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10月15日,题为「中国汽车走出国门 就是我们这代汽车人的天命」的采访视频刷屏朋友圈。
刚刚骑行「跑山」归来、还穿着不甚舒服的骑行服的魏建军都没换身衣服,就直接坐到了长城汽车技术中心连廊休息区的椅子上,骑行上衣索性直接搭在了椅背上,这种自然、随性的状态是汽车人魏建军,而不再是长城汽车董事长魏建军。
与其说这是一场新浪财经CEO邓庆旭对长城汽车董事长魏建军的采访,毋宁说是一位资深财经媒体人与一位「真正的中国汽车人」之间就中国汽车发展现状与未来走向的即兴畅谈。
那个喜欢说实话、敢于说真话的长城汽车董事长魏建军在30多分钟的时间里,时而针砭时弊,时而语重心长,时而犀利,时而凝重——但,他说的最多的不是长城汽车,而是「中国汽车」。
魏建军说:中国汽车走出国门 就是我们这代汽车人的天命!是的,魏建军把个人命运押注给了中国汽车,而这也就意味着,中国汽车的未来与魏建军的命运息息相关了起来。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一定意义上说,魏建军是中国汽车的「侠」。
无 以 规 矩 不 成 方 圆
魏建军是出了名的耿直Boy!
很多人对他冒着争议、甚至是被网暴风险,依然不厌其烦地痛陈中国汽车行业存在的产品造假、财务造假以及偷工减料问题感到不解,就连魏建军自己也调侃自己快成「愤青」了。
按理说,不管是长城汽车,还是魏建军,完全没有站出来为中国汽车发声的必要。
今年上半年,在中国汽车市场如此内卷、价格战头破血流的态势下,长城汽车却实现了营收的稳步增长与净利润的暴涨;尤其是净利润暴涨4倍,达到70.8亿元;毛利率更是达到惊人20.7%,就连被誉为赚钱狂魔的特斯拉也只能望其项背——特斯拉毛利率为18%。
在发展态势稳定、盈利能力强悍的情况下,魏建军为何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连续敲响行业警钟?
这背后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在这次采访中魏建军给出了非常明确的答案:为什么老是我站出来说这个事呢?因为那些造假伤害了我们中国汽车。
过去十年时间里,中国汽车品牌倒掉了24个,这给中国消费者带来了非常大的伤害,不但售后无法保障,而且二手车价格成了「废铁价」,这些都是低质低价竞争带来的恶果。
魏建军认为,汽车的安全和质量都是用成本来构建的,光是一味地便宜,这个产品质量极其堪忧。
更为重要的是,一些中国汽车靠造假售假、偷工减料恶意竞争还在国际上影响了中国汽车来之不易的「形象」。比如,沸沸扬扬的常压油箱门事件无形中就让国际社会「看低」了中国汽车新能源技术与产品。
此前汽车圈流行着「竞争牌桌论」,部分人认为在新能源浪潮下,一些传统车企需要转型,竞争就像在牌桌上打牌,能跟就跟,不能跟还有下一局。但这个前提观点的前提是,公平公正;如果通过造假售假、偷工减料赢得竞争「优势」,这显然是对中国其他踏踏实实造车企业的巨大伤害。
魏建军不仅言辞犀利地反驳了牌桌论竞争,而且提出了「规则」:财务造假者、产品造假者、不诚信的、它就应该倒下,它就不应该在这个「牌桌」上,就不允许上这个「牌桌」,这是那规则。
失去规则、不守规矩是汽车行业之殇。2024年由于价格战导致的汽车行业损失高达1380亿元,汽车企业的大裁员、关闭工厂此起彼伏,这些在很大程度上都与行业中的「恶意竞争」有关。
危害后果的显现往往具有滞后性。魏建军认为,汽车行业丧失底线、不守规矩带来的负面效应,还要影响6、7年的时间,对中国汽车行业的杀伤力是毁灭性的。
很多人认为,魏建军过于悲观;毕竟,新能源汽车看起来产销两旺、新能源汽车渗透率不断提升;但需要思考的是,在新能源车型光鲜背后有不少是亏钱销售,少的赔几千,多的赔十几万,这种「赔本赚吆喝」对中国品牌的健康发展是极大的危害。
一定角度上说,我们大多数人看到的更多产品性价比、市场销量等等表层数字,而魏建军着眼的则是中国汽车长远的未来发展与走向。因此,面对中国汽车造假售假、恶意竞争以及盈利能力孱弱,魏建军才表现得如此激动,甚至是不乏夹杂着一丝悲观。
著名作家木心先生说:悲观是一种远见,鼠目寸光的人,不可能悲观。这句话似乎最能诠释魏建军的「良苦用心」。爱之深责之切,异曲同工。
全 球 才 是 中 国 汽 车 的 未 来
在汽车行业摸爬滚打34年,魏建军对汽车的热爱自始而终;他最大的希望不是长城汽车能够达到的高度,而是「中国汽车」跑遍全球,并以优秀口碑为中国汽车人赢得尊严。
「汽车这个产业有天然的属性,就是要把这汽车卖到全球去」,但魏建军不无担忧地说:如果这么不讲规则,出口到人家国家,人家怎么看我们?
事实上,上个世纪90年,中国摩托车出海颇为耀眼,在摩托车消费重要地区的东南亚市,市占率曾经超过80%,凭借低廉的价格一度打败了在东南亚处于强势地位的日本摩托车。
由于靠价格战「上位」,所以致使生产成本持续被压低,而要想市场中保持优势并保证利润,只有不断地降低成本,采用更便宜的原材料与零部件。
关键问题是,中国摩托车品牌之间还在东南亚地区展开了「自相残杀」式的竞争;最终的结果是中国摩托车败走东南亚,市占率跌到个位数,「中国制造」在当地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口碑。以至于有人评论:不是东南亚摩托车市场没了,而是丢了人心。
如今,中国已经超越日本,成为全球最大汽车出口国;「集体出海」也成为了中国从汽车大国到汽车强国的重要驱动力。中汽协数据显示,1-9月,中国汽车出口达到431.2万辆,同比增长27.3%。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恰恰是中国汽车在全球市场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魏建军才开始担忧起中国汽车在全球市场的未来——个别车企在国内市场不守规矩、偷工减料习以为常,一旦以这个惯性思维进入全球市场引发质量危机,那受伤害的不仅仅是个别车企,而是全体中国汽车。毕竟,在国际市场,中国汽车有一个共同的名字「Made in China」。
「我们中国汽车总是在国内不讲规矩、在国外不讲规矩,其他国家也会对我们国家提出抗议来」。中国汽车走向前全球、融入全球,也不仅仅是技术、产品为,而且还有文化与价值观的稳固。
作为1997年开始出口的长城汽车来说,对全球化有着丰富的经验与理解。魏建军说:立长期主义的思想,培养我们的能力,再正确地理解全球化,尊重他国的文化,不是说你出去了就把人家灭掉,人家都怕你,融入人家那儿,跟大家共同地发展成长。
不久前,中国某车企在东南亚不断降价引发消费者维权,最终在当地政府的介入下,该企业补偿了当地用户。但背刺用户的做法,让当地消费者对中国汽车产生极其不好的印象;此外,该企业还在当地主动挑起与中国品牌的「内卷」,结果可谓三败俱伤。
对长城汽车来说,全球化就是在「信用」的前提下,稳扎稳扎。魏建军在采访中说他对长城国际的要求是:你们不要看明年后年,你要看五年之后,首先是从信用上我们要保证,这是个前提,我们的产品质量,我们的服务质量,对海外消费者的尊重,售后也好,这个责任我们要做到。
得益于全球化的正确价值观,以及长城汽车越野、皮卡等产品天然全球化的基因,长城汽车国际化表现非常亮眼。长城汽车发布的数据显示,9月,海外销售44105台,同比增长46.9%,1-9月累计销售32.42万台,同比增长53.2%。
中国汽车市场自2018年进入新常态以来,全球化就成为中国汽车发展第一个巨大机会,中国汽车抓住机会的同时,也需要珍惜与敬畏这样的机会,不能只顾及个人私利而忘掉「中国汽车」的尊严。
在魏建军看来,中国从2009年成为全球最大汽车市场,这是汽车大国,但中国未来一定要成为汽车强国与文化大国,「汽车文化大国才是最高级的」。
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全球,遵纪守法、守规守则才能让中国汽车真正强大。
写在后面:在汽车行业摸爬滚打34年的老兵对行业认知与洞见,一定蕴含着巨大价值;或许对魏建军的观点很多人无法完全理解,这并非是坏事,因为,过快地被人的理解的东西维持不了多久。所以,「理性的预言」往往最具力量。
Anyway,魏建军都是中国汽车行业的「捍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