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陈景知的第六年,他的小青梅回国了。
当晚他的朋友圈晒出与她的亲密合照,并配文:【欢迎回家,我的公主殿下】
我随手评论了句:【祝你们幸福】
陈景知秒删朋友圈,随后打来视频骂我思想肮脏,小肚鸡肠。
小青梅缩在陈景知怀里哭哭啼啼跟我解释:『知意姐,我刚回国,还不太熟悉环境才找了景知哥哥陪我,姐姐要是生气,我回英国好了。』
陈景知温柔哄她,说我整天胡思乱想像个泼妇,让她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我看着视频那头浓情蜜意的两人,突然不知道费心维持这段婚姻的意义在哪里了。
01
陈景知回家的时候,我正躺在沙发上休息。
他推门进来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在门口矗立了许久,才缓缓走向我,一开口便是指责:『许知意,你明明知道今天是我们结婚的六周年纪念日,还这么邋里邋遢的连妆也不化。』
『还有,你看你身上穿的什么衣服,丑死了!』
如果是从前,听到他这些话,我一定难堪又羞愧,然后躲到卧室化个全妆,穿身漂亮裙子再出现在他面前。
可现在,面对他毫不掩饰的嫌弃目光,我也只是淡淡地躺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没有分给他半个眼神。
当然也没有提醒他我们的六周年结婚纪念日是在昨天,已经过去了。
见我这个反应,陈景知不悦地皱起眉头。
他起身走到餐桌前。
看到上面摆着一个钢琴形状的蛋糕,插着一个小小的数字6。
陈景知看着蛋糕先是一愣,随后嗤笑出声:『许知意,你以为你买个钢琴形状的蛋糕,你就像清凝一样懂艺术,懂钢琴了?少在那里不懂装懂,东施效颦,真的很丢我的脸。』
随后,他伸出一根手指,从蛋糕上挖了一小块,填进嘴里。
然后皱着眉头冲我说道:『许知意,你买的蛋糕好难吃啊。你还真是没用,挑蛋糕这么小的事都做不好,不像清凝,她做的蛋糕又香又甜。』
要是以前听他这样贬低我夸奖季清凝,我一定受不了和他大吵大闹。
可现在我只是心疼我学了好几个月才做成的蛋糕,我还没吃上一口就这样被他糟蹋了。
陈景知没有从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的反应,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他踱步来到我面前,纡尊降贵似的在我面前蹲下,手里掏出一根玫瑰状的项链,施舍般跟我说:『好了,别生气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忘记今天是我们六周年的纪念日了。我记着呢,你看专门给你买的礼物。』
我瞟了一眼他手中的项链,LV的项链,确实不便宜,要好几万块一条。
只是要是买了它家那款新出的四百万的包,会免费送一条。
那包我昨晚在他的小青梅朋友圈见到了,很漂亮,确实值四百万。
看着陈景知俯视我的那张脸,我突然心底有些没来由地厌烦,于是又恹恹地把眼睛闭上,把头转向沙发那侧。
看我这个态度,许景知有些火大。
他伸手掐住我的脸,强硬地把我转向他,对着我怒声道:『许知意,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朋友圈你闹也闹了,纪念日礼物我也买给你了,清凝差点因为你连夜飞回国外,她一个小女孩儿在国内举目无亲,我去陪陪她怎么了!你至于一连给我打26通电话?你有完没完!』
我抬眼,对上他愤怒的目光,只平静地说:『我只是不喜欢收到赠品,你又生什么气,你想去陪她就去,我又没拦着。』
听到赠品两个字,陈景知眼神里划过一抹心虚,随后强硬地说:『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送你赠品了?』
我奇怪地看了陈景知一眼,拿起手机翻出那条扣款四百万的消费记录,递到他面前:『陈景知,你忘了吗,你刷的那张卡绑的是我的手机号。』
陈景知愤怒地把我的手机摔到地上:『许知意,你监控我是吧,把我银行卡绑你手机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你就是想监视我!』
如果是以前,看到他这么生气,我一定早就扑上去道歉,祈求他的原谅,然后马上把手机号解绑,换成他的。
可现在,我不免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他现在这副暴怒的样子,不过是谎言被拆穿后的虚张声势罢了。
02
我皱着眉头去捡手机。
陈景知看我这个反应有些暴怒地扯着我的胳膊,一下把我从沙发上拉了下来。
我的膝盖重重磕在沙发扶手上,疼得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陈景知低头看了我蜷缩在地上,抱着膝盖,脸色惨白的样子,目光里满是蔑视和嫌弃。
『许知意你差不多得了啊,我刚才用了多大力气我能不知道?你还演上了,不就是想要我关心你一下吗?我劝你见好就收,差不多得了。』
可我的膝盖昨天就受伤了,昨晚因为做蛋糕的材料不够,我连夜开车出去买。
买完回来,却在地下停车场遇到了暴露狂跟踪我,我慌不择路摔到在地上,膝盖磕得十分严重。
我太害怕了,躲起来给陈景知打了26通电话他都没接。
那一刻,我甚至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以为陈景知遇到危险了担心的不行。
一个路过的大姨赶走了暴露狂,救了我。
我在安全之后,第一时间联系陈景知。
想着要是再联系不上,我就要报警了,然后就在朋友圈刷到了陈景知那条欢迎公主回家的朋友圈。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费心经营这段婚姻六年的我真是没劲透了。
陈景知看我蜷缩在地摊上半天没有起来,终于意识到我可能不是装的,是真的受伤了。
他连忙走过来查看我的伤势,拉起连衣裙,看到我的膝盖早已经青紫一片,肿起得老高。
陈景知看到我的膝盖竟然受伤这么严重,连忙皱着眉头想要抱起我送去医院。
我下意识躲开他的触碰。
陈景知脸色难看:『许知意你有完没完,我不是都跟你解释过了吗?我只是把清凝当妹妹,我俩清清白白。』
『再说你也不动动你那猪脑子想想,我俩从小一起长大,要是真有什么,还能有你什么事?』
陈景知总是这样,每次无论他和季清凝发生什么,总是一副他们要有什么早有了,根本轮不到我的态度。
然后明目张胆羞辱我,说我疑心病,不信任他,小肚鸡肠爱吃醋。
以前我总会因为他的话,怀疑自己,不自信,觉得自己处处比不上季清凝,一度厌恶自己到差点得了抑郁症。
可现在看清他的真面目后,我开始学会悦纳自己,不会再因为他的一句话轻易怀疑自己了。
我皱着眉头正想反驳他,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电话那头,季清凝娇娇柔柔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景知哥哥,我家突然停电了,我有点害怕,还找不到蜡烛在哪里。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怕黑。』
陈景知听到她的声音,原本铁青的表情立刻就柔和了下来。
他软着嗓音柔声安慰季清凝:『凝凝别怕,我马上就来。』
说完他看了一眼我的膝盖,对着电话那头补充道:『你在屋子里不要乱走动,不然容易磕着碰着,就在原地等我过去,我马上到。』
正准备出门的陈景知看了我一眼,说道:『许知意你在家里好好想想自己刚才错在哪里,我先去看看清凝,等下就回来送你上医院。』
03
陈景知一夜都没回来。
因为昨晚那个暴露狂,夜晚我根本不敢离开家。
生生忍了一夜,等到天亮以后,我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医院的医生看到我的膝盖伤得如此严重,面容严肃地呵斥我:『真的是胡闹,都这么严重了才来看医生,你想以后都不能走路吗?』
医生的关心让我原本平静无波的心里陡然生出莫大的委屈,这些天一直压抑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我当着医生的面大哭了一场。
原本面容严肃的医生被我突如其来的哭声吓得慌乱极了,他手忙脚乱试图安慰我。
我却哭得更厉害了。
等我稍微平静下来,医生问我,我向他讲述了我这六年婚姻生活所有的经历。
医生听得愤怒不已,在旁边咬牙切齿痛骂渣男。
我怀疑陈景知要是在他面前,绝对逃不了一顿暴揍。
真是个可爱的小老头。
在医生这发泄完后,我感觉情绪稳定了许多。
告别的时候,小老头拉着我非要给我介绍对象,我推迟不过,只好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他。
等出医院的时候,我正准备离开,却看到陈景知抱着季清凝迎面朝我走来。
陈景知看到我,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季清凝也看到了我,她整个人缩在陈景知怀里。
在看到我之后环抱着陈景知脖子的双手更加紧了紧,随后娇声说道:『知意姐姐,你别误会,我的脚不小心受伤了,景知哥哥这才抱着我的。我俩真的没什么的。』
说着她朝我晃了晃她腿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的小伤口。
我淡淡开口道:『快进去看医生吧,别一会儿再愈合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陈景知却叫住了我,他看着我的眸光有些复杂,说道:『不是说了让你在家等我吗?你怎么自己跑来医院了?膝盖伤得严重吗?』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嘲讽地说道:『等你回去我都该截肢了。』
陈景知身体一僵,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季清凝打断。
『景知哥哥,我的腿又开始疼了……』
陈景知脸上满是担忧地看向她的腿,立刻顾不上我,抱着她往医院走去。
看着他俩的背影,我嘲讽地笑了笑。
然后打电话给我以前的高中同学陈森。
上次同学会就听同学说了,他现在是个很有名的律师,尤其擅长打离婚官司。
白天去了一趟医院,又约了陈森谈了一些离婚财产分割的事情,我心里安定了不少。
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一双手摸到了我的腰上。
我的脑海里瞬间传来上次被暴露狂盯上的不好回忆,身体应激反应一般,我瞬间拿起身边的台灯朝着对面砸去。
房间里瞬间传来陈景知痛苦的叫声。
我打开灯,陈景知正捂着额头,满脸痛苦。
他被我用台灯砸得一脸血。
我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坏人。』
说完打了个哈欠,就准备躺下接着睡觉。
陈景知看着我冷漠的侧身,神色僵硬,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等了半天,他不见我有丝毫关心他的意思,不甘心地走到床那边,蹲在我面前,推了推我的肩膀,声音里有些委屈:『许知意,我受伤了。』
我眼睛都没睁地回了他一句:『受伤了就去找医生,我又不会看伤。』
陈景知推着我肩膀的手一顿,僵硬地说道:『许知意,你都不安慰我一下吗?我找药箱出来你帮我上一下药好不好?』
我闭着眼睛不耐烦地打开他的手:『你烦不烦啊,这么点小伤口还这么大惊小怪的,你怎么这么娇气,你不上班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的话让陈景知瞬间红温,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许知意,你这么什么态度?从前你看到我身上破点皮儿都担心得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贴身看护!』
『可自从清凝回国,你就开始闹脾气,整天跟我甩脸色发脾气!已经跟你解释过无数次了,我和清凝之间清清白白!我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是还这样,那我们还不如直接离婚好了。』
六年婚姻生活里,我都记不清这是陈景知第几次向我提出离婚。
以前他总是仗着我爱他,每每我有任何地方不顺他的意,他就会毫无顾忌地向我提出离婚。
然后看着我像个可怜虫一样,费尽心思想尽办法讨好他,祈求他的原谅。
他笃定我爱他,舍不得和他离婚。
可这次,看着他满脸笃定我马上就会向他屈服的神情,我只定定地说了句:『好啊,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