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夫君心上人打死。
她砍下我的脑袋,将我的尸身送给夫君。
只因他心上人想要一把美人扇,金盆洗手多年的夫君立马答应。
看着他们恩爱缠绵,我心痛又无能为力。
后来他认出我,却哭到失声。
1
傅臣是有名的制扇师,他最拿手也最出名的是美人扇。
顾名思义扇子是美人皮制成。
原本发誓不再制扇的他,听说公主想要一把美人扇,立马自请制扇。
傅臣看着那具无头尸骤然拧眉,嫌恶地拿出帕子捂住口鼻。
公主娇俏地从后抱住他的腰,语气轻快带着一丝得意,「这具身体用来做美人扇如何?」
尸体死了多日,幸好被放在冰棺保存完整,肌肤依旧白嫩无瑕,身上没有一点瑕疵。
饶是做过多把美人扇的傅臣也忍不住满意点头。
我飘在空中看着自己的尸身苦笑。
被娇养十几年的少女,夜夜用特制精露泡澡,如何能不完美?
我看着自己的夫君,检查完自己尸身嫌恶擦手,恨不得把手上的一层皮给脱下来。
他转头对着公主,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眼里是止不住的柔情。
「无头尸终归恶心,别看了。」
我死后,灵魂被锁在傅臣身边。
不知是否老天刻意刁难,让我以这种方式看夫君和别人恩爱。
公主微微一怔,立马松手从后面绕到前面钻进傅臣怀里,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墨香。
傅臣反手将她抱起放坐在冰棺上,低头直接吻了下去。
不!
不要!
我冲他们扑过去,灵魂直接穿透他们。
心如刀绞,眼泪瞬间决堤。
原来灵魂也是会痛的吗?
坐在自己夫人尸体上和别人缠绵,真是天大的讽刺。
我无力地坐在地上看着傅臣白皙地脸染上红晕,掐着公主腰的手青筋凸起,恨不得将人一口吃掉。
他轻声询问可以吗?
不等公主回答又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等我的眼泪流干了,他们也结束了。
若不是怕在这里受凉,他们早做到最后一步了。
这就是往日对我敷衍冷淡的夫君。
我和傅臣是陛下赐婚。
也曾听闻过他和公主之事,陛下再三保证只是谣传,父亲才同意我嫁过来。
嫁过来的日子并不好过。
婆母催着我早早开枝散叶,可傅臣除了新婚之夜粗暴地圆房,我和他甚至不在一张床上。
他冷眼看着婆母对我挖苦折磨,无情吐出一句,「你自己选的活该。」
想来真是下贱,我依旧无法自拔地爱他。
年少时差点被贼人掳走,是他突然出现救了我,同时带走了那颗心。
这三年来,他不曾对我有过任何好脸色,我依旧笑脸相迎,无微不至。
直到我死才明白,滚烫的心是融不化冰川。
傅臣从不让我进书房,却容许公主在他书房吃东西,踢蹴鞠。
他会阴沉着脸将我不合眼,炖了十个时辰的汤扔进花园。
却对公主熬的半生不熟的粥甘之若饴。
我早就该醒的。
不该奢求心里没我的人回心转意。
2
傅臣抱着公主一路回到书房。
「叫苏宁煮碗姜汤过来,公主受凉了。」
傅臣习惯性冲门口小厮吩咐。
小厮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开口,「公子………夫人已经三日不曾回来了。」
我竟死了这么久了。
一个死人怎么帮他的心上人煮姜汤呢?
莫不是要让我没了头的尸体去?
傅臣睨着小厮的眼神凶狠,浓眉竖起,一股不曾有过的烦躁压来,「谁家女人像她一样整天夜不归宿,甚至连句话也没有。」
小厮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跪在地上磕头。
一只纤细的手拽住傅臣胸口。
是公主。
她嘟着嘴,「你明知我最不喜她,偏偏提她作甚?」
傅臣只顾着哄心上人,全然没注意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公主知道我去了哪里,毕竟是她亲手将我的头砍断。
我再次看着他们在书房缠绵。
痛苦又无力。
天黑二人终于结束,公主草草收拾便回去了。
驸马在等她。
有时想想我跟驸马,真是可笑至极。
傅臣站在书桌前临摹字帖,没写几个字一把扔了笔,合眼想转移注意力,又不耐地朝门口看去。
往常这时,我都会来送汤。
他这是今天没骂我不习惯了吗?
只可惜,他再也没机会了。
傅臣看着空空荡荡的门口,心底那抹烦躁更甚,砸了书房所有能砸的东西才有所缓解。
婆母听闻,立马赶过来询问。
傅臣站在一边不吭声,目光死死盯着某处。
几番询问下,婆母才知晓缘由,当即愤恨出声,「这个女人不能开枝散叶也就罢了!如今学的外头风流女人做派,等她回来家法伺候!」
傅臣默认婆母的做法。
只是紧蹙的眉头依旧不见松散。
不知为何傅臣第二日起床又大发雷霆,只是自己衣服上的扣子没扣好,直接将院子里伺候的奴仆全部杖责。
「还不去把她找回来!等着全京城的人都看我笑话吗?」
「嫁为人妻就应该安分守己,家都不回了像什么样子!」
傅臣气势冲冲就往我院子里来,一到门口彻底僵住。
落叶随意躺在院里,杂草长的几乎有一寸高了,就连石凳也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这哪里像一个高门夫人的家?
还不如府里管家住的好。
他忘了一个月前为公主杖责我之事。
不过是话本子里的两女落水故事。
傅臣不仅救了公主,顺道哄公主开心以家法处置我。
我被按在院子里打了二十个板子,几乎半条命都没了,然后随意扔在了屋子里。
因为我不得夫君宠爱,婆母认可,家里带来的奴仆也被连累,常年被排挤欺负,我心疼就把他们送回去。
府里的丫鬟小厮向来都是欺软怕硬,每天就给我口水吊着命,其他一律不管。
因此被公主的人带走时,也没人知道。
一个月就可以让院子衰败,一条人命消失。
这一切落在傅臣眼里就是——我与人私奔。
实在可笑。
我笑的眼泪花都出来了,伸手去擦手直接穿过脑袋。
3
傅臣气疯了,满院子试图找出一点我私奔的证据,最终还是那些欺负我的小厮随便找了条裤子扔在了后花园。
才算是替傅臣找到了「证据」。
真假无关紧要。
傅臣怒气冲冲驾车一路到了我家,二话不说就对着我爹一顿指责。
可怜我爹那么大年纪了,还要被小辈辱骂。
我爹听清楚我不见了之后,着急问询,两个人就这么吵了起来。
年轻人火气大,精力旺盛。
短短几句,我爹就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疯了般扑过去,狠狠掐住傅臣的脖子,意料之中的穿过去。
倒是傅臣愣住,抬手摸着刚刚发凉的脖颈。
下一秒,他掀起眼皮冲我看来。
我被吓得背后倏地发凉,意识过来立马惊喜地喊话,「你能看到我了?」
我想告诉我爹娘,照顾好身体。
是我不孝。
傅臣没有回答我,反而继续跟我爹争吵。
吵了不过几句,傅臣就甩袖离开。
而我爹却被气的捂住胸口跌坐在一旁。
「爹!」
我奋力冲回去,灵魂被强制性禁锢在傅臣身边。
「傅臣先别走!看看我爹!」
「求你帮我爹叫大夫吧!我以后再也不缠着你了!我再也不烦你了!」
「爹!让我过去,爹!」
无论我如何努力,已经离我爹越来越远。
老天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傅臣脚步停顿了一下,他刚刚似乎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静静去听什么都没有。
男人不禁嗤笑,他怎么会以为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我跟着傅臣回去时,公主已经等了许久。
她独自坐在凉亭里生闷气,傅臣哄了她许久才好。
公主生气傅臣找我,她觉得傅臣对我的关心太多了。
真是可笑,丈夫关心自己的夫人也有错?
更何况傅臣根本不是关心,只是又想找个理由欺辱我罢了。
看了他们的鱼水之欢,我的心似乎也凉了下来。
如今他们又纠缠在一起,我也只是冷眼旁观。
公主杀了我还不满意,喘着粗气说着教训我爹娘的话,幸好傅臣拒绝了。
我实在想不通,我哪里得罪公主了。
当初皇帝可是把他们两个叫到跟前,当面质问二人可有男女之情。
公主当时甚至发誓,傅臣虽未发誓却也否认。
如今一个两个的都来怪我拆散他们。
我才是需要诉苦之人!
越想越气,我再次试图冲过去掐死他们。
终失败。
床上二人有所察觉般默契朝我的地方看来。
公主害怕地钻进傅臣怀里,「你有没有觉得凉嗖嗖的,阿臣人家好害怕~」
傅臣沉默片刻,低沉着嗓音开口,「公主莫要多想。」
说完傅臣立刻将公主翻了个面,欺身而下。
公主原本有些疑惑,随着身上的人越来越粗暴的动作,一切疑虑全部抛之脑后。
公主看不到的傅臣,抿唇皱眉,眼神复杂,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莫名的气氛中。
恶心。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差点吐出来。
傅臣不再找我,专心制作美人扇。
百花宴即将到来,公主想拿这把扇子出去跟其他公主炫耀。
傅臣不敢再耽搁,夜以继日的制作。
我在一旁看着他用小刀轻轻将我的背划开,如同剃羊皮一般,边用工具撑起分离皮肉,边用小刀割开皮肉。
我伸手向后背摸去。
手从后背穿了过来。
幸好他剥皮的时候,我感受不到疼。
当傅臣将整块后背割下来时,已经是深夜。
他胡乱拿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眼神突然瞟到尸身的脚踝。
那里有一颗淡淡的,几乎不被发觉的疤。
形状像极了他厌恶却失踪的夫人。
美人扇难道不是只是画了美人图的扇子 而是用美人的皮制作的?这心理变态的才会喜欢这么恶心的玩意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