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盐渍玫瑰因为我是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
后来，他说他错了，要用下半辈子补偿我，还说会让伤害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看着他发来的视频，我反手一个报警，将他送进了警局。
「你的下半辈子就补偿给缝纫机吧。」
「亲爱的——」
「私生子。」
1.
顾望认祖归宗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他对我的霸凌，也有三个月了。
……
我走到座位前，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桌兜。
果然，里面被塞满了碎玻璃渣。
我的桌面上也被用马克笔，写满了私生女的字眼。
真的够了。
我拖着桌子，一路走到顾望面前。
桌脚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让顾望懒懒地抬起头来。
我将桌子里的东西全倒在他面前，沉声问：「顾望，你闹够了没有？」
顾望挑眉，似笑非笑道：「当然不够。」
周围传来哄笑声：「私生女生气了，哈哈哈。」
「原来私生女也有脾气。」
「你说她妈勾引别人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我看着顾望，一把将桌子摔在地上：「你明明知道我不是私生女」
他知道我不是。
因为顾望才是真正的私生子。
2.
我跟顾望从小就住在一个单元楼里。
因为我们俩性格相似，年龄也相仿，所以自然而然地成了最好的朋友。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知道了顾望的妈妈是小三。
他是私生子。
每次提起顾望的爸爸，他总是用最怨毒的话诅咒他爸爸的妻子。
顾望总是认为，是因为那个女人，他才成为私生子。
我知道这样不对，所以委婉地劝阻他别再说了。
可顾望却神色受伤地看着我：「昭昭，我以为你是能理解我的。」
他总是这样，擅长让别人心软。
我不再提这件事了。
因为我既没办法听他诅咒别人，也没办法听他贬低自己。
我小心翼翼地帮他保守着这个秘密。
因为我知道，这个秘密一旦曝光，顾望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可就算我再努力遮掩，这个秘密还是被人知道了。
国庆假期刚结束，我一进教室，就听到班里同学在议论：「你听说了没？顾望是私生子！」
「都传遍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们说，这事儿是谁传出来的啊？」
教室里静了片刻，我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突然有人嘲讽似的开口：「谁跟顾望玩得最好，就是谁咯。」
我下意识地看向顾望的位置。
他没有来。
我心里一颤，抓紧了书包带子。
一整天，我都如芒在背。
好不容易捱到放学，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家放书包，就冲到顾望家。
我怕他误会这件事是我告诉别人的。
可是一连三天，顾望都没有见我。
直到第四天，他终于出现了。
顾望来学校的那天，同学们不复往日的和善，对他指指点点。
有的还会直接冲着他骂。
更有甚者，会把他约到外面，借着这个机会暴打他。
我看着他们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顾望身上，看着他们拿点燃的烟头摁在顾望的手臂上，大声喊着：「老师来了！」
好在他们还是怕老师的。
听到我这么喊，几个人很快散开。
我看着顾望脸上的伤口，忍不住掉了眼泪：「顾望，是不是很疼？我去告诉老师，我——」
我哽咽到说不下去。
顾望抬眼看我，突然笑了：「哭什么呢？」
「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我一愣，随即解释道：「顾望，真的不是我，我不会把这事儿告诉别人的，你相信我。」
我自己也知道。
这样的解释太过苍白了。
因为顾望是私生子的事，的的确确只有我知道。
顾望避开我要搀扶他的手，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经过我身旁的时候，他低声道：「秦昭，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酸涩难言。
这天后，他们变本加厉地欺凌顾望。
他的作业本和课桌上，被用马克笔写满了私生子、下贱的字眼。
他的课本，会莫名其妙出现在垃圾桶里。
他的饭盒，会出现口水和垃圾。
曾经整天跟在顾望身后的学习委员姜菱污蔑顾望偷了她的钱包。
就连我，也因为跟「私生子」来往过密，而遭受了同样的对待。
顾望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充满恨意。
3.
顾望的命运终究还是迎来了转机。
他被霸凌一个月后，他的富豪爸爸亲自来学校处理了霸凌事件，承认了顾望是他的儿子，扬言绝不会放过那些参与霸凌的人。
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在学校过得更好，他大手一挥，给学校捐了一百万。
他还给顾望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回归仪式，告诉所有人，顾望将会是他的继承人。
顾望从人人厌恶的私生子，摇身一变成了豪门少爷，人人羡慕。
我看着台上穿着名牌服装的顾望，心中松了口气。
顾望以后应该不会再被欺负了。
我想得没错。
自从顾望被他的富豪爸爸认回来后，周围人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仅有人跪在地上求他原谅，还有人为了摆脱校园霸凌的罪名，要主动帮他收拾「背叛友情的贱人。」
起初的时候，他们只是为了撇清关系，一起孤立我。
我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后来，顾望不满意他们对待我如此「客气」，在他的默许下，我的桌兜开始出现碎玻璃渣和垃圾，我的作业本，会被无缘无故地撕烂。
第一个这么做的人，得到了顾望奖励的一张演唱会VIP门票。
离舞台最近的位置。
于是他们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开始将此生能想到最恶毒的法子，都用在我身上。
发生在顾望身上的霸凌，全都被加倍转嫁在了我身上。
他们笃定，我不会命好到成为第二个顾望。
我拖着疼痛的身体回家时，顾望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秦昭，我说过，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4.
顾望真的很懂该怎么将他受到的伤害转嫁到别人身上。
那些玻璃渣和殴打，都太明显了，被老师警告过两次，就没人敢再这么做。
于是顾望开始造谣。
他说我是私生女。
因为我的父母从来没有在学校出现过，父母那一栏的信息也总是空白。
所以顾望的造谣看起来是那么逼真。
第一次，是班里要填统计家庭信息的表格，顾望将表格递到我手里，用足以让所有人听到的声音说：「你不方便填你父母的信息吧？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好？」
意有所指。
我本来就因为曾经跟顾望玩得好而被怀疑过身份。
如今有他这个上位成功的私生子说出这样的话，无异于直接告诉所有人，我是个私生女。
可我不是。
我一笔一划地将信息填好，抬眼看向顾望：「我怕什么呢？我有爸爸，有妈妈，他们是法定夫妻，我怕被发现什么？」
我爸妈是合法夫妻，他们只是去世了。
我有什么可怕的？
「顾望，倒是要恭喜你，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填上父亲那一栏了。」
果然，顾望的神情瞬变。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掩饰什么呢？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他铁了心要坐实我是个私生女。
我也懒得再跟他纠缠。
在顾望的「安排」下，我是私生女的消息很快就在校园里疯传。
不论放在哪个年纪，私生子总是敏感又令人憎恶的。
所以我的桌子上开始出现鲜红刺目的字眼，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对我指指点点。
这些都是顾望经历过的，他现在要让我全都尝一遍。
可是，凭什么呢？
我凭什么要忍受这些？
所以我开始反抗，谁说我是私生女，我就揪着他的领子，将他摁在水池里，让他好好清醒。
桌兜里的玻璃渣和垃圾，我都如数奉还给顾望。
但我换来了更加过分的霸凌。
他们会将我拖进器材室，扒光我的衣服，给我拍视频，扬言要让大家看看私生女究竟有多下贱。
那天顾望就站在一旁看着，眼神里满是畅快：「秦昭，你可以继续反抗啊，你不是最不认输了吗？」
我抬头，看着他笑：「顾望，你霸凌我，究竟是因为我告诉别人你是私生子，还是因为，你迫切地想要除掉每一个知道你身份的人？」
以顾望如今的能力，查一查事情的源头，很难吗？
不难。
他也许只是想杀鸡儆猴，用霸凌我来告诉所有人，他已经不是那个私生子了。
谁也不许再提那件事情。
不然就会是我这样的下场。
顾望唇角的笑意僵住，下一刻，狠狠地甩了我一个耳光。
我耳朵有一瞬间的失聪，随即便笑了起来：「你不是温润贵公子吗？怎么，藏不住了？」
被他的富豪爸爸认回去后，顾望就全心全意地塑造着自己贵公子的人设。
明明是个睚眦必报，心胸极窄的人，却总是要笑着说声没关系。
顾望伸手掐住我的脖颈：「秦昭，你是不是真的要我捏死你？」
我就只是盯着他。
就在顾望的手逐渐收紧的时候，器材室的门被人打开。
我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紧接着，有人披了一件外套在我身上，然后起身怒斥着顾望：「你们在干什么？上课时间竟然在欺凌同学，我要马上上报！」
是我们新换的班主任。
她很年轻，也很懂得保护别人。
其他同学找准机会，赶紧溜了，唯有顾望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秦昭，没完的。」
他甚至不慌不忙地走出了器材室。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我怕的。
遭遇了一场不明缘由的霸凌，我怎么不怕呢。
老师帮我拉上衣服，柔声安慰我：「你放心，我会保护你，我马上上报给上级领导。」
她是唯一一个保护我的人。
5.
可我们还是低估了顾望。
或者是说，低估了他的爸爸。
这件事情上报后，变成了一开始就是我在霸凌顾望，他那天只是忍无可忍，想要警告我罢了。
多可笑，衣服被扒了，桌上写满了侮辱性的词汇。
但却是我在霸凌顾望。
他们只需要拿出几张我将玻璃渣倒在顾望面前的照片就可以证明。
而老师——
她也被按上了一个对霸凌不作为的罪名。
我不知道后来究竟是怎么处置她的。
我只知道。
我再也没有在学校里见过她。
至于我，顾望「大度」地表示，我只是情绪有些不稳定，他不跟我计较。
我想转学。
可这所学校是舅舅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我送进来的。
因为这所学校的教育资源最好。
他和舅妈负担两个孩子已经很辛苦了。
我开始躲着顾望。
他对我的报复，也许哪天腻了就结束了。
我只要再忍忍。
再忍忍就好了。
顾望发现我在躲着他后，开始每天给我发信息：「秦昭，你是害怕了吗？」
「你要是真害怕，怎么会这么对我呢？」
「犯了错是要接受惩罚的呀，你怎么怕了呢？」
我索性将他拉黑了。
可是顾望正是起劲的时候，怎么会轻易放过我呢？
他跟他爸爸说，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已经习惯了陪伴在彼此身旁，加上我又失去了父母，所以希望能够让我跟他住在一起。
他爸爸虽然还介意我「霸凌」顾望的事情，但顾望说，我没有参与，我只是旁观了而已。
富豪老爸对他无有不应，加上我住进去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又能让他宝贝儿子高兴，跟他感情更好，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他笃定我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顾望。
顾望爸爸的动作很快。
顾望给我发了信息的第二天，父子俩就一起来了我舅舅家。
他说要接我去跟顾望作伴。
说会给我和顾望一样好的教育和生活环境。
我看到舅舅犹豫了。
因为顾望家条件太好了。
我跟着他们，比跟着舅舅要好上很多。
更何况，他还有自己的孩子，再加上我，已经有很重的负担了。
我被顾望欺负了那么久都没有崩溃，可是看到舅舅犹豫的时候，我彻彻底底崩溃了。
5.
我顾不得顾望和他爸爸还在，看向舅舅，疯狂地摇着头：「舅舅，我不想去，我就想在家里。」
我已经费了很大的力气躲着顾望，若是跟他住在一起，我一定会彻底崩溃的。
舅舅有些尴尬地看向顾望：「昭昭这孩子恋家，要不还是算了吧。」
顾望的爸爸靠在沙发上，指间夹着烟，不以为然道：「小孩子嘛，习惯两天也就好了，顾望这孩子跟她感情深，我做爸爸的自然要满足。」
我紧紧地抓住舅舅的手，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顾望看出我的意图，脸色一冷，随即挂上了笑容：「舅舅，我跟昭昭单独聊聊吧。」
在舅舅眼里，顾望仍旧是我的童年伙伴。
所以他没有多想，很痛快地放人了。
我几乎要将自己缩进墙角，甚至都不敢抬头看顾望：「你又想做什么？」
顾望微微弯下身子，脸上是招牌式的温润笑容：「昭昭，我们是好朋友啊，你说过不会跟我分开的，对不对？」
「如今我过上了好日子，又怎么能抛弃你呢？」
看着他的笑容，我只觉得遍体生寒。
我极力抑制着颤抖的身体：「顾望，你到底要怎么样，我说过很多次，不是我传出去的！」
顾望看了眼外面，将身子压得更低，与我平视：「昭昭，我记得你舅舅家有个傻子弟弟，是吧？」
我警惕地看着他。
顾望伸手帮我理了理头发：「你说，他要是摔断了腿，或是有别的什么意外，你舅舅还活得下去吗？」
舅舅有个儿子，今年十三岁，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
但是人特别善良，会把所有的零食拿来跟我分享，还会把自己辛苦攒下的零花钱拿给我。
有个这样的儿子，加上还要额外负担一个我。
舅舅和舅妈很辛苦，生活却还是没有好转。
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含着笑容：「你会答应的，对吗？」
是，我会答应。
因为我太清楚顾望的手段了。
老师只是为我说了一句话，就被他逼得离开学校。
舅舅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斗不过顾望。
如果我坚持拒绝顾望，会发生什么呢？
我怕会在医院或是更恐怖的地方见到我至亲的家人。
我被顾望带着走出房间，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舅舅，我愿意跟顾望走。」
闻言，顾望爸爸抬头看了我一眼，毫不意外我的选择。
他吩咐司机来帮我搬东西，被我阻止了。
「这些东西就留在这里吧，搬来搬去很麻烦。」
他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认为我已经做好了攀高枝的准备。
但我不搬东西，是因为我随时会回来。
我一定会弄死顾望。
我不可能在他的阴影下活一辈子。
6.
顾望家很大。
客厅里有个打扮精致优雅的女人在插花。
她看到我跟顾望进来，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吩咐道：「容妈，带他们去房间。」
那是顾望爸爸的妻子。
说来奇怪，自从顾望私生子的身份被曝光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顾望妈妈了。
顾望带着我走进房间，满脸笑意地介绍：「昭昭，我们以前说过的，会给你准备一个大房间，还有单独的衣帽间。」
我打断他：「顾望，别提以前，我恶心。」
我要是早知道顾望以后会变成这样。
那我会跟其他人一样对待他。
因为对他越好，他越会蹬鼻子上脸。
顾望脸色一僵，并不介意我的话，而是一步步靠近我：「恶心什么呢？昭昭，我明明说过的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房门开着，顾太太路过房间，听到这句话，轻笑一声：「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听到这话，顾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我却觉得痛快。
她说得太对了。
像顾望这样的人，就该一辈子做阴沟里的老鼠。
……
来到顾家的第三天，班里转来了一个男生。
是主任亲自带着他来的，大家都以为他有什么背景，所以对他的态度跟顾望一样。
就差捧着了。
我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每天下了晚自习，找机会甩开顾望，到烧烤店去做兼职。
这家烧烤店从晚上八点营业凌晨四点，我的时间刚好可以。
我要攒钱，至少要攒够摆脱顾望的钱。
但我没想到的是，会在这个地方看到转学生。
沈易白拿着点菜本交给烧烤师傅，扭头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我兼职。」我指了指他身上的制服：「你这是体验生活？」
按照班里的传言，这个时间，他该跟顾望一样，坐着豪车到江边去兜风。
沈易白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养家糊口。」
「上串！」烧烤师傅一声喊，我们俩顿时被拉回现实，急匆匆回到各自的岗位。
天气冷了，吃烧烤的人不多，不到十一点，我们就收到了可以下班的通知。
沈易白推着车过来，见我还没走，问了句：「要不要送你回家？」
我看了看来自于顾望的四十多个未接，冲他挥挥手：「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晚安。」
沈易白也没多说，骑着车走了。
等他走后，我才接起电话：「什么事？」
顾望含着怒气的声音传来：「你干什么去了？知不知道我在找你？」
我往前走，面不改色道：「去图书馆了，出来已经没车了。」
顾望没怀疑我的话，只是说会让司机来接我。
我报了一个离烧烤店有五六站路的地方，站在路边等着。
让我没想到的是，顾望也在车上。
他显然闻到了我身上的烧烤味道，嘲讽地开口：「图书馆什么时候卖烧烤了？」
我靠在窗边，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但顾望却因为我的忽视动怒了。
一踏进家门，他就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拖进浴室。
水温被调到最低，他拿花洒直直地冲着我的脸。
我闪避不及，就这么呛了一下。
他将花洒丢到一边，冷冷道：「现在能跟我好好说话了吗？秦昭。」
本来兼职就够烦。
我朝他吼：「顾望，要不你现在就弄死我，要不就赶紧滚蛋！」
如果不是他，我完全可以等到假期再去打工的。
不知道我是哪句话戳到他的肺管子了，他掐着我的脖子，咬牙切齿道：「我凭什么让你死？我对你做什么，你都得受着！」
我捏着他的手腕，解救出自己的脖子，再次重申：「顾望，我不欠你的，所以也不可能就这么受着。」
「别以为学几句霸总语录就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是个什么货色自己心里清楚。」
顾望又要伸手来掐我脖子，但我瞅准机会，抢先跑到外面，拉开门冲着他笑了笑：「你猜我现在要是喊一声，顾太太会不会上来扇你巴掌？」
她最见不得的就是顾望这种小人得志的嘴脸。
好在顾望忌惮顾太太，没敢继续发疯。
7.
沈易白在学校看到我时，冲我笑了一下。
然后顾望就又疯了。
他让姜菱带着几个女生，把我绑到厕所。
对，就是之前污蔑顾望偷钱包的那个。
听说她家跟顾家是世交，于是钱包事件理所当然地被当成了一场误会。
顾望揪着我的头发，笑得阴冷：「我说怎么跑烧烤店去了，原来这么快就勾搭上转校生了。」
「怎么，你是觉得他有背景，能帮你摆脱我？」
我头发被扯得生疼，死死地瞪着他：「顾望，你要是真的有精神病就赶紧让你爸给你找个好医生看看，别在我面前发疯。」
顾望冷笑一声，侧头看向身旁的姜菱：「让她清醒清醒。」
这话一出，姜菱身边的姐妹拥上来，要把我往粪坑里按。
我拼命挣扎，却被顾望甩了一个耳光。
就在他要扇我第二个巴掌时，沈易白冲了进来，一脚将顾望踹倒在满是脏污的地下，然后扯过我就跑。
厕所里的气味还萦绕在鼻间，我忍不住提醒他：「顾望心眼比针都小，你小心他报复你。」
沈易白挑眉：「那我还挺害怕的，但咱俩再怎么说也是同事关系，我得救你啊。」
他转来一个星期了，我第一次发现他这么会说。
我被他带到教学楼里的厕所清洗干净后，听到他问：「我看那个顾望平时脾气挺好的，怎么这么对你？你拿烧烤签子扎他了？」
我抽了几张纸，擦干净手上的水珠，也学着他的样子开玩笑：「那倒没有，就是知道一些事情，戳到他肺管子了。」
左右顾望坚信是我将他身份传出去的，此刻面对沈易白，我也没有刻意隐瞒。
虽然学校里没多少人敢提顾望是私生子的事情，但只要留心打听一下，还是能打听到的。
沈易白显然已经听说了。
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那你要小心了，以后在学校就跟着我，我罩你。」
我白了他一眼，朝厕所外面走去：「你怎么这么二。」
回到教室的时候，顾望也打理好自己回来了。
自始至终，他看向我和沈易白的眼神都凉凉的。
我尽力忽视着他的眼神，告诉自己，千万别理他。
像这种神经病，都是越理越来劲的。
8.
第二天打工的时候，沈易白迟到了。
他将拉链拉到最高，头发有些凌乱。
老板教训了他几句就走了，我问他：「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干什么去了？」
他昨天才踹了顾望一脚，今天就变成这个样子，我不得不多想。
他避开我的手，背过身子：「工作时间别聊天，我要换衣服了，你快出去。」
换衣服？
他脱个外套的事，为什么要我出去？
我起了疑心，趁他磨磨蹭蹭的时候，突然拉开他的拉链。
果然，脖子上有一道血痕，有点严重。
「顾望找人打你了？」
我就知道按顾望那个小肚鸡肠的劲儿，肯定不会放过沈易白的。
沈易白竖起领子，遮住伤口才道：「谁能想到他这么小气，不过没事，他没占到什么便宜。」
没有才怪。
顾望爸爸为了给他儿子撑足面子，出行都是给他带保镖的。
「以后见了他就跑，别逞强。」我趁着店里不忙，找来药箱给沈易白上药。
沈易白见我沉着脸，许是怕我去找顾望拼命，插科打诨道：「万一要是留疤，是不是也算是我英雄的荣誉？」
我手下的力道重了些：「不算，算狗熊的徽章。」
他撇撇嘴。
怕别人看到沈易白的伤口会影响生意，我主动替他承包了外面的活。
结果就是，下了班后，沈易白非要送我回家。
他说：「那孙子阴招多，我好人总得做到底，不然白受伤了。」
我没办法，只好让他将我送到离顾望家一条街的地方。
沈易白显然没带过人，骑车歪歪扭扭的，像是随时会摔倒的样子。
为了生命安全，我跟他说要下车慢慢走着回。
沈易白对自己的骑车技术也有数，应了我。
临走前，他冲着我晃了晃手机：「有事给我打电话，随时飞过来救你。」
我点点头。
回到顾家的时候，大家似乎都已经睡了。
顾望也没有动静。
我松了口气，经过这两天的事情，我是真怕他又发疯。
翌日早上出门上学的时候，也没有看到顾望。
他不在，我乐得清闲，放学的时候赶去买了条围巾。
沈易白老嫌弃自己脖子上的伤痕不好看，说会影响到他的颜值，我买条围巾送给他，就当是保护我的谢礼了。
沈易白收到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却还是掏出手机，要给我转钱：「你要是真有钱，就不会辛辛苦苦跑来兼职了，就当是你帮我代购的，谢了。」
我按住他的手：「再怎么说也是同事，应该的。」
毕竟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他脖子上也不能有伤痕。
做人要知恩图报。
不然跟顾望有什么区别？
沈易白听我这么说，也没再拒绝。
但身后很快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秦昭，我说你怎么总是不见人影，原来是跑这里跟转校生私会来了？」
我转过身，就见顾望打扮得人模狗样，满脸阴沉。
我说：「关你屁事。」
他走近我跟沈易白，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送给沈易白的围巾。
「半夜偷偷出来打工就是为了买这条围巾？秦昭，你怎么这么爱倒贴啊？」
沈易白眉头微皱，往后退了一步：「说话注意点。」
顾望的目光落在沈易白脸上，又很快移开，攥着我的手腕要往外拖：「跟我回家。」
他指尖冰凉，攥得我生疼。
沈易白挡在我身前，一把推开顾望：「怎么，霸凌还得追到外头？要不要脸啊你。」
顾望脸上挂着笑：「你不知道吗？秦昭住在我家啊，我不仅在学校欺负她，回家还要欺负她，怎么样？」
我浑身颤抖。
不是因为顾望说出我在他家住的事情，而是因为——
沈易白揪住顾望的领子，狠狠地朝他挥了一拳。
顾望被打得一个趔趄，脸上也浮现出狠意，扯住沈易白的围巾，想要借此勒死他。
我想上前阻止，却被顾望身边的保镖拦住了。
我只好大喊：「沈易白，别跟他打！」
顾望报复心强，今天占不到便宜，一定会找其他机会报复沈易白。
两人都未曾理会我的话，半晌，两人都筋疲力尽地喘着粗气。
顾望站起身来，理了理凌乱的衣服，冷声吩咐保镖：「带她回去。」
沈易白要阻止，我冲他摇摇头。
一上车，顾望就放了狠话：「秦昭，我本来想毁了你就够了，可现在，沈易白也一定得下地狱。」
我疲惫地看向窗外：「你怎么知道下地狱的不是你？」
顾望赢就赢在，他爸爸太顺着他了。
我毫不怀疑，如果顾望杀了我和沈易白，他爸爸都会帮他处理干净。
顾望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迹，然后将手帕朝我扔过来：「那我们试试看。」
9.
当天夜里，班级群炸了锅。
顾望发了群公告，说沈易白的爸爸是罪犯，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待在我们学校。
顾大少爷起了头，下面都是附和的。
「我就说，什么人能让主任送他来，原来是危险分子呀。」
「怪不得跟秦昭走那么近。」
「沈易白滚出学校！」
沈易白跟我说过，他爸爸是因为防卫过当入狱，但在对方家属的施压下，周围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所以他才会跑出来打工，给自己赚学费。
我打了很多字，想要为沈易白解释，可转念一想，有谁会在乎真相呢？
他们只会在顾望的带领下，肆无忌惮地释放着自己的恶意。
我发了一句：「要是这么说，你是不是也得滚出学校？@顾望。」
群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连发几十条信息，都是讨伐我的。
我嫌烦，直接退了群，然后给沈易白发了条信息：「顾望在群里发了你爸爸的事情，明天别来学校了，好好在家休息。」
因为顾望看不惯他，所以没人拉他进群。
所以沈易白现在还不知道，学校会有怎样铺天盖地的恶意朝他袭来。
「我知道了。」沈易白很快回复我。
……
意料之中，我一进教室，就被泼了一桶污水，浑身上下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前几次遭受到这种对待，我都一声不吭地去厕所洗干净脸，然后重新坐回教室。
他们这么对待我，怎么会怕臭呢？
自从顾望发现这招对我无效后，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看来我昨晚的那句话真的杀伤力很大。
我向老师请了假，到洗手间收拾干净自己，才刚刚走出厕所，就被姜菱带着几个人，将我绑到天台。
学校天台一直是封着的，不知道顾望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把门打开了。
将我绑上来后，其余的人很快离开。
顾望上前，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抵在栏杆上：「秦昭，我真没想到啊，你为了沈易白能做到这种份上。」
身体悬空的感觉让我充满恐惧，我闭了闭眼：「顾望，因为一句话，你要杀了我？」
我本以为顾望会继续放狠话，却没想到，他松开手，任由我瘫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
「昭昭，我怎么会舍得杀你呢？」他举起手机，笑得残忍：「我只是帮你试探一下沈易白究竟值不值得啊。」
他将我的狼狈模样拍了视频，发给沈易白。
不到十分钟，沈易白赶来了。
看到他气喘吁吁的模样，顾望眼神一冷，重新掐上我的脖子：「沈易白，你还挺有本事的，秦昭竟然能维护你。」
我知道了。
因为我从前维护的对象只有他，所以他看到沈易白享受了同等待遇后，心里不平衡了。
真的很奇怪。
他将我踩在泥里，却还怪我为什么没有继续维护他。
沈易白看着他疯狂的神色，沉声道：「顾望，你放开她。」
顾望恍若未闻，轻声道：「秦昭，你知道我最近为什么放过你了吗？我找到了更好玩的玩法，你那个傻子弟弟，只要把他绑在树上，他就会吓得尿裤子。」
「都吓成那样了，嘴里竟然还念叨你的名字，真烦人，所以我往他嘴里塞了魔鬼辣椒，怕是现在还说不出话来。」
「还有啊，我让他跑，然后开车追他，他明明累得要死，却还是要跑，你说好不好玩？」
我浑身发抖，突然一把揪住顾望的领子，要把他带下去。
顾望，既然你不让我活，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可没想到顾望猛然把我丢到一边，看向沈易白：「真有趣，你不是让我放开她吗？来，你换她。」
沈易白一步步朝顾望走过去，就在顾望要动手的时候，他掐着顾望的脖子，贴在栏杆上，猛然向前一推。
沈易白和顾望一起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掉了下去。
好在他们动静太大，一早就有人做好了保护措施。
10.
顾望真的是个幸运的人。
他没有死，甚至都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
但沈易白却昏迷不醒，医生说，他也许很快会醒过来，也许永远都不会。
那天的事情闹得很大，很多同学都看到顾望带人将我绑上天台，他在群里的聊天记录也被曝光。
富家子弟仗势欺人，一时间，顾望成了众人讨伐的对象。
他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自然不会有任何事情。
于是在沈易白昏迷的四天后，顾望找到了我。
他看着昏迷的沈易白，冷冷一笑：「命还挺好的。」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如果想，就把我变得跟沈易白一样。
顾望走到我面前，强制扳过我的下巴：「恨我吧？我也没有想到，这次的事情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顾望爸爸买通了很多同学，还对监控做了手脚。
他们统一口径，说是沈易白想杀他，而他只是正当防卫。
多熟悉的画风啊，顾望污蔑我霸凌他时，也是一样的操作。
沈易白昏迷不醒，而他顾望只需要去国外避避风头，镀一层金，回来就可以做风光无限的顾氏总裁。
可是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我耐心地帮沈易白擦脸，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顾望。
顾望也不敢在医院多待。
毕竟最近风头紧，要是让人知道他来这里，肯定又会被围攻。
顾望走后，姜菱又来了。
就是那个曾经污蔑顾望偷了她钱包，后来又把我的头往粪坑里按的学习委员。
她看看躺在床上的沈易白，又看看我，眼里闪过一丝怜悯。
她将我叫到天台，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秦昭，我就要跟顾望一起出国了，这点钱算是补偿你的。」
她跟顾望家是世交，这次出国，除了避风头之外，也是给两个人培养感情。
我没有接，只是轻轻笑了一声：「你补偿我？」
我不认为姜菱会良心发现，因为曾经要把我的头按进粪坑里而道歉。
姜菱看我两手空空，叹了口气，背对着我：「如今我要出国了，也算是给你道个歉，顾望是私生子的事，是我传出去的。」
恨意让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她将消息传出去，却冷眼看着我受尽折磨。
凭什么？
姜菱似乎没有将如今的我放在眼里，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当时林阿姨让我将这件事传出去，你知道，我是看不起私生子的，所以我这么做了。」
「只是没想到，顾望居然能顺利回到顾家。」
「我其实还是看不上他，这样的私生子，给我提鞋都不配，不过陪他玩两年，也算值得。」
林阿姨，就是顾太太。
她知道顾望的存在后，利用姜菱将这件事传开。
为的就是让顾望在这个城市生存不下去。
可是没想到，反而让顾爸爸狠下心肠认了顾望。
只有我是无辜的。
他们害了我，却还高高在上地施舍。
我笑出声来，轻声道：「姜菱，人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她漫不经心地扭头看我，眼睛猛然瞪大。
我冲她晃了晃手机，按下了录音暂停的按钮，然后当着她的面发了出去。
姜菱急忙要扑过来抢手机，我却用力将手机砸在地上，屏幕立刻四分五裂。
我笑得几乎要流出眼泪：「姜菱，你猜我发给谁了？」
她惊骇不已，我却笑得停不下来。
蠢货。
她好端端地来补偿我，真当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到十分钟，顾望赶来了，他喘着粗气，手里紧紧地捏着手机。
11.
姜菱看到顾望赶来，主动过去挽上他的胳膊：「顾望，我说要给秦昭一些帮助，可她不肯要呢。」
嘴上这么说着，可紧绷的神情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
顾望没有搭理她，举起手机，问我：「你刚才发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我灿烂一笑：「顾望，你可别跟我说，你现在听不懂人话了。」
「顾望。」姜菱满脸紧张，扯着顾望的手臂要走：「顾伯伯今晚请我们吃饭，我们快走吧，别迟到了。」
顾望甩开她的手臂，朝我走了两步：「我要听你说。」
姜菱见势不妙，拎着包包一路小跑离开。
见她走了，我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嘲讽地看向他：「听我说什么？说我没有传播你是私生子的事实，还是说你霸凌我这么久，其实都是错怪了我？」
我说过很多次了。
我不止一次地跟顾望解释，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他是私生子的事情。
可他不信啊。
我每解释一次，他就找人欺负我一次。
顾望的双手抖得厉害，眼眶微红：「明明只有你知道，不会有错的。」
我看着顾望的神情，心中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畅快：「你以为顾太太不知道你和你妈的存在吗？」
「正是因为她知道，才会借着姜菱将事情传出去。」
「顾望，你该知道，如果不是你爸认了你，凭顾太太的手段，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我走近顾望，直视着他的眼睛，再次开口。
「你以为你妈妈是被流言蜚语逼死的？不是，是因为这是顾家认回你的条件。」
如果顾望的妈妈在意流言蜚语，就不会带着他过了十几年。
她在拿自己的命给顾望铺路。
而顾望也并非一无所知。
可是他装作不知道，坦然地将一切都归结到我的身上。
顾望低吼：「别说了！」
我偏要说。
看着他的神情越来越痛苦，我凑近他耳边，轻声道：「你害了我，害了沈易白，你不会好过的。」
听到沈易白的名字，顾望如梦初醒。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抓着我的手，哀求道：「对不起昭昭，是我错怪你了，我不该那么对你，你原谅我吧。」
我抽出自己的手，冷笑道：「好啊，你变得跟沈易白一样，我就原谅你。」
明明是一样的年纪，沈易白却要因为他可怕的报复心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如果他不能像沈易白一样痛苦，又怎么能算得上道歉？
顾望并没有接话，而是带着恨意道：「昭昭，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多熟悉的眼神。
当初，他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跟我说：「秦昭，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我没再理他，转身就走。
顾望的交代，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
我没空聆听他的复仇计划，我只想快点回去陪着沈易白。
12.
顾望太想弥补自己那点可怜的愧疚心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恨意转移到了姜菱头上。
因为他如今不敢跟顾太太抗衡。
沈易白昏迷的一周后，我收到了一条视频。
来自于顾望。
他故技重施，找了一群人绑了姜菱，要将她的头往粪坑里按。
可是姜菱的家庭条件优越，这是谁都知道的。
所以她如今受到的对待，不足我的十分之一。
我没有回复顾望。
不是我要他做这些的，凭什么要回复他呢。
可我的沉默在顾望看来，变成了不满意。
他知道姜菱怕蛇，所以把姜菱关进了一个放满了蛇的房间，甚至还把监控视频发到了我手机上。
收到视频的时候，我反手打了一个报警电话。
如果只是普通的校园霸凌，顾望可能只需要道个歉，然后就可以安心躲在他父亲的羽翼之下。
但这次不一样。
因为姜菱疯了。
12.
她平生最怕蛇，而顾望把她关在房间里三天。
姜菱被警察找到的时候，已经疯了。
姜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以后还指望着她学成归来继承家业。
但这一切都被顾望这个私生子毁了。
姜爸爸甚至都没有去找顾望爸爸要说法，而是直接选择起诉顾望，顺便解除了跟顾家的所有合作。
顾望发给我的视频在网络上疯传。
这时候，我也站了出来，把沈易白如今的状态和诊断书都发到了网上。
不仅如此，我还写了一篇长文。
「我跟顾望从小就认识，但他私生子的身份曝光后，我也成为了他的报复对象。」
「不仅如此，他为了排除异己，散播同学的私事，甚至添油加醋。」
「若真天理昭昭，请给受害者一个公道。」
我这篇文章刚发出去就被屏蔽了。
但没过几个小时，竟然被直接推上了热搜。
自己是私生子，一朝得势后还霸凌同学，顾望的名声一夕跌到谷底。
而多年来一直营造爱妻人设的顾爸爸，也成为了众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顾家的股价一跌再跌，加上有姜家的针对，他们如今已经是穷途末路。
就在事情发展到最高潮的时候，顾太太站了出来，宣布要跟顾爸爸离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
我发的帖子，是顾太太在帮我加热度。
网络上一下子就炸了。
「渣男能不能死啊，果然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私生子为什么能这么狂妄啊？」
「等等，他所说的罪犯的儿子，明明是防卫过当啊。」
有人甩了一张判决文书的截图出来。
沈易白的父亲并非是故意杀人罪，而是见义勇为的时候防卫过当。
如此一来，更加点燃了大家的怒火。
他们开始抵制顾氏旗下的所有产品，包括代言人。
在这样愤怒的浪潮之下，代言人哪怕赔上十倍的违约金也要解约。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在察觉到顾家隐隐有倒台趋势后，曾经缄默不语的同学们纷纷站出来。
证明顾望有过校园霸凌，还利用权势逼走了一个好老师。
他们绝口不提自己也参与了校园霸凌。
他们如同一开始一样，将自己当做正义的使者。
不过，网友将一切都扒出来了。
而顾太太隐忍了这么多年，自然要让他付出代价。
所以她联合了公司的老股东们，要逼顾爸爸下台。
她甚至还放出了跟顾望妈妈的聊天录音。
顾爸爸被气得一病不起。
因为他听到了顾望妈妈是如何在背后一步步算计他的，包括顾望。
也是算计来的。
甚至连她的死，也是为了让顾爸爸这辈子都忘不掉她。
……
顾爸爸倒台后，我去见了顾望。
养尊处优几年，突然遇到这样大的变故，他憔悴极了。
见到我坐下，他急忙抓起电话：「昭昭，我现在受到惩罚了，你高兴了吗？」
「你等我出去，我一定会用我的下半辈子补偿你的。」
「昭昭，你说话啊。」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轻声开口：「你安心在牢里度过下半辈子吧。」
「亲爱的——」
「私生子。」
顾望震惊地看着我，眼睁睁地看着我起身离开。
他一定想不通，曾经因为害怕他难过而小心翼翼保守秘密的我，为什么会用这句话来戳他的伤口。
原因很简单。
他伤害过我，所以他越痛，我越高兴。
这才是真正的道歉。
……
后来顾太太来医院找了我，给了我一大笔钱。
如今该称她为蒋女士了。
她跟我道歉，说没想到会把我牵扯进来，还说要补偿我。
我真心觉得。
难怪她能跟顾爸爸成为一家人。
但我还是收了那笔钱。
我要拿这笔钱给沈易白付医药费，要等他好起来，跟他一起复读。
还要让舅舅和舅妈的压力小一点。
蒋女士见我收了钱，大概是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再没来过。
因为儿子被打断腿而焦头烂额的舅舅终于知道了此事，哭着说他当时应该阻止我搬去顾家，应该跟顾望拼命。
我却只是摇摇头。
我只是拒绝了顾望，他就让人打断了弟弟的腿。
那时候，没人能跟他抗衡。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我们会越来越好，而顾望只配生活在阴沟里。
13.
顾望入狱的三个月后，沈易白醒了。
那天我正在温习功课，偶然抬眼间，就看到沈易白盯着我。
见我注意到他，他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昭昭。」
我眼眶一热，眼泪就滚落下来。
沈易白抬手将我抱在怀里，任由我哭湿了他的病号服。
沈易白痊愈后，我们一起参加了第二年的高考，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后来有一天，沈易白看到有男生跟我告白，立刻就怒了。
他先是宣示了主权，又委委屈屈地要我给他一个名分。
嗯，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大学毕业那一年，我们俩去领了证。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站在马路对面的顾望。
他出来了。
不复以前的温润如玉，只有沧桑。
沈易白揽着我的肩膀，问我：「怎么了？」
我抬了抬下巴，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顾望，紧接着在我额头吻了一下。
良久，顾望苦笑一声，转身离开。
我牵着沈易白的手，也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