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喃风 编辑丨喃风

夕阳西下，我和老伴手牵着手，漫步在公园的小路上。周围的人群，目光落在我爱人身上，带着一丝诧异，甚至有些艳羡。

我的爱人年过半百，却依然肤白貌美，风姿卓约。而我呢？满头白发，其貌不扬。这幅画面，还勾起过女儿的疑问：“妈，我爸当年是怎么追到你的？”

我哈哈一笑，说“你妈当年洗澡被我撞见了！红着脸非要我负责！”。

事实其实也差不多，我和我爱人的缘分，确实开始于一个狭小简易的澡堂子。

1990 年，我从师范学校毕业，被分配到了一个叫柳树庄的村子当小学老师。

说实话，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我这人从小就有点清高，总觉得自己应该去大城市闯荡，而不是窝在农村。但那时候包分配，也没得选，硬着头皮也得去。

柳树庄小学破破烂烂的，几间瓦房，墙上的红砖都风化了。我是学校第一个公办老师，其他都是民办或代课的，校长也是个民办老师，没课就回家种地。

我一个人住校，说实在的，除了有点孤单，日子过得还挺舒坦的。

学校不大，就五个班，二百来号学生。学生一放学，整个校园就我一个人，安静得不得了。我喜欢这种宁静，可以散步，可以看书，没人打扰。

可是这份宁静在 1992 年的秋天被打破了，学校来了一位新老师，叫林玉芳，也是师范毕业的，比我低两届。

那天阳光特别好，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站在校门口，像一幅画似的。我当时就看傻了，心想这哪是来农村教书的，分明是城里的大小姐来体验生活的。

后来才知道，林玉芳还真是在城里长大的。她家里条件不错，但她好像对农村生活特别感兴趣，非要来这儿教书。

林玉芳的到来，不仅打破了我的宁静，还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她刚来的时候，啥也不会，连挑水、烧火都不会，更别提下地干活了。

我这个城里来的同事，整天除了问我问题，就是让我帮忙。说实话，我心里挺烦的，但又不好拒绝，谁让她长得那么漂亮呢。

林玉芳住校，这更让我不方便了。以前夏天热的时候，我晚上都是光着膀子在院子里乘凉睡觉的，现在不行了，还得顾忌着点影响。

再说说洗澡的事吧，以前我都是什么时候热了，就去压水井那里冲个凉水澡。

现在倒好，有了女同事，我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随便吧。

林玉芳也一样，她一个城里姑娘，肯定也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下洗澡。

最后还是我扛着锄头，在井边用砖头铺了一块地，又用塑料布围了个简易的澡堂子。也正是我的这份举动，让林玉芳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好。

我和林玉芳的关系，一开始也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但时间长了，相处久了，我发现她这个人其实挺不错的。

她虽然是城里长大的，但一点也不娇气，反而很能吃苦，对学生也特别好。

慢慢地，我对她的看法也开始改变了，从一开始的轻视，到后来的欣赏，再到最后的... 怎么说呢，反正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1993 年夏天，学校放麦假。那时候，农村孩子放假可不是为了玩，而是要回家帮着大人干活，割麦子。

我正准备回家帮父母割麦，林玉芳却找到了我，说想利用假期去学生家里帮忙割麦。

我当时就愣住了，心想这姑娘是不是疯了，她一个城里人，会割麦子吗？

我劝了她半天，但她态度很坚决，非要去。没办法，我只好答应了她。

我们先去了一个叫小强的学生家。小强家里条件不好，父亲常年生病，母亲一个人种几亩地，还要照顾家里，生活很不容易。

到了小强家，林玉芳二话没说，拿起镰刀就下地了。我本来以为她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她干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虽然动作有点笨拙，速度也不快，但她一直坚持着，没有喊一声累。看着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那天，我和林玉芳一直忙到天黑才收工。回去的路上，我骑着自行车，她坐在后座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但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疲惫和满足。

我心想，林玉芳不仅是一个好老师，也是一个很有思想、很有个性的姑娘。

她对农村生活充满了热情，对农民充满了尊重，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我开始意识到，自己以前对她的看法是多么肤浅，多么不公平。

林玉芳就像一颗种子，深深地扎根在了这片土地上，也深深地扎根在了我的心里。我知道，我爱上了她。

但我知道，我们之间隔着一道鸿沟，一道城乡的鸿沟。

我是农村出来的，她是城里长大的，我们的生活环境、成长经历、思想观念都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真的向她表白，会是什么结果。

没想到就在我纠结要不要开口表白时，机会出现的那么突然。

割麦那天，林玉芳累得不行，一回学校就准备去洗个澡睡觉。我便去做点吃的，打算等她洗万一起吃。

没想到过去许久，我饭菜都做好了，林玉芳还没洗完，我便去澡堂子前喊她，喊半天她都不应我，我内心一紧，没忍住掀开帘子，一看大惊失色。

林玉芳正倒在地上，显然是晕了过去。我赶紧去拿了床被子将她包起来放到床上，本想去喊人，没想到这番折腾让林玉芳悠悠转醒。

看到我之后，她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闹了个大红脸，我也红着脸磕磕巴巴的跟她道歉。

没想到林玉芳却突然笑了，说了一句：“现在怎么办，我都被你看光了，你是不是要对我负责”。

我看着林玉芳的笑容，头脑一热，脱口而出我对她的心意：“林玉芳，我喜欢你很久，我想娶你！”

林玉芳愣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脸颊泛起了一丝红晕。我紧张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我说：“王强，其实... 我也喜欢你。”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一把抱住她，激动地说：“真的吗？你真的喜欢我吗？你不嫌弃我是农村人吗？”

林玉芳在我的怀里，轻轻地说：“傻瓜，我怎么会嫌弃你是农村人呢？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的善良、你的正直、你的才华，与你来自哪里无关。”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飞到了云端，幸福得快要晕倒了。

我知道，我找到了我的真爱，一个不介意我出身，愿意和我一起在农村奋斗的姑娘。

我们的爱情故事，在小小的柳树庄小学里传开了，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祝福我们，也有人不看好我们，但我相信，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困难，一起走向幸福的未来。

第二年，我和林玉芳结婚了。婚礼很简单，就在学校的操场上举行。

学生们用五颜六色的粉笔，在操场上画满了祝福的图案，村民们也自发地前来帮忙，为我们张罗婚宴。

我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知道，我们将会在柳树庄小学，开始我们新的生活，一段充满希望和挑战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