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中国ETF市场成立20周年。2004年，华夏基金发行A股第一只ETF——华夏上证50ETF，20年来，ETF一路生花，截至2003年年底总规模突破2万亿元，2024年3月，又出现首只规模超2000亿元的权益基金——华泰柏瑞沪深300 ETF。如今，ETF已成为投资者资产配置、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建设，以及助力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工具之一。
我们不禁会问：ETF到底从何而来？对金融业产生了何种影响？未来又将如何发展？
以史为鉴，可知兴替。
以下根据美国著名财经记者、畅销书作家罗宾·威格斯沃思的新书《万亿指数》，对ETF的历史起源、发展至鼎盛，及未来走向进行总结。
《万亿指数》以巴菲特的“十年赌局”为引子，从20世纪初法国数学家巴舍利耶这位指数投资的思想教父讲起，通过一位位华尔街叛逆者有血有肉、有笑有泪的人物故事，完整展示了一部精彩绝伦的指数投资史及金融创新史。
[挪威] 罗宾·威格斯沃思 著 银行螺丝钉 译 中信出版集团 出版
如果说指数基金是金融业的原子弹，那么ETF就是金融业的氢弹。比起初代指数基金，ETF对重塑金融业的贡献要更大。这种可实时交易的基金为投资者提供了更高的流动性，且其像乐高一样的特征，让每个投资者都能更好地制定投资策略和构建复杂的投资组合。
提起指数基金，我们可能都会想到“指数基金之父”约翰·博格，他是将指数基金带向零售市场的最大功臣，让指数基金不再局限于机构投资者间，我们普通大众投资者也可以享受指数基金的诸多优势。
但说起，ETF的发明者，可能很多人并不熟悉。ETF的发明者是内特·莫斯特，他是物理学家出身，晚年却误打误撞进入金融业。
莫斯特一生职业相当飘忽不定。50年代末与妻子离婚后，被迫离开妻子的家族企业；1965—1970年，担任太平洋植物油公司执行副总裁，公司倒闭；1974—1976年，担任天平洋商品交易所总裁，交易所又倒闭了。最终，1977年，莫斯特来到美国证券交易所担任商品期权开发部主管。然而，这家美国第二大交易所也遭遇了困境，深陷各种丑闻及被竞争对手全电子交易新贵——纳斯达克压制，交易量不断下滑。为了生存，美国证券交易所必须找到一种能改变没落命运的产品。
1989年，美国证券交易所、费城证券交易所等，先后发行一种新产品——一种股票和衍生品的混合品，目的是模拟标普500指数的表现。人们将这些产品统称为“指数参与型股票”，也就是ETF的原型。这些产品上线后，很受投资者欢迎。然而，好景不长，竞争对手和监管机构，就扼杀了它们。
此时，莫斯特已经75岁高龄，但仍然精力充沛，干劲十足。得益于早年在太平洋舰艇上工作时见识的货商交易商品仓单，他提议，美国证券交易所可以建议一种合法的仓库，用来装标普500指数里的股票，然后生成这个仓库的份额列表，供人们交易。这种巧妙的创建和回收过程，解决了实际运作中的一个巨大挑战——资金在一天持续进进出出该如何协调。
作为一家交易所，美国证券交易所无法管理这样一个产品，它只能负责运作围绕这只产品的交易行为，所以它必须找到一个合作伙伴。莫斯特在约翰·博格那里吃了闭门羹后，对接过富国银行、纽约银行，但最终首只ETF的管理工作，花落道富银行。他们为这只基金取名“标准普尔存托凭证”，英文简写SPDR，因与蜘蛛（spider）发音相似，这个新产品也被成为“蜘蛛”。
1990年，SPDR的申请文件终于提交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但这个产品过于新颖，随即便进入漫长而烦琐的审批流程。屋漏偏逢连夜雨，审批不顺的同时，首只ETF发行也被他人抢了先机。1990年3月，多伦多证券交易所正式发行全球首只ETF——多伦伦35指数参与型基金（TIPS）。但这只ETF规模有限，不算得很成功，但也算打响了ETF革命的第一枪。
看到加拿大复制了美国的发明，SPDR的支持者都感到很窝火。这是，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理查德·布里登，亲自出面打破僵局，组织了SPDR项目组成员、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各个相关部门代表，以及所有相关律师，开会探讨。最终，1992年，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终于放行，“狮子被释放出来了”。1993年1月29日，SPDR隆重推出，开始正式交易。经历了一段缓慢增长后，自1995年开始正式起飞，从此一路驰骋而去。
除了莫斯特领导的SPDR团队，弗雷德·格劳尔、帕特里夏·邓恩领导的富国银行投资顾问部——后与巴克莱银行合并后改名为巴克莱全球投资公司（BGI）——亦为ETF的发行发展贡献巨大。1998年，也就是格劳尔离开BGI的那一年，邓恩发现营业利润增长幅度过小，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新的增长引擎，后来她找到了，就是ETF。
格劳尔（左）、邓恩（右）及BGI高管埃里克·克劳西尔（中）
（图片来自《万亿指数》）
这个新产品被命名为“世界股票基准份额”（WEBS），它的照顾说明书里第一次提到了“交易所交易基金”（ETF）一词。1996年，WEBS上线运作，并逐步打造了一个全ETF平台。不过至2000年之前，BGI管理的所有ETF规模也不到20亿美元。邓恩顶着压力，继续前行，2000年，WEBS更名为安硕（iShares）。至2007年，BGI公布税前利润14亿美元，这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安硕的迅猛增长，金融危机前夕，其规模便达到4080亿美元。
直至2009年6月，拉里·芬克领导的贝莱德，以135亿美元的价格从巴克莱手中买下BGI，BGI皇冠上的明珠——安硕也安全过渡，继续迅猛增长。至2020年年底，安硕部门管理着2.7万亿美元，贝莱德的机构指数投资业务管理近3万亿美元，贝莱德因此成为全球最大的资管公司，指数投资的发展迎来顶峰。
如果说，普通指数基金标志着指数投资1.0时代，ETF标志着指数投资2.0时代，那么，指数投资3.0时代的序幕正在缓缓拉开。
目前，行业版图里大部分的主要领地，已经完全甚至很可能将永久地被少数几个大玩家所占领，主要是贝莱德、先锋领航和道富银行“三巨头”。虽然近几年股市动荡，使得ETF墓地的遇难者数量突破1000大关了，并且毫无疑问，还有更多的遇难者正在赶来，但是不可否认，指数基金行业将出现更多创新产品。一些业内人士认为，指数革命的下一次迭代很可能是：直接指数化。或者说定制化指数，就是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调整指数里的成分股，比如从指数中剔除自己不喜欢的煤炭公司或武器制造商等。
直接指数化并不是一个全新的事物，但最近有三个领域的发展，提升了它的发展前景。首先，技术的发展使得直接指数化在实际操作中更容易实现，曾经的计算机处理难题如今已变成小菜一碟。其次，近年来交易成本大幅下降，某些情况下甚至是免费的。这使得直接指数化的成本，跟直接买入一只便宜又简单的指数基金的成本，相差无几。最后, 零星股份的出现，可以让投资者只买入一只股票不到一股的份额，这使得不同资金量的投资者都能有机会做直接指数化。
投资3.0时代，是否真的就是直接指数化，还有待验证。事实上，目前已经有许多大型机构投资者正在做着直接指数化了，但大多数普通投资者还是更喜欢一键买入普通指数基金的方式。但很明显的是，在可预见的未来，仍将有大量的资金涌入传统指数基金和ETF，它们对市场、投资管理业务以及整个金融业的影响也将越来越明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