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老婆的竹马为了她下乡，她却已经和我结婚一年。
因为愧疚，她不断地给竹马送去粮食和钱票。
导致家里面都揭不开锅了。
可她还要每天给周岩做吃的，甚至让我去借粮食。
我从来舍不得她做饭干活儿，可她为了周岩，又是做饭又是缝衣服。
我提出了离婚。
她却不肯，而我只是不断地摆摊赚钱。
她问：“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
她还是不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
……
“庆志，你媳妇儿给你缝衣服啦？她今天还来借针线的呢！”
“是啊是啊，我还闻到你们家饭菜的香味了呢！说不定还给你做饭了呢！”
我刚扛着锄头回来，就听到了叔叔和婶子的话，心中也多了几分期待。
步伐也是不知不觉之中加快了几步。
到门口的时候，都有些喘了。
不过我并不在意，而是开心地推开了门，就看到我的媳妇儿沈娇娇正欢喜地看着一个男人。
他的身上穿着蓝色的布衣。
上面明显有一个新打的补丁。
针脚有些歪七扭八的，但很细密。
一看就知道缝补的人很用心。
这人不是别人，而是我媳妇的发小，也就是青梅竹马——周岩。
他一直念书，身上自带书卷气。
哪怕这会儿穿着带补丁的朴素布衣，也无法掩盖他特殊的气质。
周岩有些惊慌：“张哥，我衣服破了，不会缝补，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愿意帮我，所以我才来找娇娇的。”
他惊慌失措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得意和挑衅。
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也知道他是故意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
我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周岩还没有生气，沈娇娇倒是忍不住了：“你为什么不回答他？”
“回不回答，很重要吗？”
沈娇娇，下乡知青，因为意外落水被我救下，不得不和我扯了结婚证。
我们也是过过一段相敬如宾的日子的。
虽然算不上多么的幸福，但至少是和谐的。
可这一切，都在周岩来到之后被破坏了。
他也下乡了。
是沈娇娇的竹马，两人感情很深，关系很好。
得知沈娇娇结婚之后，他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病了三天，从那之后便经常来找沈娇娇“帮忙”。
让她拿出了家里一半的粮食和票给周岩，根本不管这是我们一年的口粮。
下次分粮食，还是年底结算工分的时候。
我和她争吵，她却说周岩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又是为了她才会下乡的。
她心底愧疚，所以想弥补他。
当时我被说服了，想着这一次之后，也算是结束了吧？
可我没有想到，这才是开始。
从那之后，只要是周岩找她，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帮他。
就像前几天，我胃疼得直不起腰来，她回家却问我为什么没有做饭。
是了，周岩不会做饭，所以她需要我做好饭，分给周岩一份。
甚至不等我解释，就被周岩找来的人叫走了。
因为他摔倒了，膝盖蹭破了。
沈娇娇根本不管我苍白的脸色和无力的躯体，丢下一句“我回来之前做上饭”，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若不是隔壁邻居张广叔发现了我，我可能早就死了。
昨天，我衣服被树枝刮破了，想着今天下工回来缝补。
听说沈娇娇去借了针线，还以为她真的会为我缝补衣服。
没想到啊没想到……
到底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张哥，我先回去了，是我找娇娇帮忙的，你不要怪她，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
他低垂下脑袋，一副受伤的神情，就好像是淋了雨的小狗一样。
沈娇娇最看不得他这个样子了。
02
“你先回去吧，我和他没事的，一会儿做好了饭，我再喊你来端。”
沈娇娇声音温柔，看着周岩的时候，是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笑容。
那样和煦明媚。
或许不和我在一起，她会不会一直都是这样明媚的人呢？
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甚至顾不上找周岩的麻烦。
“你在发什么呆？为什么还不做饭？”
沈娇娇双手叉腰，对着我颐指气使。
和刚才判若两人。
“沈娇娇。”
我盯着她，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沈娇娇也被我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家里没有粮食了。”
我深吸一口气，她的脸色却是肉眼可见的僵硬起来：“怎么会没有粮食了呢？”
“你把家里的粮食分了周岩一半，还有钱和票，我就算想买，也买不到。”
我低垂着眼眸。
周岩拿走了粮食却不会做饭。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丝毫要把粮食送回来的意思。
“那你不会去借吗？”
她的话说出来，我只觉得我的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她是怎么冠冕堂皇地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借？家家户户的粮食都不够吃，你给了他那么多的粮食还不够？
还要他天天来我们家吃饭？你是想让我养着你的同时，还养着你的奸夫吗？”
我的声音不可自控地拔高了几分，她气得一个巴掌甩在我的脸上：“张庆志，你混蛋！”
我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娇娇。
结婚两年的时间，她还是第一次对我动手。
我的怒火也不可遏制地挑了起来：“怎么？我说错了吗？你要不要出去听听，看看别人都是怎么说你的？”
沈娇娇的眼泪不住地滚落下来，可她依旧不知悔改：“这些人怎么说得重要吗？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不就够了吗？”
“我不知道！就像我也不知道你从前有个青梅竹马，也不知道你和他私订终身了！”
我几乎要疯掉了。
我承认我是在嫉妒。
我和她结婚两年，她没有为我做过饭，也没有为我缝补过衣服。
平常都是我做饭，打扫卫生。
她所有的要求我都会尽力地满足。
可最后呢？
换来的是什么？
我的媳妇，给别的男人做饭，给别的男人缝衣服。
对我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甚至为了别的男人对我动手。
呵，还真是可笑！
“我都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你为什么非要翻出来再说一遍？
周岩身体不好，我只是希望他不要过得太难，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明白我的心思呢？”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
而我则是指着炕尾，那里放着我脱下来的衣服。
是我准备给自己缝补的衣服。
“明白你的心思？那你看到我的衣服破了吗？
你帮他缝衣服，你怎么不帮我缝衣服啊？”
我说完，沈娇娇看着炕尾的衣服，脸色也渐渐地沉了下来：“你不会直接告诉我吗？”
03
我摇摇头：“周岩衣服破了，是他告诉你的吗？”
我知道，他不会主动说的，只会用不一样的办法无声无息地提醒一下沈娇娇。
让她看到他的窘迫。
她自然会帮忙的。
可我就算是穿着破烂的衣服在她的面前，她也不会在意。
这大概就是有心者不用教，无心者教不会。
她的脸色僵硬了一瞬间，我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
饭还是要吃的。
只是从今天起，我只给自己做饭。
看到一人份的饭菜的时候，沈娇娇的脸色也是很不好看：“你到底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闹，既然你可以照顾好你自己，也可以照顾好周岩，那我也没有必要狗拿耗子。”
我点点头，沈娇娇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一定要这么闹？”
“我没有闹，其实你和周岩已经吃过饭了，之前就已经有饭菜的味道了，不过我还没有吃过你做的饭菜。”
结婚也有两年了，一顿饭她都没有做过。
却为了周岩开了火。
我也不想介意的，但一桩桩，一件件摆在我的面前，都告诉我她和我不合适。
吃过饭，我就自己回去睡觉了。
躺在西厢房的炕上，我忍不住思考今后的打算。
现在放宽了，已经可以开始做一些小生意了，我也打算赚点钱，去城里看看。
要是能去更远的地方，那就最好了。
而沈娇娇也生气了，她摔摔打打地做了饭，又自己回到了东厢房，这才安静了下来。
最后，我打算卖香皂和发卡。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适的生意了。
而且还有领路人。
第二天一早，我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还煎了个鸡蛋。
吃得饱饱的，这才去找了陈媛。
陈媛是张广叔的侄女，我们关系不错，最开始放宽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做起小生意了。
赚得不错，还邀请我入伙过。
说是相信我，也觉得我有力气，又会说话。
只是我担心我走了，没有人照顾沈娇娇，她又是知青，身份有些敏感，怕她被人欺负，这才拒绝了。
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应该去追逐自己的人生。
而不是为了谁付出。
我找到陈媛的时候，她正在摆摊，来看的人不少，但是真正购买的人却少之又少。
见过香皂的人不多，更不用说愿意花钱买了。
“庆志哥，你咋来了？”
陈媛两眼亮晶晶的，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我也忍不住搓了搓手，随后扯起了一抹笑容：“我是来找你的。”
她看我有些局促的样子，也是随手给我塞了一颗糖：“你瞧你，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话不好说的呢？”
“你说的是，我这一次来，是想问问你还能让我入伙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她说得对，是我想岔了。
陈媛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阳光打在她的身上，仿佛女神站在我的眼前。
她用力地点点头：“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你之前不是担心嫂子，要在家里照顾她的吗？”
“想多赚点钱，家里的开销有些大。”
我没有撒谎。
一个人养着三个人，的确是挺累的。
“庆志哥，你来一定可以赚钱的！”
陈媛笑容灿烂，我也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会的。
04
“我来帮你售卖吧。”
我了解了一下这个香皂和发卡，就干脆地开始售卖，还编了顺口溜，更是准备了一块切成小小的块儿，让大家可以试用。
经过我这么做之后，这会儿香皂还真的是卖了起来。
而且大家还会顺手买点发卡。
尤其我说买五送一。
没一会儿的工夫，就销售一空了。
陈媛很大方地分了我一半的钱，我只拿了三分之一：“你别推辞，我只是帮你卖出去，我也没有出本金，拿这些已经够了。”
三分之一也有二十块了。
抵得上我干大半年的工分了。
我还是很高兴的。
相信之后换地方，也可以出售的。
我拿出十块钱当做本金，也和陈媛约好了明日继续售卖。
就这么卖了几天的香皂和发卡，我也只管自己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这一天，我像往常一样朝着家里面走过去。
就看到沈娇娇正站在家门口，她做好了饭菜，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我看到她对着我招手，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庆志，吃饭了。”
她对着我喊。
我还是没出息地跟着她走到了餐桌边上。
桌面上放着三个菜。
甚至还有一碗油汪汪的红烧肉。
只是一看，就是被挖走了一部分的。
里面大部分都是瘦肉。
“有什么事吗？”
我没有动筷子，而是坐在位置上冷冷地看着沈娇娇。
她被我看得忍不住捂住了脸，随后便抽泣起来。
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酸胀感。
她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明白。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你也知道，我和周岩早就认识，如果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选择下乡。
他的身体不好，干不了什么重活儿，我只是想多照顾照顾他而已。”
她言辞恳切，眼神中还带着几分不忍。
我点点头，并不多说什么。
这种话，我已经听了太多次了。
这一年来，沈娇娇用这样的话敷衍我，搪塞我，堵我的嘴。
可她怎么不想想，如果周岩真的想找她，怎么会过来一年才来？
可惜，当局者迷。
就算我说了，她也是不会相信的，还是没有必要浪费自己的力气了。
“你想怎么对他，那是你的事情，我不会管。”
我摇摇头，既然决定不管了，那我就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沈娇娇很显然没想到我居然没有顺着台阶走下来，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好话歹话我都跟你说尽了！”
“我知道你觉得我和他走得太亲近了，你看，我给你做饭，这是我给你缝的衣服，虽然我手艺不好，但是我可以学的！”
她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更是一颗颗地落下来。
看起来无比可怜，我的心忍不住软了几分。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哀求我。
“嫂子！不好了！周岩晕倒了！”
我正打算接过沈娇娇递过来的衣服，就看到一个知青冲了过来。
这是经常跟在周岩身边的朱宇。
他的生活原本并不怎么样，可是自从跟着周岩，面色也红润了，整个人都健康了许多。
我知道，周岩自己不开火，那些粮食估摸着都落在了朱宇的手上。
“不要去。”
我看着沈娇娇。
她忍不住蹙起了眉：“张庆志，你闹脾气也要分时候吧？我已经在哄你了，你见好就收吧！
周岩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会儿晕倒了，我要把他送到医院里面去！”
“朱宇不能送他去吗？用得上你一个已婚妇女去吗？”
一眼就能看清楚的拙劣伎俩，她还是心甘情愿地跳了进去。
“你如果去，我们就离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