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主卧卫生间发现一根抽完的烟，还有一条满是破洞的丝袜。

为了要孩子，我已经戒烟一年了，至于丝袜，我老婆杜莹也从不肯穿给我看。

她说那是变态才喜欢的东西。

我掏出手机打算打电话给她，却看到了她发小发的照片。

豪车里，她穿着带钻的黑丝依偎在他怀里。

我放下了手机，不再关心她的踪迹。

后来，她却红着眼问我：“许艺，你怎么不在意我多晚回家了？”

01.

半夜胃难受到想吐时，我看到了垃圾桶里没抽完的半根烟头。

为了备孕，我已经戒烟一年了。

杜莹更是借口要高质量宝宝，拒绝和我亲热。

而且丝袜这种东西……她也未曾为我穿过。

唯一的可能性，昨天我爸病危时，杜莹带了别的男人回家。

我颤抖着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问她。

却发现她早就给我发了消息。

“许艺，你一天就没别的事情可做吗？能不能不要总是盯着我？”

昨天我父亲病危，杜莹答应了要陪我一起去医院看他的。

可她忘了，还给我发了这样的短信。

在她的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呢？

我还想再发消息，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原来，我被杜莹给拉黑了。

与此同时，我看到了她的发小周洲发的朋友圈。

照片里，我老婆杜莹正依偎在周洲的怀里，两人四目相对，十指交扣，眼神像是能拉丝。

尤其是我老婆腿上那条带钻的黑丝，更是我想都敢想的款式。

配文也很简单，只有两个字。

我们。

我忽然自嘲一笑，原来我在杜莹心里，一点都不重要。

02.

我坐在卧室，呆呆的看着手机里我爸给我发的最后一条信息。

那是他出车祸前发给我的。

“许艺，我做了麻辣小龙虾给你和杜莹，杜莹不是最喜欢吃麻辣小龙虾的吗？”

“你们年轻人在一起过日子要懂得包容，杜莹不乐意我住过来就算了，爸身体还算硬朗，自己能照顾自己。”

可当天下午他就出了车祸，麻辣小龙虾在事故现场撒了一地。

我打爆了杜莹的电话，却被她一句“忙”给搪塞。

我在医院熬红了眼睛回来，还要被她质问今晚为什么不做饭。

“我爸出车祸了。”我说。

“车祸？早就说了让他别乱跑，年纪那么大的人了，还让我们这么操心。”

“对了，他不会是撒谎骗你的吧？你去看过了吗？”

杜莹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手边放着一盒麻辣小龙虾。

我忽然就来了脾气，一把上前把小龙虾掀翻在地。

“杜莹！那是我爸！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恶毒？”

杜莹也开了火气，“许艺，你抽什么风？”

“之前你爸就借口自己身体不好想要搬过来和我们住，我们正是要孩子的关键时期，他卫生习惯那么差，搬过来小孩还要不要了？”

“他要搬过来也行，我出去住总行了吧？”

那晚，我和杜莹不欢而散。

杜莹消失了整整一周，我也在医院里不眠不休的守了我爸一周。

期间有几次他从昏迷中醒来，也一直握着我的手问我。

“杜莹呢？许艺，你不要总是惹你老婆生气，两个人过日子，哪有不摩擦的时候？你是男人，要懂得包容。”

看着我爸浑身插满了管子还要为我的婚姻操心，我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却还是一遍遍的握着他的手告诉他。

“爸，我和杜莹好着呢！今天中午她还来医院看你来着。”

“只不过你没醒，没见着她，看，旁边就是杜莹亲手给您熬的小米粥。”

我爸点点头，没多久直接撒手人寰。

我跪在我爸病床前爆哭，眼泪又咸又酸。

我没告诉我爸。

我和杜莹一点也不幸福，我只是不想让他去了天堂还为我操心。

洗了把脸，我只身前往去处理我爸的身后事，等忙完一切已经到了晚上。

杜莹破天荒的把我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语气一如既往的不耐烦。

“你又去哪了？不知我加班回来肚子很饿吗？”

饿？

她在周洲那，不应该被喂的很饱吗？

我的心很累很累，但还是回复她说。

“我爸去世了，我在殡仪馆。”

隔着屏幕，我也能感受到电话那头杜莹的错愕。

好半晌之后，她郑重向我道歉。

“抱歉许艺，我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我现在就来殡仪馆接咱爸回家。”

十分钟后，杜莹出现在了殡仪馆。

我头发蓬乱，连续一周的苦闷让我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可杜莹连上来扶我一把的意思都没有，只说滴滴司机还在外面，让我赶紧上车。

03.

等上了车，她也不曾问过我一句，只是随口埋怨说。

“你爸去世，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和我说？”

“你要说了，不管多忙我都会抽空过来陪你的。”

“你又不像周洲，从小一个人生活，这种事你处理不来的。”

我没说话，我确实不如周洲独立。

周洲十八岁就一个人出国留学了。

而我十八岁的时候，只能拼了命的在餐馆里洗盘子打工，供家里不让上学的杜萤去读书。

“你怎么都不接话？”

杜莹问我。

“不想接。”我平静开口。

杜莹的眼底却浮上了一抹火气。

“就因为我没出席你爸的葬礼，你就给我甩脸子？”

她的声音足足高了八倍，刺激着我的耳膜。

她知道我做过耳部的手术，只要声音稍微大点，就会不舒服。

可她像是故意的，故意离我耳朵那么近，大声质问我。

我脑袋瓜里嗡嗡的，耳鸣让我头晕目眩。

如果在平常，我肯定好声好气的求杜莹声音小点。

顺带和她解释一大堆。

可这次，我没说话，只是闭上眼。

“我没甩脸子，我只是累了。”

杜莹终于闭嘴，翻动着手机开口。

“那你晚饭去哪吃？我看有家新开的餐厅评价不错……”

但她没说完，一条微信信息从屏幕最上方弹了出来。

备注：亲爱的洲。

杜莹眼神慌乱，立刻息了屏。

“是昨晚玩真心话大冒险他们乱改的，你也知道我的那些朋友，最爱开玩笑。”

“没事，你们的关系担得起这个备注。”

杜莹眼底闪过意外，没等她张口，我把眼神落在了窗外，心里已经在思考自己认不认识业界著名的律师。

杜莹和周洲的聊天记录却清晰的倒映在了车窗上。

“莹莹，怎么不吃饭就走？”

“我特意叫人给你空运了澳洲大龙虾，还想着今晚和你尝尝鲜呢！”

屏幕那端的男人对她关心异常。

杜莹思忖片刻，“别闹，许艺他父亲去世了，我得陪他。”

“好吧，那我今晚岂不是不能去你家了？”

杜莹还在思考，我的心里却好像被撕扯开了一条裂缝，主动开口。

“今晚叫周洲来家里吃饭吧。”

杜莹眼中的惊吓更甚，甚至不相信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毕竟，我对她的这个发小向来不喜欢。

不让他们联系，更不让他们一起出去玩。

每次她和周洲见面，我们都会大吵一架。

她似乎忘了，我才是她老公。

而我们之间，好像也回不去了。

04.

周洲比我们先到。

他好像对我家很熟悉，穿着我的拖鞋、系着我的围裙，故意将东西丢的到处都是。

杜莹给了他一把家里的备用钥匙。

周洲也一点都不客气。

经常不请自来。

为此，我换过无数把锁。

但唯独最近，我没有再找人换锁了。

因为我知道，无论我换多少把锁，杜莹也会给周洲留一把我们家的钥匙。

钥匙不会只有一把，换再多的锁也无济于事。

“许哥，你回来了？饭马上就好了。”

他自然招呼我的模样，让我产生了错觉，觉得我才是这里的客人。

也是，他和杜莹认识比我要早。

两人穿开裆裤的年纪就经常厮混在一起，哪怕后来周洲漂洋过海去留学，期间近十年都没回来，再见面他们还是十分亲热。

我到现在都记得去接机那天，杜莹看到周洲后眼底闪动的泪花，然后一个个大大的熊抱，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周洲身上，对他又踢又咬。

丝毫不顾及我这个老公的感受。

也没必要顾及。

“行。”

我点头走向客厅，把我爸的遗照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杜莹也跟了上来，语气中多有埋怨。

“你做什么？周洲难得来一次，你板着张脸给谁看呢？”

“人可是特意过来给你做饭……”

我低头淡漠的看着面前的杜莹，忽然开口。

“那我是不是该穿着丝袜靠在他怀里，以表我对他的欢迎？”

杜莹眼底的神色一下就慌了，低下头去不敢看我。

反应过来伸手来抱我。

“只是朋友间聚会开玩笑而已，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了。”

“周洲……我知道你烦他，以后我不让他来家里就是了。”

“许艺，我们已经很久没亲热过了。”

“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穿丝袜吗？要不今晚……”

见我不为所动，杜莹又用脚亲昵的蹭着我的小腿。

结婚三年，有一半的时间杜莹都不让我碰她。

最近这一年，她更是以备孕为借口叫我们禁欲。

“许艺，高质量的孩子才能有更好的未来。”

“为了孩子，我们都忍忍。”

我知道，她是在为周洲守节。

我没有和她歇斯底里，期待着她能回心转意。

整整一年的时间，她也从未主动说过要和我一起。

直到今天。

我忽然推开了她。

“我没心情。”

杜莹的脸色变得厉害，但也不好强迫我。

我转身上楼，洗澡更衣。

05.

餐厅里，周洲已经和杜莹坐着了。

杜莹手里捏着剥好的龙虾肉，耐心的哄着周洲张嘴。

他们甚至还开了香槟。

周洲一脸的满足，身上阿玛尼的西装和昂贵的腕表更衬出他的气质。

听说他留学回来开了家自己的公司，标准的钻石王老五。

不像我，为了杜莹放弃了读名校的机会，到现在也只能到处打打零工。

这就是杜莹会靠在他的怀里，为他穿上丝袜的原因吧。

“许哥，我长期在国外生活，平时也在忙公司的事情，很少下厨，你多担待。”

见我下来，周洲的脸上毫无慌乱，甚至还文质彬彬的冲我开口。

我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说我不如他成功吗？

我没接茬，特意选了离他两都远的距离。

杜莹起身想过来陪我，却被我给制止了。

“周洲难得来家里一趟，你招待好他。”

周洲和杜莹的脸上瞬间都写满了错愕。

我头都没抬，直接将一整只帝王蟹都端到了我面前。

“看我做什么？吃饭。”

我爸病危，我在医院整整守了七天。

身子都垮了。

眼下，没有什么比饱餐一顿更重要。

更何况，之前为了攒钱给杜莹交学费，我连一只鸡腿都舍不得买给自己，今天有这样的饕餮盛宴，不吃白不吃。

只是当鲜甜的蟹肉塞进嘴里的时候，我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泛起了苦涩。

我和杜莹的日子也不是一直很难。

我供她毕业之后，她找了一家世界五百强的企业。

工资不说大富大贵，但至少吃喝富裕。

可有一次，我趁超市打折买了一只帝王蟹给杜莹补身子，她却以为我要吃独食，劈头盖脸将我一顿臭骂。

“许艺，我一个人还车贷房贷已经很辛苦了，你居然花钱这么大手大脚！”

“我真后悔嫁给你！”

可她好像忘了，当初我决定退学打工资助她上学的时候，是她哭着扑进我怀里开口。

“许艺，你的好我记一辈子，以后等我赚钱了，我的所有钱都是你的，你随便花！”

当初觉得这话有多暖心，现在就有多心寒。

没有谁能记得谁的好一辈子。

就连至亲也未必。

能对自己好的人只有自己。

更何况，杜莹也没有完全承担家里的一切开销。

房是我买的，车子也是我买的，杜莹只用开车出去偶尔加加油，就当是对这个家最大的付出了。

旁人都说我娶了杜莹，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他们不知道，我对杜莹，从来都没亏待过她一分。

06.

“对了许哥，前几天我来你家心情不好，抽了根烟，没关系吧？”

周洲好整以暇看着我，眼神中是掩不住的炫耀。

好像迫不及待想要告诉我，他和我老婆有了那种关系。

看来，那双丝袜也是他故意扔的。

“没事，主卧卫生间垃圾桶里，我看到了。”

“对了，里面的丝袜也是你扔的吧？”

我故意开口，杜莹的脸一下就白了，猛踢了一脚身侧的周洲。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带女朋友来我家，当我家是宾馆？”

周深面上浮起不爽的表情，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说。

“抱歉，许哥，那是我女朋友的丝袜。”

我面无表情。

这种荒谬的谎言，我会相信？

但我也懒得拆穿他们，继续吃饭。

吃完之后，直接做甩手掌柜上楼休息。

因为我清楚，杜莹和周洲，需要独处空间。

可这次杜莹却难得没有去陪周洲，而是上楼找了我。

她一边观察我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

“老公，你没多想吧？那真是周洲女朋友扔进垃圾桶的。”

“我没多想啊。”

“我只是觉得挺震惊的，居然把女朋友带进自己发小的婚房里做那种事。”

我努力想让自己笑，可嘴角的表情却很勉强。

我知道，我和杜莹，再也不回去了。

杜莹也很尴尬，立刻找补说。

“你知道周洲是留学回来的，国外的人都很奔放，所以……”

“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出去吧，我要睡了。”

我下了逐客令。

07.

杜莹走了。

她巴不得我让她走。

因为没一会，我就听到了楼下两人嘻嘻闹闹的声音。

刚才的解释，不过是她自己心虚的反应吧？

看着床头摆放的我和杜莹两人的婚纱照，我忽然觉得讽刺。

再甜蜜的爱情也会化为虚影。

亦或者从一开始，杜莹就没爱过我。

半夜，我听到了隔壁激烈的声音。

杜莹喘的厉害，欲拒还迎。

“周洲，别这样，我老公还在隔壁……”

“你不就喜欢这样吗？上次你还说，要趁你老公睡熟了在他身边弄。”

我忽然就觉得恶心的厉害，直接起身，打车去了附近的酒店。

我把刚才的画面发给了律师朋友。

从发现杜莹出轨的第一天起，我就在家里装了全方位的监控。

杜莹并不知道。

这将会成为我们离婚最有力的证据。

第二天早上，我难得睡了个好觉。

一觉起来已经到了中午，打开手机，杜莹的消息愕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老公，你怎么不在？周洲他走了，我给你买了条新领带，记得试戴。”

看着照片上廉价不已的领带，上面的打折标签甚至都被忘记拆了下来。

我忽然觉得讽刺，她总是这样，给周洲最好的。

然后拿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来糊弄我

直接给杜莹发去消息。

“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