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是孚凌仙君座下关门弟子。
他为报妻仇剔我仙骨。
奈何枯木逢春。
我再醒来,成了清晗上神手腕间一颗菩提珠。
历经千年,修得人形。
神君冷漠,不喜与人亲近,将我丢给了九霞觞。
觞爷爷每日教我酿酒。
没出息的我不小心给神君下了猛料。
他垂着眼,盯紧了我。
面色泛着清冷的粉,恰似醉玉颓山。
沉哑吐息喷薄在我腰际:「怎么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嗯?」
1
我原是孚凌仙君座下关门弟子。
他为报妻仇剔我仙骨。
洁如玉的诛仙台顷刻间被染红。
陨落之际,只听他一字一顿:
「敢伤害阿离,谁给你的胆?」
「孚凌仙君,不是我。」
我未曾伤害凰族公主紫离。
是她自己邀我前去凡间除妖,还亲口答应让师父教给我新的秘籍法典。
我只对秘籍法典感兴趣。
师父教不教的,无所谓。
毕竟我机智聪颖悟性高,不需人教也傲娇。
那时候,师父已与紫离公主有婚约。
我深藏心底的爱慕之情也永久封印于此。
但在紫离公主眼中,我与师父之间并不清白。
她欲设计让我被魔族捉去,以绝后患。
怎奈我武力高强,别人动不了我。
而她的指却被妖魔剁了下来。
一声痛苦的惨叫发出:「钟离书雨!你为何不救我!」
我松开了握住她肩膀的手:「不是已经把你从那妖怪手里救出来了?」
天道不公。
紫离失去了一根手指,可我就要为此赔上整个性命。
我的师父护着他的未婚妻。
用灭魂刀一刀刀剔去我仙骨。
我倒在诛仙台。
痛苦,濒死而无望。
紫离躲在孚凌仙君身后,撩起火红色水袖挡脸,仿佛不敢直视这样血腥的场面。
孚凌温柔地摸摸她的头,语调好像春风般暖融,是我从没听过的:「没事了,她很快便身死神灭。」
我再也没有气力,缓缓闭上了双眼。
「师父,你为何不信我?」
这句话始终未曾说出口。
连同我对师父的爱。
2
我再醒来,成了清晗上神手腕间一颗菩提珠。
历经千年,修得人形。
司尘殿内烟雾缭绕,水汽氤氲。
我被放在檀木小桌上,忽而化身人形,哐当一声,滚落在地。
珠子噼里啪啦脱了线。
我的脑壳砸到了清晗上神的白皙薄肩上,被硌得生疼。
「下去。」
他冷声呵斥。
我迷迷糊糊站立。
这具身子初化形,太幼嫩,还不熟悉怎么走路。
就默默地蹲了下来。
瞪着小鹿眼看看清晗上神侧脸。
眉骨高耸,下颌冷峻。
漆黑眸子犹如冰雪寒星。
至于衣衫……
未着寸缕。
「看够了?」
我支支吾吾:「啊?没,没有。」
我是想说,我没有看。
不是我没有看够。
嘴瓢了,人就麻了。
「往后去九霞觞那当差。」
我点点头:「哦,好的。」
慌慌张张离开了司尘殿,应该没得罪那尊神吧?
那可是神魔大战后,世间唯一一位尊嘟神了啊。
他可是天界宝贝疙瘩一样的存在。
不好惹的主!
我可要躲得远远儿的。
九霞觞司桃花楼。
春天一来,桃花朵朵,佳酿甘甜。
实乃我修身养性极佳之地。
在此撺掇我的复仇大计,恰合时宜。
而今确是要好好想一想,该如何搞死孚凌和紫离他们两个剑豁。
3
初入桃花楼,人生地不熟。
幸得九霞觞是位好爷爷。
他不厌其烦地教我酿酒。
哪怕我怎么也学不会。
我颤抖着小手,不禁蹙起眉头,撇撇嘴。
奇了怪了。
重生归来,我的脑子被驴踢了吧。
酿酒学不会可不行。
我刚来桃花楼,按照道上的规矩,得揣着瓶琼浆玉露送给西方之神宙斯。
以彰显东方魅力,促进文化交流。
西方小仙子慷慨大方,教了我一个新单词。
revenge,复仇。
我要记大半天。
但再飞回天庭之后,我就只记得复仇,而不记得revenge了。
大仇未报。
如今脑袋瓜子又不好使,该如何手刃仇敌,叫他们下黄泉。
时不我待,得抓点儿紧。
天赋不够,努力来凑。
我每日勤学苦练,酿酒之术很快便如火纯青。
终于有机会见孚凌仙君一面。
觞爷爷吩咐我:
「璞璞。
「来,你把这酒呢,给孚凌仙君送过去。」
我的两眼泪汪汪。
飞去西方那两天,我先将神魔大战解救孚凌仙君的恩人是他最优秀的女弟子这事情给抖落出来了。
整个天界均在感慨孚凌仙君不分善恶黑白戮杀弟子,钟离书雨为他人做嫁衣,死得好冤。
但也有诸多仙家以为,这是谣言,不可信。
无所谓,我会出手。
戴好从清晗那借来的『别梦』,织一张大网,等着鱼儿上钩。
我在去栖梧殿的路上,步子都是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