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走了,永远离开了深深爱着她的亲人们。在姥姥忌日这一天里,承载了姥姥的亲人们对她深深地追忆、对她浓浓的思念、对她暖暖的怀念。在这一天里,使得平日里忙碌不可终日的亲人们的目光里,会更多地映进姥姥的身影和她的笑靥,2021年姥姥的忌日又快到了,特写一篇小散文怀念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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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春天,我会想起老家院子里,那一丛丛一片片蓝色的小花。细细的雨丝轻轻地叩击着她们,蓝盈盈的小花,晶莹透亮,煞是可爱。
最初只是一株雏叶兰,是我八岁那年,邻居大妈给的,让我带回。
一把黄土,几寸瘦茎,就栽在小院的南墙。黄昏的太阳里,姥姥帮我扶苗掩土。虽然我百般地呵护它,根上的泥土早已让我握热,干枯了一层,小兰花的叶子也焉了些,脑袋软软地耷拉下来。我站在一旁担心地看着她,姥姥说给她浇些水,过两天就好了。
第二天,她还是了无生气,甚至叶子也苦了几枚,就很后悔了。她在邻家大妈的院子里,和她的伙伴在一起,月夜看星,白日沐阳,无忧无虑的该是多快活,哪里能受这多苦楚。但年幼的我很要强,也很自信,坚信小兰花不会被苦死,朦胧觉得她和人一样,生命的亡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姥姥每天给雏叶兰浇两次水,早上一次,晚上一次。
几天过去了,那苦萎的仅是几片小叶,而没苦萎的却一天天鲜活起来。日子流水般过去,她也一天天高大起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蓬勃和旺盛。看到桃花开了,杏花开了,可,总不见我的小兰花开。我跑去问姥姥,姥姥坐在院落里的杨树下缝缝补补,阳光透过树的缝隙,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黑影。姥姥笑着对我说:傻丫头,还不到她开花的时节呀!
姥姥为她锄草,施肥,除虫。春光明媚,她在长大;莺歌燕舞,她在生长;蝉鸣鸟啼,她在生长;风吹雨淋,她在生长。生长,生长,似乎她只知执着地生长。终于长到指头粗了,快半人高了。
夏日的一个傍晚,风刮得树枝疯狂地摇晃着,雷声隆隆,倾刻铜钱大的雨点敲打着地面。早晨起来,我赶紧跑出去看,那株兰花茎满身泥泞,折断了好几片叶子,被两三根树枝支在中间。我注意到旁边有姥姥凌乱的脚印。
第二年春天,咋暖还寒,柳条未青,小兰花苗却钻出了冻土,她嫩嫩的巅头缀满粒粒细露,大梦初醒的样子,似乎睁大眼睛在惊奇地望着。经过一冬的凝积,她一改最初的纤弱瘦小,胖胖的,绿绿的,充满朝气和活力。
在这年春天,一片萧条中,她终于开花了。细细的花瓣,浅浅的蓝色,捧着绒绒的芳心。她独立于世俗之中,高擎着生命的杯盏,从容,飘逸,高雅,将曾经的伤痛和寂寞都绽成一片卓绝的芳香。
一阵风吹来,兰花欢快地摇曳着,淡淡的清香随风飘散,如轻烟薄雾。那是兰花在笑呢!兰花笑给呵护她成长的姥姥,兰花笑给观赏她的路人,兰花笑给蓝天白云。我离家那年兰花早已成丛成片了,株株都是那样茂盛健壮美丽。
我初到姥姥家还是个刚会走路的婴儿,小手、小脸、小脚、瘦弱得像一只小猫。在姥姥精心呵护下茁壮成长。
朦胧中,我常常忆起和姥姥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只要天不太冷,姥姥坐在院中央的杨树下缝缝补补,阳光透过树的缝隙,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影子。
姥姥故去多年了,她当年呵护的小雏兰花们,也变成了中年人或花甲老人,姥姥的后代们个个健康向上,活跃在祖国的各行各业。
很多年过去了,姥姥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往事像风一样,来过,又走了,留在记忆里的并不多。然而姥姥院里的雏叶兰,永远盛开在我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