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徐砾认识了十八年,他曾说让我做他的新娘。
所以我喜欢了他十八年。
后来我却亲耳听到,他说我们「只是朋友」
我不再喜欢他后,他却将我堵在楼下,眼眶通红「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1.
升入大学的第一周,我们便迎来了属于新生的军训,魔鬼教官让我们在烈日下站了半个小时,仅仅过去半个上午,连队里已经有三四个女生中暑晕倒了。
见教官没有让我们休息的意思,我在心里偷偷抱怨,再这样下去,我恐怕是也要坚持不住了。
正想着,面前的身影忽然倒了下去,是站在我前面的女生,叫陈慕瑶。
见她倒下,我连忙伸手去扶,周围的同学也趁着这个机会偷偷放松一下。
我扶起陈慕瑶的上半身,面前的女生面色潮红,嘴唇却苍白,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看上去很不舒服。
我赶忙向教官打报告。
「报告,这位同学应该是中暑了,我送她去医务室吧。」
还没等教官回答,最后排忽然走出来一个高个子的男生,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我送她去医务室吧。」
是徐砾。
他径直来到我面前蹲下,看着陈慕瑶昏迷的脸,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教官过来,检查了一下陈慕瑶的状态:「应该是中暑了,麻烦这位男同学先带她去医务室,我稍后就去。」
闻言,徐砾将陈慕瑶的胳膊从我手中抽走,将女孩背起,朝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期间,他并没有看我一眼。
我不免诧异,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来没见他对其他的女生这样关心过。
教练让我们自由休息,随后也跟去了医务室,我看着操场上,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我叫沈络恩,是徐砾的邻居,他大我一岁,小时候我被其他大一点的孩子欺负,他拿着石头虚张声势的挡在我面前,明明自己也害怕的发抖,却依旧坚持保护我。
等他们走后,他扔下石头,蹲在我面前,伸出小手的替我擦掉脸上的眼泪:「络恩不哭,我会保护你的。」
他刚刚攥着石头的手全是灰尘,擦在我的脸上,把我的脸搞得像个小花猫,于是,我哭的更厉害了。
但是有他在,小区里再也没有人欺负我了。
我们一起长大,又考入了同一所大学,除去家人,在我人生中占比最大的就是徐砾。
高考前夕,他站在我家门口:「络恩,我们一起去财大,好吗?」
后来我们如愿考入了同一所大学,高考录取通知结果出来后,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了饭,在饭桌上,双方家长都情绪高昂。
「络恩从小就爱跟着小砾,我看呀,络恩以后也要嫁来我家当媳妇喽。」
徐砾爸爸调侃着,杯觥交错间,我和徐砾对视了一眼,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徐砾则是悄悄红了耳朵。
不怪我多想,从小到大除了我,徐砾没有和任何一个女生熟络过,高中有人偷偷给徐砾写情书,他收到后也只是礼貌的回绝。
对别的女生,徐砾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却从不亲近。
但他刚才看陈慕瑶的眼神,是那样明显的焦急,操场上明明早已看不见他们的背影,我却还是盯着他消失的拐角,出神的看着。
剩下的训练时间,徐砾都没有再出现,也没有再给我发消息。
上午的训练结束后,我带着一份打包好的盖饭来医务室找徐砾,推开门便看到角落的那张床上,陈慕瑶正闭着眼睛休息,而徐砾则撑着胳膊坐在床边,同样睡着了。
我将盖饭轻轻放在床边,却不想还是惊醒了徐砾,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下一瞬眉毛便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没说话,拉着我走出了医务室。
「你怎么来了?」
他开口便问,紧锁的眉头告诉我,他现在不太高兴。
我不解:「我来给你送饭而已。」
他似乎根本没注意我刚才手中提着盖饭,不耐的神色略有缓解:「你回去吧,她现在需要休息,你在这里会打扰她。」
听他这样说,我也有些生气:「徐砾,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好了,络恩,我只是想让你早点回去休息,如果你下午也中暑的话,我会很担心的。」
「是吗?」我话中带刺,「你好像更关心里面的陈同学。」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徐砾恢复了往日对我的神情,轻声说,「教官让我在这里看着她,等会她醒了再联系舍友送她回宿舍。」
虽然不是完全相信他的话,我还是回了宿舍,刚到宿舍便收到了徐砾发来的短信。
他说今天上午事情太多了,忘记给我发消息,刚才对我语气不太好,让我不要生气,他晚上帮我带我最爱吃的茯苓酥。
看着这条短信,我才勉强原谅了他。
2.
剩下的几天军训,陈慕瑶申请了病号连,并没有和我们一起训练,而我和徐砾也往常一般形影不离。
我看着对面的徐砾,他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我捧着脸,有些不高兴的问:「徐砾,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餐厅里很嘈杂,徐砾像是才意识到我在和他讲话,抬起头,有些迷茫的问我:「怎么了,络恩?」
「也不知道你在和谁聊天。」我撇了撇嘴,「我妈问我们下周回不回家。」
「没什么,学生会的事情罢了。」徐砾收起了手机,「下周我们俱乐部要举行演出,你来看吧,就在市中心的岚枫广场。」
刚开学不久,徐砾便加入了本市的音乐俱乐部,每半年会在岚枫广场举行一次演出,徐砾从小就喜欢弹吉他,这是他第一次以吉他手的身份登上舞台。
闻言我也有些兴奋:「好啊,表演人员不是还有专门的前排门票吗,我就不用特意买票了。」
听说这个俱乐部小有名气,每次演出的门票都会很快售罄,甚至有外省的乐迷专程来参加,我原本担心会抢不到门票,不过后来徐砾告诉我,每次俱乐部成员都会有专属的门票,我不需要抢票就可以直接进。
对面的徐砾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变了,有些不自然的挪开了视线。
见他反应如此异常,我问道:「怎么了?」
徐砾有些为难:「络恩,表演人员专属的门票我给别人了。」
「...陈慕瑶?」我试探着提出了一个名字。
徐砾抱歉地冲我点点头:「对不起络恩,我前几天不小心打碎了慕瑶的杯子,为了道歉才把门票送给她的。」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道歉?那你为什么不直接买一个一模一样的杯子送给她?」
徐砾摇摇头:「我们只是恰好聊到演出,她说她很想去看一看,我才把门票送给她的。」
我只觉得委屈:「难道我就不想去看了吗?」
徐砾再次向我道歉:「络恩,我单独给你买了门票,你可以去看的。」
我也有门票,但终归意义不同,这是徐砾的第一次演出,我却不能在第一排为他欢呼。
我有些难过:「你和陈慕瑶很熟悉吗?」
徐砾迟疑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可是你们在聊演出的事情。」我越想越委屈,不仅是为了那张不再属于我的门票,还有前几天医务室里发生的事。
「只是普通的聊天,络恩。」徐砾隔着桌子,轻轻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顶,仿佛在安慰一只失魂落魄的小猫,「如果络恩介意的话,我以后不会再和她有接触了。」
我低着头不看他,努力憋住眼泪,这几日的委屈一并涌上心头。
再开口,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那以后你要和她保持距离。」
对面传来徐砾的轻笑声:「好,我答应你。」
3.
不管怎样,我和徐砾认识了十八年,从他第一次出身保护我时,我便偷偷喜欢了他,我愿意相信他一次,也相信他不会再次让我伤心。
转眼到了演出的那天,演出的场地不算大,却座无虚席,我挤进后排的位置,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大屏幕,看不清舞台上的徐砾。
我有些失落,转眼又看到第一排那个熟悉的背影,是军训时站在我前面的陈慕瑶,她挥舞着胳膊,在和舞台上的人打招呼。
回应她的,是台中央的徐砾。
观众席上的灯光忽然暗淡,一束光直直的打在徐砾的身上,他抱着吉他站在舞台中央,闭着眼睛,似乎是天生为舞台而生的。
伴奏响起,我顾不得多想,举起手机对着大屏幕开始录像。
徐砾唱的是一首老情歌,低沉沙哑的嗓音像是在诉说着神秘的传说。
舞台上的他好像上披了一层月光。
一曲终了,台下的观众为他欢呼,他睁开眼睛,看着观众席第一排,眼神温柔。
他微笑着说。
「谢谢你能来,我很开心。」
周围的欢呼声更加高昂,我却缓缓放下手机,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变得冰凉。
那句「谢谢你能来」,是对着第一排说的。
我认得那个眼神,徐砾曾无数次的那样看我。
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徐砾也可以那样对着别人笑。
我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做,甚至有些呼吸困难,后面的演出好像一瞬间便结束了。
直到观众席上的灯光重新亮起,我才回过神来。
第一排的陈慕瑶已经不见了。
我起身,却发现两个小时过去,我的腿已经麻了,差点控制不住摔在地上。
身旁探出一个身影,及时扶住了我。
我转头望去,猝不及防掉进一双墨灰色的眸子。
那人关切的问我:「你没事吧?」
我并未说话,只是摇摇头,连谢谢也没说便向休息室走去。
站在徐砾的房间门口,我伸手握住门把手,还未拧开便听到里面两人交谈的的声音。
「今天真的特别棒,我早就说过你会成功的。」
「真的吗?原本我很紧张的,但是看到你好像就一点也不紧张了...」
是徐砾和陈慕瑶。
我的手轻微颤抖着,慢慢从门把手上挪开,里面二人还在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