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绿茶爷爷，最爱道德绑架。
我爸是老大，被他当成养老血包。
连我家买房，他都要插手。
可分老家拆迁款的时候，却没有我家的份。
他解释，“大的要让小的。”
后来，叔叔求他配合在网上营造慈父孝子人设。
他超常发挥，"老大非要给人做上门女婿，不认我当爹了。"
明明我家尽孝最多，却被所有人误会成是白眼狼。
他不肯帮我爸澄清一句，害得我全家被网暴致死。
再睁眼，我回到了祸事还未发生时。
1
“楠楠，我想房子跟爷爷家买在一个单元，住的近方便照看，家里有事也能照应到。”
小家庭会议上，爸爸让我先表态。
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就点了头。
奶奶去年走了，爷爷一个人确实很不方便。
而且每次去，爷爷都会背着堂弟偷偷塞零食给我吃。
我一直以为爷爷很好。
但现在，我重生了。
死过一回，我才看清爷爷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的心，其实偏得不得了。
买房前，我家离得远，每月都送敬老钱，还带着补品过去。
他只要当天敷衍一下我爸妈，就能再提些要求。
连我家买房，爷爷也提了要求。
我爸老实忠厚，从没把他爸往坏处想。
于是，我的新家就落在了爷爷家附近。
一个单元，太近了。
近到，我爸妈的一举一动都能跟孝心扯上关联。
近到，爷爷终于开始露出真面目。
我家的孝心换来的，是爷爷一次胜过一次的偏心。
明明尽孝的是我家，爷爷却天天念叨着难得上门一回的叔叔家。
最后为了配合叔叔在网上营造慈父孝子人设引流赚钱。
他在镜头前，声泪俱下地给我家泼脏水。
"老大非要给人做上门女婿，不认我当爹了。"
“生了两个儿子，还不如只有这一个。”
因为爷爷这两句话，我爸妈被网暴得丢了工作。
我家成了媒体报道里吸血鬼白眼狼的代名词，爷爷到死都没帮我家澄清一句。
我妈患了重度抑郁，伴随严重的进食障碍，不到半月就奄奄一息了。
妈妈去世当天，爸爸一夜白头。
就在买房后的半年里，我家支离破碎。
这个消息传遍亲友间时，婶婶撇撇嘴，神情嫌弃。
“我们也是为了让爸高兴，谁知道老大一家那么不抗压。”
......
我掰了根香蕉一寸寸剥皮，努力压下内心的恨意翻涌。
见我沉默，我爸继续开口，“现在家里就爷爷一个老人了。”
家里老人是只剩下爷爷一个了，但是爷爷可不止一个儿子。
叔叔就和爷爷就住一个小区，一个月只在发养老金的时候上门一回。
可爷爷就是乐意偏心叔叔家，不但把养老金都补贴给叔叔家，连我家送给他的营养品，也全被他偷偷塞给了堂弟。
这些都是前世叔叔直播的时候亲口说的。
我越想越气，发狠塞了满口香蕉，咬碎嚼烂。
恨恨地磨了磨牙，“我反对！”
2
妈妈诧异地看向我，爸爸也似乎没想到我态度这么抗拒，说话都打了结。
“为......为什么？”
上辈子买房前，家里也照着惯例开了场小会。
当时，我觉得爸爸说的挺对，直接点了头。
但我却忘了询问妈妈的意愿。
那时候，爸爸和我都同意了，妈妈温柔，自然不会不答应。
看着妈妈，我心疼地抿了抿唇。
以陈述的语气问出了迟来的那句，“妈妈，你也不想同意吧。”
妈妈眼中的诧异更甚，看了一眼我爸后，无声地沉默了。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我忽地松了一口气。
果然，我妈确实是不愿意的，只是习惯了为家庭付出。
她是个很温柔的传统顾家女性，相夫教子、照顾老人二十年，没有抱怨过一句。
二十年来，我妈每天都中午回家做饭，然后绕路给外公和爷爷各送去一份。
回到公司的时候，正好午休时间结束。
外公去世后，妈妈依然坚持每天给爷爷送午饭。
是习惯，也是因为对我爸的爱屋及乌。
一想到这么温柔善良的妈妈送了无数顿饭，上辈子的结局却是饿死，我整颗心都揪碎了。
爷爷他配不上我妈的孝顺。
更何况，这次买房的事，爷爷根本就没资格插手。
我开口点破关键，“爸，这次买房的大部分钱是外公去世遗嘱给的吧。”
“你不会忘了外公给你的嘱托了吧？”
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女儿教训，我爸失笑道：“怎么可能忘记，你外公说了，遗产给的是芳华，不是我。”
芳华是我妈的名字，外公瘫痪的那几年总是向我偷偷抱怨，说自己拖累了女儿。
“取这名字是希望她能不负芳华，结果还是蹉跎在我这把老骨头身上了。”
“苦了你妈妈了，我走了之后她也能轻松点，她小时候老说想要有自己的空间。。”
“到时候，你就让她赶紧拿着我的遗产找个喜欢的地方买房。”
那个躺在床上的干瘦老头说到这的时候“嘿嘿”笑了两声，似乎真的看到自己的女儿在喜欢的地方快快乐乐。
......
重来一回，我才想起外公的真正遗愿，心底酸涩不堪。
我暗暗起誓：如果爸爸非要为了他自己的孝顺，让妈妈委屈......那么，恶人就让我这个不孝顺的女儿来做吧。
我攥手成拳，下定决心。
一字一句传达，“所以，外公的意思是，买房要以我妈的意愿为先。”
妈妈的意愿刚刚已经很明确了，她不愿意。
我站起身，紧盯着他，“所以，爸，你还同意吗？”
3.
我爸笑容凝固，继而一拍头。
“好像是这个意思哈。”
“芳华，之前我们不是一起去看了好几处嘛，你有中意的不？”
“我先去洗碗，晚上咱们再一块挑挑。”
看着忙前忙后的爸爸，妈妈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我一挑眉，好像还能继续做相亲相爱一家人。
没等我继续深想，爷爷的专属电话铃声响起，击碎了这片刻的温馨。
我装作没听，直接拉着妈妈回了房。
爸爸已经娴熟地擦了手出来接电话了，“喂，爸，怎么了？”
“哦，我想过了，不买你那单元的房了。”
“你怎么扯到芳华身上，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主意。”
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爸也嫌震耳朵，直接开了外放，带进厨房搁在角落。
苍老但怒气十足的骂声瞬间在窄小的空间里炸开。
“你弟都住我这小区，你怎么就不能住？”
“平时的孝顺都是装的吗？”
我爸无奈地叹了口气，“爸，你让我去看房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同意我把那个房子先当个备选项吗？”
“买房又不是买菜，多看几处很正常啊，碰到更好的房子当然不能错过。”
骂声瞬间拔高了音调，急促又气愤。
“你少胡扯，你就是想离我远点，怕离得近了，我一有什么事就找你。”
“你做了上门女婿就真当自己姓了别人家的姓了吗！”
“还不是我的根？还不是我养大的？现在翅膀硬了就当白眼狼了？”
“今天我就把话撂这了，你房子不买在我这边，那就是不认我这个爹了！”
爷爷一口气说完，呼哧呼哧地喘气，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我爸怕他急火攻心直接嗝屁，只能先服了软。
“爸，你先缓缓气，这不是还没定嘛，我再考虑考虑。”
“啪——”电话直接挂了。
一阵清洗餐碟的水声后，厨房彻底安静下来。
爸爸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脚步声在房门外响起，停下，徘徊又离开。
大概是想劝我们让步，但又不知道怎么跟我们开口吧。
妈妈渐渐犯了愁容，一丝失望的冷意从心底泛起。
我拉着她蜷起的手，悄声凑近。
“妈，你离婚吧，我跟你。”
4.
妈妈瞬间打了个激灵，像被吓到的猫一样，瞪眼张嘴，难以置信。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我认真道，“妈，我没瞎说。”
“我知道你跟爸感情好，要不然你也不会心甘情愿地照顾爷爷。”
“但是买房是大事，钱是外公的，是给你花的，这件事上你可以自私一点。”
妈妈叹了口气，“家以和为贵，你爸也不容易。”
“谁都不容易，”我撇撇嘴，“妈，你付出得比爸多得多。”
我妈反手搂住我，“在一起过日子就要互相体谅的，你爸付出得并不比我少，只是你没看到。”
见我一脸不相信，她难得地向我讲起了独属于两人的过去。
“你肯定想不到，是我先看中的你爸，最开始是因为相貌，”说到这，她害羞地笑了一下，“后来发现他品行也好，入赘我家后更是把你外公外婆当自己爸妈一样孝顺。”
“你外婆走得早，你没见过，去世前的几年都是你爸在照顾饮食起居。”
“比我照顾你爷爷尽心多了。”
“后来你外公也生病了，你爸那会忙了，没法事事亲力亲为，就托人找高级护工。”
“找到之后还不让人直接上岗，他说不放心，又说要比自己强才行，最后就想着法地给人做能力测验。"
"等人家上岗后，他一有空就跑过去跟着学，然后在你外公面前表现，。”
.......
妈妈说得生动鲜活，从两口子初婚时的蜜里调油，说到现在的相敬如宾。
我知道他们结婚二十载没脸红争嘴过，但一直以为是妈妈的忍让换来的和睦，原来爸爸也在宠妻爱家。
也对，感情双向流动才能一直恩爱如初，我才能拥有这么好的家庭氛围。
我后知后觉地理解了妈妈的妥协，但现在，买房这事确实僵持住了。
我抓狂地扯了扯头发，还是不死心。
“爸爸是很好，但是太愚孝就不好了，特别是有些人不值得。”
“孝顺老人没错，但有冲突的时候，还是该以小家为重。”
“爷爷那边，不该总是让我们做出牺牲。”
说到后面，我气鼓鼓的，只觉得爷爷的存在多余。
外公比他仁善，却早早的走了。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妈妈抿了抿嘴，突然坦白，“我其实有看中的一套了。”
我蛊惑,“好房不等人，再犹豫就错过了。”
妈妈说，“你李阿姨在那个房地产上班，我让她先帮留住了。”
我反驳，“那也不可能一直给你留着啊。”
拿过妈妈的手机，我把关键几条消息指给她看。
【有好些人都去看了，有几个人直接要现场付定金了，我挡回去了，帮你锁了房盘。】
【芳华，你早点做决定啊，领导说顶多再锁两天，没回复就要我把房源放出去了。】
“妈，没时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