总有唠叨:什么分谷总是末尾,还要摸黑把谷往家里挑;什么分到末尾的谷有很多地脚灰;什么分到未尾,有时还分掉了(没有谷分);什么想当保管玩人(逞能),把家里吃亏。

他唠叨时,多数时候我是不理他,但也难免争吵。想到这些不愉快,我大脑一时冲动,急忙拿来我家的空箩筐,大声向灌谷的人说,灌!没有灰,莫听他的!

当着稻场这么多人,幺幺感到脸面丢尽,他一下子也发毛了,将人家灌好谷还没系口的麻袋使劲地推,谷倒出来散落一地,口里还不停地喊:重灌!重灌!让我家先分一次死了个么人?

我气不打一去来,我冲到他后面,抓住他的膀子,往后一拉,不料他仰面朝天地跌倒了!

除不懂事的小孩在笑之外,特别是负责撮谷的人,大家都很严肃。将别人灌装好了的谷推倒泼在地上,这是犯众的事。

幺幺跌倒后,也没有谁去拉扯他,他一下子爬起来,顺手抄起一条扁担,向我打来,但他马上被人扯住了,他就边挣扎边骂我。

当我气得发抖,楞在那里,神志不清时,我脸上突然重重的挨了一记耳光,我再才发现是幺幺的五哥(我喊五伯)从背后冲上来打的,旁边的人一下子又把五伯拉开了。

我气得要哭,因为我从来没有挨过谁的打,觉得这太丢人了,也想在地上去拿扁担,我一下子也被大家抱住了。

幺幺和五伯虽被拉扯住动弹不得,可他们嘴里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来。我虽气得没法,但又不能对骂。

不说是正在学毛著的运动中,就是论宗族,幺幺在左港姜氏一门中是辈份最长的。只有几个人称他为叔,其余姓姜的都喊他爹爹、老爹爹。

旧社会,他兄弟七人。虽老大、老二、老三死了,现在在场的还有幺幺的四哥和六哥,他们都六十多岁了。

何况我自小就不爱骂人,真要骂了,是会犯众的,我看见幺幺的四哥和六哥也在人丛中注视着我,我就扯起喉咙喊:打吧,再来打!我也不还手。都来打,打我算个么狠?有本事找有狠的打,一个打一个……

我这一喊,四伯和六伯听了,感到不过意,这明明是冲着他俩说的。四伯就强拉着幺幺回去了,六伯也吼着说五伯不该管冤枉闲事,可五伯口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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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鹰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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