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岁末,暮雪千山,万家灯火,流年偷换。
翻旧历,换新符,历添新岁月,福满旧山河,一年一岁一光景,匆匆岁月时时安。
一岁一礼,一寸欢喜,一个弹指,一个好花天;一次回首,一段旧光阴。
谁翻过时间的书页,谁落下往事的书笺,谁以如画的眉眼,与你柔软相见。
谁,闲身侍笔墨,谁,打马过长安,谁,烟雨对画桥,谁,灯下望江南。
最清凉的怀想,最清喜的思念,最热切的期盼,最漫长的归来。
谁在路上,谁在守望,谁在灯下,谁在闾门。
谁在红炉边煮茶,映往事的人影,浮心头的痴念。
谁在风雪夜赶路,念岁月的慈悲,踏红尘的冷暖。
或许所有从前,都是时间的恩赐;所有遇见,都是岁月难酬的期许。
山河岁暮,欣逢岁更流年如风,从诗行里吹起,吹来桃之夭夭,吹来莲荷亭亭,吹来蒹葭苍苍,吹来落梅阵阵。
软软地,将你的眉眼吹成一幅画;淡淡地,将你细软的光阴,吹作一盏茶。
今夕定何夕,今夕岁还除。
走过的光阴,如同一件旧衣,衣襟沾着往事的霜,袖口落下梨花的微雨,肩上披着瘦减的月色。
每一缕漂洗的旧色里,都珍藏着一场花开的遇见;每一处褶皱里,都隐藏着或悲或喜的故事。
回家看看父母,看看老去时光的身影;看看老杏树,看看树枝上新长的初芽。
草草的光阴里,有多少温柔,被沧桑包裹;节令的流转中,有多少春风,被思念包裹。
那棵老杏树下,父亲在忙着打理一园子的菠菜、韭菜、蒜苗;袅袅炊烟下,母亲在早起理晨炊,灶火燃起,跳动的火苗里,是烟火的暖。
仿佛无论走过多少寒凉,春风一来,软了眉眼,花就温柔地开了。
仿佛无论心有多少疲惫,家门一开,十指生暖,时光就明媚起来。
若在一生里,眼前岁月如早春,有幸,你见一个人,忽然感觉风软眉眼,那该是多么美。
若在一生里,背后时光如新茶,有幸,你有一个家,无论走多远路,总是心有牵绊,那该是多么美。
他好似花信风,软软地吹来,从不缺席,从不迟到,你知道,你愿意从此拿出所有的温柔相待。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们都知道,终究会老去,像一片叶,离了枝;像一杯茶,隔了夜。
像一池水,敛去桨声与灯影,落尽笙歌与繁华;像一地月光,瘦作一根心弦,弹奏悠缓的时光。
远去的流年,在故纸堆里泛黄,泛出了旧人旧事的模样,寂冷的怀念,清淡的心意,一朵云的韵脚,一片风的心弦。
眼前的灯火,在眸里清亮,盈盈一水间,映出灯火人间的繁华,映出游子千里归家的愿,映出慈母灯下无声的守候。
我们的一生,都在马不停蹄地离开自己的故乡。
年少时,总对远方,怀有深情的愿,想借一缕春风,看尽长安花;想借一壶烈酒,狂歌岁月,想要打马看河山,诗酒著年华。
年岁渐长,才发现在世间的路,如履薄冰,心有惴惴,总有不安,开始回望岁月,开始想念那些简单而安稳的时光,开始明白岁月静好的味道。
再老一些,离开故乡,总是悲思忧戚,无可名状。光阴的桃花依旧笑春风,岁月里的人面却越来越模糊,不是记不得,是看不见的泪,模糊了视线。
打开一本书的门扉,不一定仅仅是打开一段往事的窗口,不一定仅仅是打开彼此柔软光阴的光。
或许薄凉的记忆里,总有一条长长的路,有人在那里望穿了秋水,又望了白马偷偷入芦花,入了银碗,又落进了雪,心里仍有温柔的沧桑。
日子依旧滚烫,岁月如诗悠长我们都散落在城市孤独的一角,光阴铺好的笺上,有他们来自远方的消息。
那些消息揉杂在朋友圈里,酸甜苦辣,喜乐平安,尽是日子,尽是生活。
新年,可以不见,但都要更好。
满城尽烟花,除夕喜万家。
古老的村庄,炊烟袅袅,依依拂晓,旧宅深院里,有旧时的人家,有温暖的灯火。
愿在他乡的人,漂泊亦心安;愿在故乡的人,平安亦喜乐。
新的一年,愿日子如曦光,四季皆无恙,愿得偿欣欢。
愿山河无恙,书写温柔时岁,人间皆安,长歌盛世太平。
一生里有幸见一个人,有个家该是多么美。