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布偶卜是猫“我是皇帝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但有个女人替我困在了这四方宫墙内……”
故作深沉的念完这句话，我幽幽叹息。
“这大概就是小姐的心态吧，我替她困在这四方宫墙内，她则浪迹天涯活的潇潇洒洒——”
大宫女寻弥淡定从我眼前走过，闻言白了我一眼：“别嗷嗷了，你要的冰镇果子已经好了。”
“好嘞！”
我兴奋的放下话本子跑进小厨房。
1
作为穿越过来的天选之子，既没有过人的家世，也没有动人的美貌。
只有替嫁挣的真金白银。
每每想起，泪水都会不争气的从嘴角留下。
如果要问对于五百两黄金的年薪我怎么看。
我只想说：愿小姐在外面永远安康。
2
刚穿越来时我还十分有抱负。
虽说开局只是将军府的小丫鬟，但按照正常的剧情套路，我觉得自己大抵得是个从小流落在外的千金小姐。
怀着这种莫名的自信，我在将军府横行霸道。
讲真，如果不是小姐心善拦着，我都不知被当成刁奴赐死几回了。
以至于后期帮她嫁给太子，也能勉强接受。
毕竟太子成为皇帝后，我又升了贵妃。
最重要的是，五百两黄金的薪酬，搁谁谁不迷糊啊！
3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将军府做娘家，狐假虎威这个词在我身上提现的淋漓尽致。
也只有皇后家的思华郡主，素来与我不对付，以至于听说她为了新任状元郎与尚书家的千金大打出手时。
我激动的立刻起身。
这历史性的一幕怎么能少了我。
兴致勃勃换上宫女的衣裳准备去凑个热闹。
希望能赶上现场。
4
谢邀。
人还在宫，被禁闭了。
大宫女寻弥守着门，说怕我出去惹祸。
我拍桌而起试图找回面子：「咱俩到底谁是主子？」
寻弥淡定回复：「娘娘今年的五百两还要不要了。」
「要。」
我从善如流的坐下。
5
趁寻弥出门，我决定今天就要站着把钱挣了。
这个热闹我一定要看。
不然对不起思华上次费尽心机让我罚的跪！
6
我和思华果然天生不合。
去见她的路上都如此坎坷。
居然撞上了太监。
还真是字面意思的撞。
对方现在倒地不起。
我捂着头，心中忐忑。
我怀疑他想讹我。
7
石锤了家人们。
他就是想讹我！
8
我决定给他个机会，先试试破财消灾。
他立刻眼睛冒光的盯着我……
的荷包。
开口就要五十两。
麻蛋，冤种竟是我自己。
9
就在我准备替天行道时，半路杀出个丰神俊美的少年郎。
我莫名想到了托儿这个词。
难道他们是一伙的？
不过少年郎这么好看，如果真是一伙的我愿意再给点。
颜狗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我猜错了，少年郎似乎只是路过，顺便管了波闲事救下我。
10
原来少年郎就是新状元晏清。
既然瓜田男主在这……
我四下找了找，果然看到躲在树后暗中观察的思华。
估计是怕我让她在心上人面前出丑，就躲着没敢出来。
想起上次她陷害我的事，膝盖至今还在隐隐作痛。
今日既有此天赐良机，我决定给她演一段。
贵·影后·妃上线。
11
我：「大人，奴婢脚受伤走不成了。」
晏清不为所动：「我方才明明瞧见，你撞的是头。」
我：「……」
我不死心：「可能是方才吓崴了吧。」
晏清沉默片刻，幽幽道：「要不你稍稍蹲蹲，演一下？」
一直偷偷往思华那瞟的站的笔直的我愣住，身体一僵。
哦莫……
12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就在我努力回想之前看过的搭讪话本子时。
他突然没话找话。
「我看你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素来嘴比脑子快的我毫不客气的点头。
「是啊，我们上辈子肯定见过，说不定你还是我儿子呢。」
他彻底不理我了。
13
思华的视线都能给我后背灼个洞。
我默默调整位置，站到晏清后面。
14
万万没想到，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皇上驾到——」
这四个字突然在我耳边炸开。
尚来不及反应，园子那头已经出现一道明晃晃的身影，身旁还跟着随行官员。
这边迅速跪倒一片，我僵硬着不知被谁拉了一把。
一下子扑倒地上，正好撞上前方的晏清。
场面滑稽又尴尬。
晏清厉声令我起来。
我欲哭无泪，这回脚真崴了。
15
皇上身边一众应该都认出我了，但都不敢明说。
看他们眼睛一个个望向四周恨不得当场装瞎。
这一刻我仿佛能听到他们的心声。
这风景可太风景了。
16
皇帝神色还算平静，如果没看到他紧握的双拳的话。
我很佩服他，自己的女人都跟外臣如此拉拉扯扯，他还能不动如山。
我啧啧感叹，这娘家背景强就是好。
17
皇帝身边的太监终于站不住了，默默上前拉我，将我带到皇帝身后。
大家很有默契的选择性失明，只有状元郎露出稍稍迷茫的神情。
我笑容高深莫测。
傻孩子没想到吧，我真是你娘。
不是，我真是你娘娘。
18
被遣送回宫了。
想象一下，一瘸一拐的宫女，身后跟着六七个太监。
一路上我感觉自己就是动物园里的猴。
是可忍孰不可忍。
暗杀皇帝1／100，谁去。
19
寻弥说我越来越不听话了。
我说她越来越没上没下了。
她气的把我的冰镇果子全吃了。
杀人诛心呐！
20
皇后的问候虽迟但到。
我看着掌事嬷嬷手里捧着的一大摞宫规女戒和宣纸，手指就酸痛。
想也知道思华定会去找她的皇后姨母告状。
早知惩罚来的这样快，当日我就应该多气她一点儿。
21
宫里流言四起，说贵妃娘娘与新状元郎之间不清不楚。
我身边的宫女都很着急，想着澄清的法子。
彼时我正抄书抄到头昏眼花，一想到思华就气的牙痒痒。
既然我不好过就都别过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的想把流言坐实。
搞事情搞事情！
22
皇帝这次似乎真生气了。
大半个月没来我宫里头。
我开心的跟过年似的。
23
打听到状元郎最近帮忙修撰国史，常待在宫里的檀书阁。
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刚进檀书阁就碰上晏清。
我激动的跟他打招呼：「好巧啊晏大人！」
晏清一脸冷漠：「借过。」
……
24
晏清不搭理我我也不在意，就一直跟着他，看他偶尔起身寻找古籍，翻越，提笔写字。
美人就算生气，也是极好看的。
就在我第三十二次挡了晏清的路，他终于忍无可忍。
「娘娘，莫要再寻臣开心。」
「怎么会呢，我看晏大人宅心仁厚，特地求晏大人救我于水火。」
「娘娘遇到危险不该来找臣。」
我抬手抹泪：「只有你能救我了，其实……其实我是被皇帝抢进宫的，他不爱我，甚至……甚至还打我！」
晏清微不可查的后退两步，我从他眼里读到极大的震撼，仿佛在说，这是我可以听的吗！
我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
真是个书呆子。
25
一回生二回熟。
我闲来没事就喜欢去偶遇晏清，朝他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
次数多了这呆子竟也信了七八分。
上次还递了我方帕子。
我心凄凄。
为什么不是银票，我更喜欢用那个擦眼泪！
26
就在我肆无忌惮的暗戳戳搞事情下。
诠成终于看不下去了。
亲自上门提醒我：勿要玩物丧志。
我十分怂的点头如捣蒜：「明白，阿sir!」
27
讲真，我谁都不怕，唯独有点怵诠成。
凭一己之力在宫中摸爬滚打混到如今东厂厂主之位，能是普通太监吗？
我在宫中平安无事这些年，全靠他庇佑。
不过他帮我完全是看在我家小姐的面子上。
啧啧，冰冷厂主和将军府大小姐，怎么看都是一本言情小说的走势。
这些话我当然不敢说，毕恭毕敬的将人送走。
寻弥恨铁不成钢的说我：「一个阉人，怕他做甚！」
我：「你先站起来说话。」
28
诠成提醒是对的。
当夜皇帝的撵轿就上门了。
他说要跟我困觉，我一下就推开他了。
这是另外的价钱！
29
他今天似乎跟我卯上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般。
我挣扎之余只觉得胃里翻滚的难受，尚未来得及推开他就哇的一声吐了大片。
别误会，当然不是因为有了什么，大抵是晚膳肉食的过多。
他龙袍上不可避免的沾了污秽，沉默两秒终于脸色铁青的扭头去了软榻。
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30
第二日我醒来时皇帝已经走了。
真奇怪，外人看来他是极宠爱我的。
但其实他每回来，都宿在外殿的软榻上。
他曾说若我不愿，他不会强迫我。
呜呜好感动，以后每天晚上我都要加一只鸡腿。
31
最近新得了只紫檀玉狼毫。
我觉得很适合晏清，兴冲冲准备去送给他。
寻弥已经懒得管我了。
我很喜欢她这样消极怠工的样子。
32
出师不利。
半路居然碰上诠成，吓得我连忙钻进一旁的狗洞。
刚爬出来就对上晏清诧异的目光。
我不是变态啊喂！
看他憋笑憋的十分痛苦，那一刻，我真想揍哭他。
33
我故意露出刚才擦破的手心。
「好笔配才子，为了给晏大人送这紫檀玉狼毫，本宫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
他收起笑意，肉眼可见的红了耳垂，羞愧难当：「臣不该取笑娘娘。」
我十分坦然的接受道歉。
哼，小屁孩，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34
在我用帕子包扎手心时，纱裙滑落恰巧露出前臂，莹白的胳膊上一抹淤青十分显眼。
晏清难得未顾君臣之别，看着那抹青痕：「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何时有的，平时在宫里玩闹磕碰都是常有的事。
只是他既然问了……
我心思一动，遮掩般的慌张放下袖子，欲泣还休：「我早前就与大人说过，皇上他……他……」
晏清表情复杂，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般郑重其事跟我承诺：「你放心，我定会救你。」
我佯装惊喜：「真的吗，多谢晏大人！」
35
晏清老师是本朝最最刚正不阿的御史大夫。
我早先见过那老头，一脸的正派严肃。
晏清准备求老师上奏劝诫皇帝要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那日御史大夫的脸与皇帝昨夜走时一样青。
听闻晏清被罚抄了三遍国策。
御史对这个学书快学傻了的爱徒耳提命面：
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35
后来我再去偷偷找他时，就见不着他了。
国史编撰收尾在即，御史令他余下部分在家完成即可。
啧，乐趣没了。
36
诠成命人给我送来只幼犬，并带话：
这么喜欢钻狗洞就找个师傅好好教教。
我大惊，那日他居然看到我了！
不过幼犬可爱，我也乐得养着玩。
并给他起名叫小成子。
虽然目前只有我敢这么叫它。
我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37
思华郡主见我终于没法再缠着晏清，精神抖擞的邀这位状元郎去踏青。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宣战的旗帜。
我立马重振旗鼓准备迎接挑战。
我觉得我对思华是真爱了。
38
不过要出宫，凭我一人之力肯定无法做到。
我偷偷去找诠成。
「没门。」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望着窗外开的恣意的花朵神情落寞。
「也不知小姐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得到她想要的自由。」
他翻书的手一顿。
果然，只要提到小姐，他就心软。
这么多年我深谙此道。
39
自从太子登基，我被封为贵妃，就一直待在宫里。
这么多年第一次出来，尚有些不适应。
看什么都颇觉得新奇，寻找思华的途中顺道走走看看。
路过约莫像是妓馆的地方，里面突然冲出来一位衣裳破烂的女子，哭喊着像众人求救。
路过行人渐渐停下，但并没有人上前。
很快从里面追出来几个小厮，托着女子的脚往里面拉。
「哎你们——」
我想也没想就准备上前，这天子脚下青天白日的，怎么还强抢民女呢！
还没走近，就被一旁卖菜的阿婆拦下。
「你干什么，不要命啦！」
「什么？」
「这妓院据说可是背靠王家，你看这些人谁敢去管啊。」
王家？
这个我倒是知道，王家在京城可是富贵泼天的象征。
只因当今太后，皇后，皆是王姓。
「唉，如今这世道，真王不管，假王横行……」
见女子被拉进去，百姓们摇摇头散了。
我眉头皱起看着面前妓馆。
之前王家虽说昌盛，但总归有将军府制衡，这才几年怎就如此肆意妄为了？
心中暗道回去定要好好查探一番。
40
情报有误。
我从诗会找到雅芳阁，又寻到制衣馆，最后才终于在庙会截到他们。
远远看着思华那道熟悉的身影，我弯腰累的气喘吁吁。
玛德，陀螺吗？这么能转。
40
多日不见晏清依旧冠玉神容，天人之姿。
思华依旧，如此让人讨厌。
她一见到我，就像炸了毛的公鸡，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我不甘示弱。
贵·楚楚可怜·莲花·妃上线。
41
靠一波精湛的演技顺利气跑思华，我神清气爽的挥挥手，让她慢点跑。
扭头就对上晏清含笑的目光。
我笑眯眯打招呼：「好久不见，晏大人。」
「许久未见，娘娘现在过的可好？」
看他关心的神情不似作假，我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还在担忧我。
真是个可（天）爱（真）的小朋友。
42
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准备收了我这个祸害。
我与他没走两步，四周突然围上来许多黑衣杀手。
敌人来势汹汹。
晏清迅速挡在我面前，我心中思索。
谁要杀我？
思华？不对，她没这个胆子。
皇后？但她不应该这么快知道我出宫的事。
亦或是……皇上终于忍受不了我给他戴绿帽子，准备暗杀我？
最后这个想法冒出来时，我没忍住嘴角稍稍扬起。
杀手可能觉得有被侮辱到，举着剑就冲上来。
晏清一个白面书生，自是不太能抵挡这些专业的杀手，但仍挡在我身前，沉声道：「一会儿你找准时机跑。」
43
这等英雄救美的事怎么能让给他，我大佬般的推开他，面对杀手丝毫不慌。
有一个杀手已经冲到面前，举剑将刺之际，一枚箭矢俯冲袭来，他应声倒地。
下一秒周围的杀手接二连三被箭射中。
其他杀手见有异变，立刻拱起身体，戒备的望向四周。
突然，许多黑衣人从暗处纷纷跳出，霎时间双方打成一团，难舍难分。
这些都是诠成派来保护我的秘卫。
开玩笑，像我这种贪生怕死之徒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就出宫。
晏清看到突如其来的救兵，意识到什么，看向我。
而我趁场面混乱，拉起他就跑。
44
我记得将军府就在这个方向，现在有多少敌人并不清楚，我得先回家。
慌乱间晏清似乎掉了个什么东西，竟让他不顾危险挣脱开我去捡。
我回头一看，发现是一枚极为普通的玉佩，还只有半个。
看着莫名有些眼熟。
他见我直勾勾盯着那枚玉佩，突然伸手递过来，语调暗含期许：「这个，你认得吗？」
我瞪大了眸子，突然想起来这玉佩我也有半个。
对上他期待的目光，我干巴巴淹了口吐沫。
卧槽他不会真是我儿子吧！
45
心下惊慌，我下意识说了句不认识。
他表情落寞的噢了声，收起玉佩。
担心再有敌人，我赶紧带着他往将军府跑。
可越走近反而越觉得不对劲。
昔日庄严肃穆的将军府此刻安静的可怕，大门上落了层厚厚的灰尘，两张刺眼的封条大咧咧贴在外侧。
我心中一沉，慢慢走近，每一步都宛如千金之重。
「你怎么往这边跑了？」
晏清有些奇怪的开口，我下意识觉得不能再听下去，却仍控制不住的看向他。
「怎么了？」我语气还算平静。
「卢大将军几年前因通敌叛国之罪，被夺了兵权，满门抄斩。如今除了你，卢家上下再无活口……」
他仔细观察我的脸色，停顿了下：「你不知道吗？」
我脑中瞬间轰隆一片，耳朵像是突然失聪，只能看到晏清嘴巴开合，却什么都听不到。
满门抄斩……
这四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将我拉的血肉模糊。
我捂住胸口，痛的蹲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般，眼前一片黑暗。
47
再睁眼时，我已经回了自己的宫殿。
窗外一片漆黑。
「几时了？」
寻弥眼睛红的像只兔子，听见声音赶忙凑过来：「亥时了。」
我勉强扯了笑，抚上她眼角：「我还没死呢，哭什么丧啊。」
寻弥难得没有同我抬杠。
「我怎么回来的？」
「秘卫一路寻过去，找到昏迷的娘娘，悄悄送回来的。」
似是怕我害怕，她又补了句：「娘娘放心，没有人知道，太医也是找的自己人。」
看她安慰我的样子，我眼角发酸，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我们，没有家了……
「秘卫有同你说什么吗？」
寻弥眼神有些迷茫，沉思后开口：「那些杀手很专业，跑了几个，剩下的皆已自裁，此事厂主正在查。」
知道她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未在解释，只道自己想要休息，将她打发出去。
听到门被关上，我才彻底放松自己，闷声痛哭。
48
我私自出宫的事还是被皇帝知道了，他大发雷霆，将我禁足，还罚了半年俸禄。
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大怒火，甚至诠成也难逃圣怒，被罚了二十大板。
当夜他托着病体出现在我房中时我并不惊讶。
他本就是个疯子。
49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行刑后的三日，之前我被刻意调出京。赶回来时已经晚了……」
「所有人都知道，单只瞒着我是吗。」
他没有回答，眼睛里都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幕后真凶查出来没？」
他终于肯抬眼正视我，眼中闪烁不明，却仍不答话。
我幽幽一叹，想他今夜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眼前的月亮明亮圆润，月光撒下来，使外面不再漆黑，我单手托腮，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我今年的五百两还有吗？」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也不知被气的还是伤口疼的，竟低低咳了两声，语气多了两分咬牙切齿。
「阿月，你没有心。」
「厂主又认错了，我是颜尘。」
50
我找到了晏清手中的另外半块儿玉佩。
寻弥说许是我之前救的众多孩子中的一个。
我这才隐隐想起，好像还真有这个人。
刚进宫有段时间，善心大发，救了许多因家中有罪被牵连的稚子。
其中有一个，特意向我讨了信物，说以后会报答我。
我当时并未在意，许多我救下的孩子都说要报答我，但我并不在意这个，那时我只求个心安罢了。
这个孩子尤为执着，我便随了他的愿，给了玉佩。
到没想到，他真一直记得。
51
既然算是自己半个养大的孩子，我决定放他一马。
还是不要缠着他了。
听诠成说，那日的杀手多半是冲着晏清去的。
小状元才刚刚崭露头角怎么就惹上杀身之祸了呢。
心中隐约能猜到凶手。
52
近几个月我十分乖顺，就连禁闭结束也仍然待在自己的揽月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谁来都已身体不适为由拒绝见客。
寻弥担忧的表示：「要不你出去闯点祸？」
我没忍心告诉她，傻孩子，靠山都没了，出去找死吗？
53
但耐不住我不找事，事主动找上门。
马上就是宫宴，皇帝亲自派人传话：就是死，也得把尸体抬过去。
我怀疑他在暗示什么。
54
既然金主下了死令，我只得勉强提起兴致应下。
宫宴当天，一大早我就被宫女叫起来涂脂抹粉一顿拾掇。
最近一段时日有些失眠，盖了厚厚几层白粉才勉强遮住黑眼圈。
整个人看起来确实精神不少。
寻弥却不大开心的样子。
在一旁看我，看着看着竟莫名红了眼眶，转身一言不发的跑出去。
我瞧了眼大开的窗户，猜想大抵是外面风太大，眯了眼吧。
55
皇帝一见到我就眼前一亮，露出惊艳的表情，心情甚好的准备拉我。
现在的我不大敢拒绝。
假笑女孩上线。
56
众多大臣齐齐坐好，宫宴开始，刚开始就是万年不变的拍马屁环节，我听得直打瞌睡。
幸亏皇帝眼急手快拉了我一把，才不至于跌下去。
不过……
你倒是松手啊喂！
57
大家都发现今日皇帝心情格外的好。
就连有宫人倒酒时不小心撒出来。
他都不甚在意的让人退下。
58
皇后看了我一眼，突然提到晏清。
「听闻今年的状元郎博览群书才学斐然，本宫甚是好奇，哪位是新状元郎，来让本宫瞧瞧。」
晏清闻言自座位上起身，来到大殿中央，声音清朗悦耳：「见过皇后娘娘。」
听到皇后突然出声叫晏清时，我指尖不由一顿。
皇帝扭头看我，又看向下方的晏清，眼尾的痣红的妖冶。
59
皇后突然要为晏清与思华郡主赐婚。
我不禁惋惜晏清的后半生。
就思华那个大小姐脾气，只怕晏清这个小古板有的受了。
60
皇帝自始至终未发一语，有些默认的态度。
就在诸位大臣准备适时送上两人郎才女貌等等祝福时。
晏清拒绝了，并向我发送拍一拍。
「谢皇后娘娘美意，只是臣暂无意娶妻，恐误了思华郡主。」
他说这话时，眼睛是看向我的。
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余光瞥见思华郡主气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尚来不及欣赏，就感觉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我稍稍侧头，皇帝眸光一直盯着下面，不知在想什么。
这一刻我仿佛看到Q版皇帝气愤的一把拽下绿帽子大喊：你撤回！
61
现场安静如鸡，气氛有些焦灼。
皇后一副看破一切搞事情的反派模样。
皇帝面上神色不显，若不是他手中攥的死紧，我差点就信了。
一众大臣显然意识到气氛不对，一个个缩头做鹌鹑。
实在是他们的反应都太有意思，在砍头指令即将下达前，我居然忍不住笑了。
我不是个合格的戏精，我有罪。
从刚开始的闷声偷笑到后来忍不住的放声大笑。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他们一定认为传言是对的，贵妃娘娘真的疯了。
我发现我越笑，皇帝的怒意反而越少。
我立马止住。
狗皇帝你开心个屁。
但是晚了。
皇帝宛如看小孩子玩闹般，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终于开口：「既如此，皇后还是莫要乱点鸳鸯了。」
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顺势将话头收回。
我不甘示弱的瞪回去，看个屁，怎么，没见过美女啊！
62
这个话题终于结束，但我也算是在众人面前狠狠落了状元郎的脸面。
皇帝心情愉悦的后半场极力与我大秀恩爱。
我没心情配合，苦着脸偷偷甩开他的手。
老帮菜离我远点啊喂！
不过凭良心说，皇帝皮相极为出色，尤其是眼尾的红痣，给俊秀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美相。
是我以前喜欢的类型。
63
得了空我又扫了下面一眼，被我大笑羞辱的晏清还在位置上。
只是没有人再与他搭话，看他一味的自斟自酌，我轻轻摇头。
果然是读书读傻了，也不知那半块玉佩现在要回来还来得及吗。
64
宫宴结束后我又再次开始了咸鱼生活，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不知今夕何夕。
听诠成说晏清后来有打听过我的处境，我躺在贵妃椅上迷迷糊糊的想。
他大概此时才终于意识到被我耍了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后，我又沉沉睡去。
最近莫名昼夜颠倒般，白天睡个天昏地暗，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状态极差。
65
听说状元郎在找当年救他的恩人。
听说状元郎与王家走的很近。
听说皇后就是状元郎一直在找的恩人。
我感叹，真是铁打的状元郎，流水的恩人呐。
66
诠成怕我闷，偷偷往揽月宫里塞了好几个眉清目秀的……太监。
合理怀疑他想让我欲火焚身而热死。
真是好狠的心。
看来他终于忍不住要弄死我了，有点小期待。
诠成知道我的想法后气的连夜把那些眉清目秀的太监全部调走，给我重新换了一帮年过半百的老太监。
也难为他不知上哪给我凑的这么些。
那段时间揽月宫里都是我扯着嗓子跟他们喊的声音。
“那个不是放哪的！”
“哎呀你把我的红珊瑚摆件打碎了！”
“我的夜明珠！咳咳——”
这局最后终于以我含泪灌了三大碗菊花茶落败。
67
晏清彻底入了皇后阵营，在朝堂上与我的人处处针对。
脱粉回踩，麻蛋我要拉黑他！
68
晏清这般大肆与我作对，将朝堂上我的人拉下去好些。
又扶持了不少皇后母家的人上位。
相较于其他人的忧心忡忡，我则日常摆烂。
每天跟容嫔宫斗小打小闹的不亦乐乎。
偶尔皇后冒个泡恶心我一下。
皇帝来我宫里打个卡。
多么和谐有爱的日常啊！
69
就在众人被我咸鱼般的假象日常蒙蔽时。
我则偷偷在暗中谋划一件大事。
那就是，出宫！
开玩笑，将军府都没了，我留在这还有什么意义？
养老吗？
70
计划未半而中道夭折。
坊间突然有传言说将军府尚有一男丁存于人世，出事那几日他正巧不在府上。
这才躲过一劫。
还说，这男丁如今就在宫里。
71
我与诠成合力搜查此事，莫名其妙的查到皇帝那里。
诠成将长命锁带给我时，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惊喜，指尖轻颤慢慢拿起。
这是大公子的孩子的物件儿，这个长命锁正是当年满月宴时小姐亲手为他戴上。
既然如此，我亲自带着汤盒去了趟承乾宫，宫人刚进去通报不久，就见太监总管一路小跑着出来迎我进去。
皇帝听了通报就专门坐在椅子上等我，见真的是我登时喜上眉梢。
“昭昭你终于愿意见朕了！”
昭昭是小姐的小字，从他口中念出来我莫名不舒服。
皇帝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像是开心极了，连眉梢都是张扬的，带动眼尾的红痣稍稍翘起。
“听闻陛下这段时日操劳国事，我特意让人做了安神汤。”
他眼睛明亮的直直瞧着我，接过汤盏下意识喝了一大口。
我一句小心烫都未来得及说出。
看他喝下汤，我指尖轻轻扣桌子，斟酌着开口。
“我听说，将军府……”
“昭昭。”他伸手拉住我的手：“我们今天不谈这个，好吗？”
我不动声色将手抽出来：“为什么。”
“当日污蔑将军府与别国私通谋反的信件，不日就不知所踪，还有所谓的证人，后来也都莫名消失。”
“这一件件一桩桩，真的是巧合吗？”
“昭昭……”
皇帝表情十分沉重，眼神暗含警告。
这更让我坚信，他一定知道什么。
“那日我出宫，看到王家的人肆无忌惮，只是一个附属子辈开的妓院，就敢当街强抢民女，百姓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拦。”
“最后你猜我还听到什么？”
“卢似月！”
皇帝突然厉声呵斥，我却如同疯魔一般，不管不顾非要将他粉饰太平的遮羞布扯下。
“他们说，真王不管，假王横行！”
砰嚓——
汤盏被狠狠挥落在地。
我方才一鼓作气说完，情绪激动的带动呼吸急促，眼尾都染上红意，但仍直直的盯着他。
皇帝满脸痛苦与挣扎。
“你以为朕不知道！”
“但那是朕的母后，朕怎么做，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做！”
“母后她已经答应，不再干涉朝政，安心颐养天年。”
皇帝重情义，尤其极看中亲情，这一点，既是百姓之福，也是患。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悲，母后不爱他，一心想要他的权利。
身为妻子的正宫皇后，也是王家为他指定。
就连朝臣，也大多是王家门生。
这便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啊。
不愿再看他这样颓废，我起身离去。
这一刻我下定决心，不管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我都会顺着他的意愿。
但是，我要干票大的。
逼宫！
72
一个月后就是秋山围猎，到时宫中人手大多都会被派出去巡防。
那个时候就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其实这个计划潦草又随意。
但诠成答应了。
73
诠成带领东厂围宫那日，我特地画了烟熏妆。
钮祜禄·贵妃上线。
今日我就要做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天凉王破！
74
计划十分顺利，余下的人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皇帝与皇后被困在承乾殿。
我举剑对准皇帝，问他小公子的下落。
他衣冠稍稍凌乱，却依然镇定自若。
牛头不对马嘴的反问我：「这么多年还不肯放下吗？」
我知道时间拖的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索性直接将剑架在他的肩膀上，剑刃紧紧贴着他的脖颈。
「少废话，人在哪！」
果然，他们被我的操作震到，皇后吓得茶盏都掉了。
我凉薄一笑，既然气氛到这了，那我就应应景撂句狠话：今天都得死这儿，我说的，谁来都不好使！
75
叮咚——您的好友状元郎上线！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东厂诠成，却忘了太后手里的禁军。
晏清带着禁军出场时，宛如主角降临，我的耳边仿佛响起亲切的提示声。
您的杀了么将由状元郎送达。
人数相差悬殊，对方将我们团团围住。
皇后洋洋得意的起身，对我耀武扬威。
死期将至，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禁不害怕，甚至还期待呢。
76
反转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关键时刻皇帝突然开口保下我，并反道晏清私带宫兵擅闯宫门意图谋反，即刻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我跟着众人一脸错愕。
伴君如伴虎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这一刻皇帝在我眼里是真虎啊。
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晏清被带下去时，突然朝我这边看了一眼，这是他进殿以来第一次看向我。
我怀疑状元郎有恋母情结，不然怎么一直被老女人骗。
当然我不是说自己。
是谁我不说。
77
皇后跟变脸一样，青一阵白一阵，我笑得张扬。
没想到吧，我充钱了。
此事算是看清皇帝态度，皇后偃旗息鼓了好一阵。
我也终于意识到幕后之人原来真的是一直不问世事的太后。
我也暂掩锋芒装透明人。
只有看不清局势的容嫔还一直给我发出宫斗邀请。
结果被皇帝狠狠责罚了一番，禁足宫中。
呵，被禁言了吧，傻比。
78
有大臣请旨求皇帝处置罪臣晏清。
想来是皇后决定弃车保帅，抛弃晏清这枚废子。
皇帝却摆明不想再议此事，一拖再拖。
正巧西域小国觐见，朝拜天子。
此事便暂且搁置。
因为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79
皇帝突然中毒，不省人事的那种。
太医诊断为西域奇毒。
凶手是谁不言而喻。
但皇宫戒备森严，这毒是怎么进来，又是如何下的？
太后大BOSS亲自下场，命皇后彻查此事。
然后就抓住了幸灾乐祸的我。
贵·一脸懵逼·妃：哎！别闹唉——
金手指皇帝不在，我被迅速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当前局势我不禁沉思，难道太后充的钱比我多？？
80
就在我掰着手指头数死期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容嫔梨花带雨的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十分感动。
「原来咱俩关系已经好到你为我流泪的地步了！」
她气的要冲进来打我。
感恩，牢门还算结实。
81
不难猜到，容嫔素来与我不对付，这次皇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进来，自是盘算着让她给我点教训。
容嫔一见到我，就逼问解药在哪里。
看她泪眼汪汪的样子，我觉得，她是不是不想陪葬？
在她催促怨愤的目光下，我诚恳的摇头。
「没有。」
「你看我身上有任何被逼打的痕迹吗？这说明抓我的人清楚我根本就没有解药。」
这句话有些绕，但容嫔不愧是全场唯一专心宫斗的人，她理解了！
我忍不住为她点赞。
接着她哭的更伤心了。
嗷嗷的声音搞得外面的侍卫都不自信了。
这是……被反杀了？
瞧她为了一个狗男人这样伤心，我十分不理解。
好心劝导：「拜拜就拜拜，下一个会更乖。」
她气的要冲上来跟我拼命。
再次感恩，
牢门。
82
实在没眼看下去，我好言相劝：「你来找我倒不如去求太后。」
容嫔嘎一声止了哭腔，吓得花容失色，觉得我真疯了。
我一脸高深莫测：「你知道太后为什么非要让我死吗？」
容嫔：「因为你身为罪臣之后，不思悔过也就罢了，居然还妄想惑乱朝纲，霸占陛下！」
后四个字她说的咬牙切齿。
我短暂的沉默了下，暗自深省，就这智商我之前居然陪她宫斗那么久？？？
「当然不是！真正原因是我知道了她的秘密。」
「其实皇帝并非太后所出。」
我轻飘飘扔出一个重磅炸弹，不待她反应过来我继续道。
「皇帝生母只是当时一个美人，那美人与太后先后临盆，只是太后生子时出了些意外，皇子没了，就狸猫换太子，将那美人的儿子偷换过来。」
这等惊天大秘密容嫔听的大为震惊。
「这，这你是如何得知的？！」
「当年那稳婆，因为心中有愧决定将真相说出来。」
容嫔表情犹豫，迟疑着是否要信我。
我加把劲：「不然太后怎会舍得对皇帝下毒，不过是怕当年的事败露，提前下手罢了。」
她狐疑的看着我：「这么大的秘密你就这样告诉我？」
对于她智商突然上线，我还有些不习惯，掩饰性咳了两声：「因为我也同你一样，深爱着陛下，想要救他啊！」
她果然相信，然后更崩溃了。
说太后不愧是上任宫斗王者，自己跟她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容嫔心如死灰，决定回去准备后事。
我叫住她：「你不想救你的陛下了吗。」
83
我让她去找另一位老熟人，很方便，正巧也在此处。
将容嫔打发走，牢里一时安静下来。
我席地而坐，静静等待另一个人。
夜半，诠成才来见我。
「查到了，皇帝中的是西域蛊毒，母蛊在他体内吸食血肉，待几日后母蛊到了心脉，便彻底回天乏力了。」
诠成压低声音：「太后手里大概有能控制母蛊的东西，才如此肆无忌惮，妄想控制皇上。」
我惊叹：「为了权利，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
诠成习以为常：「自古无情帝王家。」
说着，他递过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救皇帝的唯一办法，就是用子蛊诱母蛊出来。」
「只是子蛊极难养活，需以人的心头血日日喂食。」
黑漆漆的木盒中，便是那子蛊卵。
我咽了口唾沫。
许是看出我有些害怕，诠成突然道：「我来吧。」
我干笑两声，言不由衷：「这怎么行，还是我来吧。」
「那你来吧。」
我震惊，猛地抬头就撞进诠成似笑非笑的眸子里。
就这？
就这？？
不再多让两下吗！
84
颤抖着手借过盒子，诠成还贴心的递上匕首。
刀刃在烛火下明晃晃的泛着寒光。
晃的我心脏突突的跳。
抬头无比诚恳的看向他。
「要不狗皇帝咱不救了吧。」
他不配！
85
第二日容嫔竟然带了位不速之客。
这么长时间不见，看得出来晏清愈发沉稳自若，想来是天牢此番也是有了些磨练
「他不信我。」
容嫔一见我就开始告状。
我尴尬的挺了挺腰板，心想他也不信我啊。
我都坑他多少回了。
本以为今生不会再见，谁知打脸这么迅速。
看他越发消瘦的身形，估计也是受了点苦。
我心下稍稍愧疚，掏出昨夜诠成带给我的糕点。
结果掀开帕子一看，好家伙都碎成渣了。
我颇为惋惜的准备收回去，暗道早知道让他带馒头了，好歹还能吃饼。
晏清突然伸手，从里面挑了块还算完整的小半块，默默吃了。
我眼睛一亮，这说明还能谈。
他慢条斯理的吃完糕点，才看向我。
「她说的可是真的？」
少年目光太过澄净，我为数不多的良心像是被灼了一般，咬牙：「当然，晏大人此次就算为了皇上，为了黎明百姓，也断不能再助纣为虐了。」
我说的一派大义凛然。
晏清没有回应，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我心下惴惴，果然孩子大了，不好忽悠。
但是现下只有他出马，才能暂时扰乱太后视线，给诠成救皇帝的时间。
思及此，我复又递上那帕子碎点心，柔和了嗓音。
「阿晏，帮帮我吧。」
我眉眼轻蹙：「你曾说过，会报答我的。」
晏清猛地看向我，情绪起伏颇大：「你终于承认了。」
「阿晏。」我学着初见时那样，温声哄劝：「如今我只相信你，你替我将那稳婆带回来。」
我紧紧盯着他，薄唇轻启一字一句：「一定要，平安带回来。」
他眼中闪烁不明，终于点头应下，上前两步准备强行破锁：「我先带你出去。」
「不行！」
「我这边还有别的谋划，你先去接稳婆。」
见他犹豫不定，我添了把火：「王家本就跋扈自恣，若真让他们亲政，百姓更会民不聊生。」
「难道你想更多幼子重蹈你儿时的覆辙吗！」
他明显听进去了，看着我眸光坚定：「等我回来。」
我顺着他的意愿点头。
见他终于随容嫔离开，我长长舒了口气。
苦笑：这场梦，终是醒了。
86
状元郎越狱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太后盛怒，派了众多官兵捉拿。
我暗自担心，担心晏清真的把人给我带回来。
幸好太后的人半路劫下他。
87
诠成将消息带给我时，我乐得连声咳嗽，没有力气只能发出些气音。
此时我已经虚弱的站不起来，只能半躺在席上，落魄的很。
诠成看不下去要背我起来：「这里你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带你出去。」
我无力的挣脱开：「不行，我现在走太后定会怀疑，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见我挣扎的狠了，他怕伤到我，只得作罢，在我旁边坐下，沉默良久突然问道：「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嗯。」
「什么时候？」
「天牢，你走之后。」我笑容苦涩：「难为你们陪我演了这么久。」
他音线稍稍发抖，连看都不敢看我：「阿月……」
「我没有怪你。」
「当年你来不及救，我知道的。多谢你这么些年一直护着我。」
「如今只要能扳倒太后，替我家族报仇，我就死而无憾了……只是，尚要再麻烦你件事情。」
他嗓音沙哑：「你说。」
「我的宫女寻弥，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待我走后，你把她送出宫，将我原先攒的钱都给她吧。」
想起寻弥，我眼中浮现点点笑意：「就当我这些年为她攒的嫁妆了。」
诠成握紧双拳：「那小公子呢，你也不管了？」
「我已不敢奢望他还在世上，待我走了，自会与他们相聚。」
我觉得我的遗言甚是完美，但诠成依旧不满意似的，似乎有些生气，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
我无力去猜测，静静的躺着。
88
太后觉得我在天牢也无法令她安心，终于决定杀了我。
彼时我正躺在天牢里，思绪一会儿回到儿时，和父亲兄长一块儿赛马的场景。
一会儿转到在闺阁时，同寻弥颜尘一同踢毽子，那天太阳可真好啊。
然后莫名想到，待晏清回来后幡然醒悟又被我骗了的模样。
我嘴角轻轻勾起。
天牢被推开，宫人端了毒酒进来，但我并不害怕。
这意味着太后已经狗急跳墙的准备同我鱼死网破。
可她并不知道，我不是网，顶多算是诱饵。
这个认知让我有些得意，以至于我觉得自己可以忍受毒酒带来的痛苦。
关键时刻诠成突然闯进来，一掌打翻了毒酒，就在禁军准备捉拿他时，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圣旨。
皇帝醒了，看来子蛊起了作用。
我最后一个念头刚冒出来，就有点支撑不住眼皮打架，终于沉沉睡去。
89
皇帝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接我出天牢，着大理寺重新搜查凶手。
同时他知晓了当年的事情，太后企图以死相逼的自证清白，但对于疑心深重的皇帝来说，此刻已经不足以证明。
唯一的证人稳婆死了，这件事似乎成了悬案，但越是这样，皇帝心里反而越是怀疑。
就在气氛越发焦灼时，晏清终于回来了。
一同带回来的，还有稳婆死之前的认罪信。
里面详细记录了当年事情的经过，并且说自己多年来一直遭受良心的谴责，如今即将寿终，决定将事情真相告白与天下。
与此同时大理寺调查出，真正下毒之人正是皇后，还捉到了正准备偷偷销毁证据的皇后贴身侍女。
人赃并获，皇后即刻被废，打入大牢。
一件件一桩桩事情使得王家势力节节溃败，这次皇帝终于没有再顾念母族旧情，对于昔日仗势欺人贪赃枉法等等王家官员严惩不贷。
太后接连遭受打击，终于疯魔，皇帝顾念养育之恩，将她送到了西山别院，安度晚年。
容嫔同我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都是神采飞扬的模样。
我躺在病榻上瞧她，突然发觉，她眉眼间与自己当年的模样有些像。
此刻瞧她，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
容嫔小嘴叭叭说个不停，末了还称叹了句：「这稳婆记性真好，这么多年了还记得那么清楚。」
我闻言笑得泪花都要出来了。
她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你还是少动些吧，我感觉你一动就耗费力气，小心死的更快。」
她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寻弥在一旁直瞪她。
我觉得如果不是顾念身份，寻弥恨不得直接将她扫地出门。
「恭喜你啊，升了妃位。」
提到这个，容嫔满脸春色：「我就知道陛下一直念着我的。」
「是是是。」
「哼，不过这次倒是便宜你了，在牢里关了一遭，出来就能成皇后。」
「什么？」我笑容僵在嘴角。
「这有什么奇怪的。如今皇后被废，整个后宫就属你位份最高，陛下又最宠爱你。」她语气酸溜溜的。
「不过你别得意！陛下这次已经看到我的好了，以后……」
「寻弥，送客！」
不待她说完，我生无可恋的挥手，寻弥早就看她不顺眼，得了令立马上前将人往外面请。
「唉你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好啊你，还没当上皇后呢就开始摆皇后架子了！我……」
剩下的话被毫不留情的关在门外。
她气恼的跺了两下脚，转身走了，我盯着床顶，耳边循环着她刚才的话。
皇后……
不行，我攥紧被子，我感觉自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既如此还是先跑再说吧。
90
既然要出宫，不可避免的还是得去求诠成。
毕竟经此一事，现在皇宫守卫又增加了好几成，已经固若鸡汤。
诠成听说我要走，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我不可置信：「我以为你是最支持我的。」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你就这样讨厌这儿吗？」
「皇后被废，我再不走皇帝就该立我为皇后了。」
「太后党羽皆以伏诛，从今以后你什么都不用怕，也不用再为了逃命奔波……」
「你当真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我心烦意乱的打断他的话。
「我已经被困在他身边八年了，我不想死了之后，还要与他同葬。」
「那样的话，我就真的，再没有自由了。」
诠成低着头不看我，垂在身侧的双拳握到发白。
我轻轻叹了口气，软了语调：「小成子，如今连你也要困住我了吗。」
他身体猛地僵住，良久，才磕磕绊绊的说出那句。
「奴才，不敢。」
91
我预计以假死的方式出逃，这样皇帝以为我死了就不会派人追我，如此才彻底算是没有后顾之忧。
我按计划吃下假死药，待所有人相信，并准备将我下葬前，诠成会安排人将我调换出来。
计划行进的很顺利。
世人皆以为贵妃为救皇帝，日日以心头血喂蛊，终香消玉殒。
皇帝悲拗不止，罢朝三日。
二人伉俪情深的故事在民间大为歌颂。
92
当年将军府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卢大将军是被太后党羽冤枉。
真相大白，众人才知，原来将军府真的幸存一男丁，一直躲藏在宫里，如今也终于可以堂堂正正活在阳光下。
晏清彼时已官拜太尉，自请想要教习卢家小子。
许是斯人已逝，皇帝看开了许多，遂允。
END
贵妃番外
1
「小姐，小姐你慢些！」
我趴在墙头，手费力的扒拉住砖块才勉强维持身形。
「嘘，你小声些。」
我朝下面的颜尘道：「听说有人上门求亲，我总要看看他模样如何，配不配得上我。」
我好奇的看向远处亭子，可惜距离太远，始终瞧不真切。
寻弥从后面拿了果子过来，见此情形果盘都差点吓掉。
「哎呦小姐，你怎么爬那么高啊！」
「太危险了，快下来吧。」
寻弥见劝不动我，转而埋怨颜尘：「方才小姐上去你怎么不拦着呢！」
「就小姐那脾气我拦得住吗！」
颜尘不甘示弱的回怼。
她俩吵得我头都大了：「好了，都住嘴。」
我转头劝她俩的功夫，再看过去时亭中已经没人了。
奇怪，人呢？
我东瞅西瞅，蓦地墙下响起两声中气十足的重咳。
低头一看，就瞧见自家阿爹那副不怒自威的脸。
我干笑两声：「爹，您也在这看风景啊。」
卢将军音调雄厚：「给我滚下来！」
我麻溜踩着竹筐跳下来，乖乖挨训。
卢将军吹胡子瞪眼：「一个姑娘家，成日里爬高上低的成何体统！」
「爹——」
我装乖：「女儿这不是听说有人来府上作客，好奇才想来看看嘛。」
「你呀，那位可是宫中贵人，不可冲撞。」
「所以真的是太子来求亲？」
「你，」卢将军气的无奈。
「又偷听。」
「不过你放心，爹已经将他打发走了。」
「此子心思颇深，并非良人。」
我点头附和：「爹明明都答应陛下支持太子，他却还不放心想要娶我……」
「不可妄议朝事。」
「哦。」
我干巴巴应声，卢将军扶额：「你能听进去才怪，罢了，你先回房吧。」
「女儿告退。」
我带着颜尘与寻弥走出去两步，又回头看，我爹还站在远处，远远看上去他的脊背有些弯了，不似往日挺拔。
我难得叹了口气，回了自己院中。
寻弥替我斟了杯茶递过来：「小姐还在担心吗？」
颜尘大大咧咧：「有何可担心的，老爷不是说了不会让小姐嫁过去。」
寻弥暗暗白了她一眼，颜尘拿瓜子扔她。
见她俩又要吵起来，我绝望的将脸埋进胳膊里趴在桌上。
闷声道：「我若不想嫁，他还敢强娶不成。」
这话我倒不是我托大，如今朝堂动荡，五皇子与太子分庭抗争。
我阿爹手握重兵，自是双方拉拢的对象，只是他老人家无意这些尔虞我诈，一直保持中立。
直到前几日皇帝突然夜召我阿爹入宫，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帮衬太子之意。
我阿爹看着久居病榻的天子，感叹官家不易，遂应下。
我阿爹虽站队太子党，可太子生性多疑，非要娶卢家幺女做太子妃。
许是他认为如此，才算是真真正正一条船上的人。
我埋在胳膊里低声暗骂：「卑鄙。」
2
树上多了只风筝，有小厮通报说是外面不小心飞进来的，现有人来寻。
我看书看的正起劲，随意招手让人取了还回去。
没多久小厮又来通报说来人想当面致谢。
我放下手中的话本子：「呸，让他滚。」
颜尘轻轻拉了拉寻弥的衣服：「小姐这是怎么了？」
「小姐说话本子上讲了，公子看上哪家闺阁小姐，就会先刻意接近她，小姐决定杜绝一切可能。」
又有小厮来报：「小姐，大少爷来了。」
我警惕问寻弥：「兄长是不是跟太子府上一幕僚是好友？」
寻弥略一思索：「好像是吧。」
我对着门外高呼：「让他也滚。」
兄长：？？？
3
提前预约好要去京郊骑马。
半路见有个公子被仇家追杀，身边的护卫都死光了。
公子以命相博，一个侧踢将近身的杀手踢出去老远。
公子生的极美，尤其眼尾端的一颗红痣，平添几分夭冶又不显得女气。
身为颜控本控，我当即决定救他。
那公子十分上道，足尖轻点跃上了我的马。
杀手与我的侍卫打的难舍难分，寻弥和颜尘紧紧护在我左右。
突然，不知何处放的冷箭，一下子射中我坐下马匹。
马儿一声嘶鸣受惊狂奔。
我怎么扯缰绳都控制不住他。
公子大抵受了伤，说话断断续续：「不行，这样下去，咱俩都会没命。」
我深表同意点点头。
「跳马。」
他沉声吐出两个字，还不待我反应过来，他便环住我的腰，朝一旁倒去。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好不容易停下，挣扎起身才发现，他方才将我牢牢护在身下，伤口被扯的裂开，身上的袍子像是浸了血。
「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小公子。」
3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也不知到了何处，只能先将他拖到临近的树干下，撕下他的衣袍替他简单包扎伤口。
没过多久他终于醒了，虚弱的轻咳两声：「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亦然一副病美人的模样，血迹斑斑的污渍也挡不住容貌出众。
我不争气的盯着他看了良久。
病美人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稍稍侧过脸，重复：「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本……我无以为报……」
「不若以身相许吧。」
我笑眯眯接话，学着话本子里调戏良家姑娘的登徒子。
公子似是惊住了，被堵的一口气没上来，又咳个不停。
临近入夜，我阿爹才寻到此处，一同寻来的还有宫中禁军。
我这才知道，他竟然就是太子。
不是说太子久居东宫吗？？？怎么会被人伤成这样。
我震惊看向他，同样对上他诧异的眸子，半晌，他轻轻笑了，眼尾的红痣恍若盛开的红梅般动人。
孤男寡女，入夜，他的衣裳还是破烂的。
这几个词怎么看都惹人浮想联翩。
第二日太子府的彩礼就送上门了。
我爹下早朝回来，气的打碎好几个茶盏。
圣上赐婚了。
「昭昭放心，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嫁进东宫。」
我莫名想到昨天太子身上的伤口和眼尾的红痣。
踩着满地狼藉，我走到阿爹面前。
「爹，女儿愿意嫁。」
4
有我阿爹鼎力相助，太子顺利继位皇帝。
可是立后的消息却迟迟没有眉目。
我爹联合一众大臣上谏，都被皇帝压下。
皇帝许诺我，再等等，他要为我准备一份盛大的封后大典。
我信他。
可是等啊等，却等来我阿爹叛国的证据。
我不顾阻拦闯进承乾宫，恰好太后也在。
印象里她是极为和蔼，对我极好的人。
可是如今她却像换了个人，看向我的眼神极为冷漠。
「卢似月罔顾宫规，擅闯宫廷，按律杖责六十。」
皇帝焦急叫她：「母后！」
「你如今已是陛下，切不可心软。」
太后冷眼看着我被拖下去。
那棍子厚实墩重，打在身上感觉骨头都要被要碎了。
我以为我会死在那。
可我还是醒了。
我醒来之后，身边就剩下寻弥。
是颜尘挣扎着挡在我身上，替我受了杖刑。
听说打到第三十下的时候皇帝冲出来，提剑砍了行刑的人，呵令宫人将我抬下去疗伤。
可是颜尘死了，甚至她的尸首我都寻不到。
我匍匐在地上，拼命要去接她回家。
寻弥抱着我泣不成声。
「咯吱——」
门被推开。
是侧妃，她是早些年太后亲自为还是太子的皇帝选的女子。
王家自己的人。
若不是我，她便是太子正妃。
如今看我倒台，她自是免不了扬眉吐气一番。
「太后早就看你卢家不顺眼，此次居然还胆大包天意图谋反。」
她的牡丹金线绣鞋狠狠踩在我的肩膀上，将我按到地上。
「你倒是养了条好狗，只是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这么幸运了。」
「来日方长，姐姐等着吧。」
她说完，掩唇低低笑了两声，春风得意的走出屋子。
卢家满门抄斩，她被封为皇后。
我躺在破旧偏僻的宫殿里，身上的伤口并未被医治，如今伤口化脓，痛的我几次昏死过去。
寻弥一双眼睛都哭肿了。
我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仿佛看到了阿爹和我兄长。
他们向我挥手。
我跌跌撞撞朝他们跑过去，却怎么也追不上。
「阿爹！兄长！」
我怎么叫他们都不理我，最后只能亲眼看着他们离我远去。
皇帝终于敢来见我。
他见到我如此情形气的红着眼，下令砍了在此伺候的几十个宫人。
他将我接到承乾殿，着宫人细心照料。
我不喝汤药，他就强捏着我的鼻子灌下去，我不愿吃饭，他就拿寻弥威胁我。
「我要杀了你。」
我死死盯着他。
这是我不知第几次同他说出这句话。
他颤动着嘴唇，终什么也没说，将汤药递到我嘴边。
「喝药。」
终于有一次，我找到机会用事先藏好的簪子刺入他的胸膛，可尚来不及扎进去就被宫人拦住。
「大胆，竟敢行刺陛下！」
皇帝捂着伤口呵退他，看了我良久，终于还是走了。
皇帝日日同我待在一处，就连批奏折也是在这边。
有次我听闻又有哪家官员因所犯之事要被满门抄斩，听说他家刚得一幼子。
我想到，兄长家的幼子阿若，出事前不过将满百天，满月时我去见过他，还为他亲手戴上了我特意命人打造的银镯。
可是如今，他连周遭都未来得及好好看看。
「幼子无辜。」
我嗓音沙哑的，说出到这儿之后的第二句话。
皇帝欣喜若狂，连连应声：「好好好，幼子无辜，朕特赦他。」
那段时间我宛如疯魔，不管不顾救下很多被家族牵连的孩童，像是要弥补什么。
终于，疯魔了一段时日后，我渐渐恢复了点清醒。
我已经很多天没有见过寻弥了，皇帝不让我见她，他不让我见任何人。
我偷偷咬破手指，在衣裙上写了血书，求诠成替我找到寻弥，护她周全。
虽然出事以来也未曾见过诠成，但我知道他定会为我收尸，到时自会看到这个血书。
一切准备好后，我偷偷推开窗户。
许是这段时间的乖顺，让皇帝对我放松了警惕。
我一路躲避宫人，寻到后院池塘。
我胆小懦弱。
我没有勇气苟活于世。
我不敢为家族报仇。
我只想和家人团聚。
水慢慢淹没口鼻，我任由自己沉入池塘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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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颜尘，今天是替小姐嫁进来的不知道第几天。
他们说我失足落了水。
按照我以往看话本子的经验，我猜想这件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说不定是哪个妃子看我独得皇帝恩宠，故意加害与我。
有宫人说我疯了。
我疑惑，这个猜测很疯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