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广州军区空军副政委焦红光自传(20)

半蕾衡水 2024-03-27 05:31:12

第七章 到东北战场

1945年10月,我们路经热河省会承德市,我们区队奉命留在热河军区分配了工作。这是抗大同学到东北途中第一批留下分配工作的。热河军区政治部主任谢明同志接见了我们,问了我们有关情况,我们向他作了汇报。几天时间,学员们全部分配了工作,我被分配到平泉县支队当副政委。在谈分配工作时,我提出改名的要求,谢主任当即表示同意,并立即给热中军分区政委写信同意我改现名。

在平泉县支队

平泉县在承德至锦州的铁路线上,是个大县,归热中军分区管辖。我是顺便乘热东军分区司令员赵文进回分区坐的一辆日式卡车(烧木炭)到平泉县支队上任的。

我到后给我的第一个印象是:环境变了,驻在城市人们都有点 “洋” 了。我到了支队部,把背包往屋子里一放,同志们不约而同地说:胜利了还要这个干什么,给我丢到一边去了。我说这个不能丢,还有用。心想:环境虽然变了,可是还要保持艰苦朴素的老传统。

当时平泉县支队的情况是,架子已经基本上搭起来了。有六个连队,近千人,但机关不健全,干部缺额大。支队长张甲申、县委书记兼政委夏洪霖、副支队长蔡树芳(伪满留用人员)、总支书记孙占德。

我到职后我们共同研究,当时抓的主要工作是三项:一是组建部队;二是剿匪;三是巩固部队。

一、组建部队

部队新建,有个发展和建设的问题。我的想法是:以老八路为榜样,把部队建设成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

首先遇到的是干部问题。机关不健全,干部缺额大,部队成分复杂,亟需加强领导。加强干部队伍是发展和建设部队的关键。怎么办?一是向上级要;二是自己向到东北过路的部队要。平泉是我军到东北的必经路线之一,我们利用这个有利条件由我亲自出马,向路过平泉部队的主要负责首长要干部(我军过去有这个先例和习惯),计有:向延安来的警备一旅文年生旅长要了十六个干部,包括一个副支队长王彩辉、一大队的大队长肖锐、教导员程衣贵等;向延安来的教二旅黄永胜旅长要了十多个干部,为了安全,还提出要了个老兵给我当警卫员;向延安来的中央警卫团要了十多个干部,包括一个支队参谋长(名字记不清了)。向三个单位要了四、五十个干部,加上原来从冀东过来的干部和热河军区派来的少数干部,干部队伍就有了一、二百人。从而保证了部队的稳定发展,后来在敌人大举进攻的情况下,都没有发生过投敌、叛变和大批逃亡现象。

解决了干部问题,部队的发展建设就有了领导骨干。我们把六个连队扩编为三个大队(营),每大队暂编二个连,各大队再组建一个连,形成了一个三三制编制的县支队。但由于1946年春,内战局部爆发,1月14日平泉失守,支队部移到宁城,计划未能全部落实,五、六月份又撤销了大队一级组织。

当时部队装备和供给问题的解决办法:武器装备主要靠自己就地收集伪满时期散失的武器装备。被服和经费除上级发一部分外,主要靠就地向富户摊派筹集。粮食主要靠地方政府统筹,部队外出执行任务时,住在哪家吃哪家。通过这些办法,基本上保证了部队的供给。

二、剿匪

“八·一五”日寇投降后,原伪满地区一时处于无政府状态,土匪蜂起,人民不得安宁。我到平泉工作后,虽已过了二、三个月,各级政权机关已初步建立,但社会秩序仍不安定,有些地区土匪活动猖狂。不消灭匪患,政权无法巩固,社会不得安宁。因此,当时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边组建部队边剿匪,发动群众配合地方建立和巩固政权。

当时经常在平泉(包括八里罕、宁城地区均属平泉县)活动的惯匪主要有两股,一股是“大名字”(王近喜),都是骑兵,大约有一、二百人;另一股是 “野狼”(杜耀亭)。“大名字” 匪部与我平泉支队副支队长蔡树芳(伪满留用人员)有联系,并商定收编为平泉支队骑兵大队。

1945年11月,我到职不久即带一大队到八里罕地区担负剿匪和发动群众的任务。

十二月间,有一天下午 “大名字” 带着我宁城区长等区公所干部到八里罕对我们说,宁城区公所被土匪袭击,他们打跑了土匪把区长等人救出来。区长也说,是王队长救了他们。当时我们对此表示了赞赏和感谢之意。并约定第二天中午请他们吃饭,商谈改编为骑兵大队的事,然后他们即到城外去住。

第二天早饭后,他们事先没有通知我们进城时间,强要进城。我二连在东门警戒,因情况不明,上级没有交待,没有让他们进城,发生了纠纷。当时为缓和矛盾,我假下令把二连冯连长捆起来,才放他们进城。

“大名字” 带二十多人全副武装来赴宴,驳壳枪都张开机头。我方亦有一、二十个干部作陪,也是全副武装,气氛很紧张。但吃饭时互相敬酒,语言还是平和的。吃饭地点是支队部驻地八里罕的大地主孔家大院。饭后蔡树芳副支队长和 “大名字” 到院内一间房里去谈收编为骑兵大队的事。此时,警卫员告诉说区公所来人叫我去接电话,原来是热河三旅的杨副旅长从平泉打来的电话,要我们拖住该匪,不要叫他跑了,跑了要你的脑袋,我们部队马上出发去八里罕消灭他们。我因对整个情况不明,事先又没有歼灭这股土匪的思想准备,接电话后不知所措。打吧,人家是被请来收编的,刚请他们吃过饭;不打吧,是上级的命令!(地方部队归野战部队指挥是我军的传统)这时土匪已开始出城集合。在这紧要关头,最后下决心按命令行事,打!即令一大队长带一个连,从北门正面利用敌人集合整队之机,突然开火打击敌人。我带二连跑步出东门包围迂回消灭该敌。时机虽好,但因一连机枪卡壳,二连尚未赶到包围敌人,被迫过早开火把敌人打跑了,只打伤了几个人,缴了几匹马。当时因情况紧急,连参加宴会的县委副书记徐瑞林都没有来得及通知,这边部队开始行动,他正陪送他们出城去了,部队突然打响后,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溜到城墙根下,趁敌溃散之机跑了回来,幸未出事。1965年我到南宁空七军工作遇到他(自治区文化局长),还对他表示了歉意。下午三旅部队赶到后,我们汇报了当时的情况,说仗没有打好,没有拖住消灭,把敌人打跑了,副旅长听后也没有追究,第二天还带我们到城郊温泉去洗澡。

战后我们想,他们把宁城区长带来交给我们,究竟是另一股土匪袭击,还是他们内部做戏给我们看?他们是否和蔡树芳有什么合谋?值得怀疑。于是便把蔡树芳副支队长关起来,押在区公所,我路过区公所时他还问我为什么关他,我说你自己明白。以后把他押到县里审讯和处理情况就不清楚了。文化大革命后,徐瑞林同志和我说,蔡还在,是个历史反革命,他还打听过你呢。

这次战斗的主要教训是,由于对剿匪全局情况不了解,开始对情况估计不足,虽有所戒备,但没有打的准备。接三旅电话后又仓促应战,虽趁敌整队集合之机先敌开火,时机很好(敌正喊立正向右看齐),但由于新部队战斗力不强,机枪卡壳,敌人又是骑兵跑得快,迂回部队没有赶到,所以打成了击溃战。敌人虽未被消灭,但打击了土匪的气焰,粉碎了他们可能的阴谋,鼓舞了群众,安定了民心。战后 “大名字” 放风说 “等以后再算账”,以后他们再没来骚扰过。对部队也是一次实战锻炼和考验。

另一次是1946年1月,支队部搬到宁城后,我又带一大队到公爷府地区剿匪,期间有一次我回宁城,办完事后带一个警卫员和三个骑兵通讯员回公爷府,在高山公路的一个转弯处遭土匪袭击,敌在正面山上居高临下向我射击,有两个同志的帽子被打掉了,我们即勒马后退绕道回公爷府。这次主要是我们情况不明,敌人过早开火,我们虽无力打击敌人,但也没受损失,纯属侥幸。

当时整个热河地区匪患是相当严重的。日本投降之前,热河全境土匪约有一万五千余人,1946年国民党大举进攻后,全省武装土匪约有二万人以上。剿匪斗争从1945年9月开始至1951年9月结束,历时六年。但就平泉地区来讲,在我在任期间,由于地处铁路交通干线,过往部队和驻军较多,匪情还不甚严重,剿匪斗争亦不甚艰巨。

三、巩固部队

部队新建成分复杂,巩固部队是件大事。当时从关内来的野战部队有逃亡现象相当严重,甚至整班整班的逃跑。地方部队都是本地人,当时环境还稳定,逃亡现象不是很多,但给我们敲了警钟:如环境变化,逃亡甚至叛变现象会增多。新建地方部队就复杂多了,如赤峰县支队,10月下旬从承德军区派去的从延安来的抗大干部三人,当晚就给内部的坏分子活埋了,这事更引起了我们的高度警惕,我特向从延安来的教二旅要一个警卫员也是这个道理。1946年,在国民党军猖狂进攻下,仅热西军分区部队、县支队、区小队和民兵等叛变袭扰三十多次2978人;热北分区叛变的有2200余人。我们为纯洁内部巩固部队,下了最大的决心,做了最坏的准备:如果环境变化,必要时把干部、党员和比较纯洁的青年战士组织起来,上山打游击。在具体工作上我们主要抓了三点。一是加强政治教育,从根本上提高政治觉悟入手;二是加强经常性的政治审查工作,发现坏人及时处理。特别是在1946年1月14日平泉失守前,在东北内战局部爆发的情况下,我们集中全力,晚上还加班加点进行了一次内部清理,处理了一些不可靠的人回家,各连都处理了十来个人;三是严肃纪律,在八里罕期间,连续开大会枪决了几个带枪逃跑的战士。这些措施在当时起了很好的作用,部队一直比较稳定,没有发生过投敌、叛变和大批逃亡现象,是全省比较稳定的县支队之一。

此外,在地方部队工作中,必须特别处理好两个关系:一是同级党委和政府的关系,必须尊重县委的统一领导,把自己置于县委军事部的地位,大力支持政府的工作,在这方面我们没有发生过什么问题。二是处理好与野战部队的关系,我们始终把野战部队作为上级对待。如我们坚决执行了三旅打八里罕 “大名字” 匪部的命令。1946年1月,从河北到热河的冀中纵队(黄寿发纵队)七十一团进驻宁城附近,我亲自去看他们,他们被服有困难,我们支援了他们三百多套棉军衣。该旅六十二团副团长韩济带队进驻宁城。我认识他,过去在一个分区工作,一见面就气大口粗地说,你到我们这里来。我心想这小子可能又当了什么官。过了一会得到报告说,他为与我们争住房把一大队教导员程衣贵的枪给下了。我听了很气愤,此人过去在部队、原抗大表现都不够好,本想去找他当面说理,但又一想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不是个人义气之争,是他们对待地方部队态度的问题。我立即去找该旅漆运渥政委反映情况,并要求用他们的电台向军区发报请示。漆政委向我们道了歉,做了些解释,批评了韩济,退回了枪支,房子也不再争了,问题得到妥善的解决。如果我找韩济直接见面,很可能把事闹大了,通过组织问题比较好解决。总之,当时我们对这两方面的关系处理得都还可以,没有发生过什么大问题,反映都比较好。我以后调热河军区政治部和独立十三旅工作,与组织和野战部队领导对我印象比较好有一定关系。

(待续)

来源:从战争中走过来的人 一个小八路的自传(焦红光著)

转自:雄师劲旅子弟兵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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