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被杀了，死状甚惨，成了一堆碎尸。警察向我和妈妈问话。我对答如流。毕竟，这一刻我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跟警察做游戏，我很有兴趣。我只说该说的话——不该说的，我只在深夜里偷偷咀嚼....
我爸被杀了，死状甚惨。
警察向我和妈妈问话。
我对答如流。
毕竟，这一刻我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
跟警察做游戏，我很有兴趣。
我只说该说的话——
不该说的，我只在深夜里偷偷咀嚼......
1
“下面为大家播报一则新闻 ，2009年7月14日7时许，江城丰源养猪场惊现碎尸，经过警方现场勘察，尸块大面积缺失……”
“叮铃铃，叮铃铃……”
妈妈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时，家里的座机突然响了。
她顺手接起电话，脸色顿时煞白。
我跪在地上擦地板，抬头小声问道，“妈，怎么了？”
“你爸……他……他死了……”她捂着脸，肩头剧烈的抖动起来。
爸爸的尸体是在他的画廊里发现的。
身上穿着女性的情趣内衣，下体被割，浑身布满刀伤如杀鸡般放干血倒挂在天花板上。
警察通知我们去派出所协助调查，按照流程，受害人家属是需要单独做笔录的。
问我话的是一位姓刘的中年警察，五官稍显严峻，一身正气，但眼神却十分温润。
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我面前，“你叫苏郁是吧？”
我蜷缩着身体，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叔叔，到底是谁杀了我爸爸？”
“我们正在全力调查。”刘警官语气和蔼，抽了两张纸巾给我，“叔叔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要紧张，如实回答我，好吗？”
对上他亲和的目光，我抿唇嗯了一声，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昨晚十点到凌晨十二点，你在干什么？”
“刷题，预习高三的资料。”
警官对我这话有所疑惑，＂高三？＂
＂对，我虽然已经成年了，但我现在还在上高三．因为我爸爸不希望我这么早就去外地上学，他希望继续留在他身边，再多陪他几年．＂
他哦了一声，继续道，“那你妈妈呢？昨晚在家吗？”
“在的，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她还在客厅看电视。”
“记得是几点吗？”
“快到十一点。”
“你爸有过其他情感纠纷吗？”
“没有，我爸妈感情很好的，他们十分恩爱。”
……
2
我和妈妈走出警局时，天已经黑了，路边的梧桐树被刺眼的白光照亮。
妈妈紧揽着我，边走边压着嗓子问，“那些不该说的话，你说了没？”
我手指摩搓着衣角，摇了摇头。
她明显松了一口气，“没说就好，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离警局走出一段路，她松开揽着我的手，加快步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我不自觉的咬紧下唇，垂着头跟了上去。
恰在这时，一个少年溜着滑板向我迎面而来。
幸好他及时踩住板尾，在离我只有一拳距离的时候刹住了，“你眼瞎啊，走路不看路吗？”
“对……对不起。”我弱弱丢下一句，朝着已经走远的妈妈追去。
3
一到家，妈妈便把自己反锁在房内。
在警局待了一天，也没心情吃东西，现在肠胃里一阵辘辘翻动。
我在厨房做了几道妈妈爱吃的菜，轻轻敲了敲她的房门，“妈，饭做好了，出来吃点吧。”
她猛地打开房门，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坐在餐桌前不紧不慢地夹着菜吃。
我小心翼翼地在她对面坐下，一声不吭地扒着碗里的白米饭。
妈妈端起碗喝了一口冬瓜肉丸汤，冷冷瞥了我一眼，“做这么多菜，他的死了，你很开心对吧？”
我低着头，立即红了眼眶，“我没有……”
突然“哐当”一声，她把碗摔在地上，怒斥道：“你知不知道我最厌恶你哭，不想下去陪你爸就把眼泪给我憋回去！”
我吓得一哆嗦，大气都不敢出。
4
次日一早，我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
透过猫眼，我看见是刘警官和一位女警。
“刘叔叔，你怎么来了？”我开门问道。
“你妈妈包忘在警局了。”刘警官将包递给我，往屋内看了一眼，“你妈妈在家吗？我有点事情要问她。”
“谢谢刘叔叔。”我接过包说道：“你们进来坐会，我去叫她。”
我将包放在茶几上，去到妈妈房前敲了敲门，“妈，刘警官来了。”
过了半响，里面没有回应。
我摇晃着门把手，加大音量喊道：“妈，刘警官有事找你。”
里面依旧没有回应。
刘警官闻声而来，“丫头，站远点。”
我乖乖退到一旁。
刘警官后撤两步，对着房门猛踹了三脚，才将房门踹开。
5
房间昏暗，窗帘拉得严实。
刘警官在墙边摸索着开关，“啪”一声，灯亮了。
只见妈妈安详地躺着床上，一动不动。
我瞬间僵在了原地，嘴唇微微发抖，“我妈……她……”
刘警官忙伸手按住妈妈的脖颈动脉处，“还活着。”
他扭头对身后的女警说道：“快叫救护车！”
“是，刘队！”
女警立即拨打了120。
“刘叔叔，我妈会死吗？”我趴在妈妈的床头，声音哽咽道。
刘警官拍了拍我的肩，以示安慰，“你妈妈会没事的，但你也要坚强面对最坏的结果。”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橡胶手套戴上，拿起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瓶子看了看，询问道：“你妈妈有吃安眠药的习惯吗？”
“她睡眠不好，有时候会吃。”
“昨天回来发现她有什么异常没？”
“回来后她把自己锁在屋内，隐隐听见她在哭。”
“还有呢？”
我努力回想了下，摇了摇头。
救护车很快赶到。
妈妈被送进了急诊科输液洗胃。
医生说，“好在发现的及时，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因为摄入过多，对她的神经系统造成了很大的损伤，很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我本已哭得红肿的眼睛再次蓄满了泪水，猛烈的抽噎起来。
女警把我抱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做着无声的安慰。
6
听说妈妈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小姨匆匆从外地赶来看望。
她抱着我哭的稀里哗啦，“小郁，你这以后可咋办啊？”
我脸上挂满了泪水，“我……我也不知道，妈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我也没时间照顾她……”
小姨抬手抹了把眼泪，“她是我亲姐，我来照顾，你就安安心心考个好大学吧！”
我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下来。
小姨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姨父也在去年意外去世了。
我说每月给她一万块钱的生活费，她很开心。
七日后，刘警官再次来医院找我。
他说，爸爸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死因是失血性休克，需要我去警局签字领回遗体下葬。
爸爸丧事办完后，我把原来住的别墅和他的画廊都卖了，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小公寓。
一连忙了几天，终于搬进了新家。
晚上洗完澡，我站在镜子前，伸手将起满水雾的镜面擦出一张脸来。
“苏郁，你看到了吗？你自由了！不过这只是开始，曾经欺负过你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7
我是苏郁的第二人格。
她在八岁时被苏建东夫妇领养．
那时的她天真以为自己有家了，没想迎来的却是无边的噩梦。
苏建东表面上是衣冠楚楚的画家，背地里却是个极具窥视欲、控制欲的变态。
他将苏郁视为玩物，画她的裸照，做尽禽兽不如之事。
我是在她十二岁生日时觉醒的。
那晚，天很黑，雨很大。
苏郁被迫穿上苏建东买的情趣内衣。
蛋糕上的蜡烛吹灭后，苏建东先将她吊起来抽打，然后用手蘸着奶油在她伤痕上涂抹，最后粗暴地侵犯了她。
他狠狠掐着苏郁的脖子说，“这是爸爸爱你的方式，知道吗？”
在苏郁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我觉醒了。
因为这件事，苏郁性格变得更加自卑怯弱，不仅在家遭受虐待，还在学校遭受霸凌。
她所有的呐喊藏在恐惧之中，埋葬于沉默之下。
我在苏郁身体里无数次叫喊。
叫她别怕，叫她站起来反击。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无法控制她的身体。
这世界充满恶意，她绝望地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时，我占据了她的身体。
为什么要死？
死的应该是他们啊！
8
案发前一日。
我坐在书桌前写作业时，苏建东推门而入，放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在我桌上。
我淡淡扫过一眼，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
他双手抚摸上我的肩膀，俯身在我脖间闻了闻，“晚上把这个穿上来我房间。”
我脊背立得笔直，看着窗外的残阳缓缓开口，“爸，今晚换个地方好吗？”
苏建东愣了一瞬，随即露出一脸笑，“你总算是开窍了。”
等他离开房间，我打开备用手机，发出一条简讯：【你要杀的人按要求帮你杀了，现在轮到你了。】
那边立即回复:【干得漂亮，目标信息发来吧。】
我发过去一张苏建栋的照片：【今晚十点，青空画廊，阉割他倒挂起来放血，记住，要换上我给他准备的衣服。】
【有趣，这么有仪式感杀人手法，情杀？】
【问太多，对你没好处。】
【完事见一面？】
【拿命来见。】
发完消息，我便将对话删除并关了机。
暗网上有个杀人网站。
有杀人需求的会员随机匹配。
让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去杀害自己想除掉的人，就算警方怀疑自己有作案动机，但却没有作案时间，堪称完美。
交换杀人中，若一方未完成杀人，会被网主颁布悬赏令追杀。
我匹配的对象十分重口味。
他要求我杀掉目标后将她的尸体剁碎后喂猪。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其实跟杀鸡没什么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