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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鹿，口述：姜小姐

素材来源：作者周边生活事迹。（为广大网友阅读舒畅采取第一人称叙述，对部分情节做虚构处理，原创首发，禁止抄袭搬运）

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多年，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天空里，纷纷扬扬飘着无数朵雪花，寒气逼人。

而我，在这个热闹的除夕之夜，被妈妈赶出了家门。

我出生于除夕之夜，那天正好是我10岁生日。

下午五点，灶台上嗤嗤冒着热气，多了两盘平常很少吃到的新鲜菜。

有红烧肉，香喷喷的鸡汤。

我咽了下口水，问妈妈，“妈妈，我能不能先尝一口红烧肉”

妈妈对着我的额头弹了一下，“你这丫头片子，咋这么好吃呢？你弟弟还没回来呢？”

当时弟弟正在外面和几个小朋友一起玩耍。

我朝着妈妈扮了个鬼脸，心里却很不高兴。

在家里，弟弟就是老大，平常就算了，好吃好喝的哄着他，今天确是我生日，连吃块红烧肉都不得行。

爸爸在一旁也跟着添油加醋，“你这丫头，你是姐姐，不要只顾着吃，要让着弟弟”

听到这话，我心里更加难受了，正准备离开，没想到手刚好碰到了那盘红烧肉，然后盘子就掉了下来，红烧肉掉落了一地。

我心里慌得不行。

妈妈当时正在忙，听到声音立刻跑过来，看着掉落一地的红烧肉，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仇人一样。

我怯弱的后退了一步，“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时，弟弟刚好跑进来，看到地上的红烧肉，开始撒泼耍赖。

我的心凉了，每次只要弟弟哭，我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妈妈二话没说，就把我拎到了屋外，嘴里骂骂咧咧，“真是个败家的丫头，我让你嘴馋，让你嘴馋，给我到外面好好反省反省吧”

门砰的一下被关上，就这样把我隔绝在了外面。

外面的雪花纷纷扬扬，景致很美，可是好冷啊，我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双手，但还是感觉自己的身体是冰凉冰凉的。

我只能通过来回跑步来让自己的身体温暖起来。

过了一会，我透过窗户看到爸爸妈妈还有弟弟正在吃着饭，其乐融融，而我好像就是那个多余的人。

我突然很气馁，或许，我在这个家，从来就不受欢迎吧。

我开始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想到自己悲惨的过去，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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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爸妈的亲生孩子，而是被收养的，这是我懂事起，从村里一个婶子嘴里得知的。

我养父母结婚三年一直未有生育，所以就收养了还在襁褓中的我。

我来家里第三年，弟弟就出生了，原本他们是打算把我送走的，但怕被村里人戳脊梁骨，所以最后只能把我留下来了。

只是，我在这个家里可没少受罪。

冬天里，我要去河边洗衣服，手冻得像胡萝卜，还生了冻疮。

我每天放学回家，还要跟着妈妈一起去山上割猪草，回来之后还要打扫卫生帮着一起逗弄弟弟，我忙到很晚才能写作业。

如果不是村长伯伯给我求情，可能我也没有上学的机会。

在我8岁的时候，弟弟因为调皮把家里点着了，他身上被烫伤了。

妈妈对我一顿输出，责怪我没有看好弟弟，紧接着赏了我两个耳刮子，如果不是村长伯伯路过把我护进怀里，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

我以为村长伯伯会是我的救赎，但他也有自己的无奈，也只能悄悄的帮我，每次看到我，总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递给我，让我吃完了再回家。

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事，却像是小偷小摸一样，只能吃完了再回来。

村长伯伯说，“岚岚，你快快长大吧，等你长大了，就走出去吧，天高任鸟飞，离开了这里就是重生，可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那时候我也满心期盼着，我要快快长大改变自己的命运。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的亲生父母没有抛弃我，我会不会过得比我现在要好？

但世上本没有如果，我是个不受待见的人，所以在这个万家灯火的除夕之夜被赶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我跑了多远，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跑到了邻村。

我正准备回去，一个有点沧桑的声音叫住了我，“姑娘，这都过年了，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我转过头，看着她，正在清理着路边的积雪，看着我的眼神，像极了一个慈祥的母亲。

不知为何，我的眼泪就控制不住流下来了。

她急急忙放下手中的笤帚，跑到我身边，眼睛里全是担忧，“孩子，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说吧，她又握着我的手，语气略显惊讶，“手怎么这么凉，走吧，赶紧去大娘家里烤烤火”

我没有动，爸妈不喜欢我去别人家玩，我怕被他们知道了又要遭受责骂。

她见我一动不动，连拖带拉把我拉回了屋里。

屋子虽然很旧，但里面的碳火烧的很旺，大娘招呼我烤火，又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我。

我喝了一口，水带着甜味，看来是加了糖。心里顿时觉得很温暖。

过了一会，我准备起身离开，大娘拉住我，“孩子，家里没什么好吃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吃完热饭再走吧”

旁边两双雪亮的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我，我突然找不到离开的理由。

大娘在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时候，献宝似的从抽屉里掏出两个鸡蛋。

这一天，我吃了热乎乎的荷包蛋，却比以往的生日更加温暖和甜蜜。

吃完饭后，天已经黑了。

大娘怕我一个人回家不安全，说什么都要送我回去。

大娘说，“孩子，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一个人跑出来，女孩子家家的，这多危险啊”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只有一片漆黑，却也时不时看到烟花绽放，手电筒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着前行的路，却也让我看到了希望。

原来，大娘也有一个难以启齿的故事。

大娘是一个寡妇，年轻的时候从外地嫁到这个村子，先后生育了两个孩子，却在大孩子3岁的时候，丈夫在修补屋顶的时候从上面掉下来摔死了，后来大娘也没有再嫁，而是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

我问大娘，“您不觉得日子很苦吗？”

大娘沉吟了了一会才回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但是看到孩子慢慢长大，不管多苦多累都会很值得”

我点了点头，是啊，人活着的意义就是有盼头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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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家的时候，爸爸妈妈和弟弟，正在院子里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看我进来，妈妈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这丫头，出去了还回来干嘛，怎么不在外面睡呢？”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一家三口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而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外人。

大娘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我朝她摆摆手，“大娘，今天谢谢您，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您，天已经黑了，您赶紧回去吧”

大娘叹了口气，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着妈妈说道，“孩子是老天赏赐给你们的天使，不是阿猫阿狗，既然把她带回了家里，就要好好对待，这么冷的天，把一个姑娘赶到外面，于心何忍？如果出事了，后悔莫及啊”

“我们家的事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她是我的孩子，我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我拉着妈妈的衣角祈求道，“妈妈，大娘是个好人，您不要这么说她”

“你这丫头，胳膊肘往外拐是吧，既然她那么好，你就跟着她走啊，还回来干嘛，你要明白，这么多年是谁给你吃喝的，真是个白眼狼”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妈妈从房间里拿出几件我的旧衣服扔在了地上，说出的话没有任何感情，“要走就赶紧走，不要在这碍我眼”

我看了一眼爸爸，他全程不发一言，而弟弟朝我扮了个鬼脸。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或许，这个家早已没了我的容身之处，只是今天的事正好给了他们一个赶我走的借口罢了。

我没有拿地上的衣服，跑了出去。

出门后我蹲在一块石头上嚎啕大哭，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听话，依然讨不得养父母的欢喜，这偌大的世界，真的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吗？

等我冷静下来的时候，抬头一看，大娘正站在我旁边。

她的双手轻柔的抚过我的脊背，“孩子，哭出来就好了，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我擦干了眼泪，说道，“大娘，您赶紧回去吧，不用管我”

大娘叹了口气，“孩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去大娘家吧，虽然日子不富裕，但只要有一口粥就绝不会让你饿着”

我心里闪过一丝犹豫，胆怯的问道，“大娘，真的可以吗？你以后会赶我走吗？”

大娘摸了摸我的头，“傻孩子，你是个好孩子，大娘永远不会赶你走”

就这样，我跟着大娘回了家，原先的三口之家，因为我的加入变成了四口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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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的儿子叫凡凡，和我同龄，女儿叫慧慧，比我们小2岁。

大娘说，“岚岚，以后就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不要有任何拘束”

凡凡说，“岚岚妹妹，以后有我罩着你，绝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有一次，我被村里的孩子骂没有爹娘的野孩子，凡凡知道后，带着我找到了那两个孩子，像个小大人一样，把他们唬的一愣一愣的，“这是我妹妹，如果你们下次还敢欺负她，小心我让你们没好果子吃”

别看凡凡是个半大的孩子，说话的气场可不小，那两个欺负我的孩子听了他的话之后撒腿就跑。

他们离开之后，凡凡瞬间瘫软在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还好他们被我唬住了”

看着他的表情和动作，莫名的可爱又让人感动。

自从我来家里之后，慧慧就像我的小尾巴一样跟在我后面，“姐姐，带带我，我也要和你一起玩”

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被需要着，那种感觉很美妙，连呼吸都感觉格外顺畅。

那个贫穷的年代，大娘靠着一人之力，种田种地，养鸡养鸭养猪，供养着我们三个孩子生活，上学。

大娘说，再哭不能苦我们的教育，她自己宁愿省吃俭用，也总是把最好的留给我们。

我记得上初三的时候，大娘生了一场大病，我不想她那么辛苦，就想辍学出去打工，那阵子，我总是逃学出去捡废瓶子。

大娘知道这件事后，拿着棍子一下又一下打在我的手心上，她一边打一边哭，“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还出去逃学吗？”

棍子一下又一下打在我的手心上，很生疼，我却强忍住不流眼泪，因为我知道大娘心里比我更难受，我不忍她伤心。

晚上的时候，我躲在被子里，大娘坐在我旁边，和我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她一直都希望我通过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她说，“孩子，你学习好，脑袋瓜子聪明，大娘不想耽误你的前途，大娘希望你通过读书改变你的命运，而且，大娘一直相信你能做到的”

直到确定大娘已经离开，我才敢哭出声来。

也就是从那一次开始，我不敢对学习有丝毫的懈怠，因为我不想让大娘失望，我想通过学习，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实现自己的梦想，回报想要感谢的人。

我和凡凡同时参加了高考，而我有幸被一所二本院校录取，凡凡因为学习一直不好，最后只考上了一个专科。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大娘抱着我的通知书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一张普通的纸，洒满了我的泪水和汗水，也代表着大娘对我的殷殷期望，也意味着离我的梦想越来越近。

凡凡最后没有去上学，他看着我眼神有瞬间迷茫又很快恢复清明。

他说，“岚岚，你去上学吧，很抱歉我没有兑现承诺和你考上同一个学校”

我摇摇头，我知道他已经很努力了，读书，有时候也靠天分。

360行行行出状元，我相信，凡凡就算没有继续上学，也必定会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

凡凡又继续道，“妈妈现在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不忍心她那么辛苦，我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子汉，理应帮着妈妈一起撑起这个家”

凡凡还和以前一样，永远都是为了这个家着想，而很少考虑自己。

我一把扑进他的怀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宽厚，让人留恋。

我记得以前每次我遇到不开心的事，凡凡总是第一个发现，他会敞开自己的怀抱说，“岚岚，来吧，哥哥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着”

我的鼻涕眼泪全部粘在了他的衣服上，凡凡却从来不在意，反而用世上最温暖的语言告诉我说，“有哥哥在，你永远不需要坚强”

凡凡的手一下又一下抚摸着我的脊背，这么多年来，我早已习惯了这个动作，只是这一次，总感觉不一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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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凡第二天就离开了家，跟着一个亲戚南下广东，他的背影走的坚定而又决绝，明明还是稚嫩的年纪，却让我看到了一个少年关于男人的蜕变。

我大学毕业之后通过校招进入了当地一家互联网大厂从事研发的工作，或许是岗位性质，里面男多女少，为了提高自己的竞争力成功的留在公司，我的心永远是绷着的。

每天加不完的班，学不完的东西，我却不敢停下，因为我想靠着自己的努力，追求更好的生活，回报那些曾经帮助过我的人。

去年年初，大娘的身体又不好了，凡凡先我回老家发展，他说，“岚岚，我在老家等你，等你回来和我结婚”

年少时期的相伴相依，让我和凡凡建立了信任和感情。

好多年前心里那些复杂的小情绪在某一天突然喷涌而出，我们确认彼此是对的人。

无数个深夜两人在相隔1000多里的城市互诉衷肠，并立下了厮守终身的约定。

我们都曾在陌生的城市为了以后打拼，如今为了家人，我们决定回老家发展，陪伴在家人身边，并实现自己幼时的梦想。

今年年初，我和凡凡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举行了婚礼，从此，我和这个家更加紧密相依。

婚礼后的第二天，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突然，一个陌生妇人闯进来了。

她告诉我说，她是我的妈妈，她求我帮帮她。

这么多年没见，她似乎比同龄人老了很多。

我们俩明明也就相隔着20分钟左右的距离，20年来却形同陌路。

一声妈妈我再也叫不出口，或许多年的不闻不问，我们俩之间已经横着一到鸿沟，终生都无法跨越。

她说，“岚岚，看在我和你爸爸曾经收养你的份上，帮帮你弟弟吧”

我打量着她，反问道，“怎么帮？”

她说，“你弟弟前不久患上尿毒症了，妈妈希望你去给他配型”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20年来不闻不问，找上门来确是想要我的肾，只是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不耐烦的回道，“我们不是亲姐弟，没有配型的必要”

她的语气很卑微，眼神中充满了祈求，“岚岚，我知道，只是就算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妈妈也不想放弃啊，我是一个母亲，又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去”

“一个母亲？”我只觉得这四个字很讽刺。

她或许看到了我的鄙视，立马低下了头，真是可怜又可悲的女人啊。

只是，就算配型成功，我也绝不会去捐这个肾，真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软柿子可以被任意欺负吗？

如今我有了自己要守护的家人，更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才是。

最后我给她转了10万，就当是回报她当年的养育之恩吧，虽然我对她有过怨恨，但毕竟也养了我10年，既然她找上门来，我也不能做无情无义之人。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只觉得一阵感伤，这母女情分，终究是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