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我婚姻美满,家庭幸福。
可是我从来没想到,我爱了几年的人,居然一心想着要我死。
那一口一句爱我,都是一场谎言,一场阴谋。
看着那张依旧充满深情的脸,我决定陪他演戏。
他要我死,那我就送他下地狱。
1、
车祸后,老公对我的照顾事无巨细,就连平日里换下来的内衣裤,他都给我洗得干干净净。
我和老公陈涛是大学同学,我是一个富二代,爸爸是房地产开发商,妈妈是舞蹈老师。
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下,我也各方面也还算优秀。
尤其是舞蹈方面,简直完整遗传了我妈。
我刚和陈涛在一起的时候,爸妈是不同意的。
但是奈不住陈涛隔三差五来我家,陪爸爸喝酒,帮妈妈刷碗,给我按摩。
这样的陈涛,的确是一个老实本分,眼里只有我的最佳人选。
一年后,爸妈终于松口,同意我和陈涛结婚。
但条件是,家里的财产,我和他都沾不了边,等我们有了孩子,一切都是孩子的。
对于这个,我是没意见的,毕竟那些财产给谁都一样。
而且从小,我对金钱方面的追求就不高。
我以为陈涛会有意见,没想到他居然也乐呵呵的答应下来。
这让我爸妈对他更加满意了,直接让他成为公司部门副总经理。
婚后的我们很幸福。
陈涛没有丝毫改变,依旧把一家人照顾得很好。
我以为我会和陈涛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可是一个月前,我出了车祸。
车祸地点是高速路上。
那天我去邻市,帮爸爸看一块地皮。
前面的车突发故障,后面的车快速冲过来,而我就是中间那个。
这次车祸,我昏迷了一个月。
直到一个星期前才醒过来。
我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陈涛那因为熬夜,而变形的脸。
血红的眼睛,下巴上的胡子已经长到像个野人,还有那张沧桑的脸。
看到陈涛这样的第一反应,我是心疼的。
我的醒来,无疑让家人都很激动。
尤其爸妈,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我想安慰他们,喉咙却像被放了刀子,一个字都说不出。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除了能喝一大碗粥,其他情况并没有好转。
依旧一睡就是大半天。
算下来,一整天的时间,我清醒的时候不超过四个小时。
对于这样的身体状况,我是担忧的。
但陈涛给我的解释是,我刚醒来,所有身体机能都还没恢复完整。
睡觉,只是为了恢复我的身体机能而已。
一个星期后的晚上,睡觉前,陈涛照旧给我热了牛奶。
从小我就有睡前喝热牛奶的习惯。
这个习惯和陈涛在一起后,他也一直给我保持着。
半夜,我冷得直哆嗦,睁开眼后,我费力抬手摸摸额头,好像有些烫。
我无力拍了拍身旁的陈涛。
“陈涛,我好像发烧了。”
2
陈涛半梦半醒的坐起来,手抚上我额头。
我还没说话,就听到一个声音。
“这死女人真秀气,半夜不睡觉折磨人,真是够了。”
这个声音很熟悉,是陈涛的声音。
我所有的话僵在那里。
第一反应,我发烧严重出幻觉了。
我努力瞪大眼睛,借着小夜灯去看陈涛的表情。
他依旧迷迷糊糊的样子,根本没有说话。
我松了一口气。
看来的确是我烧糊涂了。
那么爱我的陈涛,怎么可能这样骂我呢。
“宝宝,你好像发烧了,我去给你拿体温计。”
陈涛捧着我的脸,认真的看着我。
这时,我耳边又响起他的声音。
“死女人发烧了,真好,既然发烧那就再烧凶点,最好直接死掉的好,免得折磨人。”
这下,我浑身都僵直了。
我死死盯着陈涛,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很清楚的看到陈涛并没有说话,可是却真切的听到他的声音。
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声音是从哪里来,但是这些话的确让我背脊发凉。
因为害怕,我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陈涛好像看出我的异样,眼里都是紧张的神色。
“宝宝,你除了发烧,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看看。”
他说着就拉开被子,给我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如果是以前,我心里一定是感动的。
可是现在,我只觉得面前这个人很可怕。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能听到他的想法,但是如果这些是真的,那么很多东西我真的不敢想象。
确定我只是发烧,陈涛松了口气。
他放开我,“宝宝,你等等,我去给你拿温度计。”
陈涛跑出卧室,我僵直的身体总算放松了些。
但是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
他是什么时候希望我去死的。
是结婚的时候,还是爸妈说财产和我们没关系的时候?
原来,这就是枕边人吗?
没等我想清楚,陈涛又跑回床边。
他把体温计给我放到腋下,然后坐在一边等待着。
等待的途中,他抱着电脑,不知道在干什么。
突然间,我对他的电脑很好奇。
3
我的确发烧了。
39.5度。
陈涛给相熟的医生打了电话,就拿着毛巾一遍又一遍给我擦身体。
期间,我听到陈涛最原始的想法,源源不断传过来,
“这个女人发烧了,居然还能醒来,看来药的力度还不够。”
“我明天还要加大药量。”
“真烦人,这女人真臭,我还要给她擦身体,真是一种折磨。”
我从上往下看着他,眼泪不停往下淌。
他的侧脸还是这么温柔,没有一丝一毫不耐烦的样子。
可是那些话,却犹如一把把刀子,一下下划着我的心脏。
药……
难道,他给我的药不对吗?
我的药都是陈涛给的,每天都吃好几次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药。
我从来不知道那些药的名字,也不知道那些药的作用。
现在听到这些话,我只觉得人心前所未有的可怕。
陈涛抬起头来,看到我泪流满面,被吓了一跳。
“宝贝,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痛?你忍忍,医生马上就到了。”
他说完,拿着手机,无比烦躁的打电话。
这模样,说他不爱我,没人不信吧。
可是他就是巴不得我死。
我紧紧捏着拳头,咬着牙齿,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输了一组液体后,我的烧才退下去。
抵不住困意,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陈涛依旧守在床前。
他正焦急看手表,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哪怕这样,他也没忘记让我吃药。
他把我抱起来靠在床上,我又听到他的声音。
“今天加大了药量,她应该会持续发烧,到时候一切都好了。”
相比昨天晚上,我已经逐渐接受这个事实。
虽然心里各种情绪涌上来,让我气得发抖,但我已经能控制自己的表情。
陈涛手里的药依旧花花绿绿的,几种药混在一起一大把。
他的声音很温柔:
“宝贝把药吃了,这样我才能放心去公司。”
我看着那把药,顺从的点头。
因为我知道,哪怕就算我不吃,后果就是引起陈涛怀疑。
我还不如像以前那样,让他放松警惕。
“好。”
我接过药,把它放进嘴里。
药太多,我用舌头压不住,有一两颗已经滚到喉咙。
陈涛看我把药放进嘴里,立马递过来一杯水。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陈涛给我的任何一样东西我都不敢吃。
药也好,水也好。
但是他那双眼睛紧紧盯着我,我根本没有办法逃避。
我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咽下去,陈涛终于松了口气。
“宝贝,我走了,中午回来给你做饭。”
4
陈涛走后,我马上把舌头下面的药全数吐出来。
药外面的那层糖衣已经化成水,里面的黑色药丸,苦得我眼泪打转。
刚刚我喝了一大口水,还咽下去几颗药。
我不知道那些药是什么成分,我拼命的抠着喉咙,想把它们吐出来。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我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在垃圾桶里。
我看着垃圾桶里那些药丸,挣扎着想起来,把它们扔进马桶里。
我太清楚陈涛的观察力了。
就算我用纸巾把它们盖起来,也不能保证他扔垃圾的时候,不会发现药丸的存在。
我不能给自己留任何一丁点后患。
可是我一动,全身每一处骨头,都像是断开了一样。
从小娇生惯养的我,哪里能经得住这样的痛苦。
我趴在床边,浑身都在颤抖。
我缓了好一会儿,这种痛不但没有消失,好像还更清晰了。
余光看到垃圾桶,我突然有了很多动力。
比起死,这点痛算什么。
我挣扎着起来,把药裹在纸巾里,扶着墙一步步缓缓走进厕所。
厕所就在卧室,不过几步距离,但是我却走得特别费劲,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口上。
那种痛根本无法形容。
走到马桶边,我两腿一软坐在地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去按冲水键,可是手指颤抖得厉害,平时看起来很简单的东西,我现在都完成不了。
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掉下来,我知道我的身体出了大问题,而这一切,都拜陈涛所赐。
我按不动那些按钮,只能扶着马桶站起来,把手肘抵住按钮,然后整个身体都靠过去。
在我满头大汗的时候,终于听到马桶冲水的声音。
我无力的靠在墙上,看着药和纸巾都被冲下去,松了口气。
准备离开的时候,我抬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被狠狠吓了一跳。
镜子里的人,到底是怎样一副状态。
苍老的容颜,干枯的唇,就连我引以为傲的皮肤,都像树皮,松松垮垮挂在脸上。
我颤抖着手抚上脸颊,双腿一软就坐在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开门声,我心里一片慌乱,我知道陈涛回来了。
就在我想着,要用怎样的理由,让陈涛相信我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卫生间门口。
我抬头看向他,没忽略从他眼里闪过的那丝阴冷。
他连忙跑过来蹲下,把我从地上抱起来,神情紧张的问我。
“宝贝,你现在不是应该睡觉休息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话虽是这样说,但是我却能听到他心里的想法。
“这个死女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难道是我今天的药量不够,还是她对药已经产生了依赖?看来我还要找关系,再换一种药才行。”
我强忍着恶心的感觉,靠在他怀里,轻轻吐出几个字。
“我想上厕所。”
明显陈涛松了一口气。
“我在床边给你准备了尿袋,你上在里面就好了,等我回来再收拾都行。”
陈涛说着低头看我,我怕他看出什么异样,装出一副疲惫无比的样子,甩了甩头。
“睡吧。”
陈涛刚把话说完,我就头一歪,倒在他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为了让他更加相信我睡着了,我还假装打起鼾。
“宝贝?”
“宝贝?”
陈涛叫了我两声,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他内心的想法又开始了。
“死女人终于睡着了,妈的,我要去把那种药买回来,让她快点归西,这样伺候她的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接着我感觉我身体悬空,然后被重重的扔在床上。
钻心的痛传来,那痛好像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头都被裂开。
我紧紧咬住舌头,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他胡乱拉过被子盖在我身上,就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娇娇。”
“嗯,放心,我给她把药量加大了。”
“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我一定弄死她。”
“放心,到时候我有整个李家,难道还养不起你吗?”
“行,到时候别说去三亚玩了,就是去三亚买一套房子,我都依你。”
陈涛打电话的声音渐行渐远,然后就是一阵关门声。
也许他沉浸在,和对方的如胶似漆中,走之前忽略了我。
又也许我在他心里,根本没有任何地位,从把我扔到床上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来看我一眼。
我睁开眼看着前方,像一条死鱼一样。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明明感觉心已经痛到麻木了。
可是此刻,我依旧心痛得浑身颤抖。
陈涛嘴里的娇娇,是我的好闺蜜余娇。
我和余娇从小一起长大,我自认为这样的友情,是任何东西都无法代替的。
可是现在我的好闺蜜,竟然和我的好老公搞在一起。
曾经两人都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我一辈子。
现在两人却时时刻刻,巴不得我马上去死。
这样的冲击对我而言,简直就是地狱般的折磨。
我捏紧拳头咬着下唇,直到嘴里尝到一丝血腥味,才恢复一些理智
5
昨天晚上爸爸和陈涛打电话,我知道陈涛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这个会议一开就是半天,一时半会儿他应该回不来。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陈涛要害我的证据。
可是证据在哪里?
我突然想到昨天半夜,陈涛抱着电脑,在上面噼里啪啦操作一番的情景。
我挣扎着坐起来去找电脑,好在电脑还在我的梳妆台上放着。
我也顾不上身上到底痛不痛,扶着床站到地上,又扶着床来到梳妆台前。
电脑被陈涛设了密码,我试了好几次,我的生日,陈涛的生日,结婚纪念日,都没有打开。
我突然明白,也许这些日子对陈涛而言都不重要,那么什么日子,对他而言才重要呢。
难道……
我颤抖着手,在电脑上输入几个数字,电脑打开了,我的心却凉到谷底。
这串数字是我出车祸那天的日子。
我顾不上悲伤,抬手胡乱把眼泪擦掉,打开电脑想点进微信。
可微信已经下线,我根本进不去,我知道他的微信密码,但是我不敢登陆。
从微信退出来,我挨着挨着把他电脑上的软件,一个一个打开,挨着挨着去找。
突然,一个软件的图标,引起我的注意,这个软件的图标上面,只有一个s形状的线条。
强烈的第六感,让我心跳得飞快,我点开这个软件,忽然看到和微信类似的消息栏。
消息栏里有一个置顶的对话框。
我毫不犹豫点进去,看到的内容却让我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浑身的冷意。
这个对话框,是陈涛和对面那人的聊天记录。
上面明显记录了,陈涛买药的次数,和买药的名字,还有那个人给他介绍的,那些药名和作用。
到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他给我的药是能致白血病,和幻觉的。
还有一种药,里面有严重的安眠成分,服用久了就会浑身无力,一直想睡觉,甚至失去身体机能,难怪……
我把鼠标往上滑,越往上我越看得后背不停冒冷汗。
车祸是陈涛和这个人联合造成的,得知我没有死,他又和这个人商量用怎样的办法才能让我死。
那个人提出带我出去,然后一切都交给他。
他说他可以把我,卖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他也可以把我浑身器官,都高价卖出去。
这个提议被陈涛拒绝了,陈涛选择了药物,让我慢慢死亡。
我太了解陈涛,如果半个月以后我是老样子,那他绝对会想办法把我带出去。
我从来不知道死亡两个字,竟然离我如此近。
在死亡面前,所有悲伤和疼痛,都化为乌有。
我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想法:我要把这些保存下来,让它们成为陈涛下地狱的证据!
6
我找回过神了一圈才发现,我的手机已经不知道被陈涛放在哪里,就连客厅里的固定电话,都已经被陈涛收了起来。
他断了我所有后路。
现在的我就像一个,被禁锢起来的囚犯,除了吃药睡觉,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我偏不信邪,我脑袋转得飞快,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爸妈身上。
但是我要怎么联系爸妈呢?
好久没运动,又吃了那么久的药,就算我很想清醒,我的身体也不允许。
今天早上我做了太多事情,现在的我已经疲惫到,眼睛都睁不开。
我紧紧咬着舌头,甩了甩头,试图保持清醒,可也是枉然。
这样的清醒也就持续了几分钟,等我回到床上的时候,我就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陈涛已经坐在床边,他手里端着一碗皮蛋瘦肉粥,温柔又宠溺的看着我。
“宝贝你醒了,快喝粥,喝了就可以吃药了,今天中午我没来得及回来,你就吃了两次药,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看着这张人面兽心的脸,我只觉得恶心又害怕。
我不知道他往粥里加了什么,但是我知道,这碗粥一定有问题。
我不敢表露出我心里的想法,在陈涛把粥喂到我唇边的时候,我把头往旁边一歪。
陈涛脸上全是错愕,“宝贝?”
我闭了闭眼,忍住心里的恶心。
“老公,我已经喝了好久的皮蛋瘦肉粥了,我好想吃爸妈做的酸辣粉。”
陈涛眉头皱得像是打了一个结。
“宝贝,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只能喝粥养啊,听话,等你好了,别说酸辣粉了,就是火锅我都带你去吃。”
陈涛说完,又舀起一勺粥往我嘴里喂。
我趁他不注意,用力一偏头,他没防备,手里的粥全都撒在床上。
陈涛看着这些粥有些愤怒,我看到他的手捏成拳头。
过了好几秒,他才抬头温柔的问我。
“宝贝,我打理公司已经很累了,你能不能乖一点?”
我故作委屈,“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想爸妈了,我好想看他们,我想妈妈了,我想他们了。”
也许是一天没有吃饭的原因,我的话越来越小声,陈涛竟然半分没有怀疑。
“爸妈很忙,你让他们休息一下。”
我明白了,陈涛在有意无意隔离我和爸妈。
我捏紧被子下的手,看着他,只是吧嗒吧嗒掉眼泪。
他抬起右手捏了捏眉心,一副无比疲惫的样子。
“好,我这就打电话给爸妈,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会儿要好好喝粥,因为你还要吃药,知道吗?”
我答应了,只要能让爸爸妈妈来看我,他让我做什么都行。
再次看到爸妈那张沧桑的脸,我眼泪像决堤一样。
我很想把一切都告诉他们,但陈涛就守在旁边。
我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受到头顶的眼神带着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