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有幸在皇后身边长大,又被封为郡主,嫁入国公府后还能把丈夫管的滴水不漏的女人,其心智和手段绝非一般。
自己出身高贵,夫家又有地位,且她唯一的血脉独子齐衡还是全京城出了名的长得帅又上进的好孩子,平宁郡主走路都是仰着头的,与人交谈的言语之间也流露出各种高傲。
为了防止自己辛苦多年收获的大白菜被人觊觎,她从小便多齐衡各种洗脑:故意接近他谄媚的女人都是坏人;男女大防一刻都不能忘;不能跟女孩聊天说话甚至交流,以防别人别有用心。
不仅如此,她还把一切有可能成为儿媳妇的姑娘排挤在外。齐衡从小便被关在屋里用心读书,堂兄弟表兄弟之间都很少交流,更不用说有什么朋友了,那些方便以后亲上加亲的表姐表妹,更没可能出现在齐衡的眼前。
不得不说,平宁郡主护儿子,真的护的跟眼珠子一样。
可齐衡去盛家求学决定,吓了她一大跳。
如何能在保证儿子顺利求学的前提下,又能防止他不被美色诱惑,断了那些想通过引诱他而嫁入齐家的女孩的念想,平宁郡主需要寻找一个突破口,而明兰就成了那个很好用的靶子。
1,
盛纮送出去几车的礼物,写了一打的恳请书信,才换来一个好老师肯来给自己的儿子授课。稀缺资源当然不能浪费,盛纮把三个未出嫁的女儿和四五岁的儿子都送进了课堂。
好巧不巧,官居从三品的齐大人也在登州,且齐衡早年在京城时就时常去庄先生的草堂上课,听说他在盛府设了私塾,立马央求爹娘去盛家拜访,要跟着庄先生读书。
齐大人虽然官位高,却没经过科举的锤炼,很羡慕那些通过科考争功名的清流人士,又见盛纮能请到庄先生这样的大儒来给自己的孩子授课,心中更是敬佩,便带上礼物到盛府拜访。
面对上司的突然示好,盛纮感到莫大的荣幸,立马同意让齐衡做插班生。
上学的问题解决了,平宁郡主就想到了要给儿子做个绝缘套,尤其是她听说了盛家私塾还有三个姑娘上课的时候。
齐衡入学第一天,中午便去寿安堂拜见老太太,还留下吃了午饭。
盛老太太拉着齐衡看了又看,心里很是喜欢,再瞧瞧边上三个花朵般的小孙女,心里不免动了动,看看明兰,又有些叹气。
果然,下午女孩们在琴艺课上的表现,就能看出一些苗头,墨兰的琴声流水潺潺,如兰也一改往日的不耐烦,嘴角含笑,低头细弹。
遇到一个优秀,帅气,又家世显赫的少年郎,不心动才不正常。
第二天上课,三个姑娘也一改往日朴素统一的装扮,各自打扮的清新脱俗,险些晃花了庄先生的眼睛。
未卜先知的平宁郡主中午便杀到了寿安堂,借着感谢盛家,给孩子见面礼的由头,一直陪着盛老太太和王氏说话到孩子们放学。
既然是来送礼的,肯定出手大方,不但三个盛家的男孩得到了礼物,女孩们也得了一人一串上好的南珠。
前一秒还表现出对盛家姑娘的喜爱,后一秒就说让她们不要去私塾上课了。
明明前面刚攀过远亲的交情,后面又说女孩们该回避外男,读书不如在屋里练习女红。
除了把盛家的女孩赶出私塾,平宁郡主还想彻底断了这些姑娘的念想。
她听齐衡回府后一直说的都是盛府的六姑娘,便朗声把明兰叫到跟前,见明兰白胖娇憨的孩童模样,便少了几分敌意,夸了两句长得可爱后,便问她不能去上课,心里是不是不乐意。
明兰只敢打哈哈,却被齐衡附在郡主耳边的一句话羞得寻找地缝。
她上午在课堂上睡觉的事情,惹得满堂哄笑,可平宁郡主却对齐衡说,告状不能白告,以后要把明兰当成亲妹妹疼爱才行。
这句话听在盛老太太和王若弗的耳朵里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盛家的姑娘,再好也只能做齐衡的“妹妹”。
2,
盛家的女儿不能去私塾读书了,墨兰就失去了跟齐衡见面培养感情的机会。
林小娘求助盛纮反被臭骂后,就给墨兰出主意,让她找由头去私塾跟齐衡见面,不是三哥哥落了东西忘记带,就是给辛苦读书的哥哥们送些点心吃食(当然大多数都塞进了齐衡的手里)。
齐衡从小被母亲洗脑,对墨兰的主动献殷勤能躲则躲,说话做事都恪守礼数,倒也没发生什么事儿。
齐衡和长柏一同考上举人后,齐家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到盛府来道谢。
“盛大人能请到庄先生来登州,真是便宜了我家衡儿,这些日子衡儿于府中多有叨扰,承蒙盛老太太和大娘子费力照看,我这里多有过意不去,就怕耽误了府里哥儿读书。”
王氏听了郡主的话,立马表示齐衡是个懂事的孩子,几个男孩一起读书比独自个儿读要强些。
平宁郡主听了这话,立马恢复了骄傲大公鸡一般的傲慢。
“那是,能跟衡哥儿一起读书,是你家大哥儿的福气。”
齐衡的起点,可能是普通学子努力一生都无法达到的终点,作为同窗,齐衡跟长柏有这层关系在,以后肯定在仕途上会有所助益。
在平宁郡主看来,齐衡到盛家读书,对盛家来说是天大的事,是盛家高攀了。
齐大人看到盛纮三儿四女挤满了一屋子,很是羡慕。
平宁郡主神色有些不自在,但听到王氏说,好孩子一个就够了后,立马见她亲切了,还拉着如兰一个劲儿的夸赞,算是回报。
可王氏三句不离老本行,根本听不出人家是真心还是客套,一个劲儿地夸如兰各种好,从贤惠孝顺,到管家理事,甚至还夸到了针线上。
平宁郡主灵光一闪,立马拉过旁边娇憨的明兰,说要好好谢谢她。
原来明兰给长柏做护膝时被齐衡看到了,一番索要后,明兰勉为其难为齐衡也做了一副。
长柏的护膝上各绣了一棵苍劲挺拔的松柏,齐衡的绣的是一对元宝。
郡主还特意说了句:“衡哥儿字元若,元宝的元,你是故意绣的这个吧。”
从始至终墨兰脸色苍白,从进门接过礼物谢礼后,她一直都没有机会开口。
平宁郡主夸如兰是冲着王若弗的面子,夸明兰是因为她的心意,而同样给齐衡送东西,自己的表现却入不了别人的眼,心中不免怨恨。
3,
平宁郡主想挡住盛家姑娘成为齐家儿媳的路,为何两次都拿明兰出来说事儿?
原因无外乎三点。
明兰是盛家最小的姑娘,在平宁郡主看来,她就是个娇憨的小孩子模样,让齐衡把她当亲妹妹,自然盛家的几个都是“亲妹妹”,明摆着是说话好听,意思表达明确,既不得罪人,又让人家知难而退。
盛家的三个姑娘,各有各的靠山,明兰虽为孤女,却是盛老太太的心头肉。盛老太太的脾气秉性,知道平宁郡主不乐意后,自然也不会拉着明兰跟齐衡纠缠不休。
作为盛家地位最高的女人,平宁郡主把意思同盛老太太说清楚了,也就等于通知了整个盛家。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盛家还有个能作妖的妾室林小娘,教着墨兰以送东西为由纠缠齐衡。
平宁郡主又拿出明兰送齐衡护膝这件事出来,就是告诉墨兰,她送的那些诗句,吃食毫无用处,齐衡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心生好感(看看明兰多聪明)。
明兰知道自己被当枪使后,只能装傻卖乖,通过这两件事,王氏意识到要把明兰迁出寿安堂,如兰和墨兰看明兰的眼神也复杂了许多,明兰心里清楚,她装无知孩童的日子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