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一日俘回到中国:我和张爱萍不熟,但要写书让后人记住他

槟榔看历史 2023-02-24 02:13:05

盛世危言/文

在华日人反战同盟苏北支队

1.

在我们的固有印象之中,日本鬼子总是凶残、可恶的形象。但在抗战时期的苏北,活跃着一支特殊抗日力量——在华日人反战同盟苏北支部。这是一支由觉悟了的原日本士兵组成的队伍。他们与新四军共同作战,为打败日本法西斯的侵略,做出了特殊的贡献。

苏北支部曾参加与新四军第3师敌工部对日俘的教育转化工作。1944年6月,新四军第3师在苏北沿海的对敌反攻作战中,俘获了日军某部警备团长青柳板次郎、兵长森垣嘉一等6名日军。起初,这些长期受军国主义思想毒化的日俘十分骄横,顽固的为日本侵略中国做辩护。苏北支部成员通过茶话会、现身说法、促膝谈心、了解日俘身世等工作,减轻日俘对新四军的敌对情绪。

在苏北支队的感化下,6名日俘逐步认识到这场战争对中日两国人民同样都是一场灾难,并且改变了对新四军的敌对态度。他们也加入了反战同盟组织,投入到中日两国人民共同的反对日本法西斯的斗争之中。其中,森垣嘉一的思想进步较快,于是被第3师政治部推荐到淮北抗大学习。

44年后,已是耄耋老人的森垣嘉一来到江苏盐城新四军纪念馆。他向工作人员讲述了自己曾是在华日人反战同盟淮北支部的成员,专程前来收集张爱萍将军当年在新四军3师和4师指挥敌后抗战的斗争史料,准备回去写一本有关张爱萍将军的书。他还对工作人员说:我与张爱萍将军是萍水之交,谈不上熟悉,但是他的为人处事给我留下了终身难忘的记忆,所以我想写他,让人们记住他。

新四军时期的张爱萍

2.

1944年9月16日,森垣嘉一和另外两个日本战俘,由新四军护送到淮北抗大四分校学习,而张爱萍正好调任四师师长,因而一起同行。在淮海区一个小村子宿营时,村长见新四军的首长来了,便把前几天从日军手中缴获的罐头送过来一批。张爱萍吩咐警卫员把罐头送一部分给日本战俘,还请他们三人共进晚餐。

大家坐下后,张爱萍对大爷说:你看他们像什么人?他们是日本人!大爷仔细端详三个日本战俘摇摇头:日本鬼子下山,个个凶神恶煞似的,他们哪像啊?森垣嘉一说:这位当官的说的不错,我们是日本人,我化名金子良,伪装日本商人,是搞特工被俘虏的。老大爷很惊讶:你们日本鬼子也会说中国话?张爱萍说: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日本鬼子,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一起反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

第二天早上,森垣嘉一他们几个继续上路。张爱萍骑马从他们的后面过来,看到因为脚上起血泡而一瘸一拐的森垣嘉一后,便从马上下来:你成了“泡兵”,走不动了,骑我的马吧!森垣嘉一不肯,张爱萍硬是让警卫员把他扶上了马。森垣嘉一很感动,他想:优待俘虏,也就是不打不骂,哪有让当官的走路,让俘虏骑马的?这样优待敌人真少见。

到了中午,他们一行人在路边的一家饭馆吃饭,森垣嘉一又和张爱萍攀谈起来。正在他们聊天时,警卫员突然跑过来,说:报告师长,淮北区党委来电,接您的人已经在洪泽湖西等待。这一声“师长”可把森垣嘉一惊呆了:他是位师长呀!怪不得向战士打听他是什么官,大家都笑而不答。自此,森垣嘉一对张爱萍更加崇敬了。

这天晚上,一行人住在一个小村子里。森垣嘉一去张爱萍的房间看他,却撞见卫生员给张爱萍脚上上药。森垣嘉一以为是因为把马让自己骑,才导致张爱萍的脚被磨破,连声说:对不起!张爱萍说:这与你无关,我脚上长了疖子,把脓放掉就好了!第二天,森垣嘉一说什么也不骑马了,张爱萍没有办法,只好让通信员把自行车让给他骑,他这才答应。

建国后的张爱萍将军

3.

抗战胜利后,森垣嘉一返回日本,但他一直很怀念张爱萍师长。有一次,误听消息,以为张爱萍牺牲了,还为此写了一篇题为《记值得永远怀念的一位中国领导人》的文章,准备发表到报纸上。但后来,他在收听录音机时听到一则新闻:中国国务院副总理兼国防部部长张爱萍接见日本友人……。他又赶忙找来《朝日新闻》仔细对比,张爱萍果然没有牺牲!

他连忙给中国驻日大使写信,并且附上了那片悼念张爱萍的文章,要求访华去见一见张爱萍。1980年10月8日,张爱萍在北京的家中接见了森垣嘉一。一见面,森垣嘉一就对张爱萍说;想不到36年后,我还能见到张将军,真是奇迹啊!张爱萍说:中日两国人民友好往来历史悠久,晃衡使唐,鉴真东渡,清代诗人黄遵宪、书法家杨守敬访日,日本僧人最澄在天台山学佛,回国创立天台宗,这都是历史的见证。只是19世纪末,到20世纪30年代,日本军国主义分子一再侵略中国,中日两国人民的友好往来才被打断。

森垣嘉一说:日本人侵略中国是有罪的。张爱萍说:不是日本人民有罪,是日本军国主义分子,是日本政府的当权派。日本人民也是侵略战争的受害者,你不也是被搞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吗?森垣嘉一说:我幸亏做了新四军的俘虏,幸亏遇到了您,才会有今天。张爱萍说:中国共产党和日本人民的友好政策是一贯的,您当年虽是日军,但已放下武器,我们当然友好相待,谁都会这样做。

此次会见一共持续3个小时。在会见的最后,张爱萍挥毫泼墨的写了“友谊万年青”五个大字,送给森垣嘉一做纪念。森垣嘉一回到日本后,《京都新闻》头版刊出新闻《同中国张国防相感慨激动的重逢,俘虏的好意结成了缘分》。

本文参考以下文献:

1.《张爱萍与日俘森垣嘉一的传奇友情》(《党史纵横》,曹晋杰,2006年第8期)

2.《大爱无疆——张爱萍感化日俘森垣嘉一的故事》(《铁军.纪实》,王庭岳,2012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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