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孙建荣
翟文清,山东博山人,1927年4月出生,1943年6月入伍,1945年3月入党。1948年10月,攻打锦州辽西伪省府大楼作战中,几次爆破未果,关键时刻,指导员翟文清亲自爆破成功,为锦州解放立下大功。1950年8月,第40军授予他“战斗英雄”荣誉称号,时任118师352团3营教导员。
1948年10月14日,东北野战军向锦州之敌发起了总攻。在北郊配水池和亮甲山之间,把坚固的城墙撕开了一个缺口,大部队猛虎般地冲向市区。19团8连指导员翟文清,率领连队担任向市区突击的任务。此时,他恨不得一步跨进锦州市的大街。突然,部队停止了前进,在敌密集的火力封锁下,部队被压在突破口无法前进。
这可恨的火力,是从伪省府大楼上射来的。这楼高达4层,是市北面的一个制高点。大楼内的敌人,把每个窗户变成火力点,一挺挺机枪和一支支步枪射出来的子弹,像一条条毒蛇,威胁着我攻城部队,钳制着逶迤数里的城墙。翟文清和同志们瞪着这座大楼,眼睛里喷出了愤怒的火焰,恨不得立刻把这个“钉子”拔掉。
时值黄昏,营长苗继忠、教导员吕世斌来到8连,命他们在两个小时内拿下这座大楼!接受任务后的翟文清在思索着,他想:“攻下这座大楼,敌北面的防御工事很快就会土崩瓦解,就会为大部队向市区内突击扫清路。”翟文清迅速召集骨干开会,把任务作了传达。简短的动员后,他便带领1排到前沿去观察敌情。这时,夜幕低垂,四野一片漆黑。到前沿侦察回来的战士娄安仁对翟文清说:“最前沿是铁丝网,铁丝网右后方有地堡”，针对上述情况,他对各班作分工,立即率领爆破组去炸敌铁丝网。
铁丝网炸开了,战士们趁机冲了上去。谁知,铁丝网后边还有一条一人多深,五六米宽的壕沟挡住了去路。楼上的敌人听到爆炸声,立刻以密集的火力组织封锁。翟文清让部队退到铁丝网外,留下3个战士隐藏在沟里。他头上急出一滴滴汗水。怀表嘀嘀嗒嗒地走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在壕沟上搭梯子?
没有现成的材料,怎么办?…他当机立断,炸平壕沟!壕沟里连续响起了爆炸声。
他率领部队,沿着炸开的一条口子,迅速通过壕沟后,直向前面的大楼扑去。这时,离大楼100多米处,敌一个地堡内的机枪,又向他们射了过来。3排排长王登三说：“指导员!把炸掉这个地堡的任务交给我排吧!”说完,他从地面上跳起来,端着机枪,一面向敌人地堡进行扫射,一面命令5班战士于水林前去爆破。大楼内的敌人拼命顽抗,一股一股地从楼内出来,爬过围墙,向8连的战士们拥来。3排长王登三的机枪哑了,原来他负了重伤。翟文清蹲在他身旁,让人送他下去,王登三流着泪说:“指导员,我没完成任务,现在只有你一个人指挥了……”“老王,你放心吧,大楼我们马上就会拿下来的!”说完,他组织了现有的力量,分成3个组。2个组拦阻敌人的反扑,1个组爆破面前的地堡。经过10分钟的激烈争夺,将敌人的3次冲锋打了下去,战士于水林把地堡端掉了。
肃清围墙外边的敌人后,爆破大楼的战斗开始了。楼上,命在旦夕的敌人在火光的映照下,看见我英勇的战士已经突破了大楼的围墙,惊慌失措。敌军官举着手枪嘶破嗓门:“顶住!给我顶住!奶奶的,谁乱跑老子毙掉他!”
垂死挣扎的敌人,疯狂地把成捆的手榴弹从楼上往下扔,楼上各窗口的火器也一齐发射,妄想阻止我8连的英雄们炸毁他们负隅顽抗的巢穴。翟文清借着灯光,看了一眼身边的战士个个情绪激昂,一张张脸上溢满了胜利在望的喜悦。然后,他又抬起头,轻蔑地向楼上的敌人扫了一眼,检查一下,还有2包炸药,可以完成爆破大楼的任务。他面对战士们,准备“点将”。新战士杨玉文抢先要求:“指导员!我当兵一年了,还没有立过一次功!
小杨低俯着身子,冲过密集的敌火力,很快回来报告说完成了爆破任务,但是,翟文清见他手里还拿着拉火管,心里一凉,知道他把拉火管拽下来了,炸药包是不能爆炸的。小杨听说没有完成任务,急得脸通红,非要再去。翟文清鼓励了小杨几句,见只有一包炸药了，就选中有爆破经验的共产党员1班副班长杨光禄。翟文清抓起炸药包,看一眼敌人在楼上的疯狂劲儿问道:“怎么样?有把握吗?”“指导员,请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翟文清马上命令道:“各种火力一齐开火,掩护杨光禄!”稍后,小杨跑回来说:“指导员,拉着了!”翟文清兴奋地命令道:“做好冲锋准备!”5分钟过去了,10分钟过去了,也没有听着大楼处的爆炸声,翟文清握紧的拳头,狠狠地住下一砸:“呀!想不到这个节骨眼上又出了问题,没有炸药了,怎么办?”他果断地喊道:“通信员!跑步到营指挥所去要炸药。”
通信员跑回来,并带来营长的命令:营部只有这一包炸药了,一定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拿下大楼!翟文清看一下怀表,只有20分钟了,他双手抱着炸药包,在脑海里迅速闪出一串问号:在这个时候,叫谁去最合适?怎样才能按时完成任务?他听着嘀嘀嗒嗒走动的怀表声,仿佛觉得被楼上敌人火力压制的大部队正在望着他快下决心!他想起自己1943年人伍以后,曾多次执行爆破任务。1945年爆破蒙阴城时,他担任西门的爆破组长;同年6月的景芝镇战斗中,他与李安仁一道,直取敌中心碉堡……
他根据刚才两个战士去爆破的教训,把手中的炸药包掂了又掂,果断地定下决心。他把班长、骨干召集一块,说:“你们都别再抢这包炸药了,做好火力掩护准备,我去爆破!”通信员小同拉住他说:“指导员!您不能去,您要指挥战斗!”他对大家解释说:现在决定战斗的不是指挥,而是炸开大楼!”8班班长孙明杰来抢炸约包,翟文清把战友的手轻轻推开说:“服从命今!我如果牺牲,你代替我指挥全连战斗"说完,他猛地转身,抱起炸药包,向大楼奔去。只见他在敌人的密集火 力下 ,时而低姿,时而跃起,时而躲闪着呼啸飞来的弹片,时而跳过弹坑。迅速地穿过了约50米的起伏不平的坡坎，顺利来到大楼的墙下。
他稍微喘息一会儿，看炮火的亮光,查看大楼的结构,这座大楼全是钢筋混凝土修筑而成的，从地下室的窗户看,水泥墙厚度在七八十厘米左右。他心里不禁一动:这包40斤重的炸药,能不能把这墙炸开?于是,他又找到了刚才两名战士送上没有爆炸的两包炸药,发现第2包炸药因导火索受潮未爆,他把3包捆在一起,赶紧选好位置,放好了炸药。这时,从左侧地下室的出口处,敌人不断向他射击,楼上扔下来的手榴弹在他前面爆炸。
但是战友们又以猛烈的火力压制住了敌人的火力。这时,他将全部思想都集中在一定要拉响上。他抓紧时间再一次仔细地检查了拉火管、导火索和炸药包,然后,用劲一拽,只见导火索冒出“嗤嗤”的火苗,他一闪身,迅速往回跑了几十步卧倒在地。刹那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大楼震动了。火光、土石和浓烟高高腾起,大爆破成功了,冲锋号、喊杀声,像海啸一样向大楼席卷而去。翟文清带着1排、2排,从爆破口冲进大楼,消灭了楼内顽抗的敌人。此战,取得了毙、伤、俘敌400余人的重大战果。
1950年8月,40军授予翟文清“战斗英雄”荣誉称号。
孙建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