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肉吃肉”的小官巨贪:门市部主任李兰珍贪腐纪实!

电影视界呀 2023-05-06 19:01:16

1993年11月,最高人民法院举办新闻发布会,集中宣布对一批罪大恶极的贪污贿赂犯罪分子执行死刑,五名百万富翁倒在了达摩克利斯剑下。

其中云南省昆明市西山区副食品公司黑林铺门市部主任李兰珍贪污370万元人民币,被依法处决。

此案格外撩人耳目。人们纷纷议论:她是被猪肉撑死的。

1990年7月中旬的一天清晨,昆明市人民检察院反贪污贿赂局里显出少有的宁静。天空不时掠过一群群灰色的鸽子,留下串串清脆的哨音。

反贪局举报处长李保全和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了办公室,着手阅批举报信件、接待群众来信来访——这是他每天的主要活计。

他掏出一支香烟,习惯地将烟头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几下,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打火机,倏地,一份材料像磁铁似地吸住了他的目光——匿名举报:昆明市西山区副食品公司黑林铺门市部主任,44岁的中共党员李兰珍贪污百万余元。

材料从几个方面列举了李兰珍等人贪污公款上百万元的犯罪事实,所举报的犯罪事实说的较为详细、具体,因此是比较可靠的,具有较大可查性。

李处长知道这封信的份量;他拿起材料快步向检察长办公室走去。

经过短时间的外围调查,案情颇有进展,一份份证实李兰珍等人贪污犯罪的材料迅速汇集起来。

大案已经初露端倪。必须立即全面调查,采取断然措施。一声令下,侦察干警高速度运转起来。

昆明西郊黑林铺镇镇口,一扇不大的铁门,几张桌案略显零乱。这是黑林铺地区国营鲜肉供应点,全市食品行业的先进集体——昆明市西山区副食品公司黑林铺门市部。

1990年7月27日上午9点,上早班的门市部职工干完了手上的工作,小憩之余,又围住了他们的女老板李兰珍——这个在职工中很有威信的门市部承包人。

于是乎,嗔笑嘻骂之声又在小店弥漫开来,一派“祥和”的气氛。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而近,嘻笑声嘎然而止,人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女老板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强作镇静,以掩饰内心的恐慌。

法律是公正的,李兰珍被请上了警车。

对李兰珍及其同伙——黑林铺门市部出纳员周静、记账员杨伟、驾驶员李社等人的依法搜查结果是:

李兰珍:现金人民币18万1千元,港币3000元,存款33万1千3百70元,债券1万元,金戒指25枚,金项链15根,拉达轿车一辆,私房一幢,录像机、彩电、香烟…

周静:现金1.5万元,存款1.5万元…

杨伟:现金4000元,存款2.77万元,录像机、戒指…

李社:现金2280元,存款5.55万元,冰箱、香烟…

其中许多高档香烟已经发霉。在这一串串枯燥的数字背后,人们不难体会到其中的秘密。

他们毕竟只是国家“菜篮子工程”内容之一——鲜肉供应点上一名名普普通通的职工啊!

此案有搞头,侦查员们劲头倍增。

案情出现了新的转折。随着审讯的进展,又引出了另外一个神秘人物一一刘桂芬,昆明市肉类联合加工厂冷冻车间司磅员。她有参与李兰珍等人贪污犯罪活动的重大嫌疑。

顾不上喘一口气,来不及擦一把汗,侦察人员又风尘仆仆,火速赶往刘家。

然而,刘桂芬已经闻到风声并有所准备。从她那满不在乎的脸上,侦察员们敏感地感觉到,他们碰上一个难啃的骨头。

果然不出所料,从刘桂芬家里仅仅搜查到买波罗乃茨轿车和本田100型摩托车的两张发票。

不好,刚刚明明见刘桂芬的儿子去厨房了,怎么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一定有鬼!容不得细想,老侦察员李保全拨脚紧追出去。

“站住”,李保全的一声厉喝,犹如晴空骤然响起一声炸雷。

刘桂芬的儿子趔趄一下,见后面有人追来,他慌乱地丢下了手里拎着的黑色提包。提包内共装有现金人民币11万4千零70元,美金400元,兑换券1400元,港币4000元,金戒指10枚,金项链9根,购买三套共价值14万5千元的商品房协议书,另外有存款86万9千余元。

如果慢一点…侦察员们抹了抹汗水,轻轻嘘了口气。

轰动全省的特大“肉案”案发后,侦察取证工作干净利索进展顺利,而审讯工作却陷入了僵局:被告人深知自己罪行严重,有的在审讯时避重就轻,有的干脆装傻耍赖。

侦察取证的最关键问题是必须迅速查清肉联厂冷冻仓库与黑林铺门市部的来往账目;这是全案最重要的突破口,只有打开这个突破口,才能拿到证实李兰珍等人贪污巨额公款的铁证,并以此来反驳被告人的狡辨和不实供词,尽快突破全案。

然而,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最棘手的问题是怎么盘库。肉联厂冷库属于中转型冷库,它直接担负着全市百余万群众吃肉的供应及全省肉出口外销调运任务。

若要查帐就必须封闭冷库,而上万吨藏量的冷库,仅搬运就是一个大问题,况且冷库内还有替外单位代管的肉类及出口外销商品,稍有不慎将直接引起市场波动,后果不堪设想。正是基于这些原因,肉联厂自1981年建成投产后,还从末彻底地盘过底,清过库。漏洞也可能就出在这里。

为了查清全案,依法惩处犯罪分子,把国家和人民的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必须清底盘库。

专案组立即请示市委,求得上级的支持,同时内查外调一起上。

昆明市委、市政府对案件的查处工作非常重视,指示由检察院、财委、商业局联合组成工作组进驻市肉联厂,开展工作。

市政府同意对全库冻肉进行彻底的盘查。问题,逐渐暴露出来。

经查帐和笔迹鉴定,证实由肉联厂冷冻车间司磅员刘桂芬开出的和黑林铺门市部发生业务往来的进货入库磅码单中,有91张进货入库磅单系少进货多记数,或干脆无进货开单、虚增黑林铺门市部在肉联厂的猪肉代管数量,仅这一部分总重就达490余吨之多,金额达一百二十多万元之巨。

当证据摆在李兰珍面前时,她又狡辩说猪肉已被肉联厂冷冻,并矢口否认有虚增入库问题,并煞有介事地列出四川水富县肉联厂、潞西县食品公司、云南军区生活科等一大串曾为其提供过猪肉货源的单位和个人…。

似乎一切都无懈可击。

然而经调查,门市部职工都说未见过王某某其人,也未见过王某某运来的猪肉。就连说见过王某某一面的同案犯周静,也只承认是李兰珍带王某某来拿钱时见的,至于来人是否确是王某某,她则一概不知。

据同案犯杨伟交待:由他所开出的部分王某某运来猪肉的商品验收单,是在李兰珍说“肉已送肉联厂冷冻”的情况下开出的。

为了查清事实真相,侦察员们兵分几路外调查证,贵州、四川…一切与案件有关的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他们翻山越岭,风尘仆仆,下水富、进宣威,追寻蛛丝马迹,查找定案证据:水富县不属四川管辖,宣威没有县农机站;云南昭通地区水富县肉联厂根本没有王某某其人,该厂也未与黑林铺门市部有过业务往来。

四川宜宾、新都、贵州盘县、云南昭通、文山、昆明铁路局、云南省军区等单位均未与黑林铺门市部发生过业务往来,更没有在商品验收单上签字的押运人员;市肉联厂的有关人员也证实从未见过黑林铺门市部送过上百吨的猪肉入库。

证据无可辩驳,有力地证实了黑林铺门市部根本没有送过上百吨猪肉到肉联厂冷冻,而送去的仅仅是有时卖不完的罗星少量冻肉,李兰珍的辩解被彻底推翻。

紧接着,侦查员们又从黑林铺门市部查获李兰珍等人帐外经营销售从肉联厂盗运出来的冻猪肉所开出的25张销售发票、

伪造上述单位曾为黑林铺门市部提供猪肉的商品验收单56份及凭这些验收单以“支付货款”的名义,从银行提取现金249万余元的证据材料。

1987年以来,李兰珍、刘桂芬等人利用工作上的便利条件,相互勾结,开始进行贪污犯罪活动。

刘桂芬利用过磅开单的工作便利,采用多给肉少记数,少进肉多记数等手段,将肉联厂的冻猪肉盗给李兰珍等人,尔后见未被发现,她们更加胆大妄为。

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刘桂芬利用任司磅员的便利条件,为李兰珍编造了黑林铺门市部“送”猪肉到肉联厂代管的进货入库磅码单90多张,虚增黑林辅门市部猪肉入库量490多吨,价值人民币120多万元,并使李兰珍等人能够将这些非法所得的猪肉堂而皇之地从冷库拉走。

为了尽快销赃,李兰珍伙同该门市部出纳员周静,记帐员杨伟,驾驶员李社,采用销售不列帐的方式,用另外一本发票以黑林铺门市部的名义将这些猪肉销售给某罐头厂和某副食商店等单位,并用这些单位所付的支票去冲抵门市部零售摊进货款存入银行,而将门市部零售现金套出进行贪污。

此外,李兰珍等人在1987年12月到1990年3月仅两年多的时间,先后以贵州安顺市肉联厂、昆明铁路局、云南军区生活科等单位曾为黑林辅门市部提供过猪肉为由,伪造了购进猪肉商品验收单56份计570多吨,并以“支付货款”的名义,从银行提取现金249万余元进行贪污。

从1987年到1990年,在短短3年多时间里,李兰珍等人贪污公款高达370余万元。这在云南历史上是空前的。

李兰珍1946年出生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1959仅上了四年小学的李兰珍由于家庭经济拮据不得不辍学了,当时,只有13岁的她只能闲居在家。

1963年经办事处推荐,李兰珍被安排到昆明市西山区食品公司工作。

饱尝过家庭贫困和从小失学之苦的李兰珍,工作后吃苦耐劳,积极主动钻研业务。由于成绩突出,多次受到嘉奖和赞扬,工作仅两年,她就入了党。

在党组织的关怀和帮助下,加之李兰珍勤奋努力,聪明能干,使她从一个普普通通的肉食门市部记帐员逐步成长为一个门市部主任,西山区副食品公司业务股长。她成功了,事业上一帆风顺,青云直上。

1985年,经济体制改革的浪潮猛烈冲击着体制陈旧、企业待新的食品行业。当时由于全省猪肉价格放开,使肉食行业“一枝独秀”的局面受到很大冲击。

在这种情况下,势在必行的是门市部推行承包制,努力提高经济效益,‘走出困境,为肉食行业的生存和发展闯出一条新路。

然而,承包经营在当时还是一个新生事物,它毕竟有一定的风险,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因而无人敢承包。

当时身为副食品公司业务股长的李兰珍为了给人们走出一条承包经营的新路子,让尚在观望、等待的人们吃一颗定心丸,她毅然辞去了业务股长的职务,率先承包了全公司有名的老大难单位——黑林铺门市部。

承包经营确实不容易,黑林铺这个仅有二十来人的门市部,由于经济效益低,职工积极性不高,面对肉价放开后,个体户肉摊的价格可灵活掌握的冲击一筹莫展,甚至有时十来人摊位每天的营业额仅有5元多。

李兰珍到门市部后,首先成立店管会,从抓职工思想教育入手,在职工中树立“店兴我荣,店衰我耻”的思想,职工有困难,生病甚至家庭矛盾她都要亲自登门看望、做工作。

在经营中,她大刀阔斧进行改革,打破了过去从副食品公司调拨鲜肉的惯例,建立了门市部自行收购、屠宰、销售一条龙,根据市场需求供应鲜肉。由于采取了这些措施,使黑林铺门市部经济效益成倍上升,职工们的工作热情提高了。

收购活猪是一项非常艰苦的工作,店里规定女同志不参加收购生猪的工作。

而为了找到猪源,使市场供应不脱节,李兰珍硬是拄根拐杖,亲自带领男同志到边远山村挨家挨户收购生猪,然后运回门市部销售。

她有心脏病,有时发作起来需要输液,但她总是一拔下输液管就往门市部跑。

在她的带领下,门市部职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使门市部面貌有了很大的转变,而到奖励兑现时,她又总是拿得较少。

1987年,昆明市肉食供应偏紧而黑林铺却能在满足市场的同时,调肉到马街等市场供应群众。她们甚至拉着肉到市区的威远街市场设摊卖肉,对平抑物价起了积极作用。

由于李兰珍和门市部职工的共同努力,黑林铺门市部的经济效益一跃成为西山区副食品公司第一名,就是在昆明市食品

行业中,经济效益也是名列前茅的。

门市部曾先后被评为“文明单位”、“计量信得过单位”等。党和人民也没忘记李兰珍为改革作出的贡献,她多次被评为公司和西山区优秀共产党员、工会积极分子、先进工作者、劳动模范,荣获昆明市“三八红旗手”称号,被选为西山区的政协委员。

李兰珍红了,她似乎陶醉了,私欲开始膨胀了。

应该承认,原来的李兰珍并不是把金钱看得高于一切的人。由于从小饱尝家庭困难和失学的痛苦,她深知金钱对生活的重要性,她干过记帐员,当过门市部主任、业务股长,可以说,她曾有过多次“捞”线的机会,但那时她没有。

那时的她并没有把金钱看得很重,夫妻仅仅靠一百多元的工资把三个孩子拉扯成人。

然而,面对经济大潮的冲击,面对纷至沓来的名誉,她迷惘了,看到别人富了,她的心也痒了。于是萌发了“靠山吃山”的想法,靠肉不就吃肉吗。

然而,“吃猪肉”是会撑死人的,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震惊云南全省的特大“肉案”在检察官们的艰苦努力下终于被侦破了。全案所涉及的李兰珍等五名被告人全部落入法网,受到法律的严惩是其咎由自取,不必多言。

但是,假如黑林铺门市部的财务人员能够坚持原则,真正地把好财务监督关,也许今天的门市部是另一番景象;假如肉联厂能有章必循,强化内部制约机制,加强货物进出库存过磅监督及门卫制约制度。

假如西山区副食品公司能在普法工作中认真负责,把普法工作落到实处,真正消灭法盲和半法盲。

李兰珍现在又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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