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儿童节聊聊我们可爱的老顽童六一居士

尔诗林 2024-02-13 06:59:33

今天要介绍的这位“六一居士”,就是唐宋八大家之一,跟韩愈、柳宗元、苏轼并称“千古文章四大家”的老顽童,他叫欧阳修。

桃李满天下,大宋一伯乐

记得此前聊过白居易为拍裴度马屁,写下“令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白居易《奉和令公绿野堂种花》)的名句,“桃李满天下”也成了此后千百年来对为人师者最好的赞词。

这裴度是中唐一代名相,为大唐中央政府挖掘和培养了众多杰出人才,所以白居易对他有此赞语。

今天要介绍的这位欧阳修,无疑是北宋版本的裴度,说其桃李满天下,一点也不为之过,有人称他是北宋一代伯乐,也是实至名归!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成为后世伯乐和文坛领袖的欧阳修,也曾经历了两次科考落榜,直到第三次遇见了他的伯乐,主考官晏殊。

如果说欧阳修是伯乐,晏殊就是伯乐的伯乐!

晏殊是谁?就是此前我们聊过的那位北宋太平宰相,欧阳修成为文坛领袖之前的文坛领袖,如果还不记得,那肯定记得他的“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晏殊《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对,就是他!

这晏殊为北宋文坛种了一棵参天大树,名叫欧阳修。

欧阳修为北宋文坛又种了一片大森林,这森林里不乏奇杉异木,什么范仲淹,包拯,司马光,苏轼,苏辙,曾巩等等等等,唐宋八大家,宋占其六,欧阳修是其一,而其余五位,全都拜欧阳修培养、发现或提携,甚至像张载,程颢等旷世大儒的扬名都离不开欧阳修的慧眼识珠。

在这批青年才俊当中,只有曾巩是欧阳修的真授弟子,跟欧阳修的师生感情也最深厚,欧阳修被贬滁州时,曾巩特地赶来滁州,在恩师最落魄无奈时,整整陪他住了二十多天。

曾巩跟他老师一样,也是连续两次科考落第,后来拜欧阳修为师,改变了文风,直到十五年后,欧阳修当主考官时,才高中进士。

曾巩跟他恩师一起,位列唐宋八大家,后来甚至官至中书舍人,我们之前介绍白居易最高官阶也是这个,相当于副宰相吧。

说到这年的科考,还有一段佳话。

这年跟曾巩同时中榜的,还有苏轼和苏辙兄弟俩,我们之前介绍苏轼时讲过,他父亲苏洵同志是个押题高手,他押到当年的主考官会是欧阳修,于是在家里专门训练两个儿子按照欧阳修的文风写作。

以苏轼的才华,本来他可以高中状元的,但由于宋朝科考采取糊名制,欧阳修读了苏轼的考卷,大为惊叹,简直写得太好了,再看他的文风,以为是弟子曾巩的,为了避嫌,没有给他第一名,就一样,苏轼跟状元擦身而过。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欧阳修确实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

千古奇案成就千古文章

杜甫说“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每一千古名篇,背后无不饱含着作者多少酸甜苦辣,荣辱得失,欧阳修的《醉翁亭记》就是最好的例证。

作为文坛领袖,欧阳修可谓诗文并茂,作品等身,我们中学时就读过他的《卖油翁》、《秋声赋》,尤其他的《醉翁亭记》,其“醉翁之意不在酒”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不用。

现在虽无法背诵全文,但仍记得《醉翁亭记》首句是“环滁皆山也”,因为该文写于欧阳修被贬滁州之时。

欧阳修不贬滁州,便无《醉翁亭记》,而他被贬滁州,缘于一起奇耻大辱的“盗甥门”奇案。

何为“盗甥门”?就是欧阳修被告发与其外甥女通奸,对于一个读书人,这是何其奇耻大辱的事情!

原来欧阳修有个妹妹,嫁给了一个姓张的,这张姓妹夫是个二婚,跟欧阳修妹妹结婚前已有一个女儿,我们就叫她张氏吧。

欧阳修妹妹跟老张结婚不久,老公就死了,欧阳修看妹妹带着个前夫所生的女儿很是辛苦,就让她们母女来自己家一起生活,谁知不久欧阳修的妹妹也死了,留下个九岁的外甥女,这个好心舅舅便把她抚养成人。

转眼间这个外甥女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经欧阳修作主,外甥女嫁给了欧阳修一个族兄的儿子做老婆。

谁知这外甥女张氏不守妇道,偷偷跟老公的仆人通奸,东窗事发后,被送往开封府审理。

有一说法是张氏为了开脱罪责,另一说法是受到开封府尹威逼利诱,反正张氏竟然供出自己结婚前已经跟舅舅通奸。

这开封府尹以前被欧阳修弹劾过,本来就怀恨在心,这下可好,还不趁机把事情往大处闹!于是他把此事直捅到宋仁宗那!

宋仁宗一听大为震惊,这欧阳修可是我们大宋朝的精神领袖,居然做出如此见不得人的事,这还得了?于是派人彻查此案。

谁知派来查案的人又是欧阳修的政敌,他虽然查不到欧阳修跟外甥女通奸的直接证据,却查出了一首据说是欧阳修写给外甥女的艳词《望江南》:

江南柳,叶小未成荫。人为丝轻那忍折,莺嫌枝嫩不胜吟。留着待春深。

十四五,闲抱琵琶寻。阶上簸钱阶下走,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也许宋仁宗到底是爱惜欧阳修之才,最后对于他“盗甥”的罪名“查无实证”,却以偷窃外甥女嫁妆的罪名,把他贬为滁州太守。

可怜一代文豪和精神领袖,竟成了一个盗窃犯,幸亏当时给他的罪名是盗窃外甥女的嫁妆,而不是外甥女的内衣,不然恐怕更难以启齿。

可想而知此次事件对欧阳修的打击有多大,被贬到了滁州的欧阳修是多么的心如止水,此时的他再也无心朝政,而是一味寄情山水,借酒度日,是时只有39岁的他已经以“醉翁”自号,于是乎诞生了这篇流传千古的旷世佳作《醉翁亭记》。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在乎山水之间,意则不在乎朝堂也!

诚如白居易不贬江州,后世便听不到《琵琶行》的绝唱;苏轼不贬黄州,便没有前后《赤壁赋》和《赤壁怀古》的诞生;杨慎不贬云南,便无《临江仙》传世,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大概也就如此罢!

六一居士一醉翁

如上所述,欧阳修自贬谪滁州起,便自号“醉翁”,晚年又自号“六一居士”。

从“醉翁”到“六一居士”,表面看只是多了个号而已,实则表明他人生态度的一大转变。

如果说“醉翁”多少有借酒消愁,刻意避世,无可奈何的成分,那么“居士”则是经历世事之后的看破红尘,与世无争。

历史上有不少诗人都以“居士”自号,大概也都是这个心境吧。我们熟知的就有李白自号“青莲居士”,白居易自号“香山居士”,苏东坡自号“东坡居士”,连女中之杰李清照也自号“易安居士”,等等等等。

在众多“居士”当中,有一位跟“六一居士“相近,容易混淆的,就是大明大名鼎鼎的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唐寅唐伯虎,他自号“六如居士”。

何谓“六如”?佛教以梦、幻、泡、影、露、电喻人生之空幻无常,唐伯虎本有状元之才,却躺着中枪卷入一场科场舞弊案,被终身禁考,一生靠卖字画为业,因此认同人生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电之理,故而自号“六如居士”。

那么,欧阳修自号“六一居士”又是何意呢?这可在欧阳修的《六一居士传》找到答案:

客有问曰:“六一,何谓也?”

居士曰:“吾家藏书一万卷,集录三代以来金石遗文一千卷,有琴一张,有棋一局,而常置酒一壶。”

客曰:“是为五一尔,奈何?”

居士曰:“以吾一翁,老于此五物之间,是岂不为六一乎?”

读至于此,相信每个人都会嫣然一笑:好可爱的老头!好令人羡慕的生活!

我们曾经也设想过各种各样的老年生活,我们曾经也羡慕过白居易、刘禹锡、裴度他们老来三五知己一壶酒的惬意日子,然而,这一切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若求之不得,那就学学我们可爱的醉翁欧阳老头,自得其乐,也胜神仙日子。

大千世界,无非寸心之间,保持一颗童心,六十一岁照过六一儿童节。

人生自是有情趣

此情不关风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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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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