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十点。
官方发布,吉林省舒兰市包括副市长在内的三位公职人员确认殉职。
东北平原被困在泛滥洪水中的小城,
愈发变得孤立无援。
8月1日夜间,舒兰开始形成降雨天气,在接下来的两三天达到顶峰。
无情的洪水冲刷着平静而辽阔的东北黑土地,
以骆市长为首的几位公职人员,没有选择在雨过天晴后出来发表讲话,
而是当下就去了第一线。
后来,他们失联。
再后来,就是昨晚,无力回天。
可是等了许久许久,热搜都没有第一。
这当然不是隔江犹唱后庭花,
但在人命关天命悬一线的灾难之间,还是觉得唏嘘。
这几天,大自然对人类的怒吼一直没有停止。
台风、洪水、地震。
旋涡中的人们守望相助,无私又大爱的民间力量从未停歇。
只是,热搜上的喧哗,又属实让人觉得悲壮。
看到一个老家在舒兰的朋友说,他问过姥姥舒兰名字的由来。
姥姥说,舒兰,就是满语里累累的果实,是富饶的意思。
可今年夏天,洪水冲刷了这里的很多希望。
舒兰,作为东北农业最重要的生产地之一,最好吃的大米眼看就颗粒无收。
农民们说——
现在,水稻正是孕穗、扬花期,不能淹水。
如果现提前点或者再过几天到了灌浆期,淹水问题都不大。
但是这个时候被淹,结果就是会绝产。
一整年的收获,全国人民的粮仓。
只有一季的东北粮食,失联的需要帮助的人民和村庄。
我希望这些统统能上热搜,全部都被看到。
我们知道。
舒兰,并不发达。
也可以说,就是一座没有太多存在感的东北小县城。
没有灾难的时候,几乎不会上热搜。
上一次这里遭遇疫情的时候就有舒兰人担心——
我们这么小的地方,会不会不被看到?
这次也是一样。
洪水滔天时,人们被困时仍在担心,我们会不会不被看到?
事实是,热搜真的来晚了。
舒兰,一直应有被看到。
这里,多元文化,源远流长。
几百年前,舒兰驿站就是边境最重要的枢纽之一,1911年,舒兰建县,沿用舒兰驿站的“舒兰”二字,至今。
这里,出土了900年前的女真文字,被称为完颜阿骨打,完颜希尹家族墓地。
这里,有享誉全国的二合雪乡,也有俄风冰韵的南阳小镇。
还拥有三百年历史的凤凰山,更有秋天最美的红叶长廊。
再过两三个月,当你经过舒兰附近榆树沟的时候,漫山的枫树红叶会让我们震惊不已。
这里的人们,温暖而纯朴,不仅种出来的稻米香甜软糯,还诞生了许多的民间艺人,诗人、表演艺术家。
1955年,二人转演员王忠堂演到了北京中山堂;本土艺人胡东梅将200多年历史的“沙拉欧”演得出神入化;
1987年,《萌芽》刊发4位舒兰诗人诗作,“舒兰四杰”名声大躁。
上个世纪80年代,舒兰一共有21个民间社团,其中18个诗社,足以见得舒兰人对诗的热爱。
正是这么一个生态稻米之乡,正是这么一个充满诗意的小城。
遭遇灾难时,却每时每刻都在担心——
大家会不会不知道我们?
我们不是旅游城市会不会看不到我们?
我们这个60万人口的东北小城,会不会被忽视?
那一刻,洪水滔天。
骆市长带着几位公职人员冲在村子里的最前线。
会不会看不到我们?会不会看不到他们?
直到昨晚十一点,
他们殉职牺牲的新闻终于上了热搜第一。
来自全国的各届力量源源不断驶往东北,驰援舒兰。
可这热搜,来得终究是太晚了些。
据吉林省舒兰市抗洪抢险指挥部发来最新数据,
昨晚,舒兰市各个水库、主要河流水位开始回落,保持在安全运行水平。
而截至昨日22时,
本次强降雨造成14人遇难,1人失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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