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看古装剧的朋友一定对“宫斗”不陌生。作为古装剧中的常见要素，古代女性为家庭地位和家族利益斗得你死我活的故事，确实吸引了不少观众。但这样的编剧也让人不禁疑惑，在封建礼教盛行，等级制度严苛的古代，那些令人大呼过瘾的“宠妾灭妻”的剧情真的存在？

一、  封建时代的妻妾制度

“三妻四妾”可能是很多人对古代妻妾制度的印象。毕竟电视剧都这么演，而历史教材却不会记载这些内容。可这种几乎人尽皆知的观点，却不见得与真实的历史相符合。甚至正好完全相反——早在先秦时，一夫一妻制度就得到了确立。

封建帝王有三宫六院，王公贵族家中也不缺莺莺燕燕，这还能说古代是“一夫一妻”制度？在古人看来，这样的说法当然没问题。古代的婚姻观念与传统的阴阳之道有着密切联系。远古时期，囿于社会文明发展程度的有限，人们多施行顺应动物天性的对偶婚。但至奴隶制建立，随着私有制与传子制的不断发展，一夫一妻制度的支持者就越来越多。

后经过夏商两代的发展，一夫一妻制逐渐取得优势地位。至周代，无论是《诗经》还是《周礼》，都反映着当时社会推崇一夫一妻的风气。因而早在封建时代之前，中国古人对待婚姻的观念就是“一夫一妻制”。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

但另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即便后来社会发展到文明程度更高的封建时代，如继承了“一夫一妻制”一样，古人还继承了媵妾制度。所谓媵妾，就是庶妻，简单说来就是我们常在古装剧中看到的或貌美如花，或嚣张跋扈的妾。几乎是伴随着“一夫一妻制”的形成，妾总是现实地存在于规章之下，使得看起来开明美好的“一夫一妻制”总是以“一夫一妻多妾制度”的形式存在于封建社会。

二、  封建正妻与妾的地位

回到最初的问题，如果“一夫一妻多妾制度”是封建时代的现实，那么我们在电视剧中看到的“宠妾灭妻”的故事是不是也曾是现实？排除一些特例，让我们从制度层面来看看古代“宠妾灭妻”到底有多大的可能性。

前文说过，妾是庶妻。在“妻”前面加一个与“嫡”相对的“庶”，妾的法律地位其实已经一目了然。从结合程序来看，妾从一开始就被与妻拉开了差距。古人娶妻，讲究门当户对，遵循“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可若是娶妾，按惯例非但没有这些程序，女方家收到的财物还被称为“买妾之资”——这意味着男女双方不过是达成了一种买卖，纳妾的文契也不过是一种交易合同。

在与丈夫的关系方面，因为彼时社会将女子视作男子的附庸，所以无论是妻还是妾，在丈夫面前都是利益得不到应有保护的弱势群体。只不过在明面上，《礼记》曾将后与帝并称为月与日。

在离婚权益方面，古时曾有一些相对公正的政策。譬如古代有“七出”之说，也有“三不去”之规；夫妻中一方伤害对方亲属，二人确实恩断义绝，即可申请由政府强制干预的“义绝”；夫妻双方感情不和，进而自愿离婚，即为“合离”……但以上的种种相对公平，只针对丈夫与妻子。至于妾室，向来是“夫爱之则留之，夫厌之则遣之”。

再说妻与妾的关系。作为丈夫明媒正娶，得到封建礼教和家庭之认可的正室，妻在理论上拥有完全压制妾的社会地位。在天子家，无论后宫有多少美人，都只有皇后这位嫡妻一人拥有与皇帝独处的法定权力。在寻常人家，妻按惯例也拥有使用家法惩治妾的权力。若是妻殴伤妾，甚至杀死妾，与夫殴杀妾同罪。可若是妾伤妻则与妻殴骂丈夫同罪。

至于我们常在电视剧中所见的妾伤害妻进而夺其位的故事，在现实中也不容易发生。古人思想虽相比于今人愚昧，却也清楚妻妾的地位一旦混乱便容易导致家庭内乱。故而各个封建朝代也多有禁止以妻为妾或以妾为妻的规定。若原妻亡故，丈夫想要扶持妾室，也需要整个家族的同意。可因为妾室往往出身更加低微，所以妾室的翻身梦也多终结于家族的反对。

综合以上的规定或习俗，我们已能得出一个结论：在封建时代，妻子的法律地位是妾室无法比拟的。因而按规矩，无论妾是不是宠妾，想要灭妻都是自不量力。

三、  她们的人生其实并不幸运

不过正如车尔尼雪夫斯基所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却又高于生活”。今日电视剧中上演的“宠妾灭妻”的戏码，在古代也确实曾偶尔发生过。不然陈阿娇不会长门终老，武则天也不会成为皇后。可归根究底，无论是编剧们的创作，还是真实的历史，这种现象都反映了一个问题——古代女性的婚姻处境并不明朗。

妾室在家庭和婚姻中的低下地位自不用再多说。在古代，就是被丈夫明媒正娶，以八抬大轿娶回家的正妻，其处境也远不如今日遵循一夫一妻制的女子。

在“一妻一夫多妾制度”下，古代的妻在选择夫家时往往考虑的是门当户对，而非感情。于是在这样的基础上，她们多沦为传宗接代的工具，而不是丈夫的心上人。纵使她们能拥有正妻的权力、地位，终究也不过是家庭中的一个“工具人”，必须是男性所认可的“女德”的化身。

可时至今日，一些曾被视作贤妻之象征的贞节牌坊还以文物的身份矗立着——追究起来，这些牌坊背后的主人公又有几个不是因为一个男子而彻底改变了命运，进而将自己的人性压抑地如同牌坊一般沉重？“宠妾灭妻”也好，贞节牌坊也罢，这种东西存在于历史或电视剧，但也至多只该存在于此。

参考资料：

[1]曾佳.封建男权制社会下“正室”命运的双重性解读[J].江苏教育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25(06):71-73.

[2]张珣.浅谈我国古代妻妾的法律地位[J].法制与社会,2012(19):3-4.

[3]王萍.中国古代妻妾之制述略[J].三峡学刊,1997(04):50-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