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叔，年轻时有个号称神奇的操作。

说起来我小叔，比我仅仅只大两岁多。

谁让他在家里排行老六呢？前面五个哥哥一俩姐姐，他是最小的一个。

1983年他19、我17，私下里我俩关系相当好，刨除血缘辈分我俩就是兄弟。

从小到大我小叔都“伪装”的很好，沉默寡言、老实憨厚是他的标签，只有我知道他是异常清醒的那种人，遇到事情就连我爹比他大小二十岁都没有他冷静和心眼多。

当时爷爷奶奶还活着，最着急的就是把他的婚事办了，也算是全部完成任务。

可小叔就是不着急，因为他忙着折腾他的鱼塘，鱼塘是81年时候挖的，当时许多人都不看好他养鱼，甚至就连我爷爷和我爹都极力劝阻，说挖鱼塘费工费力没什么前途。

小叔偏偏不信这个邪，没人帮忙就拉着我一起挖，还承诺会让我占鱼塘三成。

我当时也搞不清楚鱼塘能不能挣钱，但小叔跟我关系那么好，我不帮他谁帮？

谁想到年底的时候，网一撒出了上千斤的渔火，我俩挑着担子送到县城去卖。

那年我分了两百多，小叔自然挣得更多，足足有五百块钱，算是赚大发了。

我爷爷和我爹也不阻拦了，反而大冬天几个人帮着小叔继续挖鱼塘，干的热火朝天，82年的时候四口鱼塘出货，我虽然不知道小叔到底挣多少，但起码一千块钱总是有的。

爷爷打算给小叔起房子，我爹也是说赶紧起了房子结婚，早点结婚早点安稳下来。

小叔在大家心里是个不会拒绝的人，说媳妇这事也是一样，憨憨地就答应了下来。

那就得找媒人寻摸合适的对象啊？我们村别的不多，光棍超级多，都是穷闹得，好多到年龄娶不上媳妇的，女孩子自然相对要少一些，只能给他到外村去找。

等到说到合适的已经是83年的七月份了，当时我跟着小叔去相亲的。

那个村叫野胡拐，位于河流拐弯的位置，地薄人穷，还不如我们村。

但野胡拐嫁不出去的姑娘多，就是因为太穷了周边才不娶野胡拐的姑娘，担心沾上亲戚擦不清，好好地日子受拖累，就这么剩下了好多年龄合适的姑娘。

小叔那天很平静，依旧是不大说话，媒人说今天找了四五家、七八个姑娘，到时候小叔看上哪个跟她说，今儿要没瞧上的咱就不走了，非得把野胡拐姑娘见完不可。

小叔憨厚一笑，说了句费心了，媒人也没说啥，都知道他是个啥性子。

到了野胡拐，当地的媒人接待的，拉着小叔就去了他们大队部。

没办法，一个个见太费劲，倒不如去个宽敞的地方见面更好。

小叔往那一坐，过了不大一会媒人就领着四个人到了大队部。

四个人有一个老头、一个中年男人、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那女孩我瞅了几眼，长得个子高高的、模样也不难看，就是有点瘦，浑身皮包骨那种，因为太瘦让整体观感下降了不少，但不得不说还是挺出色的，我就想这位不是替妹妹来相亲的吧？

谁知道媒人已介绍我吓一跳，她竟然是替自己来相亲的，也就是她是相亲对象之一，我拉着媒人到旁边打听，才知道她的父母都没了，家里就剩下六个弟弟妹妹，全靠她自己养着，这次过来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个合适的招赘到家。

我立刻就觉得不行，说爷爷绝对不会让我小叔招赘到别人家。

那媒人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说知道、知道，就是看看，不合适咱再挑别的。

这时候野胡拐的媒人就开始介绍起来，那过来的老头儿家里有仨孙女，但跟小叔年龄合适的也就一个，看了看小叔对方就开口问家里房子咋样、地多少，每年有多少收入。

小叔憨厚的一笑，不太好意思地回答说房子是三间穿靴戴帽，跟爹娘一起住，他是小儿子肯定要给老人养老，家里三亩多地，合一口人一亩地，每年也就挣个二三百的样子。

我不知道小叔为啥撒谎，但我也没打算揭穿他，因为我也不喜欢老头儿那三角眼，他家孙女咋样暂且不说，就他这趾高气昂的劲头就不让人喜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孙女是哪个皇帝的公主呢！老头儿点了点头，没说话走到一旁，好像也没打算走的意思。

然后是那个中年妇女，媒人介绍说这位是个寡妇，家里闺女刚满二十，也就是跟我小叔一样大，因为农村都是算虚岁的，那年代很少说周岁多少多少。

那妇女显得有点不耐烦，说娶我家闺女至少需要砖瓦房，你们家穿靴戴帽的房子多少年了？有没有打算换新房子？还有如果娶我家闺女，三转一响是必须的，彩礼六百。

媒人赶紧说你要的太高了，附近哪家能拿出来？那妇女说穷得叮当响还找啥媳妇？说完就要走，媒人赶紧拉住说你家闺女也不小了，你老提着条件会耽误了闺女的。

那妇女说再看看，要是给不出这些彩礼，家里儿子就娶不到媳妇，到时候闺女嫁出去有啥用？还不如拿闺女给儿子换个亲呢！就这样吧，俺家地里还有事情要忙，不在这耽误了。

然后中年妇女就走了，那中年男人抽着烟没吭声，媒人赶紧介绍那男人叫刘海青，家里有个妹妹和俩闺女都到年龄了，妹妹二十一、俩闺女一个二十、一个十九，都跟我小叔的岁数挺合适的，小叔憨厚地对着那中年男人笑了笑，我赶紧上前帮着递了一根烟。

那刘海青把烟点上看了我几眼开口说，“俺家妹妹和俩闺女也都不小了，确实也到了该找婆家的年龄，但你的条件有点低，俺家要一千块的彩礼你能出得起不？出得起俺就回家商量，要俺妹和俺闺女乐意就带她们来看看，要她们不乐意俺就不过来了！”

小叔当时愣了一下，我也听愣了，心想这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要知道那时候才83年，谁家敢要一千块的彩礼？三五百都是顶尖高了，这翻一倍也太没诚心了。

谁知道小叔却憨厚地笑了笑说，“一千俺给得起，但俺想问一句，你家妹子和姑娘漂亮不？”

听到这话那个叫刘海青的男人立马浮现出怒色，谁来相亲第一句先问漂亮不漂亮的？在当时的农村相亲首要不看漂不漂亮，而是能不能干，娶媳妇都是找能干活的。

媒人眼看就要谈崩，赶紧上前帮着说和，跟刘海青解释说他还年轻，就是随口一问，然后跟小叔说，“你这话问的，婶子敢给你打包票，俺们野胡拐就找不出比她家妹子和闺女再好看的了，人家为啥彩礼要的高？就是长得好看、干活还利索，谁娶回家谁是赚了！”

小叔憨厚的对着刘海青笑了笑说，“要是真好看，一千块钱彩礼俺还出得起！”

刘海青却不乐意了，这么轻浮的男人，张口就问漂不漂亮，就算有钱也是个花心的，当即他就闷声说了句，“俺回家问问俺妹和俺闺女的意见，要是她们不乐意俺就不过来了！”

说完扭头就走了，小叔也不在意，依旧是挂着憨厚的笑容。

俩媒人都叹了口气，知道刘海青大概率是不会再过来了。

当即把目光转到最后那女孩身上，心里再次叹了口气。

最后这位本来就没想带来，谁都知道她的条件很难找。

但既然来了也得介绍啊，媒人当即跟小叔说，“这个是宋叶，跟你同岁，也是俺们村打着灯笼难找的好姑娘，就是命苦一些，前几年她爹出了意外摔死了，她娘本身就身体不好，没两年也没撑住走了，就剩她和几个弟弟妹妹，最大的妹妹今年十六，最小的那个还不到四岁，她的条件是......”

宋叶看媒人不好意思说，当即手将头发拨到耳朵后面接话说，“我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想找个男人招到我们家，帮着我一起照顾弟弟妹妹，只要你肯我就答应嫁给你！”

我好像看到小叔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憨厚地笑容，“到你家不行，俺爹娘肯定不会同意，我一个大男人招到女方家里传出去也不好听！”

宋叶当即脸色暗淡下来，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或许是她也习惯了吧。

“没事，一般人都会这么想，那我就先回去了！”宋叶礼貌地对媒人说。

她能够亲自抛头露面出来相亲，也是家里实在撑不下去了，就算她心再强、人再能干，也架不住家里七张嘴吃饭，本来地就没啥收成，要是不找个男人，她真没信心坚持下去了。

也知道自个儿的条件比较苛刻，但她也是没办法，不这样那些弟弟妹妹该咋办呢？

宋叶正打算离开没想到小叔却再次开口了，“你先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招到你家是不可能的，但你可以嫁到我家， 你的弟弟妹妹也一块嫁过去，我跟你一起养着就是了！”

媒人一听这话就急了，“胡说啥呢你？娶一个还不行，你还想连妹妹一块收了？那是犯法的知道不？”宋叶的脸上也带上了怒色，盯着小叔气呼呼骂了句，“不要脸！”

小叔是哭笑不得赶紧解释道，“你们听差了，我是说让她弟弟妹妹一起搬到我那里住，我跟她一起把她弟弟妹妹养大成人，谁说要连妹妹一起娶了？我也得敢啊！”

媒人才算是松了口气，而宋叶的眼里再次出现了光彩，开口问小叔说，“你真愿意帮我养着弟弟妹妹？要知道他们有六个，最大的妹妹出嫁也得四年，你真能养着？”

“你要愿意嫁给我我就跟你一块养着！你说招个男人不也是担心弟弟妹妹没人养吗？在哪养还不都一样？我保证我会把她们当亲弟弟妹妹看待，到年龄的还会去送他们上学！”

宋叶一听当即激动起来，“真的吗？如果你真愿意养他们、供他们上学我就嫁给你！只是......”

“有话你就说，只要不是太出格的我觉得都没问题！”小叔依旧是挂着那副憨厚地笑容。

“我要嫁给你，能不能答应我五年不要孩子？因为俺二妹十六，到二十嫁人是四年，俺弟比二妹小一岁，娶媳妇可能得五年，娶媳妇出嫁都需要钱，俺想先挣钱给他们娶到媳妇、送出嫁再给你生孩子，你看成不成？要不孩子占住手俺就没法干活了！”

我一听这条件首先就急了，这条件已经不是出格，是无理取闹了。

谁家娶了媳妇不是当即就要孩子？还等五年，五年我小叔都多大了？

正想帮小叔拒绝，谁知道小叔先说话了，“没问题，这条件我同意！”

这次就连媒人都震惊了，赶紧问小叔是不是说胡话呢？要把这条件带回去她们媒人也不用当了，非得被我奶奶沿着街骂死才行！

小叔笑着回答说，“这有啥？人家的条件很正常，五年而已，到那时候我才二十四，还年轻的很，要孩子一点都不晚，现在国家不也说晚婚晚育嘛！”

我们村的媒人咬牙切齿，小声骂了句小叔你傻啦？背个火坑还不够，还答应这条件，我再给你找个好的不就行了？保准不比这个长得差！

小叔摇头说我就要这个了，咱们去看看家，这两天就过来定。

宋叶好像也有些难以置信，小叔痛快的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但话都说出口了，她也不好意思再收回去，只好带着我和小叔还有媒人去她家。

她家就不用说了，两间快要塌掉的土坯房，下一秒塌了我都不觉得奇怪，心想幸好小叔没答应招过来，不然这地方咋住人？睡着觉被砸死都不知道。

宋叶那些弟弟妹妹也都缩在角落里，好几个都钻在被窝，我知道因为啥，没裤子穿，我们村也有好多这样的，只是多少比她家的条件要强一些，不至于穷到这个程度。

回去的路上我一出野胡拐就问小叔是不是疯了？信不信爷爷听到得打死你？

小叔不以为意地说这有啥？又不是招到外面，我既然打算娶人家自然要帮着人家养弟弟妹妹，这不很正常的事吗？多干一点啥都有了！

我自然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五年不要孩子的事，小叔神秘一笑，说你还小不懂，要不要孩子难道是她说了算的？当时我就蒙圈了，小叔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回到家媒人一说，果然我爷爷勃然大怒，奶奶抓起笤帚疙瘩就要打小叔，小叔笑着挨了几下，让媒人先回去，他们商量好就去定这门亲，媒人只好叹着气走了，觉得这事黄了。

小叔等媒人走后，就劝爷爷奶奶消消气，奶奶咋能消气？娶一个带六个，这是个大火坑，谁跳进去都出不来，地主老财都不敢答应这样的条件！

谁知道小叔却很淡定地说了句，“你们都想多了，只看到我要养他们吃饭、上学，可你们没想到我要是把他们一窝搬回来，咱家会多出几个劳动力！我难道养着他们吃白饭吗？那不肯能！鱼塘今年我打算再开四口，还有我打算养上一些鸡、鸭和羊，这些都需要人看着，他们家人多不正好吗？我只是管个饭就有人帮着照顾这些，我是只赚不赔！”

爷爷奶奶和我当时都听傻了，我还好点，知道我小叔外表憨厚，其实主意很多，心眼也多，只是没想到看得那么远，这都把人家给算计上了？

爷爷奶奶最吃惊的是他们亲手养大的孩子，竟然跟他们以为的不一样，怎么一个老实憨厚地孩子竟然拐出这么多心眼了？这不是坑人吗？可能我爷爷奶奶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奶奶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咬着牙问那五年不要孩子咋说？这条件你也答应？

小叔对着奶奶笑了笑，“娘，你忘了你的名言了？媳妇可不是用来惯的！”

奶奶再次愣住，好半天才哭笑不得跟爷爷说，“这是咱俩的儿子？你教的？”

“我能教出这东西？”爷爷当场就反驳道，“你原先傻乎乎的都是装出来的？”

爷爷这句话是对着小叔问的，小叔再次露出标志性的憨厚笑容，“瞧你说的爹，我咋能是装呢？不过是有些事换个角度想想，坏事有可能是好事，你说是吧？”

“是个屁！媒人说你今天上去就问人家姑娘漂不漂亮，你想干啥？你跟我说实话，那宋家姑娘你是不是就是利用人家？等到人家帮你累死累活干了活，回头你再去找个好看的？我告诉你老六，你要敢做出这样的事，我......我就亲手宰了你！我不能看着你走邪路！”

我也惊出一身冷汗，根本没想到爷爷想的这一层，小叔看爷爷发怒、奶奶也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立马摆手说，“爹你别瞎想，这咋能呢？不会的，我要是没看上她我也不会答应这些事，我是真想跟宋叶过日子的，她绝对是个能过日子的女人，不然也撑不了这好几年！”

爷爷奶奶终于是松了口气，可还是不放心的强调好几遍，娶了媳妇绝对不能做陈世美。

然后爷爷就跟着媒人去野胡拐给小叔定亲了，村里听说后议论纷纷，都说小叔傻，竟然娶个女人带一堆拖油瓶，这不成帮人家养孩子了？

小叔听到也不解释，只是无所谓的笑笑，我爹听说后就去找了爷爷奶奶，小叔只好再解释一遍，我爹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看我小叔的眼神就像我小叔不是他弟弟一样。

两个月不到，我小叔就把宋叶，也就是我小婶儿给娶回了家，第二天就把她弟弟妹妹都接了回来，连嫁妆都是我奶奶帮着准备的，可以说小婶就带着人来了。

当然小婶儿一分钱彩礼没要，来了之后就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一点没新媳妇的架子。

小叔也立马启动了鱼塘计划，还找村里画了一块宅基地养上了鸡，就在鱼塘边上，他的小姨子、小舅子也有活干了，每天不是喂鸡、喂鱼就是放羊，一个个干的欢天喜地。

而三个月不到我小婶儿就怀孕了，刚怀上还挺生气，说我小叔骗她，但没几天也就适应了，毕竟来了就是条生命，而我小叔也没撒谎，真的把她三妹、三弟送去读书，最小的则跟着我四叔家最小的一起玩，跟我四叔的关系那是相当的亲。

就这样几年过去，我小叔起了大房子、鱼塘增加到十来口，鸡鸭数百只、羊也有几十只，可以说是村里出了名的能人，最大的小姨子出嫁的时候，三转一响都是我小叔给配的，把他那小姨子感动得出门又返回来，给我小叔磕了头表示感激。

小舅子则是跟着小叔干了半辈子，娶媳妇安家都是在我们村，娶的还是野胡拐的闺女，这也算是缘分了，到老现在还感激我小叔不行，说都是我小叔仁义，才让他们有了今天的日子。

其他几个弟弟妹妹上学都是我小叔掏的钱，小婶儿的三弟还考上了大学，每年回来都到小叔家住，喝多了就哭着拉着小叔的手表示感激，说不是小叔就没有他的今天。

前几年还把小叔一家都带去三亚旅游，羡慕的村里那些人都眼红的不行。

当然我小叔也能去得起三亚，从八十年代到现在，他到底挣了多少钱估计只有他和小婶儿清楚，但我估摸着没有一千万，大几百万还是有的，就看他那房子都花了六十多万，比城里的别墅都要看着好看，哪个不说他是俺们村的“能人”？

好几次我俩喝酒，我就问小叔，你就不怕小婶儿发现你当初打的主意？

小叔刚开始没说，有次喝高兴了跟我说，你以为你小婶儿真是傻子吗？

她早就知道我是咋打算的，但这对她并没啥影响不是？她想的只是养大弟弟妹妹，我帮她养大了不是吗？而且我对她不错、对她的弟弟妹妹也都不错，起码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有学上、有书读，这不就是你小婶儿做梦都盼望的？她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

人这辈子啊，有些事看到要明白，有些事看到要装糊涂，就看事是啥样的事。

你以为她那些弟弟妹妹都不知道吗？他们也知道，好歹都念了书、有了学问，他们为啥还是感激我？因为我确确实实帮了他们，把他们一个个从火坑里拉了出来，这难道还不值得他们感激吗？你们就是想的多，想得多就容易绕进去，世上哪有那么多复杂的事情？

我对小叔佩服的五体投地，活到这岁数，我跟他还是差着段位，也活该人家发财。

就是搞不明白小叔为啥喜欢低调，到现在跟谁也是那副憨厚老实的样子。

或许小叔是真老实，老实人会有好运气，我小叔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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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支持，我是老闲品人生，在每个底层故事里，努力寻找人性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