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去世后,我成为了妈妈讨好那个男人的工具。
12岁那年,我妈要把我卖给富户家的傻小子,凑够车票,去江北找抛弃她的情人。
办理辍学那天,老师几乎下跪恳求我妈:
“芸芸成绩很好的,给她一个机会好吗?她有实力考上清北的!”
后来,我妈给我制定了严格的学习计划,每天只能睡5个小时,强行注射激素让我保持清醒。
要带我去看海的那个男生,被她逼得当众辍学。
整个学生生涯,我成为了一个孤僻的怪物。
保送京大的那个夏天,我妈终于笑了,迫不及待喊来记者,给我全网征婚。
“高学历才能多拿彩礼嘛!等你钓个金龟婿,他一定会主动找我复合呢。”
我也笑。
是呢。
希望他每年,能记得去监狱看您呢。
1.
我妈是个有点姿色的农村妇女,在镇上一家KTV上班的时候,认识了从大城市来的江然。
得知他们的不正当关系时,我妈已经怀孕了。
爸让她打掉,她不肯。
孩子出生那天,爸喝得烂醉,回家的路上坠河溺亡。
我妈哭了整夜。
不是因为我爸,而是因为江北抛下她,一声不吭地走了。
爸出殡那天,妈还在镇上的车站,痴痴地等江然回去接她。
姑姑抱着7岁的我,哭个不停:“可怜的娃,这么小就没有爸爸妈妈了……”
我不解,妈妈不是还在吗?
只是好像变了个人。
她不再上班,也不再煮饭,每天抱着弟弟“嘻嘻”地笑。
“真好看,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
“好宝宝,等你长大了,我就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
她的眼里再也没有我了。
我努力地学习,煮饭,做家务,去姑姑大伯家里讨钱。
只是想让妈妈重新喜欢我。
期末我终于拿到班级第一的奖状,一路跑回家递到妈妈身前,等着她像从前那样笑着抚摸我的脑袋,夸我有出息。
然而我妈只是随手接过,垫住弟弟屙出来的屎尿,淡淡撇我一眼,“今天该去你大伯家了吧?他给了你多少钱?”
我愣住。
那时很多情绪我还不能理解,只傻傻地站着,放声大哭。
后来。
亲戚们给的钱越来越少了。
直到我12那年,他们彻底不肯再接济,我在屋外跪了半晌,没有讨到一粒米。
我妈就打算把我卖给邻村的傻小子做童养媳。
她好买去江北的车票找情人。
姑姑说得对。
我是一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了。
2.
“卖掉我之前,先去学校办理退学吧,还能退掉一些学杂费。”
妈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提出去学校一趟。
我都想好了,去了镇上,我会借口上厕所跑掉。
随便去哪里都行。
我惯会讨饭,总能活下去。
可我没想到,班主任海萤得知我要辍学,反应那么大。
她拽着我妈的袖子,红着眼恳求:“楚楚成绩很好的,她是我教过最聪明的孩子!求求你给她一次机会好不好?”
“等她考上清北,你们这些家长,能跟着享一辈子福的!”
班主任是一个顶温柔的好老师,身上有好看的书卷气。
每天放学都会守在那条最崎岖的小道上,确保我们这些山村的学生安全回家。
我从没想过,她会为我做到这个地步,甚至答应替我垫付初二初三的学杂费。
我妈同意了。
从那天起,我妈就一改先前冷漠的态度,开始关注我的学习。
她重新回到KTV工作,并且搬到了镇上。
每天五点,她准时叫醒我早读。
一直到午夜12点,我才能在她的监督下睡觉。
我太渴望妈妈的爱了,哪怕这份爱是畸形的,充满了体罚和虐待。
我也要拼命地维持住,不让妈妈失望。
直到有一天,我困得昏睡过去,从一阵刺痛中惊醒。
看见妈妈将一针液体输入我的手臂。
她红着眼,咬牙切齿:“你早该被卖出去了!我拼了命供你读书,是让你睡觉的么?”
“给我打起精神啊!你只有考上好大学,赚到足够的钱,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娶我,你明白吗?”
那瞬间我无比清醒,却又好像窒息般喘不过气。
原来妈妈并不是在乎我的潜力,才如此关切我的学习。
我从来都只是她挽回江北的工具。
3.
从那之后,每隔两天,我妈都会强行给我注射那种奇怪的药。
即使每天只睡5个小时,依然能够保持精力。
副作用是我开始掉头发,后背,胸前,甚至是下腹,长满了各种瘙痒的红疙瘩。
我妈抱着弟弟,对我的痛苦嗤之以鼻:“忍忍就过去了,你不吃点苦怎么成为人上人?”
“我指望你回报我是没错,但将来等你成才了,对你就没有好处么?”
是有好处的。
我的成绩稳定年级第一,初二还未结束,县里的重点高中就向我抛出了橄榄枝。
我可以忍,同时把注射的针管都收集了起来。
善良的海萤老师撒了谎,其实我的天分,还不足以匹配清北这种顶级学院。
妈的疯狂,弥补了之间的差距。
我隐藏着所有情绪,拼了命地学习。
也只能拼了命地学习。
初三那年,我的头发掉得更厉害,海萤老师察觉到我的异样,掀开衣服,看到了触目惊心的画面。
她立刻怒气冲冲地上门,质问我妈是不是想让我死。
我妈只是冷笑一声:“我怎么教育孩子,用你管吗?”
“我女儿是能成才的,不像你,生了一个8岁还不会数数的弱智。”
海萤气得脸色涨红,拉着我要去报警。
我妈发了狠:“你去啊!你不想你女儿出事,尽管去啊!”
她似一头发狂的野兽,我清楚她为了江然,能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忙拉住海萤老师,在她耳旁低语。
“我需要她供养我,我也想走出大山。”
海萤深深看了我一眼,第二天辞职离去。
她说,“我有些后悔把你留下来,你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女人。”
无所谓。
我可以忍,我们只是相互利用罢了。
4.
初三还未毕业,我被县重点高中破格录取,妈咬牙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小房子。
她带着弟弟住进唯一的卧室,我只能睡在客厅的旧沙发上。
每天依旧是5点起床,12点睡觉。
我习惯了这个生物钟,妈见我不再困得昏睡,便停了激素药。
我的身体逐渐好转,直到11月份的冬天,妈怕弟弟冻着,拿出仅剩的工资在卧室装了台空调,连给我添置棉被的钱都没有剩下。
我裹着单薄的被褥,很快得了感冒。
晚上做题时,冻得一直打摆子,好几次险些昏睡。
妈又给我打激素,这次起到了反作用,加重了我的病情。
我实在是撑不下去,求她让我休息一下。
她二话不说,拿起藤条狠狠抽向我的后背。
“别以为考上高中就能偷懒了。”
“考不进清北,我一定把你卖到最穷最远的地方,让你尝尝什么才叫真的苦!”
我疼得昏死过去。
妈当然没钱送我去医院,等到凌晨,我才昏昏沉沉地醒来。
额头烫得吓人。
她怕我继续住在客厅会直接病死,又怕我住进卧室会传染弟弟,便去校长室撒泼打诨,为我争取到了住校的名额。
一想到可以短暂摆脱她,我幸福得要死!
住校的第一天,我就迫不及待地给自己放假,早早缩在软和的被窝中和室友聊天。
自从爸爸去世后,我再也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
直到我听见妈的声音。
以及破门而入的声响。
“这个时间你不学习想要干吗?”
我妈一副泼妇的架势,把我从床上拽下来,“这才一天,你就被这些混吃等死的室友带坏了?”
为我出头的室友,被我妈狠狠扇了一巴掌。
公共桌上的杂志书,音乐盒,都被我妈视为玩物丧志的东西,从窗台全部扔了下去。
那晚我最恐惧的,不是我妈打我的藤条,而是室友们的眼神。
我成为怪胎,被全班孤立。
尽管我成绩优异,多次在竞赛中得奖,也没有改变这个令我喘不过气的现实。
在确定所有人对我都避之不及时,我妈满意地笑了。
“这样才对,谁也不能打扰你学习。”
“电视上都说,天才是孤独的。”
我高估了自己的意志。
地狱般的每一天我都熬了过来。
疼痛,疾病也没有把我逼疯。
可难以言喻的孤独感,让我鬼使神差地逃掉晚自习,来到了学校附近那座天桥。
皎白的月光似乎幻化成桥,爸就站在彼岸的星星上,招手唤我过去。
我明知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还是情不自禁地翻过栏杆。
“跳下去!”
我激动地喊出了声。
只要跳下去,妈在我身上的全部投资都会白费掉,她只能苦苦守着被惯坏的儿子孤独终老。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比这更畅快的事了!
恍惚间,我爬上栏杆。
听见了一个好听到有些不真实的声音。
“同学,你先不要冲动!”
我回头,看见一个男生满眼惊喜地支起画布:“对,请你保持这个姿势!一个小时就ok,我出50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