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尝试了游船上的手写我心。
早上八点,就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等船,于是决定咱们一行六人先在亭子里进行第一轮书写,以便之后可以全员坐上十点这班。
我们寻找着让自己舒适的角落,四散在亭子周围。我坐在河边石凳上,享受着终于人去船走的安静。
我拿到的字引是一幅画,白云阳光之下,是青草大树,大树之下是读书的小人儿,视觉上看起来是自由惬意的画面。而那个当下,我的感受是和画面隔离的,身处活动组织者的身份和等船的环境,我的胸口是发紧的,担心我们是否能顺利坐上船。
当我书写到紧张感时,觉到面前停下了一个人影,抬头看是一位大爷。大爷大概是被我们一行六人集体坐着书写的画面给吸引了,满脸写着好奇和兴奋。
“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哦哦,是在写作文是吧…诶,你拿来我给你看看!…我跟你说,在写东西上,我有很多可以分享的,我天天有在家里写…”
15分钟的独自书写时间,忽然被路人搭讪打断,是没有想到过的。我试图和大爷解释,我们先是自己每个人写东西,然后才是大家交流分享,待会儿也欢迎一起来。
大爷先是兴奋答应了,在我们四周徘徊,同时讲着自己对散文的理解,却看我们都顾自闷头在自己纸上,于是边走边说,“你们写好了,我先走了…写散文我可是有很多方法,可以给你们讲很多的嘞…”
大爷远去。我收回被打断的思绪。笔头继续书写,大爷被写了进去。
我听到大爷说到“方法”二字,这两个字当下触动了我。“方法,为什么写东西要方法,做事情要方法?看到这俩字,我感觉到的是一股被拉紧的张力,被束缚着,被要求着,放松不了…就是为了抛掉段落、顺序、写法、主题,我才选择自由书写的直觉方式,就是为了将自己去方法化,我才坐到了河边,去到不同环境…”
发紧,被拉着,这些关键词出现。大概和当时等船的心情有关,也同时是前段时间的心境基调。当下,又被大爷的方法给拉了一下,拉出了内心表达欲。
终于,我们顺利上了船。和我们一起的,还有一对母女,小女孩才两岁,和妈妈一起坐在船尾。小女孩稚气的声音,和妈妈温柔的回复,萦绕起整段航程。我们在止语中,边写边感受着。
在船上开启书写的刹那,我意识到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紧张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当我抬头望向船外,当河面的风超级舒服地迎面吹来,我的脑袋突然一下空白了,不想写什么,就想这样发呆。
一片空白中,缓缓有俩字浮了起来。目的。
当我未完成坐船这个目的,我紧张,当目的实现后,一下子犹如松掉的弹簧。
不追求方法,却也一直被目的,被其他东西拉着。我大胆问了自己,有没有可能脱离目的感的牵引?有没有可能接受坐不上船的其他情况?有没有勇气去做这样毫无目的的活动?有没有可能?
我听到了内心的哆哆嗦嗦和犹豫。
想起学游泳的时候,害怕放开手中扶手。
船到终点,我们俩俩分组行走对话。定了大家的提问者和分享者角色后,我又继续出发。回头看大家的状态,远远地感受到了尬……
没有提问模版,没有相识背景,把两个从未接触过的人放在一个对话时空里。如何开启交流?我看到了不适,就像把一个新手扔进泳池,抓不到依靠,找不到方向。
没有目的感的谈话,就像没有扶手的泳池。原来,我们都在这个泳池里。
之前发过的一次早晨书写《一杯奶茶的意义》,当时是日常沉重,大概是一直手抓扶手,神经疲累。写到结尾,我宽慰自己,不需要过得多么积极或有意义,能够活得不那么刻意,或许已是万幸。
这是第一次,如此和外界深连在一起的书写活动。刻意和不刻意掺半而行。
也不想得出什么结论或观点,就只是记录下彼时想法、此时状态。记录下存在的时刻。
*顺附活动结束,我自己梳理写下的其他有所触动的点,在大家的交流里面:
当我情绪浓烈的时候,会写,主要给自己看,但又想分享给别人,就会用故事包裹,不想让别人直接看到内心
我不太擅长具象思维,但今天在这个环境里,就很想画画
这棵树看起来很有生命力
它也会有害虫;它有生根的趋势
大爷有点不礼貌;大爷是过度热情;好奇大爷会教我们什么
当我们不动的时候,外界的干扰也会自己过来,就像我们只是存在着,但外面的条件、声音、要求也会各种的不请自来
我看人,会先看TA是好人坏人,心术正不正,再去看TA的行为这种的
没有绝对好坏,我看到的是不一样的行为模式
我对人不感兴趣,我看到的母女是爱
人不是爱的载体么
为什么那么经常对别人表达歉意,会对这样的自己有些生气
相比女生,男生可能会更工具性一点,有个目的会有动力
当我完成坐船这个目的后,身体都放松了
有没有可能抛开所有目的,就只是随波逐流,随着当下感觉走呢?有没有那个勇气?
当陌生两人突然被要求开始谈话,没有相熟的过程,没有模版,很尴尬,找不到谈话的支点,不太友好
被问到有没有最喜欢的一句话,好像没有,对话的思考变复杂了,没办法像船上小女孩那样单纯了
看到小女孩抠鼻子的行为,就想去干预“打一顿”
看样子,你们是童年被打多了吧……
撰文/ 王大安
世界本质探究者 / 生活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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